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明智屋首頁> 陷入我們的熱戀小說>陷入我們的熱戀最新章節列表 >陷入我們的熱戀最新章節  明智屋APP下載地址!
直達頁面底部
陷入我們的熱戀-100 正文·完結
更新時間:2025-04-23  作者: 耳東兔子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近代現代 | 愛情 | 耳東兔子 | 陷入我們的熱戀 | 耳東兔子 | 陷入我們的熱戀 
正文如下:
100正文·完結100正文·完結←→::mayiwsk

某人一回家就趴在床上,整張臉都生無可戀地埋進枕頭里,疲沓又絕望的樣子,無論徐梔怎么哄都不肯把腦袋伸出來。

徐梔坐在床邊憋著笑,又不敢笑,只能拿手去摸他枕頭底下的臉,一下一下捏著,好聲好氣地低聲哄他說:“爸爸都跟他們解釋了,說你是打球受的傷,身體很健康呢。”

“是嗎”他聲音悶在枕頭里,“那為什么韋林還來問我”

徐梔啊了聲,明知故問逗他:“韋林問你什么啊”

剛剛吃完飯,趁人都走了,韋林悄悄湊過去問了陳路周一句:“哥,你是不是快男”

陳路周當時還在吃飯,其他人都吃差不多了,他在掃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么快男沒參加過。”

韋林就直白給了一句:“就是射得比較快。”

陳路周當時差點飯都噴出來。

他側過頭,在枕頭里露出半張臉,線條流利干凈,眼皮懶懶地耷拉著,沒精打采地瞥了眼徐梔問,“我快嗎”

夸夸我,快夸夸我。

徐梔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說:“不快,你一點都不快。”

某人很難哄,眼神放叼撒潑地沖她挑了一眼:“認真想想,你男朋友有沒有掉過一次鏈子”

徐梔還真故作深沉地想了想,而后想起來,試探著:“除了第一次”

他自然死不認賬,又把腦袋鴕鳥似得埋回枕頭里,悶悶不樂地說:“那不算,那是炮友,不是男朋友。”

徐梔笑得不行,掀開被子鉆進去,手從他腰腹間伸出去,男人一動不動,像一條死魚直板板地貼著床,死都不肯看她,整張臉牢牢地埋在枕頭里,正兒八經地警告她:“別鬧,窩著火呢。”

徐梔親他耳垂,順著他肩頸一路親下去,“馬上開學了,陳路周。嗯”

陳路周生生把那半截火壓回去,無奈地翻身,把人摟過來,低頭埋進她肩頸,精疲力盡地深吸了一口氣,是真沒心情,聲音都昏蒙,沙啞著說:“困,想睡會兒。”

看來今天在拳館確實挺難受的。

徐梔也沒舍得再逗他,手指穿進他的發間,輕輕摸著,低低哄了句,“好吧,那你睡會兒,我回去了,老徐估計等會兒要上廁所,今晚喝了不少酒。”

“憋著。”某人開始狹私報復了。

徐梔拿手指戳他腦門,“陳路周,說好的,你愛老徐呢”

“愛不起了,”他聲音悶悶地,徹底哄不好了,想想還是很無語,"

服了。"

徐梔發現陳路周這勁兒一時半會兒估計是過不去了。

“要不,咱倆開學也分開回北京吧,不然看到我你也煩,影響咱倆自己的感情。”徐梔說。

“你敢,”他頭埋著,抬起困乏的眼皮如同槁木死灰地撩了她一眼,說,“咱倆這個家,你自己看看,最堅固的也就剩下咱倆的感情了。"

徐梔啊了聲,用手拍了一下床板:“是嗎這床不是還挺堅固的嗎”

他儼然沒脾氣了,“你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使,嗯”眼睛都沒睜,隨便抬腳生無可戀地踹了一下,“聽見了嗎,嘎吱嘎吱還不夠響”

“做的時候我怎么沒聽見。”

“因為那時候你叫的比它響。”

“放屁!陳路周!”

