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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義非唐-第149章 離心離德
更新時間:2025-04-08  作者: 北城二千   本書關鍵詞: 歸義非唐 | 北城二千 | 歷史 | 兩晉隋唐 | 熱血 | 劉繼隆 | 北城二千 | 歸義非唐 
正文如下:
“河隴大捷,涼州、會州、蘭州三州收復!”

府內,當王景之將三州收復的消息交代而出后,張議潭及高駢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三州收復了?這……這怎么會這么快?!”

張議潭在驚訝過后狂喜起來,但緊接著又好奇起了為何三州收復速度如此之快。

高駢心里十分驚訝,可一想到近來會州吐蕃十分老實,心里不免認同了幾分。

蘭州吐蕃衰亡,對于他們被收復,高駢并不驚訝,但涼州和會州的吐蕃可是如日中天,竟然也被歸義軍消滅了,這就讓他感到詫異了。

“常侍,您不知道我們走后的河西到底有多精彩……”

王景之被張議潭拉著走入正堂坐下,將他們跟隨張議潭報捷長安后的事情娓娓道來。

他從劉繼隆三次東略涼州,前后殺番人上萬,甲首四千,攻破番和開始說起,而這些事情都是他在番和時,從酒居延口中了解到的事情。

光是劉繼隆三次東略,甲首四千的戰果,便讓張議潭和高駢都為之動容起來。

要知道大唐對平夏部、南山部黨項的戰事才結束不到兩年,而兩部黨項不過三萬帳,甲兵不過萬余,輕騎不過數萬。

面對他們的襲擾,大唐派出了宰相白敏中節制數萬兵馬,耗費八個月才把兩部打服,直到如今還在招撫他們。

饒是如此正常戰事,也不過才殺俘萬余人,甲首不到三千罷了。

眼下張淮深、劉繼隆以不到五千甲兵,便殺敗涼州吐蕃萬余人,甲首四千。

此等功績若是放在唐軍平定黨項的過程中,恐怕此二人都要獲封縣公了。

“還有……”

不等二人回過神來,王景之繼續說起了河西的事情。

今年開春過后,張淮深、劉繼隆二人領兵出焉支山,收復涼州、會州、蘭州等三州之地,殺、俘番兵近兩萬,獲甲一萬三千余件。

這前后加起來,可以說是大唐自韋皋十路伐番以來,對吐蕃作戰最大戰果。

要知道韋皋在戰后所獲的可是進拜檢校司徒,兼中書令,進封爵位南康郡王,并得到了德宗親自撰寫《南康郡王韋皋紀功碑銘》的殊榮。

想到這里,高駢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若是朝廷知道這些事情,恐怕就不好安排了。

“好好好……”

張議潭連說了三聲好,隨后激動地起身,來回渡步道:“憑此功績,足以向朝廷請表河西節度使旌節了!”

張議潭這般說著,旁邊的高駢雖然也浮現喜色,可心底卻擔憂了起來。

他比張議潭和王景之更加清楚,朝廷并不想賜予河西節度使旌節,更不想在河隴地區培養出一個強藩。

只是歸義軍收復涼會蘭三州之地的功勞不能忽視,必須想辦法安撫他們才是,萬一惹惱他們,引得他們作亂就不好了。

這般想著,高駢有些坐不住了,同時也笑著對王景之詢問道:“三州收復,蕭關路阻自此不再,不知張歸義(歸義軍節度使)何時收復隴西,打通朝廷向河西的五條官道?”

高駢說罷,旁邊的張議潭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由眼神隱晦提醒了王景之。

王景之見狀,只能暗嘆張議潭身處的環境不妙,但卻還是如實道:

“節度使曾說河西久不遇安,如今好不容易河西太平,理應休養生息。”

“加之伊州納職、沙州南部的昆侖山,以及居延海的甘州回鶻,涼州白亭海的嗢末杜部等各方胡虜覬覦涼州,因此安民保境才是當下該做的事情。”

“至于隴西……”王景之頓了頓,隨后才道:

“節度使命我來長安報捷,同時請表河西節度使旌節,另外為張淮深、索勛、李儀中及劉繼隆等人請表。”

