第50章給活人扎替身第50章給活人扎替身→、、、、、、、、、、、、、、、、、、、、、、、、、
我深嘆了口氣,問他:“阿丘就這么放棄了嗎?”
龍玦搖搖頭,“他舍不得他父親和妹妹,剛才族長命人打斷了他父親一條腿,他立馬就承諾再也不會與阿月依見面了,并且,他決定和阿云依結婚了,婚期就在一個月后。”
我暗暗攥住手:“是族長逼他娶阿云依的?”
龍玦瞧了我一眼,說:“不是,是他為了向族長表明自己和阿月依一刀兩斷的決心,主動提出來的。他今晚就已經去了阿云依的家,和阿云依同床共枕了。”
“呸,渣男!”我忍不住地替阿月依抱不平,“談不起就不要談啊!談了不負責拍拍屁股就走人,他也太沒心沒肺了!他倆談戀愛,錯的只是阿月依一個人嗎?他害怕連累家人我理解,可這樣就把阿月依放棄了,還轉頭和阿云依在一起,忒讓阿月依心寒。”
“阿丘愛上圣女本來就是個錯誤的開端,阿丘年少不懂事,一開始根本沒有考慮過貿然帶阿月依私奔的后果,等事情到了不可轉圜的余地了,他才發現后果太過沉重,他根本承受不住。
人都是有私心的,這時候為了保全自己,他只能盡可能的與阿月依撇清關系,他不敢承認是他先撩撥阿月依的,他在族長面前跪著說,是阿月依先向他表了真情,自己也是一時糊涂。
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他不能舍棄自己的至親和自己的小命,只能舍棄那位曾經的愛人。”
我聽著火大:“我看那只鼓不應該纏著阿云依,應該纏著阿丘才對!”
“你以為阿云依又是什么好東西么?”
他牽著我的手,走到茶桌前坐下,“那張告密的紙條是阿云依寫的,阿云依早就知道阿月依以后會被剝皮獻祭,阿月依要和阿丘私奔,她害怕一旦私奔成功,她就會被選為圣女的替代品,替姐姐去死。
所以,她才背叛了阿月依,提前告密。
她知道阿蓮娜和阿月依關系好,有包庇的嫌疑,所以她把紙條扔給了二長老,二長老向來瞧不起大長老是個黃毛丫頭,為了獨占發現圣女私奔的功勞,他直接把這件事告訴了族長,刻意隱瞞了你我。”
我聽后不由震驚:“竟然是阿云依告的密,怪不得她一個勁地把阿丘的懷疑目標往阿蓮娜身上引。”
“早在阿月依第一次向她透露出想離開朵布族的心思時,她就已經開始設計自己的姐姐了,那天晚上阿月依被人發現,也是她干的好事,是她在那些長老的心中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如果她不做這些事,阿月依或許真的能離開大山。可她不做,死的就會是她。
他們三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都想活下去,若論對錯,阿云依想活著不是錯,阿丘想自保,護住家人不是錯,阿月依想離開大山,尋找自由,更不是錯。
可他們的所作所為都給彼此造成了傷害,也不能算對。”
我嘆道:“阿月依這輩子過得太苦,錯的是這無稽的習俗,是這該遭天譴的大山神!”
想到這,我忽然更好奇地問他:“朵布族真有大山神庇佑么?”
