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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開局拜師接引,準提罵我無恥?-第381章 戰斗之道,金翅大鵬恍然!
正文如下:
洪荒:開局拜師接引,準提罵我無恥?第一卷第381章戰斗之道,金翅大鵬恍然!_365

第一卷第381章戰斗之道,金翅大鵬恍然!

金翅大鵬的瞳孔中,倒映著陳苦平靜無波的面容,神思卻已然渙散。

他喉結滾動,干澀的咽喉發不出半點聲音。

視線在虛空中游移一瞬,最終死死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掃向四方同門。

那目光里,滿是無聲的求援。

然而,目光所及之處,那些平日里稱兄道弟的身影,此刻卻不約而同地垂下了頭顱。

有的盯著自己的鞋尖,仿佛那里藏著無上大道。

有的則側過身子,認真觀摩著殿內梁柱的紋理。

更有甚者,干脆閉上了雙眼,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

沒人敢與他對視。

更沒人敢開口。

愛莫能助。

這四個字,清晰地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所有人都不是傻子,誰都看得出,陳苦前輩這番針對金翅大鵬的考校,根本不是在提問,而是在“磨刀”!

此前諄諄教誨,言猶在耳,此刻卻被全盤推翻。

這哪里是考驗,分明就是一道無解的難題!

誰敢插嘴?誰又能插嘴?

一時間,整個授業殿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金翅大鵬的心,也隨著這片死寂,一點點沉入谷底。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之際,一道略顯憨厚的聲音,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這……”

食鐵獸撓了撓頭,臉上帶著幾分樸實的困惑。

“昨日陳苦前輩分明不是這么說的。”

他耿直的話語,在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清晰。

“前輩說,先天至寶出世,必有強者環伺,我等實力不足,當避其鋒芒。”

“金翅大鵬師兄若是強行出手爭奪,恐怕會引來準圣、乃至圣人的追殺。”

“那豈不是引火燒身,自討苦吃么?!”

這番話,不只是食鐵獸一人的疑問。

它精準地道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的共同想法。

此言一出,殿內壓抑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松,無數道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到了食鐵獸身上,其中充滿了認同與贊許。

而金翅大鵬,更是雙目驟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他猛地扭頭,看向食鐵獸的眼神,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感激。

兄弟!

這才是我的親兄弟啊!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敢于仗義執言,簡直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精神猛地一振,連忙轉向陳苦,話語幾乎是脫口而出。

“沒錯沒錯!”

“嘿嘿……我就是這么想的,晚輩就是這么想的!”

金翅大鵬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一邊點頭哈腰,一邊為自己辯解。

“晚輩正是考慮到,強行爭奪會招致準圣、乃至圣人的攻殺,這才選擇退避。”

“這……這也是一種保全自身的萬全之法啊!”

他自以為找到了最完美的臺階,找到了最無懈可擊的理由。

然而,他這份劫后余生的慶幸,僅僅維持了不到一息。

只見高臺之上,小陳苦那淡漠的目光,緩緩掃過他,又在食鐵獸那張憨厚的臉上稍作停留。

一聲輕咦,自他口中發出。

“哦?”

僅僅一個字,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剛剛松弛下來的氣氛,再度繃緊。

“接引師尊、準提師叔,紅云圣人,以及本座在此。”

小陳苦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無瀾,卻一字一句,如洪鐘大呂,狠狠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難道我等三圣一混元,還護不住你們?!”

“修行體道,修的是肉身,煉的是戰意,憑的是一股橫推萬古的無上氣魄!”

“如此畏首畏尾的說辭,與你的道心,不符。”

最后一句,小陳苦的目光重新鎖定在金翅大鵬身上,語氣平淡,卻是不容置喙的最終定論。

此言一出,好似一道驚雷在眾人腦海中炸開!

所有人都懵了。

臉上的表情,從方才的認同,瞬間凝固,轉為極致的錯愕與茫然。

不……不是?!

還能這樣解釋?!

這彎……拐得也太猛了吧!

此前陳苦前輩考校其他人的時候,可從未將“三圣一混元”這尊恐怖的靠山給計算在內啊。

怎么偏偏到了金翅大鵬這里,前提條件就變了?

再者說,若是真的將自家這橫壓當世的背景考慮進去,那還用得著瞻前顧后,考慮那么多嗎?!

以如今佛門的底蘊與威勢,別說一件先天至寶,便是掀翻一方大教,都并非不可能!

說是足以橫推當世,都毫不為過!

一道道目光,充滿了不解與困惑,死死地盯著高臺上的那道身影。

他們發現,自己已經完全跟不上陳苦前輩的思路了。

這究竟是怎樣的腦回路?

