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三日前。
溫云眠收到信,當她得知秦昭受傷時,本來不愿意管的,可是她發現,那封信在那里放著,她卻如何也靜不下心。
她沉默了良久,還是將信拿了起來。
罷了,再破例一次。
就一次。
于是,溫云眠就立馬安排了禰玉珩前去平陽關。
禰玉珩趕過來時都懵了,指著自己問,“我,生病了?”
溫云眠點頭,“對,你生病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話還沒說完,溫云眠就咚的一聲,把一袋子沉甸甸的東西塞到了禰玉珩懷里。
禰玉珩雙手往下一壓,沉甸甸的重量,讓他眼睛瞬間就亮了,“哇!”
溫云眠眼中帶著寵溺,挑眉看他,“夠了嗎,禰大少爺。”
“夠,夠,娘娘出手永遠都在戳動我的心。”
禰玉珩把沉甸甸的金子收起來,那張俊逸到很漂亮的臉上滿是欣喜,“那我去跟院判說我病了,告假幾天。”
溫云眠點頭,“去吧。”
“那回來……”
“回來給你獎勵個更大的宅子。”溫云眠已經習慣了,所以哄著禰玉珩也沒什么不行的。
畢竟禰玉珩跟著她也辛苦。
禰玉珩頓時覺得渾身充滿干勁,便將自己的金鑲玉箱子交給了溫云眠,“那我離開京城的這些日子,它就拜托娘娘照顧了。”
溫云眠蹙眉,“我?”
讓她照顧一個箱子?
“照顧好它,別讓人把鑲的玉扣了。”
溫云眠,“……”
禰玉珩一看溫云眠不說話了,立馬就說,“要是箱子沒在安全的地方,我就不去了。”
云漾和云翡對視,也就只有禰玉珩在娘娘面前如此任性了。
不過,禰太醫長的好看,像個狐貍書生,這誰看了都賞心悅目,怪不得娘娘寵著他。
溫云眠拗不過他,只能點頭,“知道了。”
所以,禰玉珩就這樣神不知故不覺的在告假后,趁著夜色離開了京城。
禰玉珩沒想到自己暈馬車,一路吐的天昏地暗,被快速送到平陽關后,立馬掀開車簾,“找大夫,給我找大夫,救命啊。”
車夫趕緊伸手捂住了禰玉珩的嘴,“公子,咱們一路過來是要低調的,你別這樣大喊大叫。”
禰玉珩連忙將車夫的手給拉開,“我再不大喊大叫,我就死馬車里了!”
“我再也不坐馬車了!”
車夫趕緊拽住他,“還有一段路呢。”
這要是一個樣貌不同的男人也就罷了,可是禰玉珩穿著一身緋紅的軟袍,又生的白皙俊逸,往外面一站,那就是又鮮艷又顯眼。
所以世子吩咐了,必須得塞馬車里。
禰玉珩這會沒力氣,車夫把他往馬車里一推,就把馬車門給關上了。
這次見到定親王,他得要雙份金子!
而此時,追殺秦昭的那些士兵還沒有收手。
秦昭肩膀上的衣服已經被血浸濕,如果不是他常年征戰,身體素質極好,不然換做別的人,早就已經昏過去了。
他這會趕路也很吃力,只能強撐著傷勢,往懸崖那邊跑去。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對面傳來動靜。
秦昭猛然握緊手中的佩劍,他胸口上的傷一直在外流血,秦昭深吸了一口氣,就在他準備應戰時,忽然看到一個身穿銀色盔甲的女子迅速趕了過來。
月含音看到秦昭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怎么在這里?
怎么還受傷了?
看到秦昭眼中的警惕,月含音連忙往前走了幾步,有些緊張又羞澀的開口說,“是我,你還記得我嗎?”
秦昭壓根就不記得她,蹙起眉頭,冷聲的說,“滾開,不然我就殺了你。”
月含音沒想到秦昭說話竟然如此冷漠,不過就是這樣的性格她才更喜歡。
“我是北國的公主月含音,之前在戰場上,咱們兩個人交過手的,你不記得了嗎?”
聽到月含音的身份,秦昭這才有些印象。
而后面的士兵已經追殺了過來,月含音也是武功高強之人,耳力自然比尋常人要好,她很快就聽到了腳步聲,而且人還不少。
有人追殺他?
“你是天朝的王爺,為何會受傷,我記得你在戰場上是沒受傷的,是誰傷了你?”