他笑出聲,涎皮賴臉地,“說認真的,這床真經不住咱倆幾下折騰。”

反正馬上回去了。”“嗯。”

徐梔瞥他一眼,“那你別氣了。"

“沒氣,就無語。無語。無語。”

徐梔忍俊不禁,也沒再拱火,好一陣兩人都沒說話,屋內安靜,直到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哎,可算哄睡著了。

徐梔剛準備下床回家,旁邊又傳來動靜。

半晌,某人又萬念俱灰地把頭整個埋進枕頭里,銳挫望絕地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睡不著,無語,操操操。”

徐梔笑瘋。

那幾天不光陳路周不敢見徐光霽,連老徐看見陳路周都覺得尷尬,想熱情又怕自己格外熱情讓人覺得心虛,好在,馬上要開學了。徐光霽已經迫不及待想把他倆打包扔回北京了。

徐梔收拾行李還依依不舍,“爸,你沒有一點舍不得我嗎我暑假不回來哦。”

徐光霽腳崴了之后還在恢復期,這陣子還沒去上班,父女倆朝夕相對,多少也有點膩了,靠在沙發上看電視,拐杖丟在一旁,一邊剝著橘子一邊匪夷所思地說:我也挺佩服陳路周的,你倆這個寒假天天待在一起,回北京還要天天待在一起,他就一點都沒跟你待膩我都膩了。"

徐梔把一年的衣服都塞進行李箱里,行李箱鼓鼓漲漲地有點合不上,她索性坐在箱子上,一邊封拉鏈,一邊頭也不抬地說,“怎么可能。”

只能說陳路周太會談戀愛了,反正她是怎么都跟他待不膩的,哪怕什么也不做,陪他安安靜靜看會兒書,都覺得特別有趣,兩人現在也就剩下看書那幾個小時還算正經,其他時間都在說騷話。

徐光霽突然想起來,杵著拐杖進臥室去,拿了兩包東西出來扔到她的行李箱上,“給你帶回北京吃。”

徐梔看著那兩包熟悉的零食包裝酥餅,心里頓時才反應過來,頭皮一跳,嗓子眼發澀,仿佛被堵住了,老半晌,才哽著喉嚨問了句:“爸你別告訴我,那天去松柏路是為了給我買酥餅”

徐光霽自然不知道女兒這些小心思,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徐梔在那磨磨唧唧什么,很莫名地說:“對啊,你之前不是打電話說想吃家里的酥餅嗎老爸那天想到你馬上要回去了,就下班過去給你買了。"

晚上兩人和朱仰起李科吃完飯回來,沿路往家走,徐梔忍不住把這事兒告訴陳路周。

陳路周捏捏她的臉:“高興了”

徐梔笑了下,“也不是,就是覺得有些東西可能需要時間慢慢去接受吧,知道我爸沒那么快就投入另一個家庭,心里當然舒服很多。”

其實陳路周也一樣,有些東西,需要時間去慢慢接受。

時間是最好的劊子手,也是最好的良藥。

徐梔想起來說:“我爸今天還問我們倆是不是膩了”

兩人當時走在照舊的老路上,陳路周牽著她的手揣在自己的兜里,低頭看她一眼,“膩了”

“沒有,我爸覺得我倆應該膩了。"

“看來老徐同志對我還是有意見啊。”他笑了下。

徐梔也跟著笑笑,在兜里把手插/進他的指縫間,十指緊扣著說:“老徐對你真沒意見,不過我媽好像對你有意見。”

“又夢見你媽了”陳路周停下來看她說。

徐梔嘆了口氣,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甕聲說:“嗯,在夢里罵我呢。”

“罵你什么了”

