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開局拜師接引,準提罵我無恥?第一卷第384章因材施教的真義,授業完畢!_wbshuku
第一卷第384章因材施教的真義,授業完畢!
第一卷第384章因材施教的真義,授業完畢!
不錯。
九天十地,億萬萬生靈的心神,依舊沉浸在那場無聲的論道之中。
大道碰撞的宏偉異象并未發生。
沒有天花亂墜,亦無地涌金蓮。
然而,所有目睹了這一幕的強者,心頭反而愈發沉重,甚至感到一絲源自靈魂深處的悚然。
這并非說明佛門式微。
恰恰相反。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甚至無法理解的鼎盛。
一種光耀萬古,凌駕于理解之上的恐怖底蘊。
佛門的下限,已然被拔高到了一個令人絕望的境地。
地藏,堂堂準圣巔峰,距離那至高圣位僅有一步之遙的存在。
他,甚至沒有與陳苦正面論道的資格。
僅僅是旁聽,便已收獲無窮。
更可怕的是,在陳苦的授業之下,佛門所有弟子的成長空間,仿佛被拓寬至無窮無盡。
一想到地藏、彌勒這些本就驚才絕艷之輩,未來某日盡數一飛沖天……
那個畫面,只是在腦海中稍稍勾勒,便足以讓任何一方圣人道統的執掌者寢食難安。
彼時的佛門,又將是何等的至高無上?
怕是三清聯手,都需退避三舍。
須彌山上。
金色的佛光柔和,卻又蘊含著無上威嚴。
對于山下眾生的敬畏與揣測,陳苦的神念洞若觀火,了然于心,卻未曾在意分毫。
他的心神,依舊在自己的師弟們身上。
教導完彌勒,小陳苦那雙蘊含著無盡智慧的眼眸,緩緩掃過彌勒與大勢至。
二人的心神瞬間繃緊。
“再設……”
小陳苦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讓周遭的法則都為之凝滯。
“若接引師尊、準提師叔,乃至紅云道友,盡數在最緊要的閉關之中,無法被驚擾。”
“恰逢此時,有外敵強勢而來,其勢滔天,入侵我須彌山。”
“彌勒,大勢至。”
他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仿佛穿透了時空,將一個真實無比的未來危機擺在了二人面前。
“你二人,當如何?!”
話音落下,彌勒與大勢至對視一眼。
二人臉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地狠狠抽動了一下。
好家伙!
陳苦師兄……你是真的敢假設啊!
師尊、師叔、紅云前輩全在閉關?
還有外敵入侵須彌山?
放眼整個洪荒,現在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活膩了的,敢來觸佛門的霉頭?
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三清圣人,怕是也沒有這個膽子吧!
二人心中瘋狂腹誹,但臉上不敢有絲毫表露。
敬畏與凝重之色浮現,他們立刻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仔細斟酌著每一個字句。
空氣變得沉重。
片刻之后,大勢至率先開口,聲音沉穩,帶著金石之音。
“稟師兄,對方既然敢在此時入侵須彌山,其實力必然非同凡響。”
“其陣中,至少也有一尊圣人級數的戰力,甚至……不止一位。”
“這等偉力,已絕非我等能夠正面抗衡。”
小陳苦面露一抹細微的笑意,輕輕頷首。
不錯。
自己并未言明敵人的具體戰力,但大勢至卻能從“敢于入侵”這個前提,精準推斷出敵人的層次。
這足以說明,自己先前反復強調的穩健之道,凡事三思后行,已經徹底烙印進了他的道心之中。
大勢至話音剛落,一旁的彌勒立刻補充。
他那張總是笑呵呵的臉上,此刻也滿是肅然。
“不錯!”
“若真遇此等滅門之危,我等當以守護山門為第一要務。”
“須臾之間,便要激發佛門所有先天護山大陣,層層疊疊,不計損耗,將防御催動到極致。”
“同時,以最高等級的秘法,呼喚師尊、師伯以及紅云前輩,請他們立即出關,共御外敵!”