“請表?”高駢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歸義軍都獲得了如此大的功勞,僅僅只是向朝廷請表節度使旌節。

若是按照河朔三鎮和兩淮的藩鎮性格,立下如此戰功,不僅要拿下節度使旌節,還要向朝廷索要錢糧。

但凡朝廷不同意,他們輕則逐出朝廷派遣的節度使和觀察使,重則作亂一方。

張議潮既沒有索要錢糧,也沒有武力威脅,反而老老實實的請表節度使旌節。

這種作為,讓高駢有些吃不準。

他不知道張議潮是真的表里如一,還是暗藏禍心。

畢竟當下局面如此,如張議潮這種白手起家,收復失地的藩鎮,正常來說不會那么好說話才對。

“不知張歸義準備為張淮深他們請表何等官職?”

高駢試圖問出張議潮潛藏的“禍心”,王景之卻也不遮掩,光明正大的交代道:

“節度使希望表張涼州為甘涼刺史、河西防御使。”

“請表劉繼隆河臨渭三州節度使或河臨渭三州防御使,兼蘭州觀察使。”

“請表索勛為會寧軍節度使,會州刺史兼防御使。”

“請表李儀中為廣武軍節度使,蘭州刺史兼防御使。”

“請表……”

王景之將張議潮的請表都說了出來,畢竟高駢是朝廷派來監視的人,從他的表情也可以看出朝廷對此的態度。

只是高駢聽后面色平靜,讓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在王景之說完后,高駢才頷首道:

“憑此功績,這些事情都不難,稍許我去通稟宮里人,不出意外的話,張常侍明日就可以上朝請表了。”

“多謝高都虞!”張議潭與王景之連忙作揖,高駢也笑著搖頭:

“張沙州勞苦功高,為朝廷收復失地,這些都是下官應該做的。”

“既然沒有別的事,那我先回府,隨后派人通稟宮里了。”

客套話說完,高駢便著急把消息帶往宮中。

見狀,張議潭與王景之也親自送高駢離開,直到高駢走出烏頭門,上了馬車后,二人還遙遙作揖:“高都虞慢走!”

眼見馬車遠走,張議潭這才帶著王景之返回府中正堂,隨后皺眉追問道:

“劉繼隆才干極高,怎么會把他派往蘭州?”

張議潭不解局勢,他只知道在他離開之前,張淮深和劉繼隆還相處和睦,如果他們二人同心戮力,收復隴西也不過就是三五年的事情罷了。

怎么現在張淮深坐鎮甘涼,劉繼隆跑到蘭州去了。

雖說涼州治所姑臧距離蘭州治所五泉不過四百余里,可現實畢竟不是平坦的地圖,兩地相隔祁連山、烏鞘嶺和洪池嶺、黃河。

從姑臧派塘騎去五泉所耗費的時間,都夠姑臧派往敦煌了。

張議潭雖然不知道河西發生了什么,但這種情況,顯然是要張淮深和劉繼隆作分割。

“常侍,這件事……”

對于劉繼隆出走的事情,王景之也十分難受,畢竟他隨軍見證了劉繼隆協助張淮深收復涼州的全過程。

此外,對于劉繼隆三次東略涼州的經歷,他也十分佩服,可事實擺在眼前,劉繼隆不走,始終會被人挑撥離間。

王景之將沙州索忠顗、李恩等人試圖挑撥張淮深與劉繼隆的事情說了出來。

“娘賊的家伙!!”

得知事情經過,以及張議潮所擔心的事情,張議潭拍案而起。

他氣得面色赤紅,激動道:“天下大事,壞就壞在內斗上!”

“若非安史二賊作亂,我河西何至于失陷數十年?!”

“前車之鑒就在眼前,可他們卻還要挑撥淮深與劉繼隆的關系,這群人都該殺!!”

