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嬌十里豆沙包_夏寧耶律肅_第200章你——本不配肅兒……你可知……道?_123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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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你——本不配肅兒……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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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楠察覺了夏寧的視線,竟是心虛的移開了視線。語氣又恢復以往的平靜,“是蘇某唐突了,夫人見諒。”夏寧勾了勾唇,不做答復。謝安嘆了口氣,他在京中多年,雖一心鉆研醫術,但到底不是雙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京城乃權勢聚集之地,一個女子行至如今地步,背后的依仗僅有耶律肅一人。單薄又脆弱。倘若夏寧沒有中了毒蠱,或許尚有一絲護住自己的可能性。可眼下——除了聽話,別無他法。“老夫陪夫人一同去。”謝安冷哼了聲,故意朝著外面陰陽怪氣的罵了句,“光會欺負一個病患算什么本事,難道自己就還沒個頭疼腦熱需要人搭手一把的時候了!”他罵罵咧咧的出去,抓著魏娣去準備出行所需的東西。夏寧、荷心及謝安三人單獨乘坐將軍府的馬車,連嬤嬤單獨乘坐宮中的馬車,兩輛馬車一前一后。這一回,夏寧依舊無法帶荷心入宮,謝安更是不能入宮。只能在往返的路上照顧她一些。荷心擔心斗篷不夠暖和,抵御不了外頭的寒風刺骨,拿著手爐烘烤了一遍又一遍,甚至連手筒子也被她烘了三四遍,路上忙的不停。謝安倒是冷靜許多。給了一顆丸子,又給了兩片人參,分別用帕子裹了起來交給她。“覺得體力不支時在舌下含一片人參吊會兒精神,心慌難忍時吃一顆丸子。如果都吃完了還是不適,建議夫人直接暈倒,宮中那些人看在您是將軍夫人的面子上,自會出來尋人。”夏寧接過后,道了聲謝。小老頭也不客氣,“夫人能安然無恙走出來,老夫給您道謝。”夏寧想笑,卻沒這個心情。心緒惡劣到了極致,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心口堵住、憋住了。這種不受她控制、被迫而為之的言行,被人操控拿捏、被人算計差遣的感覺,讓她心生厭煩。馬車的車轱轆碾過長街而產生的顛簸,都讓她覺得厭惡。甚至——想要逃離。但這個念頭只閃過了一瞬間,便被她摁下。到宮門外下了馬車后,夏寧穿的厚實,皮毛擋風,又被荷心烘的暖融融的,倒是沒有被外頭的寒風凍到。隨著嬤嬤入宮,已有肩輿在里面候著,坐上肩輿一路來到慈安宮外才下。一進慈安宮內,便已聞到淡淡的藥味。比上一次更甚。顯然是太皇太后病的更重了。連嬤嬤引著她一路來到寢殿外,寢殿外是間接見命婦的偏殿,偏殿里已跪著十來人,衣衫皆穿著素白,發上甚至連珠花都不敢戴。直到這一步,夏寧才意識到了,寢殿里的太皇太后或許是真的要不行了。夏寧收回視線,隨著連嬤嬤進入寢殿。里頭的藥味更甚。濃重的發苦。在夏寧進入過后,寢殿門便從外被合上了。甚至連連嬤嬤都沒有進來。寢殿外跪著那么多人,寢殿里卻只有耶律珩守著,連太后都不在殿中。夏寧喘了口氣,雙腿早已有些發軟,貼身衣物被都虛汗打濕,這會兒猛一進入寢殿,暖氣如浪似的涌來,更得熏得她陣陣無力。耶律珩看見她進來后,暗淡的眸子生出一分亮色,他歡喜的伏到太皇太后耳邊,“皇祖母,您看看,誰來啦?”或許是他的歡喜,讓昏昏沉沉的人有了一絲期盼。太皇太后遲鈍的轉動視線,看向門口的方向。夏寧還站在原地未動。耶律珩朝她招手。夏寧提著虛乏的步子走到床邊,雙手扶住床沿才跪了下去。她湊近了,太皇太后才看清她的模樣,混沌的眼中生出濃濃的失望,聲音沙啞蒼老著問道:“肅兒……呢……他……還是生……哀家的……氣?竟是連……最后一面都……不來……?”夏寧望著眼前的太皇太后。比上一回見更瘦了。整個人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更顯枯槁憔悴。面上的皮膚發黃發黑,已是終末之相。夏寧忽然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原來南延頂頂尊貴的女子,在壽命終末之時,與平民百姓也一樣。人之將死,尤顯可憐。夏寧壓下心虛之中的燥怒,柔著嗓音輕聲回道:“他去滇河剿水匪去了,很快就要回京了,您再等等他,可好?”