二人的回答,滴水不漏。
堪稱標準答案。
這一次,小陳苦再次點頭,眼中的滿意之色更濃了些。
雖然只是基于過往經驗的總結,并無太多驚艷的亮點,但也找不出任何錯漏。
在突發的危機面前,能做到這一步,已然超越了洪荒九成九的生靈。
地藏、彌勒、大勢至,這三位師弟的天資與悟性,確實不凡。
對于他們,許多道理根本無需掰開了揉碎了去講,只需稍加點撥,便能自行領悟。
想到這里,小陳苦心中了然。
此番授業,至此也該告一段落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宣布結束的剎那。
小陳苦的面色微微一動。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空間,越過諸多佛門弟子,落向了須彌山腳下的某一個方向。
在那里,密密麻麻的身影匯聚成一片望不到邊際的海洋。
無數道目光,同樣充滿了敬畏與尊崇,正一瞬不瞬地望著山頂的景象。
那并非旁人。
正是當初被他從東方大地帶回,如今已在西方繁衍出億萬之數的——
人族。
小陳苦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一絲哭笑不得的神情,在他臉上悄然浮現。
是了。
自己倒是把他們給忽略了。
這一場因材施教的授業,怎能少了人族?
要知道,如今人族生靈無窮,其匯聚而成的氣運與功德,如同浩瀚淵海,無時無刻不在反哺佛門,澆筑著佛門的根基。
對于佛門而言,這同樣是一樁無法估量的巨大底蘊。
對人族的教導,絕不可松懈。
一念至此,小陳苦再不遲疑。
他寬大的袍袖只是微微一拂。
剎那間,漫天道韻神紋與法則秩序交織,化作一道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偉力,滾滾傾瀉而出,精準地落入那億萬人族之中。
偉力一卷。
轉瞬之間,便有兩道身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舉著,從人群中飛出,越過漫長的山道,最終輕飄飄地落在了小陳苦的面前。
這二人,正是如今西方人族的先賢古祖。
陶氏,輪氏。
他們的地位,與東方人族的三祖無異。
且說陶氏與輪氏二人。
他們本是和其他族人一樣,抱著看神仙、看熱鬧的心態,仰望著山頂那高不可攀的論道。
誰曾想,這瓜吃著吃著,竟然吃到了自己身上!
兩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周遭景象斗轉星移,下一刻,已然站在了傳說中的佛門圣地,直面那位神話般的陳苦前輩。
大腦一片空白。
極致的愕然與惶恐瞬間淹沒了他們的心神。
二人來不及多想,身體已經本能地做出反應,重重跪倒在地,深深俯首。
“人族陶氏(輪氏),拜見陳苦前輩!”
他們的聲音顫抖,卻充滿了發自肺腑的敬重。
小陳苦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威嚴而平和。
“陶氏,輪氏,你二人身為西方人族先賢,身負人族延續之使命。”
“我且問你。”
他的聲音頓了頓,一股肅殺之氣,毫無征兆地彌漫開來。
“昔日,妖族為煉屠巫劍,血祭東方億萬萬人族。”
“那般滔天浩劫,若是降臨在西方人族的頭上。”
“你們,該當如何?!”
小陳苦的話音,如同一道九天驚雷,轟然炸響。
陶氏、輪氏二人如遭雷擊,渾身劇震,面無人色。
而他們身后不遠處。
那些剛剛挨過打,手心還隱隱作痛的佛門弟子們,先是一愣,隨即,一雙雙眼睛里,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
來了!
終于來了!
那柄名為“鴻蒙量天尺”的戒尺,終于還是懸在了人族的頭頂之上!
這一次,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全場死寂。
所有目光,或戲謔,或憐憫,或擔憂,盡數聚焦在那兩個單薄的人族身上。
在這些出身不凡、根腳深厚的佛門弟子眼中,人族這兩個字,本身就代表著弱小。
修為羸弱。
跟腳斑駁。
天資平庸。
這是烙印在血脈里的鐵則,是天地間不言自明的公理。
陳苦師兄的發問,玄奧莫測,直指大道本心。
強如金翅大鵬,跟腳傲視三界,都在那戒尺之下吃了大虧。
這陶氏、輪氏二人,又能給出何等答案?