“罵我不好好學習唄,天天跟你廝混在一起,說我不適合學建筑,讓我別浪費時間,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句車轱轆話。”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家里太熱鬧,驚動了林秋蝶女士,那幾天徐梔幾乎每天晚上都能夢見她,夢里兩人永遠在挑唇料嘴,徐梔夜里總是被驚醒,然后再也睡不著了,偶爾會給陳路周發消息,他永遠都秒回。

這點讓徐梔很震驚,哪怕是半夜三四點,他都會回,有時候直接電話打過來哄。那時候徐梔還不知道,后來才知道。有過之前北京那一次前車之鑒后,他手機晚上除了她的消息都屏蔽了,只有她的消息有提示音,就放在枕頭下面。

那陣桃花都快開了,零星有幾朵花苞迎風捎在枝頭,路邊縈繞著陣陣清香,偶有車輛粼粼滾過,

兩人慢悠悠地走著。路燈昏一盞,亮一盞,昏暗不明。

徐梔緊了緊他的手,“我外婆說是家里變化太大,得跟媽媽告知一聲,我過兩天去給她上個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這事兒徐梔前幾天就已經跟他提過了,陳路周點點頭說好。正要安慰兩句。

徐梔笑著把腦袋靠在他的肩上,仰頭指著頭頂幾盞或明或暗的路燈,說:“沒事,我想通了,人生嘛,你看總有亮的時候,也總有暗的時候,亮的時候我們就大膽往前走,暗的時候呢,我們就抓緊對方的手。”

兩人難得沒斗嘴,陳路周也忍不住笑了下。

徐梔還在鍥而不舍地抒發感情:“我以前沒覺得啊,說這話覺得矯情,但是跟你談戀愛之后,我就希望世界和平。然后特別希望這世上的愛恨都圓滿”

他慢悠悠地停下來。

“徐梔,你知道人生最幸福的是什么嗎”

“什么“

“就是滿大街都是單身狗,只有咱倆在談戀愛。爽不爽”

陳路周指了下沿路形單影只、零零散散的路人,不說徐梔都沒注意,這條街上居然只有他們這一對情侶。

徐梔笑了下,“陳路周,你做個人吧,不怕被人打你就少說兩句。”

他又表情懶散地補了一句,“那你知道人生最慘的是什么嗎”

“什么”

“就是他們都有傘,就咱倆沒有,”說著,陳路周兩手揣在兜里,還倒著走了兩步,一邊走一邊謔她,笑得不行,“下雨了,還在那世界和平呢,傻不傻。”

徐梔收住笑,一抬頭,額頭瞬間沾上幾滴濕意。

下一秒,一聲悶聲炸開天地,春雷轟隆隆震在天邊,慶宜的春天來得好像特別早,徐梔甚至隱隱聽見去年夏天的蟬鳴聲,在她耳邊響起。

臨回北京前一天,他們一伙人去慶宜沿海的一個小島上玩。

陳路周帶著徐梔,李科帶著張予,姜成帶著杭穗,剩下個朱仰起和蔡瑩瑩大眼瞪小眼。

慶宜那幾天春回大地,氣溫和天氣都不錯,但海風依舊很冷也刮人,下海是萬萬不行的,頂多在海邊踩幾腳水。

幾個女生脫了鞋,跑去淺灘興致勃勃地踩水了。

張予是第一次見徐梔,確實沒想到徐梔這么漂亮,雖然知道陳路周的眼光不會太差,但是乍一眼瞧見,覺得這姑娘真是美得讓人欲罷不能,明明巴掌大的小臉,圓潤又緊致,看著還有點嬰兒肥,但是卻恰到好處,很純。五官很精致,皮膚也白,在陽光下連毛孔都看不見,細嫩得好像剛剝殼的荔枝,蘋果肌飽滿,化著淡妝,眉眼又很清冷,瞧著特別干凈漂亮的一個女孩,然而,身材又很辣。