好像,也能理解那些逼阿月依去死的族人了。
就像柳蔭村當初也是為了自保,偏要把我獻祭給龍玦,他們的初心,也不過只是想活著而已。
龍玦平靜道:“本王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么,有些神,存于人心。”
存于人心……或許,并不存于現實。
很快就是三天后,我親眼目睹了阿月依的悲慘遭遇,也明白了那小小一面人皮鼓為什么聚集了那么強大的怨念。
詭異肅穆的神廟中,阿月依身穿黑色長裙,頭上披著黑紗,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壓到了大山神的神像前,跪下磕頭,上香,然后開始儀式——
神圣的大殿內,男人們把自己用黑斗篷裹得嚴嚴實實,女人們則穿上了統一的本族服飾。
廟里香煙裊裊,能聽見的只有圣女那絕望的哭泣抽噎聲。
阿云依被人塞住了嘴巴,押跪在地上。
她眼神死死盯著人群中直視她,瞳孔驟縮的阿丘。
瘋狂地向他哭泣,用眼神求救。
可阿丘并沒有上前阻攔任何人。
阿丘的腿在發抖,眼角漸漸濕潤。
阿月依見他對自己視若無睹,眸底的驚恐無聲轉為怨恨,在圣姑們的控制下掙扎的更厲害。
隨著族長面無表情的一聲令下,一根嬰兒手腕粗的釘子猛地釘進了阿月依的頭蓋骨……
阿月依美目陡然瞪大,瞳孔最終在無盡的怨恨與懊惱中,散了光澤。
阿月依死后,二長老親自將水銀灌進了阿月依的身體里。
一手老繭的族長熟練地用鋒利匕首將阿月依的皮,一刀剌開。
剝皮的過程中,我嚇得躲進龍玦懷中不敢看。
整個環節持續了整整四個小時,最終阿月依的人皮被交給了阿丘。
因為阿丘如今是整個朵布族最好的鼓匠。
阿丘是用心上人的皮,完成了朵布族鼓匠的成年禮。
后來阿丘制好了鼓,描花,上色,鑲嵌銀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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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且有異香的神鼓被供奉在了大山神的神殿內。
制鼓的那段時間,阿丘藏了私心,他用阿月依心口的那塊皮制成了一面小鼓。
每到入夜,他都會捧著那面鼓低聲啜泣。
一個月后,阿丘與阿云依舉行了婚禮,族長為了補償他們,特意親自給阿丘阿云依證婚,下令將兩人的婚禮辦的熱熱鬧鬧,風風光光。
漫天的紅花飄落在曾經的圣女樓內,掩埋了那位天真活潑的少女親手繡的一幅鴛鴦圖。
一場喜事,沖散了族內剛死去一名妙齡少女的蒼白寂涼。
婚后的阿丘與阿云依相愛漸濃,不過兩個月,阿云依就懷上了阿丘的孩子。
圣女樓,也重新有了嬰孩啼哭聲。
“這位小圣女嗓音洪亮得很,一看就是位康健的美人胚子!”
“小圣女乖啊,快快長大,大山神會保佑小圣女,平平安安的。”
一代圣女的隕落,造就了另一代圣女的誕生。
可笑又荒誕的陋習就這樣將一名又一名無辜女子吞噬殆盡。
然而卻無一人愿意站出來阻止,甚至連那些少女的至親,都覺得唯有女兒死,才能給自己帶來無上光榮。
龍玦說,有些神,存于人心。
現在看來,的確如此,或許連他們自己都不清楚這世上究竟有沒有大山神,他們要的,只是一條命,換十八年的心底踏實。
圣女樓外,我看見了那段回憶中真正的阿蓮娜與大祭司。
阿蓮娜凝望著圣女樓那扇緊閉的窗,眸底情緒復雜:“我們還是無力改變現狀。”
大祭司溫柔地將阿蓮娜攬進懷中:“上千年的糟粕,一時清不干凈的。但是娘子,只要有了反抗,這原本嚴絲合縫的窗子,便漏了一縷光……徹底捅破它,只是時間問題。”
原來阿蓮娜與大祭司,也是真心想改變這個世界。