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從人群的角落里幽幽傳出,逐漸蔓延開來。

“這……陳苦前輩今日所言,與昨日所講,簡直是南轅北轍啊。”

“正是,正是!莫非……莫非是前輩講道太過投入,將昨日的內容給……忘掉了?”

“噓!休得胡言!這……這怎么可能?!”

“那便是說……陳苦師兄如此反復,是另有深意?”

眾人議論紛紛,七嘴八舌,整個大殿都因此變得喧嘩嘈雜起來。

唯獨一人,立于人群之中,神色不變。

孔宣。

他看著自己的親弟弟金翅大鵬,在那戒尺之下一次又一次地捱打,臉上卻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悅或是憤懣。

恰恰相反。

他那雙深邃如星空的眼眸深處,正一點一點地涌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憾與震撼。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他心中的某個設想,似乎正在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逐一印證。

面對眾人的錯愕目光,以及金翅大鵬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慘狀”,小陳苦的嘴角,卻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并未動怒,反而抬起手,虛虛一壓。

嘈雜的大殿,瞬間恢復了寂靜。

他緩緩開口,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為眾人解惑。

“昨日,吾言,先天至寶出世,實力不足者,當遠離是非之地,此乃真理。”

“但這番告誡,是對于爾等修為尚淺,道心未固之人所說。”

小陳苦的目光掃過全場,最后,重新落回到金翅大鵬身上。

“但金翅大鵬,不同。”

“他天生神異,跟腳不凡,乃是鳳祖之子,天地的寵兒。”

“他所修之法,更是吾傳下的九轉玄功。”

“此道,本就是一條戰斗之道,殺伐之道!需在無盡的戰斗中打磨肉身,淬煉戰意,不畏艱險,不懼強敵,方能勇猛精進!”

小陳苦一番話,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如同一道晨曦,瞬間撕裂了眾人心頭的迷霧。

原來如此!

原來癥結在這里!

這……這竟是因材施教!

眾人恍然大悟,再看向陳苦的目光時,已然充滿了敬畏與嘆服。

前輩的授課方式,當真是別具一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卻又蘊含著如此深意。

雖然心中仍有許多不解之處,但經過這番講解,眾人總算是明白了陳苦的真正用意。

當即,所有人不再遲疑,紛紛躬身行禮。

“弟子等,明白了!”

而一旁,身為“教案”本尊的金翅大鵬,則是滿臉苦澀,五味雜陳。

他終于懂了。

搞了半天,自己先前的答案,并非錯在問題本身。

而是錯在……自己沒有弄清楚,陳苦前輩這番提問,究竟是為誰而問!

一念及此,他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心中滿是懊悔。

隨即,他強忍著掌心傳來的火辣辣的劇痛,再次挺直了腰桿,端坐于蒲團之上,神情前所未有的專注,認真聆聽陳苦的授業。

吃一塹,長一智。

有了先前這血淋淋的教訓,金翅大鵬再不敢有半分僥幸心理了。

他可不想再挨那要命的尺子了。

然而,盡管他已經捱了數尺,小陳苦的目標,卻似乎依舊沒有轉移的打算。

那平靜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再問你。”

“設你于洪荒游歷之中,偶遇一名大羅金仙攔路,對你糾纏不休,卻并非為奪寶,只為與你一戰。”

“此等境況,你該當如何?!”

這一次,金翅大鵬再不敢有絲毫大意。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每一個字都在心中反復斟酌。

只是大羅金仙攔路?

并未涉及到任何機緣靈寶之爭?

單純的……戰斗?

這樣的話,似乎也就沒有死戰不休的必要了。

畢竟,自己的目的是游歷,而不是處處樹敵。

想通此節,金翅大鵬深吸一口氣,用一種自認為萬無一失的語氣,“心驚膽戰”地回應道:

“啟稟前輩,此等境況,我……我便佯攻數招,逼退對方之后,立即施展神通遁走便是。”

清脆的爆響,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便悍然炸開!

又是一尺!

狠狠地,精準地落在了他的掌心!

一道嶄新的血痕與舊痕交疊,劇痛自掌心炸開,順著手臂經絡直沖天靈!

金翅大鵬牙關猛地一錯,喉嚨里壓抑著一聲悶哼,額角青筋暴起,根根分明。

還不對?!