杭穗和張予都是一中的,自然有話題聊,提著鞋子劃開水走到她身邊說:“聽說陳路周追她追了很久,看不出來是不是,以前高中那時候多拽一個人,以為他只對學習打球有興趣。我還跟姜成說,陳路周多半是沒開竅。姜成斬釘截鐵跟我說,他老早開竅了,就是沒遇上喜歡的。”

張予笑了下,“我那時候跟他同桌的時候就知道他賊開竅,懂得很,多半是沒看上我們學校的女生。”

杭穗:“你怎么看出來的”

張予說:“那時候我喜歡李科,全班都不知道,就他看出來了。"

杭穗也笑了下,“難怪。”

蔡瑩瑩喊了聲,“你倆干嘛呢,這邊有海螺,要不要聽聽大海的故事啊”

杭穗劃開水過去,“來了來了!張予,快點。“

張予:“哎,來了。“

幾個女生滿岸找海螺,每個都敲敲打打,放在耳邊聽,也不知道在聽什么,玩得不亦樂乎。

杭穗:“這個好聽,這個聲兒大。”

徐梔也撿了一個,放在耳邊:“這不就是玻璃杯放在耳邊的聲音嗎”

張予:“確切來說,就是這個原理。海螺聽聲就是個騙局。”

蔡瑩瑩畫風很不一樣,一個人狐疑地對著海螺敲敲打打,自言自語喃喃說:“我怎么聽著像我爸的腸鳴聲呢”

徐梔:“”

張予:"……”

杭穗:“”

陳路周和姜成幾個坐在旁邊的沙灘椅上點了幾杯飲料,打牌加閑聊,眼睛時不時往那邊瞧一眼,

確定人還在自己的視線,眼看徐梔把褲腳越撩越高,越玩越來勁,海水已經沒過她的膝蓋。

他弓著背,兩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手上還在漫不經心地插撲克牌,蹙著眉,揚聲叫了句,“徐梔,

走那么遠干嘛”

徐梔沒回應,不過也沒往前走了。

朱仰起嘖了聲,扔出兩張牌,“給你倆捆一起得了,這么一會兒功夫也不讓走開”

陳路周喝了口椰子汁,他們打得是紅五,還是慶宜本地的紅五,玩法比較精巧,也費腦子,他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牌,慢悠悠地把牌算了一圈,扔出兩張牌說:“打你的牌吧,現在就你一只單身狗。”

李科咳了聲,難得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嚴格來說,哥現在也還沒脫單,還處于互相了解的階段。”

朱仰起痛心疾首地說,“你倆回去就馬上從我的房子里搬出去。”

陳路周:“稀罕。”

李科:“就是,誰稀罕。”話音剛落,一搜羅桌面上的牌型,瞬間破口大罵:“靠,朱仰起你能不能看著點打我這邊給你堵死了大哥。”

朱仰起:“你那一手爛牌,堵死算了。“

李科迷惑地看著他:“咱倆是一家,朱哥“

朱仰起:“下把換家,我要跟陳路周一邊,他打牌沒那么多廢話。“

李科看了陳路周一眼,“他腦子里這會兒全在算計,你還跟他一邊,要論紅五,我跟他水平不相上下,你跟姜成水平有點差距,我們這個組合有點吃虧。”說完,扔出一串梅花牌型。

陳路周笑了下,李科頓覺不對勁,見他不緊不慢地抽出一打牌,扔在桌上,剛好順上,李科咋舌:“你梅花斷張了吊主了”

“我早就吊了好吧。”

“靠,你算我,剛朱仰起扔梅花,你那副狗表情,我還以為你手里還有。”

“打牌靠表情嗎”陳路周笑得不行,輕松又散漫,一邊同他說著,習慣性地往徐梔那邊看了眼,“你不算牌啊我以為你算到了。"

李科:“剛被朱仰起分心了。"

朱仰起立馬給他摘清:“別,你自己技不如人,陳路周紅五水平我爸那個老牌鬼都來不過,每年過年都得給他兩份壓歲錢。”