張議潭說著說著,竟然忍不住流下眼淚。

興許剛才那番話,他并非是指敦煌的豪強,也是指他當下所遭遇的困境。

明明他們對朝廷忠心耿耿,可不僅得不到支持,還被日夜監視懷疑。

想起自己過去一年的經歷,張議潭這才黯然落淚。

王景之見他如此,欲言又止,卻又說不出什么話來安慰。

思前想后半響,他這才說道:“來時我見過張涼州,他說等他坐穩河西節度使的位置,到時候再接回劉繼隆,與他一起將敦煌的豪強收拾了。”

“不……”張議潭擦了擦眼淚,搖頭道:“劉繼隆既已出走,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這怎么可能?”王景之瞪大眼睛道:“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張涼州拔擢,若非張涼州……”

他話沒說完,便被張議潭打斷道:“淮深自然對他有提攜之恩,但他能走到今日,更多還是靠他自己。”

“等淮深坐穩河西節度使的位置,劉繼隆恐怕已經登上更高位了。”

盡管已經對滿朝文武失望,可張議潭依舊相信朝廷會賜予他們河西節度使旌節。

不僅是他,就連王景之也是這樣認為的,因為此次歸義軍的功勞太大了。

只是二人并不清楚,朝廷對歸義軍的防備,遠超他們的想象。

在他們還在討論劉繼隆出走事情的時候,高駢已經派人前往了大明宮,將他所獲的消息告知了北司的宦官們。

長安城的布局是宮城在全城正北,皇城在宮城之南。

宮城為皇帝所居朝會之所,皇城則為百官衙署所在之地,因此南衙成為以宰相為首的百官衙署的代稱,北司成為宮內宦官機構的代稱。

安史之亂后,宦官權勢日漸強盛,除了掌管宮內各項日常事務外,還直接控制北衙禁軍,干預外朝政事。

這種情況,從神策軍進駐禁軍開始顯得更為明顯,南衙衛兵更是成了徒具空名的空殼。

北司的強盛,讓皇帝本人也常常感到威脅,正因如此,歷代皇帝都在壓制北司。

為了翦除北司勢力,唐順宗時期王叔文等人曾進行永貞革新,文宗時又發生了甘露之變,但都沒能取得勝利。

李忱即位后,盡管擺了北司的宦官一道,可終究還是要依靠南衙北司來治理天下。

好在宦官內部并非完全一致對外,而是分裂為若干派系,這給了李忱制衡的機會。

宦官的人數眾多,可最高的位置卻只有兩樞密使和兩中尉這四個位置,正因如此,這四個位置也被稱呼為四貴。

當然,在南衙官員的口中,這所謂四貴又被稱呼為“權閹四貴”。

渤海高氏出身的高駢,加之神策軍都虞侯的身份,無疑成為了北司中比較顯眼的存在。

加之他在防備黨項時展露能力,因此宦官們才會讓他去監視張議潭,而高駢也想從張議潭口中了解河隴的情況,好為日后做準備,因此這場交易就此達成。

馬元贄、王歸長、馬公儒、王居方、王宗實等人都是權閹,地位極高。

高駢雖然不倚靠誰,但主要還是偏向神策軍的王宗實,因此匯報的消息也是匯報給他。

王宗實得了消息便立馬前往了紫宸殿,將歸義軍收復三州失地,并請表河西節度使旌節的事情告訴了李忱。

在他抵達紫宸殿時,李忱正在服用太醫李元伯呈上的丹藥,整個人面色赤紅,頓感精神。

“此丹甚好……甚好……”

李忱舒緩一口氣,眼神滿意的看著李元伯。

“能讓陛下舒心,此乃臣之幸也!”

七十多歲的太醫李元伯畢恭畢敬的作揖,李忱也感受了下丹藥的效果,雖然滿意,卻還是詢問道:“服用此長年藥,當真能延年益壽?”

聞言,李元伯連忙解釋道:“臣幼時體弱多病,如今能活至古稀,皆仰仗長年藥。”

“以陛下龍體之康健,若有長年藥相助,延壽數十載亦無問題!”