她冗長無力的吐息,“罷了……罷了……哀家……撐不住了……”耶律珩握著她枯瘦的手,哭的紅腫的眼眶再一次縈滿淚意,少年皇帝喉頭哽咽著:“皇祖母不要胡說……您肯定要長命百歲,守著孫兒大婚、親政、生子……孫兒……孫兒還在皇覺寺給您點了長命燈……您一定要……活百歲……”太皇太后半闔著眼,真像是乏了,“那些不過是……做給活人看的把戲……命數天定……皇祖母活了……這么久……也夠了……”少年皇帝死死咬著下唇,無助的落淚:“皇祖母……”她將手從耶律珩手中抽出,帶著一絲潮冷汗意的手指落在夏寧扶著床沿的手背上,她的吐息已經極為艱難,“夏寧……是么……”夏寧頷首,又道:“是,臣婦在。”她偏過頭,渾濁的眸子略顯的無神,卻牢牢凝住她,“你——本不配……肅兒……你可知……道?”耶律珩驚得看去。夏寧的面色一脈平靜,甚至還順著語氣緩緩的回道:“是,是臣婦不服命爭來的。”太皇太后蒼白的笑了一聲,“不配不配……卻硬是要……鐵了心過一輩子……他如此……他母親如此……孽債……”她說著說著,渾濁的眸中添了怨色,“他第一次開……口像我……要教習嬤嬤……哀家只當……是他因生父……之故……對你們……這些娼的……唱的……心軟……卻未想到……他竟然被你……誆的動了……真心啊……當初……我與先帝……拆散了禾陽……與椿庭……如今……我管不得你們……”夏寧掩飾再好,也無法掩蓋住自己臉上的驚愕。她極快的瞥了眼耶律珩。發現他竟是比自己還要吃驚。耶律肅的生父是椿庭……先生?是禾陽長公主與椿庭的……孩子?所以嬤嬤才說耶律肅從小被叫做野種……所以他名義上的父親一族不愿意撫養他?但夏寧極快壓下臉上的震驚,緩聲道:“您繼續說,臣婦聽著。”太皇太后似是在極力逼迫著自己,令視線望著夏寧,語氣遲緩、艱難著交代:“好好與他……過日子……他既然認定了……你……你莫要……負他……待他好……些……肅兒……不易……”氣息愈發孱弱。夏寧清晰的感受到生命在眼前快速流逝。她剛想要出聲應下,床上的太皇太后忽然眼睛直直盯著一角,沙啞著怒斥一聲:“宮中誰人又易!”她胸膛劇烈起伏,歇斯底里的怒吼著,眼睛瞪得凸出:“陛下!您說是嗎?!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您念我的恩情了嗎?!您覺得我不聽話了,便寵幸我的族妹、乃至胞妹——您夜夜笙歌時可曾想過——刀刀扎在我的心口!您卻還要怪我與您離心——我只后悔今生嫁入帝王家!!”耶律珩嚇得臉色煞白,想要撲上去壓住太皇太后憤怒的嘶吼,“皇祖母——”夏寧伸手攔住了他。眉眼垂著,不愿去看這一幕。低聲與他說道:“不要出聲,這是人在終末之時泄憤,容娘娘說完后,讓她輕輕松松無怨無恨的上路……”耶律珩抬起胳膊,牙齒緊緊咬住,止住即將要哭出的聲音。罵完后,太皇太后忽然又高高抬起手,伸向虛空,憤怒的眼神柔和了下來,語氣也平緩著,摻雜著愛慕:“陛下……”下一瞬,眼淚從她渾濁的眼眶中淌下,“禾陽……你不怪母后了是么……終于愿意來接娘了……是么……娘同你說你……肅兒……娶妻了……是個……和椿庭一樣……的好孩子……肅兒立業了……母后也……看著他成家了……”“皇帝……你也來了……”耶律珩的身子陡然顫了顫,這才反應過來,皇祖母口中的皇帝是先皇。“珩兒……越發……有皇帝模樣了……”少年皇帝瘦弱的身軀陡然岣嶁了起來,淚如雨下。“哀家……對得起……你們耶律……一族……了……”太皇太后伸向虛空的胳膊墜落,最后一滴眼淚滑落,眼皮松弛,逐漸將眼睛蓋住。少年皇帝哀嚎一聲,直接撲在她的身上,哭著痛呼:“皇祖母!!!皇祖母!!!”他失控的哭聲一想起,緊閉的寢殿門被推開,無數人涌了上來,將夏寧直接擠到了一旁去。寢殿里響起報喪聲,傳來哀慟的哭聲。真心的也好,虛偽的也罷。縈滿整個慈安宮。夏寧撐著胳膊,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將起來,扶著墻壁,慢慢從慈安宮中挪出來。等到出了慈安宮,甬道里冷風拂面,冰冷刺痛異常,她抬手一抹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哭了。停在慈安宮外的肩輿不知去了哪兒。可她不愿在宮中停留。這種窒息、壓抑的煩躁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壓垮。她見過生死,兗南鄉屠城、南境屠城她都熬過來了,怎會在這時撐不住?她厭惡那些人利用權勢逼她就范,她來了,也守了最后一程,可最后發現……太皇太后仍舊瞧不起她,卻也……叮囑她好好與耶律肅過日子……好好待他……這——算是什么?用道德感逼迫她就范么?她如何不愿好好過日子了?明明是他——為何世人都要說她?她扶著墻壁步履蹣跚的想要逃離慈安宮,一刻也不愿再停留。甚至連身后一路尾隨的腳步聲都不愿意去看究竟是誰,直到自己的胳膊被拽住,身后傳來急促喘息的溫儒之聲,“我送你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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