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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十霧
第156章江元音和李霽串通好了?
“瘋言瘋語!”
一直隱匿在旁側熙攘人群里的許子楓倏地冒出來,厲聲撇清和齊婧涵的關系:“你一家惡貫滿盈、罪行累累,我早于六月十二日便將休書送至侯府,與你這失德棄婦毫無關系!你休得在這血口噴人!”
“與我毫無關系?”齊婧涵一邊發抖,一邊大笑,眼淚卻一顆接著一顆滾落,“那你七日前為何來找我?為何告訴我,只要我今日站出來指證江元音,你就會接我回國公府?甚至……”
“齊婧涵——!”許子楓大步上前,高聲制止,眸光示意其身側的丫鬟趕緊拉住她。
丫鬟看似攙扶,實則用力按壓齊婧涵的手臂上的傷來阻攔。
齊婧涵疼得冒汗,一時失了聲。
許清陰沉著臉,站在正門的臺階上,俯視空地上的許子楓,“你說說看,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些事,當真是你做的?”
“父親,孩兒的確有錯,”許子楓撲通跪地,“一錯不該識人不清,著了她一家的道,娶這棄婦入門,二錯不該于心不忍,對她留有情面,讓她對孩兒仍心存幻想,分不清虛實真假,道出這般荒謬的言論,抹黑我國公府!”
“孩兒一定會讓這棄婦道明真相,還孩兒、還國公府清白!”
許子楓說完,起身走向齊婧涵。
江元音出聲喚道:“許四公子。”
許子楓只得停住逼迫齊婧涵的腳步,壓抑著憤怒看向江元音,順勢辯解道:“我與侯夫人無冤無仇,不可能指使齊婧涵做這些,還請侯夫人不要輕信其挑撥,壞了國公府與侯府的關系。”
江元音沒有指責惱怒,開始給其下套問道:“許四公子當真在六月休妻后,與之再無往來,七日前沒去見過她?”
“從未!”許子楓說得斬釘截鐵,沒有半點心虛,“我既休了她,怎會跟她牽扯不清?她父親被流放,母兄畏罪死于牢獄,一屋子惡人,我許子楓怎會跟一個罪人之女糾纏?”
江元音狀似認可地點點頭,附和道:“那看來,的確是齊婧涵在撒謊了。”
許子楓剛松了一口氣,只等著逼迫齊婧涵一人認了罪,徹底從這檔事里撇清。
無人關注馬車上,李霽默默給人群中一男子使了使眼色。
于是該男子自人群中沖了出來,指著許子楓大喊道:“不對啊,撒謊的人是你吧!”
男子就是平常百姓的穿著,看不出什么特別來,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他身上。
高立馬車上的李霽扇扇,饒有興致地出聲問道:“你是何人啊?”
“回王爺,草民劉冬,乃城南邊一小攤販,”劉冬行了禮,回道:“草民就住在東南巷弄,和齊氏隔不了幾戶人家,算是鄰居。”
“你怎知許四郎在撒謊啊?”李霽扇子點點許子楓,又問劉冬:“莫非你見著他了?”
“王爺英明,草民的確看到他了,約莫就是六七天前的時候,許四公子氣質出挑,草民一下子便記住了,當時不知其就是國公府的四公子,還同街鄰討論,是哪家的富貴兒郎呢。”
“你……”
許子楓剛出聲,李霽一記眼刀飛過去,慢悠悠地,卻滿是威嚴,“本王問話,豈容你插嘴?”
許子楓整張臉漲得通話,只得俯身垂首:“王爺恕罪。”
李霽沒給他一個多余的眼神,執扇點點劉冬:“你繼續說。”
劉冬:“再然后便是四日前,那日我們不少街鄰都聽到了齊氏凄厲的慘叫,晚上隔壁的大娘坐不住,怕人出了什么事,死在了屋子里,特意去探望。”
“這一看嚇一跳,那齊氏渾身是傷啊,大娘本是關心關心,可那齊氏卻覺得是奚落挖苦,不停重復著,她不日就要回國公府了,讓人把大娘趕出來了。”
“大娘同我們轉述時,我們都只當是那齊氏腦子不太靈光,說胡話呢,要不是今日來這湊了個熱鬧,還不知齊氏說的都是真的。”
“怎么可能是真的!”許子楓一時沒敢咬死沒傷害齊婧涵,模糊重點地回道:“我怎么可能接一個棄婦回國公府,永無可能!”
一旁的齊婧涵聽著這句話,喃語重復了幾聲:“永無可能,永無可能……”
繼而眸光似劍地望向許子楓:“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她眼里是豁出去的決絕,一把推開看起來攙扶,實則控制她的丫鬟,猛地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猙獰怖人的背部,“這些鞭痕、燙傷,都是你親手加之于我的!是,我不良善,我做了很多壞事,但你許子楓,更不是什么好人!”