李科數了數他們撿的分,面無人色:“死了,這把直接下臺了。”

一連幾把,李科和朱仰起就沒再上過臺,陳路周和姜成直接翻身農奴做地主,直接從小二打到老K,把牌做清了。

徐梔幾個回來的時候,他們正好一局結束,朱仰起嚷嚷著再來一局。

“你們在玩什么”徐梔問。

“紅五,來嗎”陳路周回了句,把人拉過來。

“算了,不太會。”

徐梔說完,自然坐進他懷里,陳路周兩腿敞著,人往后坐,中間騰了個位置給她,下巴抵著她的肩,把桌上的飲料擰開遞給她。

“嗯”

徐梔接過,喝了口,把飲料遞回去,一副顯然被人伺候慣了的樣子,舒服地往后一靠,整個人愜意地靠在陳路周懷里,腦袋頂著他的肩,仰頭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同他說話,內容沒什么營養,諸如“踩水好好玩,而且一點都不冷。”

“我剛剛在沙灘上寫你和老徐的名字,你猜誰先被沖走了。"

陳路周低頭認真聽著,時不時笑笑,撥她頭發,偶爾應兩句,“無聊不無聊你。”

朱仰起:“服了服了,這倆熱戀期比我青春期都長。哎,李科李科“

沒回應,朱仰起茫然一回頭,看見李科紋絲不動,對他視若無睹,手里舉著一瓶旺仔小牛奶殷勤地問一旁剛踩水回來的張予:

“要不要喝點飲料“

朱仰起:“”

傍晚,幾個人靠在沙灘椅上看日落,欣賞著緋紅色的霞光落在海面上,將整個慶宜市照的溫馨又熱烈,好像打翻了五顏六色的調色盤,混雜出一種奇異的光芒和色彩,將海天混然一色,那奇景著實瞧得人心潮澎湃。

一群風檣陣馬的少年在金淘萬浪的海邊肆意說笑,聲音穿在無拘無束的風里,被四周群山阻擋,

笑聲在一次次潮漲潮落中褪去,直至沙灘上留下一排排深淺不一、踏足過的腳印,也漸漸淹沒在奔騰不息的翻滾潮汐里。

“下雨啦!”

“快跑。”

旁邊人群四散逃離,往酒店跑的,往馬路上跑的,提著鞋子往車里跑的,還有幾個傻文青往海里跑的。

陳路周下巴還搭在她的肩上,看著海面上漸漸泛起了一圈圈漣漪,水花激蕩著,低聲在她耳側詢問了句:“跑嗎”

兩人坐在海灘椅上,頭頂是遮陽篷,徐梔往后仰,后腦勺跟他交錯著蹭在他的肩上,“不跑,反正你在,愛下不下,不是有遮陽篷嗎,又淋不著。”

頃刻間,暴雨如注,霹靂吧啦地打在遮陽篷上。

陽篷下,再無其他聲音,沒再說話,兩人在忘情的接吻。

大女淋了一身雨,徐梔洗完澡,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玩了會兒手機,陳路周還在洗,浴室里水聲嘩嘩地砸在地上,徐梔從床上爬起來,在他房間里轉了會兒,地上攤了個收拾一半的行李箱,就幾件衣服和幾個相機鏡頭,他剛穿過黑色的棒球服扔在上面,似乎要帶回北京。

底下還壓著一本書,徐梔好奇地抽出來看了眼。

市一中優秀作文集錦。

這種東西還留著啊,不愧是陳大詩人。

徐梔笑了下,漫不經心地往下翻了一頁。

第一句話就猝不及防地躍入她的眼簾,徐梔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收,心頭恍然一撞,那句話太眼熟了,那字眼好像跳動的火苗映在她眼底,徐梔一直覺得這句話曾在某種程度上對她有很大的開解,也曾因為這句話,一度對談胥產生好感,覺得他太成熟了,不同于一般的十八、九歲的男孩。