眾人心中早已有了定論。
一個愚蠢的,或者說,一個凡俗的答案。
然后,便是戒尺落下。
這一波,二人筋骨孱弱,說不得會比金翅大鵬捱的戒尺更多,下場更為凄慘。
殿內,連空氣的流動都仿佛變得緩慢。
只等那一聲脆響,來印證所有人的預料。
哪知道。
陶氏、輪氏二人聞言,臉上并未出現眾人預想中的惶恐與茫然。
他們只是對視一眼,眉宇間閃過一絲短暫的思索。
那思索,并非是對大道玄理的苦苦探尋,更像是在確認一個早已熟稔于心的事實。
而后,陶氏向前一步,輪氏緊隨其后,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語氣沒有半分遲疑。
“我等人族生靈,皆仰賴佛門庇護,才能至今安然無恙。”
他們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慷慨激昂,只是在陳述一個最基本的事實。
“若是遇到那般危機降臨,我等手無縛雞之力,又能如何?”
“那自然是第一時間,召喚師尊、師伯等人顯圣人族之中,庇護我族周全便是。”
話音落下。
沒有激起半點漣漪。
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種更為詭異的沉寂。
師尊?師伯?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昔日,陳苦前輩對人族另眼相看,西方二圣中的準提,也曾象征性地將這陶氏、輪氏收入門下。
他們口中的師尊、師伯,指的赫然便是準提、接引那兩位圣人!
答案,就是這個?
就這么簡單?!
求救?!
殿內,有弟子嘴角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上揚,強忍著才沒有讓笑聲沖出喉嚨。
這是什么回答?
這是孩童的把戲!是弱者的囈語!
以眾人對陳苦前輩行事風格的揣摩,這等近乎于無賴的回答,簡直是在挑釁考驗的威嚴!
然而。
就在眾人等著看好戲,等著那戒尺再次揚起的瞬間。
他們的表情,凝固了。
只見高座之上的小陳苦,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竟緩緩綻開一抹笑意。
他對著那兩個在眾人眼中愚不可及的人族,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錯不錯!”
這兩個字,如同一道驚雷,在眾人心頭炸響。
“明知不敵,及時求助,此為審時度勢,是為大智慧。”
“你二人頭腦清晰,處事理智,不因一時血勇而妄動,很是不錯了。”
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認可。
是夸獎!
是毫不掩飾的,發自內心的贊許!
聞言,眾人臉上的肌肉徹底僵住。
大腦一片空白。
真的……可以?!
就這么,輕而易舉地過關了?!
金翅大鵬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隱隱作痛的手掌,金色的瞳孔中,滿是無法理解的震撼。
自己苦思冥想,引經據典,換來的是一頓戒尺。
這兩個人族,一句“打不過,叫家長”,換來的卻是前輩的點頭贊許?
這……
憑什么?!
更讓所有人感到荒謬的是,他們猛然意識到一個事實。
從考驗開始至今,修為最弱、跟腳最差的陶氏、輪氏二人,竟然是全場唯二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的!
這算什么?
麻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憋屈感,從每一個受罰弟子的心底涌起,瞬間沖上天靈蓋。
徹底麻了呀!
那自己方才挖空心思,苦苦思索,最后捱的那一頓戒尺,又算怎么回事?
難道自己等人的悟性,真的連這兩個凡俗人族都比不上?!
這個念頭一出,便如毒蛇般噬咬著他們的驕傲。
但很快,又有人轉過了彎來。
一瞬間,那份憋屈與不甘,化作了更為深沉的無力感。
他們恍然了。
不是他們悟性不夠。
恰恰相反,是他們……太強了。
正是因為人族羸弱,弱到連一絲一毫反抗的余地都沒有,才使得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多余的選擇。
別說是屠巫劍那等毀天滅地的浩劫。
就算只是隨便一個大羅金仙發難,整個人族都將面臨滅頂之災。
在絕對的、無法逾越的實力差距面前,任何掙扎、任何計謀、任何血勇,都顯得蒼白而可笑。
這么想來,除了向背后的圣人求救,人族,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
沒有。
完全沒有。
一念至此,眾人的臉色黑如鍋底。
合著自己輸就輸在實力太強,想法太多了?!