果然。

死寂一般的沉默,在陳苦的注視下,壓得金翅大鵬周身的羽翼都仿佛沉重了幾分。

那幽幽的訓斥聲終于落下,不帶一絲煙火氣,卻字字誅心。

“又在照搬其他人的舊經驗,并無自己的想法。”

這一句話,宛若一柄無形之劍,瞬間刺破了金翅大鵬剛剛建立起的所有謀算與考量。

他的金色瞳孔驟然一縮。

陳苦的目光并未移開,帶著一種洞穿神魂的審視,繼續說道:

“本座已經說了,你乃是修九轉玄功之人,更有陰陽二氣瓶等先天靈寶在身。”

“路遇敵手,當‘狹路相逢勇者勝’,不可失去戰斗之心。”

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洪荒世界的蒼茫與厚重,狠狠砸在金翅大鵬的心頭。

“切記,你與其他修行佛法之人不同,大戰于你而言,本就是一種修行。”

若是換做此前,金翅大鵬定然又要感到無盡的委屈與不解。

然而此刻,小陳苦那一句“大戰于你而言,本就是一種修行”,卻在他的神魂深處轟然炸響。

不是尋常的聲響。

而是大道之音,是開天辟地般的雷鳴!

一瞬間,金翅大鵬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褪去了色彩,整個心神都沉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無數的念頭與感悟,化作億萬道流光,瘋狂沖刷著他的認知。

是了!

他終于明白了。

這才是他與彌勒、大勢至、迦葉那些佛門大能之間,最根本,最核心的不同!

后者的道,是修行大乘佛法之妙義,講求普度眾生,以無量功德照徹三千世界,最終證得無上正等正覺。

那是一條慈悲之路,是一條功德之路。

但那并非他的道!

昔日,陳苦傳下九轉玄功,更石破天驚地將佛門獨有的煉體之法融入其中,一并傳授于他與食鐵獸等生靈。

從那一刻起,他們的道途便已注定。

他們是為戰而生,為殺而存!

唯有血與火的淬煉,才能讓他們趨于完美。

唯有歷經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大戰,才能讓他們的九轉玄功不斷突破,肉身愈發強悍,戰力愈發卓絕!

所以,之前的回答,錯了。

錯得離譜!

想通了這一層,金翅大鵬周身那股被壓制的桀驁之氣,竟是重新升騰起來,甚至比以往更加純粹,更加鋒銳。

他沒有再繼續追問。

因為他已經得到了答案。

不僅是他,一旁的食鐵獸等生靈,同樣一個個陷入了沉思,眼神中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

他們修的,也是九轉玄云。

陳苦看著金翅大鵬身上那股氣質的微妙變化,感受著他那幾乎要破體而出的昂揚戰意,略感滿意地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

他沉吟片刻,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生靈,聲音再度響起,比先前更加沉凝。

“那么,對方若不是大羅金仙,而是換做準圣攔路。”

“又當如何?!”

此話一出,空氣都仿佛被抽干了。

問題還是同樣的問題。

只是,對手的層次,發生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大羅金仙,換成了準圣強者!

然而,還不等金翅大鵬整理好那洶涌的戰意,將新的感悟融入思考。

一旁的食鐵獸,那雙小眼睛猛地一亮。

他似乎找到了其中的“竅門”,迫不及待地搶先開口,聲音憨厚中透著一股自以為是的機靈。

“嘿嘿,這個問題,我亦能回答。”

“我等修的乃是九轉玄功,講究的就是一個勇往直前!”

“就算是碰上準圣,也要拼上一拼,干他娘的!”

“如此,方不負陳苦前輩教導的無懼無畏,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

食鐵獸已經徹底“悟了”。

他覺得,陳苦前輩教導其他生靈,或許講究什么“穩健之道”。

但對他們這些修行九轉玄功的,完全是另一個極端。

那就是莽!

別管三七二十一,也別管對方是誰,一言不合,直接開干!

干就完了!

所以,他這一次搶答,語氣無比堅定,心中更是充滿了期待,等著陳苦的夸獎與贊賞。

只是,他話音剛落。

一道快到極致的清光閃過。

鴻蒙量天尺精準無比地落在了他伸出的那只厚重手掌上,沒有絲毫意外。

一聲清脆至極的爆響。

一時間,食鐵獸本就厚重如小山的手掌,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厚重,甚至透出了一絲紫紅。

食鐵獸整個熊都懵了,滿是不解地看向小陳苦。

什么情況?!

自己……又猜錯了前輩的心思?!

這不應該啊!

卻聽得陳苦那帶著“恨鐵不成鋼”意味的訓斥聲,冰冷落下。

“無懼無畏、萬事皆要爭取,此話固然不錯!”

“但你可知道,何為準圣?!”