然而,她沒想到這句話出現在這。

世上沒有真正的絕望,只有被思想困住的囚徒。J眼睛再往下一瞥。

宗山一班,陳路周。

然而,還沒等徐梔反應過來。

書頁里緩緩掉下一張紙,她以為是書簽之類的,也沒在意,就打算給他塞回去,等撿起來,才發現是一張薄薄的信紙,字跡熟悉,但比他平時寫題時的字體更端正,一筆一畫都蒼勁有力,力透紙背,筆墨也新,仿佛剛寫不久。

以為是他剛寫的讀書筆記還是什么,徐梔匆匆瞄了一眼,就打算給他塞回去。

然而,起頭三個字,就把她釘住了,眼睛仿佛上了銹的鐵,一動不動地牢牢盯著那張紙,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往下看去。

只看了第一行,徐梔鼻尖就開始泛酸,心像是被人揪著,狠狠抓了一把,那干涸已久的眼淚便瞬間從眼眶里涌出來,她起初自己都沒察覺,直到那薄薄的紙張被滲透,徐梔不由攥緊手指,嘴唇緊緊抿著,想把眼淚憋回去,可越憋,越忍不住,視線里的字跡已經全部模糊,可每個字都誠懇得讓人心里發酸。

〔林女士,您好,我叫陳路周,是徐梔的男朋友。

徐梔曾說您在夢里讓她跟我分手,嗯,我有點擔心,就擅自做主寫了這份信,希望不會打擾到您。

跟她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曾多次跟我提及您的事,我能從只言片語中感覺到,徐梔從小對您很欽佩,您走后,對她打擊很大。首先,我很感謝,您能培養出這么優秀的女兒,也很遺憾,您沒能陪她走到人生的最后。

其次,徐叔說您和徐梔經常拌嘴,但您其實很愛她,只是習慣性對她嚴厲。她也一直很想得到您的認可。她以前或許成績不太好,但您可能不知道,她高考738分,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上了A大,現在是A大建筑系的學生,成績非常優異。

寫這封信的目的是想告訴您,其實徐梔很優秀,也非常愛您。她說自己很少能夢見您,可每次夢見您,您總說一些不好的話,我想您可能是對我不滿意,或許因為我沒有正式跟您打過招呼。

最后,我很愛她,不想她夜里總是夢見您驚醒。

她也很想您,如果下次再夢見您,您可以說一句愛她嗎

陳路周

看到最后一行字,徐梔胸腔里難忍的酸意幾乎從她胸口破腔而出,她直接失聲痛哭,眼角的淚水瞬間決堤。

林秋蝶和老徐表達愛意的方式不太一樣,人都說父愛如山,他們家相反,林秋蝶女士的母愛更沉重一點。老徐雖然也經常懟她,可該夸她表揚她的時候毫不吝嗇,永遠都是高舉著父愛的大山,為她吶喊助威。

“囡囡!你是最棒的!”

“囡囡!爸爸愛你!”

“我們家囡囡簡直是仙女下凡!爸爸怎么這么幸福啊!生了這么個寶貝!”

林秋蝶那座山從來都是巍然不動的,對她表揚的話很少,徐梔記憶里永遠都是她的不滿和批評。

“徐梔,你到底懂不懂事”

“徐梔,考這點分數誰給你去開家長會。”

“徐梔,你能不能讓媽媽省省心”

諷刺的是,林秋蝶女士還在的時候,徐梔一次次想證明自己都叫她失望至極,偏就在她死后不久,她以黑馬成績考上了國內最高學府。

然而,林女士永遠都不會知道,林女士到死的記憶里那個女兒都是不成器的。

這種遺憾永遠是無法彌補的,徐梔曾無數次后悔為什么不能早一點努力。耿耿于懷,又不能釋懷,她只能假裝什么都不在乎,以致后來對情緒反應都不敏感。但她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會有人敏銳察覺到她的遺憾,甚至還幼稚認真地寫了這樣一封信去驅散她心里的不甘心。