這個結論,比用戒尺抽在他們臉上還要難受。
更關鍵的是,就在這片死寂之中,一道壓低了的、帶著幾分得意與慶幸的嘀咕聲,清晰地飄了過來。
是那個陶氏。
他正對著輪氏,用自以為很小的聲音喃喃自語。
“嘿嘿……我就說嘛,陳苦前輩還是很和藹的。”
“這般問題,哪里有什么難度啊。”
此言一出。
眾人只覺得腦子狠狠一震。
一道道目光,瞬間變得銳利如刀,齊刷刷地剮向那兩個得意洋洋的人族。
殺人!
還要誅心!
這是赤裸裸的殺人誅心啊!
“噗——”
有定力稍差的弟子,一口氣沒喘勻,險些當場氣出一口逆血。
眾人胸口劇烈起伏,索性齊齊轉過頭去,眼不見為凈。
再看下去,他們怕自己的道心會當場崩裂。
就在這殿內氣氛詭異到極點之時。
高座之上的小陳苦,卻沒有再繼續發問。
他的目光,平靜而深邃,緩緩從地藏、彌勒、大勢至,以及那兩個尚在得意中的陶氏、輪氏身上,一一掃過。
被他目光觸及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悸。
仿佛自己從內到外,都被徹底看穿。
而后,他才再度開口,聲音幽幽,仿佛從九天之上傳來,又像是在每個人的心湖中響起。
“你等或許有些好奇,本座對于你們的要求,為何各不相同?”
“甚至可以說是,要求高低,也各不相同。”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那些正在生悶氣的弟子,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所有目光,再次匯聚于那道身影之上。
這不僅是地藏等人的疑惑。
這也是全場所有人心中共同的困惑。
只聽得小陳苦的聲音繼續響起,不急不緩,卻字字珠璣。
“你們六人,與其他弟子不同!”
“故而,本座對你們的要求,亦不同。”
“尋常佛門弟子,如今只需潛心修行佛法,聽講大道,壯大己身,便已經足夠。”
“但你們幾人……”
他的聲音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帶著一種莫名的分量。
“卻已經踏出了屬于自己的道,且各自肩負著不同的使命、職責。”
“故而,你們也要比尋常弟子,承擔更多。”
這一番話,如暮鼓晨鐘,聽得殿內大部分弟子都似懂非懂,云里霧里。
然而。
在人群一角,始終沉默不語的孔宣,那雙五色神光流轉的眸子,卻在此刻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亮!
他的腦海之中,仿佛有億萬道雷霆同時炸開!
此前所有的猜測、所有的設想,在這一刻,被徹底證實!
果然!
果然如此!
陳苦前輩所做的一切,看似隨性,實則蘊含著至高至深的道理。
這,就是因材施教!
這比尋常的因材施教,要宏大、要深遠億萬倍!
他不是在教導具體的術法神通。
他是在根據每一個人各不相同的身份、根腳、天命、乃至性格,為他們量身定制一條最為契合的,獨一無二的修行之道!以及應對未來無量浩劫的應變之法!
金翅大鵬傲慢,便折其傲氣,教他知敬畏。
地藏有大宏愿,便問他地獄之苦,堅其道心。
彌勒笑看未來,便問他過去之因,明其根本。
人族孱弱,便教他們知取舍,懂求助。
一條條線索在孔宣心中串聯,構成了一幅無比宏偉壯闊的藍圖。
假以時日,待到這些弟子盡數成長起來。
未來的佛門,將不再是單一法門的傳承。
那將是真正的,萬道齊放,百家爭鳴!
每一尊佛,每一位菩薩,都將是自身道路的開創者與極致者!
想到此,饒是以孔宣的心性,都感到一陣源自神魂深處的震動。
這是何等的魄力?!
這是何等通天徹地的手筆?!
不過,在這極致的恍然與震撼之余,孔宣的心中,也同樣升起了一絲最后的,也是最深的疑惑。
說地藏、彌勒、大勢至等人,根腳非凡,各自肩負著莫大的使命與天命,這無可厚非。
只是……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了那兩個依舊有些茫然,似乎還沒完全理解這番話深意的人族身上。
人族,也算么?