秦昭喉嚨滾動,他沒說話,迅速朝前走去。
月含音見秦昭不理她,連忙追了上來。
“你現在失血過多,我隨身帶的有藥,咱們先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我先幫你上藥。”
“松手。”秦昭最煩別人觸碰他。
月含音也沒和秦昭計較,連忙松開了手。
“總之你相信我就行了,我不會傷害你的,你若是要往前面走,那我跟著你。”
秦昭懶得跟她廢話,他迅速朝前走去,好在不遠處有一個偏僻的山洞,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秦昭確實也支撐不住了,到了山洞里面,秦昭這才撐著佩劍靠在了墻壁上。
他額頭上滿是冷汗,嘴唇干裂蒼白。
月含音趕緊拿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藥膏,“我今日過來本是想勘察地形的,沒想到正巧碰見你受了傷,你先別動,我幫你把這個藥涂上。”
月含音伸手的時候,秦昭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眼中只有冰冷無情,“我說了,別碰我。”
“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倔?你若是真想被他們殺,那你也可以不用上藥,總之我是幫你的,想不想活命看你自己了。”
秦昭在戰場上征戰已久,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傷勢很深,若是不及時上藥,必然是有危險。
而且匕首上應該是有毒的,秦昭胸口上流出來的血也并非是鮮紅的顏色。
秦昭實在沒了力氣,便松開了月含音的手。
月含音見狀,連忙將秦昭肩膀處的衣服用刀子劃開,將自己帶的藥膏慢慢的涂抹在秦昭的胸口上。
這把匕首扎的這么深,一看就是不想讓他活命。
“咱們得找個地方替你拔刀才行,在這里荒郊野嶺的,若是拔刀恐怕傷口會發炎。”
秦昭這會兒頭昏昏沉沉的,冷峻的臉上滿是蒼白,他沒有回答月含音的話,因為他聽不清楚。
不到片刻功夫,他就緊緊的閉上了眼睛,昏了過去。
月含音著急的往四周去看,沒想到正好她的女副將趕了過來。
“公主?屬下終于找到你了,大皇子說了,讓屬下好好照顧公主,公主怎么也沒吭聲就自己一個人往這邊來了。”
月含音沒時間回答她的話,而是趕緊開口說,“快去再叫一些人過來,咱們把定親王先帶回去。他現在受傷很嚴重,必須得馬上拔刀。”
女副將愣了一下,實在沒想到公主竟然遇見了天朝的定親王。
不過眼下看公主這般著急,女副將便慌忙應聲,“那屬下先去找人過來,把王爺帶回去醫治。”
“好,快去快回。”
月含音一個人在山洞里面守著秦昭。
秦昭閉上眼睛昏過去的時候,看著反倒沒有之前那般疏離冷漠。
之前的他生人勿近,眼中總是帶著濃濃的戾氣,可是現在看著反倒更加好看。
月含音雙眼明亮的盯著他,卻也心疼他受了這樣的傷。
“不那么兇巴巴的多好看。”
月含音很了解秦昭的實力,一般的人根本沒有可能傷得了他,能讓他受傷,必然是最信任的人出手的。
既然天朝的皇帝容不下他,若是秦昭能夠來北國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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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昭若能看得上她,做她的駙馬……
正在月含音守著秦昭,一直盯著他看的時候,秦昭卻在意識混沌的時候,喃喃了一句,“眠眠……”
眠眠?
月含音愣了一下,眠眠是誰?
是他喜歡的人嗎?
月含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她的眼里,秦昭這樣的人根本不會有什么兒女情長。
不過月含音還沒多想,女副將就帶著人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謝云諫派來的人一直守在暗處,不過也不敢輕易亮身,他得負責盯著周圍的情況,另外,也得盯著王爺的動向。
女副將趕過來,便幫著月含音,將秦昭趕緊送回了營帳內。
軍醫迅速趕過來,月含音一把拉住他,“不用行禮了,趕緊給他看傷。”
“是!”軍醫連忙點頭,替秦昭處理傷口。
月含音則站在營帳外面等著。
而在不遠處,一些匪徒的目光一直留戀在月含音的身上。
月含音到底是一國公主,氣質出眾,站在那里的時候也是姿色不凡的。
不過公主身邊都有侍衛護著,他們也只敢看看。
女副將走到月含音的身旁,就聽到月含音開口說,“我記得你之前也經常去京城的。”
女副將點頭,“之前跟著大皇子確實是經常去京城,公主怎么忽然這么問?”
月含音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咬了咬嘴唇,頭一次露出如此別扭的神態。
“你可曾聽說過京城里有什么才情出眾或者是貌美動人的女子?”
“名字里帶有眠這個字的。”
女副將愣了一下,他仔細去想,前陣子跟隨大皇子去京城的時候,倒是在茶樓里面聽說過一些名人。
“屬下只聽過一些將軍或者是官員的名字,但是沒聽說過哪個女子的名字。”
月含音也覺得自己問的有些離譜了,畢竟京城這么大,怎么能一下子就問出定親王口中喊的眠眠是誰。
不過她覺得,能讓秦昭看上的女子,一定與眾不同。
“公主這么問,難道那個女子是定親王的心上人嗎?”
