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番鬧騰下來，回到府中時，準備好的晚膳早已經涼了。

秦寒因吩咐人撤下去重做……

只只則是歡喜的和秦洛白討論著今夜滿城煙火的盛況。

哪怕他們一家人早已經從明月塔上下來，回到了府中，但外頭爆竹聲依舊沒停。

只只仰起一張因為過度而興奮微紅的小臉問秦羨南：“三哥哥，今夜滿城煙火，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羨南溫柔的輕撫著面前小姑娘的小腦袋，眼中神色無比寵溺：“小崽崽，你三哥哥我等了這一天，等了許久就是為了給你這樣一個驚喜，很早便已經在謀劃了。”

“起先，我是讓人準備了煙火，看我手勢再燃，后來一想，人手太少，怕是照不亮城中晝夜便讓人通知全城百姓免費領取煙花，在除夕夜全部點燃盛放夜空。”

幾個人坐在桌旁等著晚膳，秦兆尋理了理自己的衣袍，手中折扇輕放桌面，眼中神色略有些詫異：“老三，這城中之人皆知你是守財奴，竟不想今夜如此大手筆。”

秦羨南頗為驕傲的抬著下巴，耳畔煙花爆竹聲陣陣，他也總算是做了一件激憤人心之事。

“錢財乃身外之物，這算什么？只要能博只只一笑，一擲千金又有何妨？”

只只黑眸亮晶晶的盯著秦羨南：“三哥哥說的？”

他在這句話中還品出了質疑的意思，秦羨南“哎呀”一聲，湊近捏著只只的小臉輕聲道：“小崽崽，你三哥哥為了你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怎么還一副不信我的模樣？”

“沒有不信三哥哥的意思，只是三哥哥的生命中還會有許多重要的人出現，我怕到時候有人占了我的位置。三哥哥不在乎我，跑去在意別人了。”

這句話中的暗示意味十分明顯，膳桌上三個成年男子心中微驚。

唯有秦洛白虎頭虎腦，此刻肚子也餓了，便一門心思瞧著門口，等著上菜的人……

秦寒因立刻警覺看向秦羨南，這人該給只只一個安心的答復。

小團子向來不會如此，這般該是被秦羨南忽視過，心生不安吧。

秦兆尋也很輕的用手肘撞了一下秦羨南的手臂……

秦羨南輕咳一聲，從不知道小團子竟會如此在意這個……

他心里隱約覺得只只這樣有些不對勁兒……

“小崽崽，你放心，三哥哥向你承諾過的，你第一，永遠都是第一，沒人能取代你在三哥哥心里的特殊地位。”

恰好膳菜上桌，秦洛白便不悅的朝著只只看了一眼。

“秦小五，你們女孩子都是這么矯情的么？”

“怎么說話呢！”

“你閉嘴！”

“活夠了可以再說！”

秦洛白：“……”

三道聲音齊齊響起，秦洛白一時間竟不知道該看誰。

他正欲說話，外頭一道黑影忽然將至。

秦羨南一眼便瞧見了那人。

秦羨南原本是嬉笑的模樣，此刻卻驀地起身：“何事？”

得了命令，那影衛立刻道：“回三公子，嫣兒小姐投湖了……”

“什么！”秦羨南坐不住了。

幾乎是在影衛說了“嫣兒”兩個字之后，他臉上神色驟變。

這怎么得了！

他急的快步往外跑，到了門口，卻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轉身跑回去，直直奔向只只，在她肉肉的小臉頰上落下一個吻便跑了。

秦寒因：“你三哥哥還是最在乎你。”

秦兆尋：“小不點兒，沒了他還有大哥哥和二哥哥。”

秦洛白：“再不濟還有你小哥哥！”

只只一眼看穿三個哥哥心里在想什么。

她沒有多做解釋，畢竟她還只是個寶寶，對三哥哥說的那些話在他們聽來不過是小孩子家任性罷了。

童言無忌吧。

可只只為什么想要秦羨南再三保證自己第一，最重要，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她只是不希望秦羨南應劫時沉溺其中，等到劫難終止，因那人入魔，倒是他心中若尚村一絲清明，自己在他心中份量夠重，也有希望將人喚醒。

用過了晚膳，秦寒因抱起只只想要將她送回房中，但只只拒絕了。

“大哥哥，除夕不是要守歲嗎？我和你們一起哦……”

爹娘不在府中這四年，他們兄弟幾個從未過過一個像樣的新年。

最初那年，大啟帝還會讓人將王府幾個孩子接到宮中過年。

但第二年，第三年后，大啟帝發現秦王府這幾個孩子心思深沉，不喜熱鬧。

比起規矩繁瑣的皇宮，他們似乎更喜歡待在無拘無束的王府。

于是，這一年，大啟帝只讓皇后在大年初一這一天，給朝中各五品官員下了宮貼赴宮中晚宴，倒是沒早早讓人將王府幾個孩子接進宮了。

秦寒因一番思緒下，秦兆尋已經將小團子從他懷里抱走了。

“我就說嘛，大哥你著什么急！咱們小只只長大了，也要跟著哥哥們一起守歲過新年咯。”

秦寒因嘴角微勾，跟著笑了。

“好，那就一起守歲。”

秦王府是皇親國戚，本該進宮陪同皇帝一起守歲親切用膳。

但因父王母妃不在，大啟帝對他們倒也沒有這么多規矩要守。

膳桌上餐盤皆已撤下，桌面上了果子點心酒水。

窗外一輪月亮極圓極亮。

秦寒因和秦兆尋喝著酒，秦洛白和只只則是只有喝果茶的份兒。

看著窗外那一輪高懸的月亮，只只不由想起了山中歲月。

不知今年，師父師父也和往年一般懶得一杯一杯倒梨花雪，直接拎著酒壺喝酒……

也不知這酒到底是個什么東西，能有那么好喝么？

只只眼角朝著酒壺看去……

秦兆尋像是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小不點兒，你以前過年也和現在一樣守歲嗎？”

二哥哥他們倒是很少問起自己從前的歲月光景。

只只很樂意跟他們談論自己的過往。

聞言，只只便眉飛色舞的說了起來……

蓮云山終年是雪，師父那個人神秘又瀟灑，他坦坦蕩蕩，這世間好似沒什么東西能讓他駐足停留。

每年過年，他都會倚在山中唯一的一顆冰靈樹旁，望著枝頭冰苞，拎著白玉酒壺在哪兒喝酒……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