陳苦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

“凡準圣者,或是斬卻三尸,寄托執念于天地之間;或是已經悟透大道法則,言出法隨!戰力之恐怖,遠超你的想象!”

“以你這區區金仙實力,沖上去與送死何異?還說什么拼一拼?!”

“縱然心存勇敢,但行事之中,也需結合自身實力考量。”

“否則,與一介莽夫何異?!”

陳苦的每一句訓斥,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食鐵獸的心口。

他原本那期待又興奮的面色,瞬間垮了下去,耷拉著腦袋,連手掌上的劇痛都忘了。

麻了!

徹底麻了!

一個考慮不足,自己又掉進了前輩挖的坑里。

而且,陳苦所說,字字是真理。

他先前只想著貫徹那所謂的“無懼無畏”,卻完全忽略了雙方那如同天塹一般的實力差距。

金仙對準圣?

那不是戰斗,那是單方面的屠殺。

別說是他,就算是已經踏入大羅之境的金翅大鵬,面對一尊真正的準圣,也未必能有還手之力。

所謂的“拼一拼”,此刻聽來,可笑至極。

另一邊,金翅大鵬在食鐵獸挨訓的同時,心神再度震動。

他再次感悟良多。

陳苦的兩次訓斥,看似矛盾,實則傳遞出了一個完整且深刻的道理。

他們這等修行攻殺大道的修士,既要有撕裂蒼穹、一往無前的勇,但同時,也要有洞察秋毫、算無遺策的謀。

勇而無謀,是為魯莽。

謀而無勇,是為怯懦。

唯有勇猛與智慧并存,方為真正的強者之道。

就在這時,小陳苦的目光,第三次落在了他的身上。

“金翅大鵬,假設你與觀世音一同行走天地之間。”

“但偶遇兩尊大羅金仙發難,該當如何?!”

陳苦的話音落下。

這一次,金翅大鵬終于感覺自己徹底回過味來了。

他知道,陳苦前輩傳授自己的,從來不是什么明哲保身的法門,而是一條真正無敵于世的攻殺之道。

因此,他不再有任何猶豫,周身戰意凝聚,化作斬釘截鐵的話語。

“直接出手,將其鎮壓,亦或是擊退便可!”

金翅大鵬有絕對的信心。

這,必然是陳苦想要聽到的答案!

然而,只見陳苦先是微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但緊接著,他又緩緩搖了搖頭。

這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度,讓金翅大鵬剛剛提起的信心,瞬間又懸在了半空,有些摸不著頭腦。

自己的回答……還不夠完美么?!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小陳苦再一次沉聲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引導的意味。

“你終究還是沒有完全悟透。”

“面對兩尊大羅金仙,你出手壓蓋對方,自是可以。”

“但須知,觀世音卻并非以戰力見長。”

“若你出手之時,對方分出一人纏住你,另一人趁虛而入,直取觀世音,擒下她來逼你束手就擒,那你又當如何?!”

此言一出。

先前還繚繞在金翅大鵬周身那股睥睨天下的傲然之氣,瞬間消散無蹤。

他臉上的自負神采,如同被冷水澆熄的炭火,只余下一片灰敗的僵硬。

金色的瞳孔劇烈收縮。

“這……”

一個字從喉間擠出,干澀無比,后續的話語卻死死卡住,再也無法成句。

他腦中飛速推演,試圖尋找破解之法,可每一個念頭升起,又被另一個更殘酷的現實擊碎。

顧首,則失尾。

顧尾,則失首。

這是一個死局。

小陳苦的假設,如同一座無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壓在他的神魂之上。

觀世音。

那可是與自己同行的道友,是同門。

若是在自己的沖殺之下,鎮壓了強敵,卻眼睜睜看著觀世音被對方的同伙圍殺至死,那自己算什么?

一個莽夫?

一個無情無義,只知殺伐,不念同袍的孤家寡人?

那樣的勝利,非但不是榮耀,反而是刻骨的恥辱。

金翅大鵬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頰滑落。

他那顆高傲的心,第一次嘗到了無力與窘迫的滋味。

陳苦的目光平靜如淵,并未因金翅大鵬的語塞而有絲毫波動。

他并非有意折辱。

這沉默的壓迫,本身就是教誨的一部分。

終于,在空氣幾乎凝滯的寂靜中,他再度開口,聲音清冷,卻字字清晰,仿佛金石之音,敲打在每個人的心頭。

“縱有傾覆乾坤之力,出手之前,亦需先念同門安危。”

“一意孤行,非勇,是蠢。”

“若因你一人之故,致使同門隕落,縱你事后屠盡敵手,又有何意義?”