女副將果然是很了解月含音的,她這么一問,月含音耳朵便紅了起來。
她不愿意回答,便推搡著女副將,“行了,趕緊去忙你的吧。”
女副將笑瞇瞇的應了一聲,也沒再繼續多問,便轉身先去忙了。
反倒是月含音,側眸看了一眼營帳。
若有機會,她一定要看看那個眠眠是何人。
京城,瑤華宮。
溫云眠抱著瓚華,在給她喂一些牛乳,她如今六個多月,也是時候吃一些輔食了。
而琮那個小家伙,早就吃飽,呼呼大睡了。
云漾給公主蓋了一條薄的絲綢毯子,“娘娘,您后日就要隨著皇上去平陽關了,蜀葵方才過來說,東西都已經收拾妥當了。”
溫云眠點頭,看著懷中的女兒。
她生的白嫩細膩,眼睛烏黑明亮,睫毛也很長,小鼻子精致好看,看著格外的可愛,像是個奶團子,總是乖巧的窩在溫云眠懷里。
“照顧瓚華和琮的奶娘都跟著一起去行宮,另外你和云翡兩個人要好好跟著,照顧他們兩個的時候務必要盡心盡力。”
云漾連忙點頭,“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顧大公主和三皇子。”
溫云眠實在舍不得將自己奶呼呼的女兒和兒子交給太后身邊的人去帶。
看著這兩個被她捧在手心里,從小就嬌養著的孩子,溫云眠心里復雜的很。
入夜,君沉御來看她。
看到溫云眠悶悶不樂,君沉御抱著她說,“怎么了,看著怎么不開心?”
溫云眠自然不好意思說是不想不舍得孩子,所以便笑瞇瞇的搖頭,“臣妾沒有不開心。”
君沉御親了下她嬌嫩的唇,“眠兒,你和朕在一起,開心嗎?”
溫云眠愣了下,她伸出嬌柔的手,摟著君沉御的脖子,“眠兒當然開心。”
君沉御輕笑,今日有探子過來回稟,他安排在軍營里的劉副將已經動手了。
最初君沉御安排他們做這些事的時候,以為憑借劉副將他們的能力,根本就沒有機會傷到秦昭。
他和秦昭君臣不和,秦昭自然對他也是多有防備的,可沒想到劉副將竟然輕而易舉的就將刀子扎在了秦昭的胸口。
君沉御一時間心里倒是復雜的很。
秦昭知道劉副將是他的人,卻沒有任何戒備。
君沉御目光幽深,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和感受在心底涌動。
罷了,若秦昭死了,眠兒就再沒機會離開他身邊,或是愛上哪個男人了。
因為從今往后,他不會讓眠兒再接觸外面的男人。
“眠兒,你要記得,你永遠都屬于朕。”君沉御溫柔的摸著溫云眠如絲綢般烏黑的長發,鳳眸里浸滿了深掩的偏執。
溫云眠雪白明亮的肌膚在燭火映照下更加動人,她淺笑,“眠兒記著呢。”
“乖。”君沉御在她眉眼上親吻了下。
后日一早。
溫云眠隨著君沉御一同出發,前去平陽關。
馬車很寬敞舒服,一路上也不算累。
到了平陽關,并沒有官員相迎,因為君沉御這次并未驚動平陽關的官員。
他們住在一處宅院里。
溫云眠先帶著蜀葵和雪葵去歇息,君沉御去了書房。
“朕晚點再去看你。”
溫云眠溫柔應聲,“是。”
蜀葵和雪葵陪著溫云眠在院子里轉了轉,到底是皇上出行,就算是掩蓋了身份,但是住的地方依舊是很好的。
院子很大,溫云眠主仆三人轉了好久都沒轉完。
蜀葵拿著披風搭在了溫云眠的肩上,“夜晚風冷,娘娘還是披著披風吧。”
溫云眠應了一聲,她站在樹下,看著不遠處的湖水。
平陽關她曾經來過一次,往前再走,穿過平陽城就到是一望無際的大漠風光。
是謝云諫陪著她一起來的。
想到前世,溫云眠的目光柔和了下來。
“娘娘在想什么呢?”雪葵活潑一些,眨著明亮的眼睛看著溫云眠。
溫云眠柔靜彎唇,“在想一個故人。”
書房內。
君沉御神色陰郁,“還沒找到定親王的尸首?”
暗衛連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屬下會盡力再去找的。”
君沉御眼神冰冷。
等找到秦昭的尸首,他會讓眠兒親眼看見。
無論謠言是真是假,他都要讓眠兒從此斷了任何惦記秦昭的可能。
“若再找不到,提頭來見。”
“是!”
君沉御修長的手指敲在桌面上,“讓幾個剿匪的副將來見朕。”
旁邊跟隨的大臣連忙應聲,“微臣這就去傳召他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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