眾人眼中的小師兄,不過是圣人座下,得天獨厚的第一位弟子。
殊不知,在陳苦這具看似稚嫩的皮囊之下,承載的,是橫跨兩世的浩瀚記憶。
這份記憶,讓他洞悉了萬古,窺見了未來。
他比此時此刻的任何生靈,都更加清楚那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天道大勢。
人族。
這個眼下依舊在洪荒大地上掙扎求存,于萬族夾縫間顯得如此羸弱不堪的族群。
陳苦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盡時空,看到了那被歲月長河掩蓋的未來一角。
終有一日,這個看似渺小的族群,將會踏碎一切桎梏,登臨絕巔。
他們會成為這片天地,毋庸置疑的唯一主角。
到了那時,人族的位格將超乎所有存在的想象,其氣運之鼎盛,足以鎮壓三界六道。
所以,今日的這番布局,這場教導,便不是心血來潮。
是落子。
是為那煌煌大世,提前落下的一枚至關重要的棋子。
思及此,陳苦收回了那俯瞰萬古的幽深目光,重新落在了眼前這幾位弟子身上。
至此,授業已經盡數完畢。
他不再發問,不再考較。
道場內的氣氛,隨著他的沉默,悄然發生了改變。
先前那種溫和的、循循善誘的師者氣息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厚重與肅殺。
他看著地藏,看著幾位人族弟子,聲音平淡,卻每一個字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分量。
“你等終將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強者。”
這句話,不是期許,而是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眼下,便需逐漸代師尊、師叔等人,打理佛門事物。”
“協助管理地府。”
“以及,統領人族眾生。”
一樁樁,一件件,皆是足以攪動三界風云的滔天權柄。
從陳苦口中說出,卻像是交代幾件尋常的家務事。
地藏等人屏住了呼吸,他們能感受到,接下來的話,才是真正的核心。
陳苦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那是一種洞穿人心的審視,讓幾人瞬間繃緊了心神。
“故而,行事之中,切記。”
“謹慎。”
“再謹慎。”
他一字一頓,聲音不大,卻在幾人的神魂深處掀起驚雷。
“否則,輕則導致同門殞命,道果一朝喪盡。”
“重則,更有可能引發驚天動地,無可挽回的后果與損失。”
他的話語中沒有絲毫的恐嚇,只是在冷靜地剖析一種可能性。
而正是這種極致的冷靜,才讓地藏等人感到一陣從骨髓深處泛起的寒意。
他們毫不懷疑,小師兄口中的“無可挽回”,究竟意味著何等恐怖的場景。
或許是山河崩碎,或許是蒼生血祭,或許是……道統傾覆。
一時間,地藏等人只覺得肩上憑空多出了億萬鈞的重擔,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們從未想過,這份信任的背后,是如此沉重的責任與風險。
看著他們驟然蒼白的臉色,陳苦的語氣沒有絲毫放緩。
他要的,就是讓他們在此刻,就深刻體會到這份重量。
只有真正敬畏,才能真正謹慎。
他話鋒一轉,拋出了一個足以顛覆他們認知,甚至可以說是顛覆整個洪荒修行界常識的指令。
“若遇自身無法處置之事件……”
地藏等人心中一緊,這是在傳授最終的保命之法。
“……即使圣人閉關,也要毫不猶豫的通稟。”
“喚圣人出關。”
此言一出。
整個道場,死寂。
時間與空間,仿佛都在這一刻被這句話中蘊含的驚天信息給徹底凍結。
地藏的瞳孔,在瞬間收縮到了極致。
他身后的幾位人族弟子,更是渾身僵直,大腦一片空白,幾乎要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喚圣出關?
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的言論!
圣人閉關,乃是天道之下,一等一的大事。
或是參悟更高境界,或是煉化無上至寶,或是推演天機避劫。
每一次閉關,都可能關系到整個道統未來的氣運走向。
是以,圣人閉關之地,必有重重禁制,隔絕內外。
除卻天地量劫降臨,道統有傾覆之危,否則,任何弟子,膽敢驚擾閉關中的圣人,只有一個下場。
形神俱滅。
這是鐵律。
是所有圣人道統中,無人敢于觸碰的絕對禁忌。
可現在,小陳苦,他們的師兄,卻用一種云淡風輕,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了這番話。
仿佛在說,如果飯食不合胃口,就去把廚子叫醒一般隨意。
這……
這已經不是膽大包天可以形容的了。
這簡直是對圣人威嚴的一種漠視!