陳路周進去的時候,徐梔坐在地上,腿心里正攤著他的信,已經哭得不成樣子了,鼻涕眼淚直流,他嘆了口氣,過去把人抱起來,放到床上,脖子上還掛著毛巾,人站在床邊,轉手去抽床頭的紙巾,一邊彎腰給她擦鼻涕,一邊對著她的眼睛輕聲笑著,“哭成這樣,我有點高興是怎么回事”

徐梔也莫名笑出來,擦完臉,把臉埋在他的腰腹上,陳路周上身裸著,腹肌硬挺而分布均勻,人魚線附近的青筋性感的突在皮膚上,她額頭抵著,臉朝下,看著腳尖,深吸了一口氣說:“陳路周,我其實就是不甘心。”

“我知道,”他低頭看她,用手摸著她的發頂,“哭出來就好了。"

“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我其實挺難受的,全世界我就想讓她知道,偏偏只有她不知道。”

“徐梔,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你越想做什么,他偏不讓你如意,你四兩撥千斤,偏就給你撥成功了。"

徐梔若有所思,眼角還掛著淚痕,想想挺有道理。

陳路周:“想什么呢你”

徐梔恍然大悟地點著頭:“很有道理,我泡你好像就是這么泡的。”

陳路周一口氣直接上不來,手還在摸她的頭發,垂著眼皮,低頭睨她:“你信不信,我現在給你扔出去。”

徐梔眨巴眼睛:“我還在哭呢。”

拽王的譜又擺起來了,“哭完了再扔。”

扔了一晚上也沒扔出去,徐梔看他在那收拾行李,他行李比自己少多了,明明這家伙在學校衣服也是一套套換的,怎么行李箱里好像也沒扔幾件衣服,最后陳路周把行李箱封上,豎起來推到墻邊上,人坐在行李箱上,大概是無聊,默不作聲地就那么看了彼此好一會兒,

一個坐在行李箱上,脖子上還掛著黑色毛巾,一個盤腿坐在床上,眼神就跟糍粑似的沾在對方身上撕都撕不下來。

看一會兒,笑一會兒,又看一會兒,又笑一會兒。

壓根不知道在樂什么,可也就是那么津津有味地研究著對方的眉眼,怎么也看不厭,好像無人問津的角落里,他們建造了屬于他們自己的城堡和玫瑰園,已經不需要多余的風景,光這么瞧著也樂此不疲。

陳路周懶洋洋靠在墻上,腳下的行李箱還在悠悠地滾動著,腳尖抵著地板,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比成槍狀,沖她隔空玩性大發地隨意打了一槍。

“磅!”還配音,完全少年樣。

徐梔笑岔氣,“幼稚。”

“你愛上陳路周了。”

“磅!”又開了一槍,還瞇起一只眼睛,“你好愛他,愛了又愛。磅磅磅,你愛死了。”

徐梔簡直笑瘋,“神經病,陳路周,你幼稚不幼稚。”

“沒你幼稚,小狗搖尾巴。”

徐梔二話不說掏出手機:“哎,陳嬌嬌,我載了一部電影,《七號房的禮物》,誰看誰流淚。”

他坐在行李箱上,后背抵在墻上,嘖了聲,“哎,那你這就沒意思了。”

然而那刻,徐梔是真的希望,這個世界上愛都圓滿,恨都消散,無論是萬里波濤還是霧靄流嵐都不要靠近他,群山萬峰都不要阻攔他。

那日,春回大地,草長鶯飛,花謝花開,又一年。

慶宜夏天的蟬鳴一如既往的聒噪,夷豐巷那個少年,永遠占上風。

(正文完):mayiwsk←→新書推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