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厲明霄回來時帶回一個九成新的縫紉機。

顏姣姣都震驚了，等厲明霄把幫忙送貨的人打發走，趕緊問他是哪里弄來的。

“朋友給找的，湊巧了也是，有人用來抵債的。”厲明霄攤手，“放心，沒有任何問題，安心用。”

顏姣姣摸了摸縫紉機，感嘆了聲：“敗家玩意。”

提起敗家玩意，顏姣姣想起房東家的李軍，把李家兄妹倆過來的事說了一遍。

厲明霄的臉瞬間就冷下來了。

“明天是吧……我會讓人過去看看的。”

顏姣姣糾結了下，要不要去看個熱鬧呢？

還是算了，免得多生事端。

“你說，李娟會去嗎？”顏姣姣最好奇這一點。

厲明霄語氣嚴肅：“不知道，別人家的事，少管。”

之前他或許會同情李娟，但現在不會。

他不會同情主動鼓動顏姣姣去冒險的任何人。

見他臉色不愉，顏姣姣老老實實閉嘴。

收拾了下縫紉機，試著踩了幾下，很快就找到感覺，顏姣姣很順利地把給小夏毅的衣服做了出來。

第二天中午，顏姣姣在家剛吃完飯準備去上學，就聽見門外傳來哭天搶地的動靜。

她好奇了一下，想出去看看，又想到厲明霄不讓她管房東家的閑事，只能忍了。

“該走了。”厲明霄騎著自行車在外面喊她。

顏姣姣應了聲，趕緊跑出來。

“那家又鬧什么呢？”顏姣姣好奇地問。

“李娟在國營飯店把桌子掀了，那些人沒抓住她，就把李軍揍了一頓。”厲明霄回答道。

顏姣姣瞠目結舌：“李娟這么厲害呢？真是個小辣椒啊。”

“估計他們家還有得鬧，李娟雖然年紀小，但她心眼比你多，你少跟她打交道。”厲明霄囑咐道。

顏姣姣失笑：“干嘛？在你眼里，我連個十六歲的孩子都不如？”

厲明霄微微蹙眉：“你也就比她大三歲。”

從他認識顏姣姣，她就是個容易被人欺負的，縣城的人心眼比農村的多，她還真容易被騙。

坐在后車座的顏姣姣一怔，這才想起，自己現在不是四十歲的時候，用孩子稱呼李娟確實不對勁。

“我知道，我很忙的，也沒空跟他們打交道。”顏姣姣急忙應道。

厲明霄這才放心。

到了培訓班，進院的時候，正好碰見唐醫生。

今天的唐醫生感覺比以往漂亮，顏姣姣輕笑，湊過去小聲道：“唐姐，衣服好穿不？”

唐醫生的臉瞬間紅透了，瞪了她一眼：“閉嘴吧你！”

“嘖嘖，這是翻臉不認人了呀，我好傷心，本來還想著以后想出什么新款式再送你一件的呢。”顏姣姣輕笑。

唐醫生忍不住抬了她一下：“快閉嘴吧，也不怕被人聽見，害不害臊啊。”

這個時代的人都膽小保守，就是電影都沒有什么出格的鏡頭，不像十幾二十年后的電視上那么開放。

顏姣姣看唐醫生就要惱羞成怒，笑著閉了嘴。

結果，唐醫生左右看看沒人，又拿胳膊肘搗了她一下：“我也不能白拿你東西，回頭我攢了布票給你，你想出什么新款就順手給我做兩件。”

說完，自己都不好意思笑了。

顏姣姣剛要說話，已經有同學湊過來喊唐老師，兩人互相看了眼，顏姣姣自覺的撤了。

“顏姣姣。”

一進教室，喬秋就湊過來，問她知不知道朱佳樂怎么樣了。

顏姣姣很納悶：“我都說過我跟她沒什么關系，那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喬秋有些煩躁的樣子：“她不會就這么不來了吧？”

“那我怎么知道？你就這么想見她？”顏姣姣好奇。

喬秋咬了咬唇：“她問我借了十塊錢呢。”

顏姣姣：“……”

“你說她不會不來了就這么賴賬了吧？”喬秋越說越擔心。

“那你們倆都熟到能借錢了？”顏姣姣真心佩服朱佳樂的社交能力，“班里同學我都還沒認全呢……”

“我是看她認識前進公社的郭干事……”

喬秋聲音越來越低，“算了，她要是不回來，我就去找郭干事問問……”

喬秋垂頭喪氣地回自己位置坐下，顏姣姣看了看朱佳樂的空位，皺眉想：掉個發而已，這人不可能不回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朱佳樂對未來的打算。

與此同時，遠在省城的朱佳樂戴著帽子、圍著圍巾，剛剛離開省醫院。

在省城這幾天并沒有檢查出任何問題，沒人能解釋她的頭發為什么突然掉光。

“佳樂，大夫說你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頭發或許過幾天就長出來了，咱們先回去吧。”陪著她的郭文勸道。

朱佳樂眼淚汪汪地看著他：“我覺得省醫院的水平可能不夠，郭文，你能帶我去京城看看嗎？”

郭文聞言皺眉：“那怎么行？京城那么遠，我們又沒有去京城的介紹信。”

主要是，要花很多錢的，這次來省城，他已經花了不少錢了。

但是看朱佳樂這么可憐的樣子，他又有些心疼：“你別哭了，大夫不是說了嗎？讓你回家等幾天看看情況再說。”

“可我這樣……”朱佳樂哽咽，“讓我怎么見人啊，培訓班那些人都笑話我。”

“那就不去培訓班了。”郭文當即道，“也不回大隊，我自己有房子，你在我那里住幾天。”

朱佳樂含淚搖頭：“那怎么行？這個培訓的機會是你叔叔好不容易幫我弄到的，我要是不好好培訓，就沒法當衛生員，我要是一直就在大隊種地，那怎么能配得上你……”

說到最后，聲音很低，無比嬌柔。

要是以前，郭文早就心蕩神馳，可現在，他只記得她那個光溜溜的腦袋，除了同情和心疼實在生不出別樣的心思。

“你放心，我叔叔既然能幫你弄到培訓的名額，就算你不去上課也能讓你順利結業，回來一樣能當衛生員。”郭文拍著胸脯保證。

朱佳樂眼眸微亮，而后低頭小聲道：“可是你不是馬上要去公社上班了嗎？我也想去公社陪著你，我想去公社衛生所上班，那樣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

郭文皺眉想了想：“這事回去問問我叔叔再說，應該也沒問題吧？”

他不太確定，但是覺得應該是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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