然而,當他們從極致的震撼中回過神來,抬頭看向小陳苦時,心中的那點荒謬感卻瞬間煙消云散。
他們看到的,是一雙平靜而深邃的眼眸。
那份平靜里,沒有半分狂妄,沒有一絲輕佻。
有的,只是絕對的自信,與不容置疑的底氣。
轉念一想,眾人心中豁然開朗。
是了。
小師兄,有說這話的實力與底氣。
他是誰?
他是堪比圣人的存在,是連圣人都親自承認,可與他們平輩論交的存在。
他的意志,在某種程度上,或許真的可以代表圣人的意志。
而更讓他們心神劇震,乃至眼眶微微發熱的,是他們從這句驚世駭俗的命令背后,體會到的另一層深意。
那是一種深沉的,不加掩飾的關懷。
為了他們的安危。
小師兄寧愿讓他們去觸犯這種禁忌。
他用這種方式告訴他們,在圣人道統的安危面前,在那些所謂的規矩和禁忌面前,他們這些弟子的性命,同樣重要。
甚至,更重要。
一時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從他們心底最深處涌起,瞬間沖散了先前那份沉重與冰冷。
先前那億萬鈞的重擔,似乎也變得不再那么難以承受。
因為他們知道,在他們的身后,永遠站著一位愿意為他們承擔一切的師兄。
地藏眼中的震撼與驚疑,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感佩與堅定。
他對著陳苦,深深地,深深地彎下了腰。
這個動作,比以往任何一次行禮,都更加沉重,也更加虔誠。
“是!”
他身后的幾位人族弟子,亦是福至心靈,瞬間明悟了其中關竅。
他們看向陳苦的目光,已經不僅僅是敬畏。
更有一種,近乎狂熱的崇拜。
“我等謹遵師兄(前輩)教誨!”
幾人齊齊躬身,動作整齊劃一,聲音鏗鏘有力,在寂靜的道場中回蕩。
他們再一次拜謝。
拜謝的,不僅僅是那份授業之恩。
更是那份,足以托付性命的,庇護之恩。
法音落下,陳苦的目光如無盡蒼穹,溫和而又威嚴地掃過須彌山上的每一張面孔。
從地藏、彌勒這等親傳弟子的身上,到山下密密麻麻,匯聚成海的億萬生靈。
他的視線,不曾錯過任何一雙渴求的眼眸。
“好了。”
“授業,到此為止!”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終結萬法的決斷。
場中所有生靈心神一震,從方才那浩瀚的道韻中被輕輕喚醒,卻又不敢發出半點聲響,生怕驚擾了這神圣的時刻。
陳苦的聲音繼續在他們心底流淌。
“自今日起,你等眾人也應當好生思量,選擇己身之道。”
“本座傳授給觀世音、金翅大鵬等人的穩健、勇猛之道,對你等也同樣適用。”
每一個字,都仿佛一顆蘊含著無窮奧義的星辰,砸入眾人的心海,掀起滔天巨浪。
穩健。
勇猛。
兩條截然不同,卻又同樣通往至高的大道,就這么赤裸裸地擺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旦選擇了己身之道,便當恪守道心,堅定不移。”
“切記。”
陳苦的語氣微微加重,那是一種承諾,更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底氣。
“本座與接引師尊、準提師叔,以及紅云道友,永遠是你等最為堅固的后盾。”
這句話,不再是道音,而是一道真正的驚雷,在每個生靈的靈魂最深處炸響。
先前還只是隱約的騷動,此刻徹底化作了難以抑制的心緒奔流。
嘩然之聲,終究是壓不住了。
那不是喧嘩,而是一種集體失聲后,由無數倒抽的涼氣、驟然加速的心跳、以及法力微弱失控所匯聚而成的共鳴。
后盾!
何等分量的兩個字!