李元伯在吹噓自己的長年藥,而李忱卻對此深信不疑。

這種信任,不僅僅是丹藥帶來的效果,也有李元伯接近喜壽(77歲)年紀的緣故。

雖說如今天下太平,可能活到古稀之年的人還是極少的,更別提李元伯這種七十五歲還能走能跳,身材健壯者了。

在李忱感受長年藥效果的時候,紫宸殿外也走進了一名宦官,小心翼翼稟告道:“陛下,中護軍王宗實有事啟奏。”

“傳他進來。”

雖然被打斷了與李元伯的討論,可李忱還是裝作大度的令王宗實入殿。

李元伯見狀,當即也起身作揖道:“既然陛下已經服下長年藥,那臣就告退了。”

“嗯,李太醫慢行。”李忱頷首示意,隨后將目光看向殿門。

李元伯向外走去,王宗實也往殿內走來。

雖然官至四貴之下,可王宗實年紀卻不過四旬上下,在權宦之中屬于年輕者了。

他迎李忱的目光走入殿內,在距離李忱五步時停下作揖:“臣參見陛下,陛下上千萬歲壽!”

王宗實自稱臣子,而非奴婢,可見其地位。

“平身……”

雖說李忱不喜宦官,可面上依舊要裝作大度:“聞卿有急事要奏,不知是何等急事?”

“回陛下,歸義軍節度使張議潮麾下部將張淮深、劉繼隆二人出兵收復涼州、會州、蘭州等三州之地。”

“適才張議潮所派使者剛剛抵達左散騎常侍張議潭府中,準備請表河西節度使旌節,以及為歸義軍幾名將領請表官職。”

“軍中都虞侯高駢得知消息,急告臣下,臣這才匆忙來稟……”

王宗實將三州收復的消息告知李忱,李忱聞言瞳孔一縮,心里先是驚訝,隨后是驚喜,可平靜下來后卻是擔憂。

他養氣功夫極好,面上不顯山露水,只是淡然道:“嗯,憑此功績,請表河西節度使旌節倒也不出奇。”

見他這般,王宗實連忙道:“陛下,張議潮雖有功績,可其祖上也曾降番。”

“臣聽聞他如今年紀五十有三,而河西自會昌年間便已動亂,他若有心東歸,為何等到四年前才起兵?”

“更何況,臣更是聽聞他早年曾與番人相交密切,甚至差點前往邏些拜見吐蕃贊普。”

“在臣看來,此人善于審時度勢,眼見吐蕃虛弱不可救,這才東投我大唐。”

“若是賜予此人河西節度使旌節,那朝廷西北便會出現一強藩,于京畿不利……”

王宗實幾乎把張議潮的想想往最壞去想,而這也是朝野上下許多人眼里的張議潮。

有人認為他心念故國,起義東征,重回故土。

也有人認為他善于審時度勢,只為權勢才刻意東歸。

李忱不會把張議潮往最壞去想,也不會真的把他當成什么大忠臣。

在他看來,藩鎮于朝廷不利,西北出現強藩更是對朝廷不利,不過這種話他不可能說出來,所以就需要王宗實這樣的人把話說絕。

眼見王宗實這么描述張議潮,李忱臉上浮現慍怒:“好了!張議潮乃義士,卿怎可如此非議他?!”

“陛下,非臣要這么想,只是河西勢大,若是不加以節制,恐怕日后又是個吳元濟、劉稹之流。”

王宗實把昔年作亂的吳元濟、劉稹給搬了出來。

吳元濟太遠,可劉稹率領昭義軍作亂的事情,距離如今不過八年,事情歷歷在目。

昭義軍距離長安遙遠,可河西一旦勢大進入隴西,那幾乎就是堵在京城門口了,李忱如何能夠安心入睡?

想到這里,李忱也感覺戲演的差不多了,當即對王宗實道:

“此事需要慎重,不可讓有功將士遭受委屈,理應傳三省等卿入朝商議。”

“臣這就派人去傳召他們!”王宗實見狀連忙派人去傳召三省六部的官員入朝議事。

眼見他轉身離去,李忱又瞇著眼睛琢磨了一番河西的事情。

他不想授予張議潮河西節度使旌節,不過歸義軍此次功勞太大,如果不作封賞,他擔心歸義軍會趁機作亂。

畢竟涼州、會州都被其收復,倘若他們聯合黨項霍亂朔方,那以朝廷當下的情況,恐怕難以平定動亂,容易給河朔、兩淮的藩鎮看出朝廷虛實。

這件事情,只能讓下面的人提出來,而不能由他提出來,如此方有緩和的余地……←→新書推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