阿云依懷胎九個月時,在丈夫的衣柜里翻出了那面鼓。
許是出于嫉妒心理,阿云依將那面鼓丟進了湖里。
多年后,阿云依已經給阿丘生了五個孩子。
阿丘活到五十八歲,陽壽到了頭,阿云依坐在阿丘床前,哭的淚眼盈盈。
阿云依在阿丘生命的最后一刻,向阿丘坦白了當年那紙條是她扔給二長老的。
鼓也是她丟的。
可阿丘卻奄奄一息地沖她一笑,溫柔替她擦拭眼淚,虛弱的說:“我早就知道了……”
“二十五歲那年,我從二長老手里拿過了那張紙條,紙條上的筆跡和你一模一樣。”
“我當時的確生氣,想找你算賬,但看著你一手牽著兒子,一手牽著女兒,肚子里還揣著一個,溫柔體貼地詢問我地里干活累不累,我就頓時醒悟,什么也不想追究了。”
“我知道鼓是你扔的,你懷孕將要臨盆,我總不能為了一個鼓,把你氣出個好歹。”
“阿云依啊,年少懵懂,怎抵得過歲歲長相伴。”
“二十歲以后的人生,我只是你丈夫,你孩子的父親。我選了你,沒后悔。”
“希望下輩子,我們還能再做夫妻。”
他們再做夫妻,可二十歲那年,十八歲的阿月依,又算什么。
回憶結束,龍玦把我拉回現實時,李爻和徐楠輕還立在原地閉著眼睛沒被喚醒。
我覺得心口悶得慌,沒好氣地自言自語:“男人的愛情保質期可真短。他上輩子至死都在想著和阿云依再有下輩子,可阿月依呢……他真的徹底將她從自己的生命中清除痕跡了!”
龍玦走到我身邊,淡淡道:“人,是個難以捉摸的生物,沒有人能算準自己在別人的生命里,究竟占有多少分量。
人心易變,人心難測,阿月依只是他一生中一個短暫的小插曲,而他,卻是阿月依的一輩子。”
我指了指地上被丟出去的鼓:“這個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它不是被阿云依丟進湖了么?”
龍玦道:“它后來被大祭司兩口子撈出來了,阿蓮娜可憐她一片癡心,將它埋在了阿丘家門口的槐樹下。所以這鼓里的記憶一直記錄到阿丘死去。
幾十年前國家明令禁止偏遠地區再出現這種殘忍的祭祀儀式,朵布族圣女這個名稱也從大山神的祭品,轉化為了大山朵布族的代言人。
博物館初建,他們將這些鼓都沒收進了館內展覽,眼前這個鼓,也被阿蓮娜的后人重新挖了出來。
本來是打算捐給博物館的,卻被一個富商出手買下,幾經輾轉,摻進了博物館的紀念品里,被徐楠輕買了回來。”
說到此處,龍玦眸底忽黯,臉色高深莫測:“不過本王從不信什么巧合,本王更相信,有意為之,欠情還債。”
“這個鼓是阿月依的美人皮所做,里面會不會還藏著阿月依的鬼魂?”我瞧著那鼓,后背發涼。
龍玦道:“魂沒有,魄倒是有一縷。阿月依含怨而終,時隔百年,她的鬼魂早已下地府投胎了,然皮在,生前又不似其他圣女那樣,甘愿將自己獻祭給大山神。
她由愛生恨,由恨生怨,怨氣過重,留下一魄封在鼓中。
此次也是因與這些故人見面了,才會喚醒鼓內靈魄,若不然以這鼓怨氣之重,阿月依要是真的還存在,還能纏他們到現在么?恐怕早就將背叛她的人生吞手撕了。”
“只剩下一魄,那應該好解決些。”我松了口氣。
龍玦靠過來,習慣性的牽住我手,沉聲安排:
“等會兒回家,你畫一只徐楠輕的紙人,讓他們在今夜子時找個十字路口燒掉,再將那面人皮鼓埋在李家祖墳正北方,那是塊風水寶地,能保亡人來世順遂。
看起來阿月依的轉世如今情況并不好,等阿月依的轉世氣運好轉,人皮鼓的怨念自然就會慢慢消散,這縷魄,也就會乖乖回到正主那里。”
“這次畫的不是亡人的紙人了?”我還以為龍玦會讓我畫阿月依。
“阿月依已經轉世了,你單為一縷魄畫紙人,它承受不起。”
捏了捏我的手,他低頭看我,耐心傳授:“這次畫活人,是替身紙人。聽說過扎替身么?”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