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領著顧昭華上了樓，電梯直達頂層。

推開門，顧昭華覺得有點不對：“這是賓客休息室？”

服務生只站在門口不進來：“這是顧總的套件，顧總讓我帶您過來。”

說完，他關上門就走了。顧昭華一驚，立刻去拉門，誰知門被服務生從外面鎖上，她根本打不開。

這……

她這么放心地跟著服務生上樓，不過是因為相信大哥的人品，就算失憶了，也是古板又嚴肅的正人君子。

可，這……大哥不會來現代，當上了富二代，就跟孫世炎那種敗類學會了潛規則吧！M..

救命啊！如果是這樣，這個哥哥臟了！她不要了！

顧昔年一進來，就看到屋子里的人一副渾身緊繃、隨時找機會逃走的模樣。他立刻知道她在想什么，黑著臉說道：“顧小姐不用擔心，不是人人都對你有興趣。”

顧昭華：遲早被你氣死！

她放松下來，問道：“顧總這么神神秘秘地把我叫上來，是因為什么？”

顧昔年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問道：“你上次在陸家吹的曲子，還有剛剛掰孫世炎手腕的動作，是誰教你的？”

顧昭華：呵。

這個動作是顧昔年教她的。當時，她每天跟在二哥身后瘋跑，把裙子扎在褲腰里，學著那些新兵們摔跤。顧昔年當時還是個小古板，看到她一身土跟二哥學斗牛，氣得一把抓起她的脖子拎回房間抄書。

她當時憤憤不平地問，為什么自己不可以跟男孩一樣打架，如果以后有人欺負她，難道還不許她打回去嗎！

小古板顧昔年沉默了一瞬，然后就教她如何扣住對方手腕的穴位，讓對方胳膊軟麻無力，趁機再掰他手腕這個動作。

起碼，這個動作不用掀裙子，也勉強能夠自保吧……

聽到現在的顧昔年這么問自己，顧昭華試探著問道：“如果說，這是你教的，你信嗎？”

顧昔年臉色一沉，滿臉寫著“請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真沒意思。

顧昭華深知自己這個大哥，性格一板一眼，聽不得一絲玩笑話，為人無聊得很。她直接問道：“你還記得多少東西？”

顧昔年一怔。他記憶不全這件事，海市應該沒人知道才對，這人是誰？難不成是兩個叔叔派來監視自己的人？

顧昭華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嘆口氣：“別猜了，你既然記得軍營，記得你還有個幺妹，你怎么就不想想原因？港市顧家，好像沒有女孩，只有三個兒子吧？”

聽到這話，顧昔年臉色越發古怪了，他幾步上前，想捏住顧昭華的肩：“你調查我……”

顧昭華靈活一躲，跟一尾魚一般從他手底下溜過：“這個動作你熟嗎？也是你教我的，你跟我說過，女孩子不要逞強，打不贏就跑，跑了之后才能回來叫你們救場！”

“你……”

顧昔年手底下一空，他腦子里飛快閃過一些畫面，但還沒抓住就一閃而過。

“你不記得顧昭華沒關系，那你記得顧懷江和顧祈安嗎！”顧昭華大聲念出父親和二哥的名字：“你別告訴我，你連他們的名字都忘了！”

聽到這兩個名字，顧昔年的頭一陣劇痛！他似乎聽到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不停地對自己說——

“昔年，去京城找幺妹……”

“顧家軍大敗，幺妹肯定活不成，去找到她……”

“為父去把敵軍引開，這樣你和祈安說不定還有生路。去找到幺妹！”

他腦子里跟炸煙花一樣，頭痛欲裂。一些夢里聽不清的話逐漸清晰，甚至那些看不見的臉也慢慢浮現出來……

是誰？到底是誰！

“砰砰砰”。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顧昔年一下從回憶里被驚醒，他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紅著眼眶的顧昭華，定了定神，走到門邊按開可視門鈴：“誰？”

樂蓉的臉出現在屏幕里：“是我。”

見是樂蓉，顧昔年臉色一變。他急急地走到顧昭華身邊，拽著她的胳膊就往洗手間走。

“你干嘛！”

顧昔年手勁賊大，顧昭華痛呼：“你松開！你弄疼我了！”

廁所不是個藏人的好去處。顧昔年想了想，又揪著顧昭華進了里間，一把打開衣柜，把她丟進去：“安靜呆著！”

說完，他把柜門一關，鎖上房門便出去了。

樂蓉等了好久，顧昔年才開門。她輕聲抱怨：“你怎么才開門。”

顧昔年側身讓她進來：“抱歉，剛剛手頭有點事。”

樂蓉走進來，吸了吸鼻子：“你喝酒了嗎？屋里怎么一股酒味？”

顧昭華早在顧昔年鎖上房門后，便偷偷從衣柜里爬出來，摸到門邊偷聽外面說話了。聽到樂蓉這么問，她跟著吸了吸鼻子。

果然，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名偵探，她裙子上的酒氣蒸發出來，留下這么淡的味道都被聞出來了。

顧昔年隨口回答了一句，樂蓉也沒當回事。她找了個椅子坐下，問道：“你最近還有夢到那些故事嗎？”

夢？顧昭華豎起耳朵。

顧昔年沉默片刻，點點頭：“有。”

他自從醒來后，記憶就有些混亂。除了顧家本來的事情外，總有些似乎不屬于這個年代的回憶。

有狼煙、有黃沙、還有士兵拼殺的吶喊聲。心理醫生診斷，可能是電視劇留下的一些腦內印象，導致記憶混亂，不是什么大問題。

可顧昔年自己心里清楚，這絕對不是受到影視劇的影響，而是自己可能親身經歷過的事情。

除了戰爭的記憶外，他每晚睡覺都會夢到一個女孩。她很小，可能還不到十歲，頑劣好動，女孩兒會做的事一概不愛做，男孩兒爬樹打架的舉動倒是學了個十成十。雖然力氣小打不過大的男孩子，但也一臉泥土，唯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告訴自己，她要當大將軍，要去率兵打仗！

夢里，自己管這個女孩叫幺妹，旁邊還有很多聲音不停地告訴他，要他去找到幺妹。

幺妹是誰？

待身體好了之后，他主動離開港市，來到內地。一是為了暫時遠離家里那些破事，順便調查當年是誰主使綁架的自己，二則是為了搞清楚自己這個夢的意義，搞清楚幺妹是誰。

他去過很多城市，最后留在了海市，因為在這里，他的夢每晚都更加清晰。就在剛剛，被那個顧昭華一頓胡說，他甚至想起了更多的事情。

顧家軍？顧祈安？這都是什么？

見他臉上的疑慮越發濃稠，樂蓉柔聲問道：“是不太好的夢嗎？”

顧昔年搖搖頭：“不是，我夢到幺妹長大了，真的去打仗了。她穿上了鎧甲，手里拿著一柄紅纓槍，騎在馬上率兵出征。”

樂蓉笑道：“是嗎？那她在你的夢里，如愿以償了？憑女子的身份當上將軍了？”

顧昔年低聲回答：“是的，一個英姿颯爽的女將軍，扎著高馬尾，身姿挺拔，亭亭玉立。”

可是就是看不清她的臉。

門后的顧昭華把耳朵貼在門縫里仔細聽。這，難道就是大哥心里，長大的自己？

兩人又聊了幾句，樂蓉漸漸把話題引到自己想拍攝的電影設定上。她還記得顧昭華提出過，希望這部戲里不要加男主角。她試探著問道：“那你心里，覺得什么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幺妹呢？”

顧昔年想了想，堅定地回答：“沒人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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