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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業在晚唐-第七章 :百貫
更新時間:2025-04-21  作者: 癡人陳   本書關鍵詞: 創業在晚唐 | 癡人陳 | 免費 | 歷史 | 兩晉隋唐 | 熱血 | 穿越 | 輕松 | 癡人陳 | 創業在晚唐 
正文如下:
趙懷安一行人繼續出發了。

趙六低著頭生著悶氣,鮮于岳三人則和趙懷安說話,而阿奇墨等夷丁十人則大包小包背著。

原先那六個吐蕃人的衣甲、杖械都被搜刮了干凈,這會就被阿奇墨他們背著,這些都是趙懷安的資產。

尤其是趙懷安裸絞死的那名吐蕃武士,他那身甲胄在哪里都能換到大錢。

趙懷安哪不愛錢?之前那會要逃命,戰場那些東西又帶不走,只能忍痛割愛。

現在有了阿奇墨他們的加入,他趙懷安恨不得地皮都刮干凈。

在得知阿奇墨這些人都是附近的雜夷后,趙懷安當即就決定雇傭他們做向導。

這些人一開始齊齊搖頭,甚至裝聽不懂趙懷安的話。

他們本來就怕得要死,又想早點回家,哪里愿意接這份苦差。

但趙懷安直接和這些人許諾,只要將他們送到邛州,就給他們十倍的路費。

可憐的阿奇墨們一直在吐蕃人那邊做牛做馬,哪見過這么多錢?當下就心動了。

其實阿奇墨等人也明白,看那個唐人武士的樣子,不答應他這個要求,他們幾個肯定走不了的。

不過這人也像是說話算數的,那就帶著他們走一走吧,反正不就是點山路嘛。

那不是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就這樣阿奇墨等人加入了趙懷安的隊伍,以每人十貫的價錢將趙懷安等人送到邛州。

當聽到這個價錢的時候,趙六簡直被雷打了一樣,整個人愣了好一會。

然后直接就跳起來抓住趙懷安的手,大喊:

“趙大,你個瓜慫,十貫錢是多少錢,你曉得不?”

趙懷安當然不曉得,他又不是這的人,但他肯定知道這價錢是貴了的。

他又不傻,當自己同意阿奇墨喊的價時,那老登的嘴角根本就壓不住。

但即便這樣,趙懷安都沒還價。

在他心里,再多的錢也不如自己一條命。

現在南詔人已經在前面堵住了唯一的歸路,沒有這些本地夷人的幫助,他們幾個根本走不出去。

不過這些話,他都懶得和趙六說,只是默默將手抽出,聳聳肩:

“咋?你有其他辦法?再說,你不是才發了一筆死人財嘛。六啊,這種錢到手了就得花,不然虧先人。”

不知道出于啥心態,趙懷安接著又補了一句:

“哦,對了,不是十貫,是百貫,他們十個人呢。”

這下子趙六徹底絕望,一聲哀嚎:

“虧了先人,就讓額死求吧,這錢不給,打死也不給。”

看著趙六這么痛苦,趙懷安那是從頭痛快到腳:

“爽啊,讓你個老六一路坑老子。”

邊想著,趙懷安用手摸了摸下巴的胡須,滿臉得意。

只是下一秒趙懷安愣住了,他不敢置信的將手放到了鼻下,一股濃烈的尿騷味直沖腦門。

這一刻,趙懷安再忍不住了,抓著趙六就是一頓捶,邊捶邊罵:

“狗東西,你撒尿不洗手?”

最后趙六到底還是同意了。

倒不是他想開了,也不是他被趙懷安打服了,而是過來勸架的鮮于岳在聽到這事后,自己主動把百貫花費攬下來了。

而且不僅是這百貫的向導錢由他出,等他們到了成都,鮮于岳還要奉銀十鋌給趙懷安。

人家鮮于岳說了,這十鋌銀可不是來償還救命恩情的,就是單純的感謝費。

后面鮮于岳還對趙懷安說了一句話,那叫說得漂亮:

“生死之際,是趙君不顧安危,使我得脫大難。昔日,韓信受漂母一飯之恩,猶以千金相酬。今君于我,有重生再造之德,大恩沒齒難忘,縱肝腦涂地,亦難報萬一。”

趙懷安也是很少聽這么肉麻的話的,但他一邊謙虛不敢,一邊又內心暗爽:

“這老祖宗不光有禮貌,說話也是真直接。看來他們這邊都這樣,我得好好學。”

也許是鮮于岳過分土豪的行為,趙懷安越看這個濃眉大眼,越有好感。

可就在這時,趙懷安看到那宋遠看向自己,還對著自己笑了一下。

就這一笑,趙懷安感覺自己生死難料。

他不敢對視,忙讓阿奇墨他們頭前帶路。

阿奇墨他們的確是地頭蛇。

現在他們走的這個羊腸小道,正處在兩山之間,兩邊都是藤蔓密林,如果不是本地土著帶,壓根找不到。

因為不再擔心遇到南詔兵,趙懷安也將身上的明光鎧脫了下來,然后讓夷丁們背。

趙懷安很快就發現了這些夷丁的優點,那就是,別看這些人沒啥敢戰的勇氣,但的確是天生的好牛馬。

明明精瘦,但背著幾十斤的東西,走在崎嶇山路上,那叫一個如履平地。

但很快趙懷安也意識到自己不也是個牛馬嗎?

雖然不知道原身的身份,但肯定不咋地,不然能被當成炮灰?

別看自己那牙牌上寫了個牙將的身份,但老板跑路都沒帶上自己,那還不是個帕魯?

