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然的反應超過了所有直白的贊美。

得意和滿足在心間沖撞，這讓孟遲對上謝亭瞳的眼睛時，都多了幾分寵溺和溫柔。

仿佛視頻中那個脫了外套，卷高袖子對著壞人拳拳到肉的狠人不是他。

這不免也讓謝亭瞳油然而生起一種錯覺：她在孟遲心里如珠如寶。

啊呸！

這怎么可能！

看看她的現狀，這都是拜他所賜！

孟遲首先是個重利的商人，其次是甘愿為亡妻赴死的愛人，最后才是謝亭瞳的交易對象。

凡事，他都是以利己為出發點，若是她能得到點什么好處，那也只是順帶的。

一番思慮，謝亭瞳又恢復了那個人間清醒。

孟遲還沒來得及察覺她眼中的清明，得了信兒的醫生就推門而入。

“哪里不舒服嗎？”

謝亭瞳抬起被紗布厚厚纏裹的手：“手疼。”

醫生輕輕解開紗布，露出謝亭瞳青青紫紫，腫成大饅頭的手仔細檢查。

直到確認沒有二次受傷才松了一口氣。

“皮外傷創傷嚴重，輕輕一碰就會疼，但好在骨頭沒那么嚴重，家屬照顧時千萬不要動作太大。”

“如果實在受不了，可以開一些止痛藥。”

而孟遲看著謝亭瞳慘不忍睹的手，眼里的平和瞬間退了個干凈。

他昨天就該廢了那人的兩只手！

但現在也不晚，進了監獄，有的是折磨等著他！

醫生重新包扎好，起身抬頭就看到了孟遲眼中的陰鷙，不禁嚇了一跳。

孟遲看見了也只淡淡說了一句：“勞您辛苦。”

“應該的。”

醫生知道孟遲的性子，強顏歡笑地答了一句就走了。

一番折騰，此時天已大亮。

謝亭瞳徹底沒了睡意，她起身下床：“我去看看綰綰。”

孟遲雖然猶豫，但卻找不到阻攔的借口，只好跟在了后面。

他不確定姜綰有沒有被叮囑不要透露謝亭瞳網暴的事。

謝亭瞳來到姜綰的病房時，她也剛醒不久。

正在配合醫生的例行檢查。

謝亭瞳站在門外，眼巴巴看著里面，看著姜綰。

此時的姜綰，一張白凈的素顏上殘留著絲絲倦容，額頭上還包纏的一圈白紗布，隱隱有血跡透出來。

而寬大的病服罩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松松垮垮，以至于看起來就更加楚楚可憐。

謝亭瞳一個沒忍住，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等醫生走后，她才嗚咽著走進去。

“你是不是傻，為什么不跑啊。”

“還痛不痛啊——”

謝亭瞳這么一哭，姜綰也是沒忍住，眼淚也簌簌往下掉。

“沒出息的，哭什么哭啊，一點兒都不疼。”

這么說著，兩人還是抱成一團哭了起來。

哭聲里滿是后怕、委屈和慶幸。

孟遲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勸阻、也沒有打擾。

起先，他還慶幸沒從謝亭瞳身上看到心理創傷的反應。

現在看來，她只是短暫地選擇了隱藏。

其實謝亭瞳見到姜綰的那一刻，就回憶起了昨夜的種種。

辱罵、攻擊、恐嚇......

那么清晰又如此歷歷在目。

外人只是看到事情的發生和平息，但卻感知不到她們所受到的傷害。

只有共同經歷過的她們，才能真正地感同身受。

才能為彼此受到的傷害，難過、流淚、共情。

眼淚是最好的宣泄，一通抱頭哭過后，她們看看彼此又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孟遲不明所以，但卻實打實地松了口氣。

因為她們兩個看起來都釋懷了。

可就在他放心之際，爭執和吵鬧卻從走廊的盡頭傳了出來。

“讓我進去！讓我進去！”

“小謝！謝亭瞳！謝亭瞳！”

謝亭瞳和姜綰對視一眼，齊聲道：“李局？”

他來干什么？

為什么語氣很不好的樣子？

謝亭瞳眼皮直跳，總有不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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