接引圣人,準提圣人,再加上深不可測的紅云道祖,以及眼前這位開辟了佛門新氣象的小師祖陳苦……
這幾乎是洪荒世界最為頂尖的一股力量。
而現在,這份力量,成為了他們所有人的后盾。
無需再多言半句。
所有人都明白了。
這是最后的指引,也是最仁慈的恩賜。
未來的方向,已被清晰標明。
兩條路。
選擇其一。
傳道者。
亦或是,護道者。
前者,如觀世音,以穩健之道,普度眾生,將佛門的光輝灑向諸天萬界,潤物無聲,廣結善緣。
后者,如金翅大鵬,修勇猛之法,為佛門披荊斬棘,蕩盡一切來犯之敵,以殺伐證道,護佑安寧。
對于這些在修行路上苦苦掙扎的普通生靈而言,陳苦的這番指點,無異于在無盡的迷霧中,為他們點亮了兩座通天徹地的燈塔。
這省卻的,何止是無盡歲月的探尋與感悟。
這給予的,是一條真正能夠走通的,無上道途!
一瞬間,整個須彌山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所有嘩然都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凝。
無數生靈垂下眼簾,或是閉上雙目,或是仰頭望向那片被佛光浸染的蒼穹。
他們的臉上,神情變幻。
有掙扎,有迷茫,有向往,有決絕。
這是一個比勘破生死關還要重大的抉擇。
它將決定未來無盡歲月的修行方向,決定自己的宿命,決定自己在這一場滔天大勢中的最終定位。
見此情景,小陳苦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沒有催促。
更沒有再多說什么。
道,是自己的。
路,終究要自己去走。
他能做的,已經做完。
這般抉擇,關乎道心,關乎未來,理應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去好生權衡,去反復思索。
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小陳苦心念微動。
他的身形沒有絲毫征兆地開始變得虛幻。
并非消散,而是融入。
他的輪廓先是模糊,仿佛水墨畫被清水暈開,接著,整個人化作億萬點柔和卻又璀璨的金色光塵。
每一粒光塵,都似乎蘊含著一道完整的佛法妙諦。
它們沒有飛向天際,而是緩緩沉降,被須彌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草葉,甚至每一縷空氣所吸收。
他來時無聲,去時無痕。
仿佛他從未出現過,又仿佛他已化作這佛門的道,無處不在。
偌大的佛門圣地,隨著陳苦授業的終結,再度恢復了那亙古以來便存在的平靜與祥和。
只是,這一次的平靜,與以往截然不同。
空氣中,多了一種名為“抉擇”的厚重。
歲月悠悠!
時光的長河無聲流淌,沖刷著世間萬物。
對于須彌山上的求道者而言,時間失去了意義。
一天。
一年。
十年。
轉眼之間,百年已逝!
一個世紀的光陰,對于凡人而言是數代人的更迭,但對于這些沉浸在道韻中的生靈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百年之中,須彌山宛如一幅靜止的畫卷。
地藏、彌勒等核心弟子,始終端坐在山巔之上,他們的身軀紋絲不動,仿佛早已化作了石雕。
唯有他們身上明滅不定的佛光,與愈發深邃浩瀚的氣息,證明著他們正在那如淵似海的佛門道韻中,進行著何等驚人的蛻變。
他們的每一次呼吸,都與整座須彌山的脈動合而為一。
而在須彌山下,那億萬生靈組成的海洋,同樣保持著百年前的姿態。
他們靜坐于此,不飲不食,不言不語。
風霜雨雪落在他們的肩頭,又被護體佛光悄然化去。
塵埃在他們的發梢凝聚,又在下一次佛光吐納中散開。
所有人都沉浸在叩問道心的最深層次。
明悟己身。
拷問本源。
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推演著兩條道路的未來。
如此靜謐,如此虔誠,如此宏大的修行景象,放眼整個洪荒,也屬實難得。
祥和與寧靜,似乎將成為這里永恒的主題。
終于!
在第一百年的最后一日,當第一縷晨光刺破云海,為整座須彌山鍍上金邊的那個瞬間。
這幅靜止了百年的畫卷,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悍然撕裂。
平靜,被再次打破。
毫無征兆!
毫無預兆!
冥冥之中,一道聲音,再一次響徹高天之上。
那聲音不再溫和,不再是循循善誘的教導。
它浩大,威嚴,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志,仿佛天道法旨,從三十三重天外降臨,精準無誤地落入此間每一個生靈的耳中。
是陳苦的聲音!:wbshuku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