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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臺有人,會盡快回復!第150章假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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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十霧
第150章假和離
不過一下午,謠言是愈演愈烈。
“聽說了嗎?那商賈出身的侯夫人,是個蛇蝎心腸,昨兒個她那才十歲的親弟弟上門探望,她竟命人將其打瘸了,給扔在大街上!先前她父母登門,亦是落得一身傷離開!”
“難怪我之前聽說,六月初的時候,她下藥害死了叔母女兒腹中的孩子,害得國公府的許四郎休了她呢!”
“先前聽著像假的,現下聽來,八成是真的。”
“可不嘛,這么一說,我都懷疑侯爺叔父叔母一家,是不是都被這個毒婦害的入獄慘死了!”
“哎,可憐侯爺病了十多載,好不容易身子好起來了,又娶了這么個毒婦……”
雪燕和清秋同江元音轉述著,越說越生氣。
“這些人有沒有腦子啊,說話前言不搭后語的,齊文臺一家子作惡,分明是證據確鑿,是刑部和御史臺處置的,關夫人何事?”
“何況真要像他們說的那樣,侯爺能坐視不理嗎?”
“用腳指頭想想,也該知道是假的!”
江元音反而出聲勸慰道:“他們就是放謠言的人,照本宣讀罷了,要什么邏輯?”
“你們也都知道是假的,何必為這些莫須有的事情置氣?”
聽完了這些謠言,江元音因篤定了心中猜測,而變得淡定。
這些謠言,以江家為主導,又摻和進了齊婧涵,擺明了是許清的主意。
他無非是看出來了齊司延對她的重視,要讓她身陷囫圇,再施以“援手”,讓他們感恩戴德,站隊李昀璟。
江元音知曉,齊司延手中有國公府的把柄,不可能鉆許清的圈套,受其擺布。
只不過她覺得與其同國公府撕破臉,不如將計就計。
她心里有個藏匿許久的念頭,正躍躍欲試。
江元音完全不受謠言困擾,反而興致高昂地動身去了后廚。
今晚的商談,要讓齊司延點頭,難度不小。
她須得費心籌備。
齊司延回府時,是酉時正點。
眼看著要入秋,白晝漸短,他回府時,暮色就要四合。
江元音已備好了滿桌的菜肴,只等他落座享用。
齊司延大步而來,見江元音就候在門口,只當她是等不及想知道后續進展,便開口道:“國公府這事辦得謹慎,是直接囑咐江家尋人布謠,抓了幾個散布謠言的人,只供出了江家,牽扯不到國公府。”
江元音了然頷首。
許清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自不是傻子,不會輕易留下把柄,讓他們查到國公府頭上去。
她伸手探入清秋端來的銅盆里,擰好帕子遞給齊司延擦拭手,“侯爺,可用晚餐了。”
齊司延早有應對之策,見江元音并不慌亂忐忑,便不急著說了。
他接過帕子,擦拭了手后落座,掃了眼餐桌上的菜,隨即抬眼看著她,無聲詢問。
這一桌子菜,和往日不太一樣。
可不像是侯府廚子的手藝。
江元音在他右手邊的位置落座,眉眼彎彎道:“今晚的菜是比平日少了兩道,但全是妾身親手做的,都是些江南菜,侯爺品鑒品鑒妾身的手藝。”
成婚半年,她給他熬過藥,下廚倒是頭一回。
雪燕和清秋在一旁幫腔。
“夫人都沒讓我們搭把手,這一大桌子菜全是夫人一人忙活做好的。”
“侯爺好好嘗嘗,夫人足足在后廚忙活了一個時辰呢!”
江元音嗔了她們一眼,“你們先下去吧。”
“是,夫人。”
兩人默契看向立在齊司延身旁的曲休,無聲示意:夫人要和侯爺單獨用餐。
曲休很有眼力見,“曲休告退。”
三人退下去,細心地關上了房門。
齊司延無心桌上的菜肴,而是拉過她的手查看:“可有燙著?”
江元音搖搖頭:“妾身又不是笨手笨腳,怎會燙著?”
她抽出一只手,探向面前的菜,笑吟吟介紹道:“這一道是梅雨胭脂鵝,是用梅子酒先醉腌,再用慢火烹飪,肉嫩不柴,又浸滿了梅子酒香。”
“這一道是桂花糖藕,在糯米藕上淋上桂花蜜,甜而不膩。”
“這一道是龍井蝦仁……”
總共四道菜,江元音一一介紹完,執筷看他,溫聲詢問道:“侯爺想先嘗嘗哪一道?”
