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個？”

謝亭瞳依舊笑盈盈的：“阿姨，我是綰綰的同事，您喊我小謝就成。”

聽到謝亭瞳是姜綰的同事，姜母稍稍收斂了壞脾氣，不冷不熱地招呼著。

“原來是綰綰的同事啊，進來坐吧。”

謝亭瞳這才和姜綰一起走了進去。

謝亭瞳走進去的第一印象是擁擠。

姜綰家的每一處滿滿當當，但卻利用得很好。

在謝亭瞳看來，其實姜綰家的房子不算小，典型的三室一廳，使用面積有80多平。

在南城算是普通人家的正常配置。

可架不住姜綰家人多，除了姜父姜母，姜綰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

聽姜綰說過，她哥哥和弟弟目前都還沒結婚，也都在本市工作，平時也都是住在家里。

難怪房子擁擠了。

姜綰把謝亭瞳帶到沙發上坐下：“你先坐一下，我把東西放到臥室。”

謝亭瞳看著姜綰強顏歡笑的臉色，有些心疼：“去吧。”

“我媽如果說了難聽話，你別往心里去，她就是那樣一個人。”

姜綰有些不放心，她媽什么性格脾氣她太了解了。

“阿姨蠻好的。”

謝亭瞳這句話說得違心，主要是她不想姜綰擔心，更不想姜綰傷心。

那個人再怎么說也是姜綰的媽，她如果說姜母不好，姜綰只會更難堪。

姜綰提著東西回了房間，客廳里就只剩下謝亭瞳和姜母了。

姜母自從說了那句邀請之后，就再也沒開口了。

這會兒正在陽臺上翻弄晾曬的菜干。

謝亭瞳主動開口：“阿姨，這次綰綰住院主要是因為我。”

姜母這才轉頭上下打量了謝亭瞳一眼：“因為你？”

“對，”謝亭瞳點點頭，“我遇到點事兒，綰綰為了幫我才受傷的。”

“這樣啊......”

姜母的聲音拖得很長，謝亭瞳拿不定她這是什么態度。

只好陪笑：“我是怕留下什么傷，所以就帶綰綰做了個全面檢查。”

“全面檢查出結果慢，醫生又怕出了岔子，就沒讓我們出院......”

姜母終于停止了擺弄菜干，她轉身回到客廳，又走到洗手間把手清洗干凈，才在沙發坐下。

隨后，又拿起保溫杯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水才對著謝亭瞳開口。

“姜綰和他爸爸一樣，一肚子義氣。不管什么時候，都愛為別人著想。”

姜母突然夸贊起姜綰，謝亭瞳還挺意外的，但她還是認同地點了點頭。

可誰知道下一句她的話就轉了方向：“要我說，就是蠢的無可救藥。”

謝亭瞳被她言語間的刻薄嚇了一跳。

“她天天幫這個幫那個，有誰記得她的好？”

“就說她以前談的那個男朋友，叫畢威。我當初就看不上，是好勸歹勸她分手。”

“可她呢，一句話不聽，非得死乞白賴地扒著。”

“一天天噓寒問暖，送吃送喝的，到最后還不是被人一腳踹開了？”

“分開前還說什么，謝謝她的照顧，謝謝她的付出的。”

“什么謝不謝的，我看啊，就是白睡白玩了還不想負責。”

“要我說，他有心真想感謝，就拿出真金白銀來賠償我姑娘的青春和清白！”

真難以想象，如此惡毒的一番話，竟然出自一個母親的口，說的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謝亭瞳已經在憤怒的邊緣了。

她當然也聽出了姜母的畫外音，是怪她空手上門沒有表示。

其實謝亭瞳是帶了東西的，只不過東西都在車上。

張恪表示他會拿上來，所以謝亭瞳才空著手。

“媽，你說什么呢！”

姜綰聽見自己母親的這番話，立馬從房間里沖了出來。

姜母完全沒有被發現的羞恥感，梗著脖子嘲諷。

“我說的不對嗎？當初要不是你非得跟那個畢威在一起，還被人家耍了，能像現在這樣？”

“你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工作也好，當初多少人上趕著給你介紹對象。”

“那些人家里哪個不比畢威好，你當初如果肯答應，那彩禮錢都少不了。”

“咱們也早就可以再付個首付買套房給你弟弟，他也就不會老大不小連個對象都沒有了！”

謝亭瞳雖然是棄嬰，但謝蓉和韓綺沒一個重男輕女的，她從小到大都是不缺乏寵愛和物質的。

所以，她對于重男輕女的感受并沒有具體而深刻的體會。

但今天姜母的一席話，讓她徹底見識了什么是重男輕女。

從姜母穿著體面，能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就可以看出她是個講究的人。

可這么講究的人的內心，竟然這么刻薄可怕。

仿佛身體里好像住了一只怪獸，操控著她變得面目前非。

“他不結婚為什么要怪我！”

“你是她姐姐，你難道不該對他負責嗎？”姜母寸步不讓。

“我生了你，又辛辛苦苦養大你，供你讀大學，到頭來讓你幫襯弟弟一把你都不肯。”

“我就是養了個白眼兒狼，就沒見過你這么獨的人！”

“我白眼兒狼？一個月八千的工資，六千都給你！可我弟弟給你一分錢了嗎？”

“咱家里的電視、洗衣機、冰箱哪一個不是我買的？我白眼兒狼？”

姜綰逐漸有些崩潰。

“難道我就得把自己賣了是嗎？換了錢給他買房子娶媳婦才不算白眼狼？”

這話聽在謝亭瞳耳朵里，扎心地疼。

可這樣的場合，她是真沒辦法開口，只能上前一步抓握住姜綰的胳膊。

可是姜母卻似乎得了樂趣，姜綰越是反抗她越是罵得開心。

“你想得還挺美，你現在可賣不上好價錢。”

謝亭瞳聽不下去了：“阿姨！”

姜綰也徹底受不了，她平時被自己的母親辱罵就夠了，今天卻當著她最好朋友的面，把她打擊得體無完膚。

“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說這句話時，姜綰的眼神里沒有一絲光彩，謝亭瞳看得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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