齊婧涵裸著皮肉翻爛的后背,舍了清白也要同許子楓同歸于盡。
周遭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天,這未免太心狠手辣了吧!”
“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對下堂之妻下如此毒手啊。”
江元音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抬腳邁下臺階。
齊司延伸手攔了一把,并不贊同她太靠近那一群瘋子。
場景混亂,出門前她還以“去國公府不想太招搖”為由,留下了青鳶、沉月,就只帶了雪燕隨侍。
眼下江家三口、齊婧涵乃至于許子楓,都已經是進退維谷,保不定會有過激行為。
江元音朝他無礙笑笑,無聲安撫道:沒事的侯爺,我心中有數。
她抬步邁向齊婧涵,幫其將褪下的衣服拉上,看向許子楓,道:“誠如許四公子所言,我與你無冤無仇,不知許四公子為何不惜對前妻下這般狠手,也要誣陷我?”
“還是說許四公子也是受人指使?”
“誰知她身上的傷是怎么來的?”許子楓抵死不認,“口說無憑,分明是她不甘被休,才鬧這么一出,想挑撥侯府和國公府的關系,侯夫人萬不能聽信其言!”
他激動伸手,用力將齊婧涵拖拽出來,滿目威脅,道:“說,你為何要這般害我?”
“是……是你……”齊婧涵疼得說話都不利索。
“她渾身都是傷,還請許四公子放開她,”江元音看準時機的上前伸手,試圖拉開兩人,“你這般拽著她,她如何能好好說話……啊。”
許子楓自不可能松開齊婧涵,揚手揮開江元音的手。
江元音猶如遭了他重重一推,順勢連連后退,身子一晃,捂住肚子跌倒在地。
這才是她跟李霽要送給許清的“禮”。
局勢愈加混亂復雜,周遭完全猜不到,眼前的鬧劇要如何收場。
齊司延大步而來,緊繃著臉,蹲身彎腰,緊張查看:“可有傷著?”
江元音朝他使了個眼色,轉瞬換成楚楚可憐的樣子,“侯爺,妾身肚子疼……”
齊司延呼吸重了重。
他了然她想做什么,但顯然并不同意,于是蹙眉抿唇看著她。
江元音依偎靠過去,再次重復:“侯爺,妾身肚子疼……”
李霽直接給許子楓定罪,怒聲道:“許子楓,侯夫人有孕在身,你竟也下得去手!還說自己不會害她!”
他接著安排道:“定寧侯,快將你夫人抱上馬車,張御醫,速上馬車替侯夫人看診!”
張御醫忙抱著藥箱,急聲道:“侯爺,速速抱侯夫人上馬車吧,莫耽擱了診治。”
齊司延將江元音抱起,冷眼看向呆若木雞地許子楓,“許子楓,本侯妻兒若有閃失,定追責到底。”
許子楓完全沒料到事情會是這般走向,無措否認:“我……我沒有推她……”
齊司延抱著江元音朝馬車走去。
許清暴怒下了臺階,揚手給了許子楓一記耳光,怒斥出聲:“逆子,定寧侯之妻若出了事,我唯你是問!”
許子楓哪還顧得上齊婧涵,腿一軟便跪地,“父親,孩兒當真沒有推她,父親信我!”
馬車里,張御醫正在給江元音看診。
馬車外,李霽立在車夫的位置,俯視許子楓:“你能對齊氏下此狠手,對侯夫人沒輕沒重倒沒甚好驚訝的,再說,你有沒有推,在場這么多人都看著,還想狡辯?”
有看熱鬧的百姓帶頭出聲:“是啊,明明是他動手推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也看到了,他分明就是動手了!”
許子楓還要反駁,再次被許清狠扇了一巴掌,轉移重點地揚聲道:“非本公包庇吾兒,但當下不是問責的時候,當是確保侯夫人無恙。”
李霽點點頭,意味深長道:“本王當然相信許公的為人,只是既然令郎涉事其中,這公道怕是不能交由許公來主持了。”
許清抬眼看著李霽,兩人之間是你來我往的較勁,他自不會順著其的心意,說出交由他來主持的話,而是故意拱手往皇宮的方向拱了拱,道:“逆子要是真犯了錯,王爺盡可訴之圣上,本公絕不攔著。”
他不信李霽今日是恰巧經過,從其帶了御醫同行,又有所謂的小販站出來指證,加上這些“圍觀”人的口風,分明是一場局。
許子楓這個蠢貨,是著了這李霽的道。
但他依舊賭,知曉江元音身世的李霽,不可能真的將此事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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