然而齊司延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臉上,洞悉一切地打趣:“不敢嘗,怕代價高昂,無福消受。”
江元音莫名的心虛,柔聲道:“侯爺神通廣大,哪有侯爺付不起的代價。”
齊司延輕哼一聲,心道果然。
他挑眉道:“便是不為我洗手作羹湯,阿音的要求,我亦不會拒絕。”
“有侯爺這句話,妾身就放心了,”江元音眨了眨眼,再次勸道:“侯爺奔波一下午,定然餓了,待侯爺用了晚餐,我們再談。”
齊司延聞言,哪還有用餐的心思,“不急,阿音且先說說,想要我做什么?”
“先吃飯……”
齊司延微微瞇眼,“難不成阿音要和我說的,會讓我食難下咽?”
江元音自知此刻不把話說清楚,齊司延怕是一口都不會吃。
她深呼吸,放下了筷子,面朝他而坐,一臉嚴肅地開口道:“侯爺,妾身以為,許國公此番找事,既是危機,更是良機。”
齊司延不語,安靜看她。
他倒要聽聽看,是什么“變危為良”的法子,需要她鋪墊如此之多,才能述之于口。
江元音:“今日謠言中不止是與江家有關,還扯出了齊婧涵,我猜想,許國公是想自編自演,下一步,定會假模假樣地出手壓下謠言,讓侯府承其恩。”
“我當然知曉侯爺只需擺出許昌安挪用庫銀之事,謠言一樣消散。”
“但我認為,不如將計就計,好好利用這些謠言。”
江元音兀自調整了下呼吸,在齊司延的注視下開口,道:“侯爺,不如我們假和離,如何?”
她特意加重了“假”字的發音,不躲不閃地迎著他的視線。
齊司延眸光驟冷,幾乎沒有猶豫,一口拒絕:“不行。”
他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主動伸手握住他的手,道:“侯爺先聽我分析。”
“有何好分析?”齊司延半分不讓,隱忍克制地反問:“你所有的顧慮,我都會解決,我也能解決,為何要和離?”
“假的!假的!假的!”江元音重聲強調,“是假和離!”
她抬手,再次戰術性捂住他的嘴,言簡意賅道:“侯爺當清楚,如果你我不和離,我根本回不了江南。”
不管李彥成知不知道她的身世,她都是齊司延的家眷。
為君者,根本不會輕易放任何重臣的家眷,離開京師皇城。
家眷在皇上眼里,其實也就是“人質”。
尤其,現在齊司延除了她,稱得上“孤家寡人”。
他們不“和離”,李彥成不會放她離開汴京。
便是齊司延尋到了什么由頭,讓她順利離開汴京,疑心重的李彥成一定會派人盯著她。
所以“假和離”是她在提出想回江南那日,便想說的。
只有她和齊司延無關了,李彥成才會徹底忘掉她這號人物。
可齊司延對“和離”二字,反應極大,她不得不先緩一緩。
這也是為何,那日在遇仙樓,李霽問她不和離是不是緩兵之計時,她不置可否的原因。
但近來,齊司延的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她都看在眼里,“假和離”三個字便越發難以說出口了。
直到許清整這么一出,她方才覺得是個好機會。
江元音繼續道:“許國公做一出戲,無非是清楚侯爺在意我,想以此拿捏侯爺。”
“從珩王船舫,到進宮請御醫,相信全汴京都知侯爺與我情意濃,他們若對侯爺有想法,只會想從我下手。”
“我們順勢假和離,既可以讓許國公的計劃落空,日后侯爺少了‘軟肋’,也不必被人拿捏,在汴京行動只會更自如。”
“侯爺先前那套‘龍威震人’我產前不宜面圣的言論,甚至撐不到一年。”
“若我們假和離,李彥成自不會再記得我這號人物,便不再有召我入宮之憂。”
“他早有意為侯爺娶平妻,侯爺若提出與我和離,他不會阻攔。”
“侯爺,假和離,乃當下萬全之策。”
齊司延沒有過多的表情與動作。
他只是輕輕側頭,撇開了她捂住他嘴巴的手,眼眶猩紅地望著她,扯了扯唇角,聲音很輕:“好一個萬全之策。”
江元音鍥而不舍地勸道:“這便如同侯爺之前病愈不宣一般,是應付外人的權宜之計,又不是真的,侯爺先嘗嘗我的手藝,冷靜想想,我們慢慢……”
齊司延倏地站起身打斷,掃了滿桌的菜肴一眼,自嘲道:“果真是聽完便食難下咽的提議,夫人的手藝,為夫果然無福消受。”
語罷,他大步離開。
江元音長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追上去。
她就知道他會是這般反應,才這么多天都沒敢提。
只盼著他獨自待一會,能想清楚個中厲害,接受假和離。
實在不行,她晚點再想想法子,好好哄哄他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