“那不是勝利,是代價。是以同門之血,鑄你一人之功,得不償失。”

寥寥數語,沒有半分火氣,卻比最嚴厲的斥責更讓人心頭發顫。

這番話,不僅是說給金翅大鵬聽,更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

事實上,陳苦的授業方式,向來如此。

他從不直接灌輸答案。

而是先設下一個局,一個看似無解的困境,將人拋入其中。

讓你親身體會那份掙扎,那份無措,讓你在思維的死胡同里反復碰壁,直到你從骨子里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正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

唯有親身經歷的困境,才能刻下最深的烙印。

當你的驕傲被現實打磨,當你的思維陷入絕境,他才會給出那條唯一的生路。

這便是“標準答案”。

此刻再聽,便不再是空洞的說教,而是醍醐灌頂的至理。

其效果,遠勝千言萬語。

當然,這效果的出奇,總要伴隨著代價。

這一次次的拷問,金翅大鵬那雙引以為傲的神爪,已然遭了大罪。

不知何時,小陳苦手中多了一柄薄如蟬翼的玉尺,其上并無靈氣波動,卻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

每一次金翅大鵬的回答有所偏頗,玉尺便會無聲無息地落下。

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力透骨髓。

此刻,金翅大鵬垂在身側的右手,早已不復先前的鋒銳與崢嶸。

原本根根利如神兵,閃爍著不朽金光的鵬爪,此刻竟紅腫不堪,每一寸血肉都在不自然地漲大、鼓脹。

骨節變得粗大,輪廓模糊,皮膚被撐得晶亮,皮下甚至有瘀血在緩緩流動。

那形態,竟真的與傳說中食鐵獸那憨厚笨拙的熊掌,有了幾分神似。

劇痛一陣陣從掌心傳來,灼燒著他的神經,更灼燒著他身為太古神禽的尊嚴。

看著這一幕,人群一側的玄劍,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他拼命低下頭,雙肩微微聳動,竭力壓抑著那股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竊喜。

太好了!

實在是太好了!

終于,終于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承受這一切了!

昨日授業,他玄劍便是那個被“重點關照”的對象。

陳苦的每一個問題,都像是為他量身定做,精準地刺在他劍道修為的每一個薄弱之處。

每一次回答不出,或答得不夠周全,那柄玉尺便會準時落下。

昨日課程結束,他握劍的手,抖得幾乎無法歸鞘。

而今日,風水輪流轉。

自講道開始,陳苦的目光,就幾乎沒有離開過金翅大鵬。

所有的問題,所有的假設,所有的考校,全都落在了這頭不可一世的金翅神鳥身上。

自己和其他人,徹底淪為了看客。

玄劍甚至有種錯覺,仿佛今日這場授業,就是陳苦師尊為金翅大鵬一人開設的專場。

這種幸災樂禍的快感,讓他昨日所受的委屈與痛苦,都得到了極大的慰藉。

不只是玄劍。

實際上,此時道場周圍的所有弟子,無論是佛門還是道門,心中都早已是波瀾起伏,充滿了震驚與更深層次的不解。

他們的目光在陳苦平靜的側臉與金翅大鵬那只紅腫的“熊掌”之間來回移動。

一道道竊竊私語的神念,在人群中悄然交織。

“陳苦前輩(師兄)……這是何意?對金翅大鵬的考驗,是否有些……過了?”

“是啊,太過了。簡直是摁著打,不留半分情面。”

“你們還記得嗎?先前考校彌勒師兄時,也只是問了寥寥數個問題而已。彌勒師兄乃是佛門二代首徒,地位何等尊崇,陳苦前輩也只是點到即止。”

“不錯,對其他人,皆是如此。為何偏偏到了金翅大鵬這里,就成了這般景象?”

“從一開始,陳苦前輩的視線就鎖定了他,仿佛今天不把他問到崩潰,就不算完。”

眾人的神色各異,有同情,有疑惑,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悚然。

他們看不懂。

陳苦前輩的行事,總是這般出人意表,深不可測。

這讓眾人忍不住在心底腹誹。

這金翅大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是哪里得罪了這位深不可測的前輩(師兄)?

竟要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如此嚴苛地磋磨。

然而,他們又哪里知曉。

人群的議論,眾生的不解,陳苦并非沒有察覺。

他的神念如清風拂過,將每一縷情緒,每一絲困惑,都盡收心底。

但他面色不改,心湖不起半點漣漪。

他的目光,依舊落在金翅大鵬的身上,那眼神深處,藏著一絲無人能懂的考量。

殊不知,陳苦也有著自己的考慮……←→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