這一路趙懷安和那個鮮于岳聊天,套了不少話,所以他也明白這會啥時候了,說現在是乾符元年。

鮮于岳這些突將剛從成都出發的時候,朝廷的使者就到了,向成都上下通傳了今年的年號。

叫乾符,意天賜命符于新皇,自此風調雨順,天下大吉。

就這樣,原先的咸通十四年正式改為乾符元年。

大唐又開了一條新篇章。

但很可惜,趙懷安還是不知道乾符元年是哪個時候,安史之亂后的歷史他也只是稍有了解,就認識些著名人物。

誰知道乾符元年啥時候?大唐啥時候亡?

這也怪那些個寫網文的,一窩蜂全寫明清兩漢,這唐末就沒人寫。

你不寫,我咋學歷史?

趙懷安一路和鮮于岳聊天,一路這樣碎碎念,也可能是置身在天然氧吧的緣故,這會趙懷安的心情反倒好了不少。

算了,走一路看一路吧,這關關難過不還是關關過?

再不濟,黃巢起義他還是知道的。當然,也沒準這會,黃巢還沒生呢?

先到成都再說吧!

不過到了成都也是人生地不熟,看來還是得抱住鮮于岳這個土豪的大腿。

于是,趙懷安對鮮于岳更親切了,一路提供情緒價值,等天黑時,兩人已然稱兄道弟。

阿奇墨他們找了一處避風的山坳作為露宿地,其中一個夷丁還在附近撒了些粉末,說能避蛇蟲。

趙懷安不懂這個,只是將包袱里的干糧分了分,然后就定了守夜的人。

趙懷安沒守夜,而是讓趙六和任通分別帶個夷丁守,然后就吃完南詔人的竹筒飯休息了。

來大唐的第一天,是真累。

就這樣,裹著唐軍的大旗,趙懷安沉沉睡去。

趙懷安頂著一腦門子汗,從地上驚起,直到看到趙六他們忙活的身影,才舒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為啥,看到這老六,還挺安心的。

剛才趙懷安做了個噩夢,夢到自己半夜被夷丁們割了腦袋,死得和張三爺一樣慘。

幸好是夢。

看到那邊正收拾包裹的宋遠看向了自己,趙懷安不動聲色,緊了緊軍衣,起身了。

自己是真該死啊,哪那么大的心,那些夷丁昨天還對自己拔刀呢,這會就敢放心睡?這被人弄死了都不知道。

這一刻,趙懷安是真的有點后怕了,他意識到自己從現代帶來的知識和習慣,也許不僅是命運饋贈的禮物,也可能會要了自己的命。

別再把自己當成該死的現代人了,這里是大唐!

這邊趙懷安起身后,附近的幾個夷丁看到了,都笑著點頭示意。

這倒弄得趙懷安有點不明白了,昨天這些夷丁還畏畏縮縮的,今天看到自己竟然主動打招呼?

咋了,睡一覺就變聰明了?知道咱老趙是個好人?

趙懷安弄不明白,看趙六和阿奇墨幾個在弄吃的,就走了過來。

等趙懷安走來時,就聽到趙六在和阿奇墨在吹牛,說自己一路殺了十幾個南詔兵,最后救出趙大。

他背著趙懷安,所以沒看到趙大走過來,還在那吹。

你別說,趙六的確是個手藝人,嘴上有活,那故事講得跌宕起伏,連任通都聽得入神了。

本來趙懷安也在后面聽,但直到聽到趙六蛐蛐自己窮講究,說撒尿還要洗手。

他一下子就回憶起昨天手上的尿騷味,再沒忍住,一腳把趙六給踹到了地上。

接著,趙懷安坐到了趙六剛剛的位置。

趙六被踹到地上,正要起來罵人,可一見到是趙懷安,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笑,連忙捧著一把果子遞給了趙懷安。

但他心里沒忘記繼續蛐蛐:

“瓜慫,就知道霍霍額老六,額不和你個娃一般計較。”

趙懷安本來也沒生趙六的氣,現在趙六又是賠笑又是遞果子的,也就讓他坐了。

趙六遞著的這些果子,趙懷安看著有點眼熟,怎么有點像板栗啊。

于是,他問道:

“這些是誰弄來的。”

阿奇墨指著邊上的一個精瘦小伙,說道:

“恩主,是黑羊早上去附近摘來的,能吃。”

趙懷安認識這個黑羊,好像是個羌人吧?反正是個眼里有活的。

黑羊對趙懷安靦腆一笑,然后對阿奇墨嘰里呱啦一句,之后阿奇墨解釋:

“恩主,黑羊送給你吃。”

趙懷安倒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又沒守夜,又沒干活,最后還吃人家東西。

想了想,他把包袱里的兩塊牦牛干拿了出來。

這兩塊肉是從吐蕃人那邊繳獲來的,趙六還想藏,直接被趙懷安弄了過來。

然后趙懷安就喊眾人聚了過來,讓大家一起把板栗和肉干分了,吃了一頓高熱量的早飯。

很顯然,吃飯的確能增進感情。

包括雜夷在內,大家的笑聲明顯多了。

然后在幾個夷丁的鼓勵下,那個叫黑羊的羌人終于鼓起勇氣,對趙懷安說了一句話。

趙懷安聽不懂,看向了阿奇墨,后者笑道:

“黑羊想和恩主學武藝,就是昨日殺死吐蕃武士的那種。”

可阿奇墨說完這話,就呆住了。

不僅是他呆住了,包括趙六、鮮于岳、宋遠、任通都呆住了,他們齊齊沉默。

歡聲笑語戛然而止,氛圍一下子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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