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成老老實實聽訓，老老實實認錯，更顯得噘著著嘴一臉不服氣的宇文祁格外不聽教誨。

這門課的夫子姓柴，性子隨和，為人寬厚，非常受學生的歡迎，但是老好人也有脾氣，在學生特屢教不改的情況下，他再也耐不住性子了。

只見他臉色一沉，眉頭一皺，懲戒的話就在嘴邊時，葉蓁蓁出現了。她像是剛來、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還笑著與柴夫子打招呼：“柴夫子，上課呢，這兩個小子惹你生氣了？”

“葉夫子。”

柴夫子恭敬地拱手作禮，葉蓁蓁連忙避過：“咱們都是書院的夫子，柴夫子不必如此客氣。”

柴夫子的臉色好了一些，于是特非常給面子地說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兩小兒起了口角，略微教訓幾句罷了。”

說罷，又看了兩位學生一眼：“入列吧。”

盧文成恭敬地行禮退下，宇文祁不服氣，一臉委屈地看過來，似乎有告狀的架勢，葉蓁蓁心中大汗，搶在他告狀之前拍了拍他的腦袋：“快入列吧，別再惹夫子生氣。”

宇文祁還算聽話，乖乖地入列了。

崔執端和崔執明連忙過去安慰他，不知崔執端說了什么，宇文祁臉上瞬間由陰轉晴，重新露出了笑臉。

葉蓁蓁不方便過問，但是她很快就知曉了后續，這消息還是戴山長告訴她的。

“葉夫子，聽聞令郎要和盧家郎君比試蹴鞠，你不過去看看？”

什么？比試蹴鞠？

葉蓁蓁驚訝地說道：“執端并非爭強好斗之人，他怎么會和人家比蹴鞠？”

她想起習箭課上的事情，難不成是為了教訓盧家那小子？

鹿鳴書院是有蹴鞠場的，葉蓁蓁找了一名學生人讓他幫忙給金穎萱和楊婉詩帶話，轉身去了蹴鞠場。

沒想到戴山長也跟上來了，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沒想到蒙學班的小孩子也學會斗蹴鞠了，實在有趣，這么精彩的一幕可不能少了我戴某。”

葉蓁蓁：“……”

就這么著，葉蓁蓁與湊熱鬧的山長到了蹴鞠場，這時場上非常熱鬧，不僅有一群矮了大半截的小豆丁，還有一群聞訊而來的大學班的學生們，他們臉上的表情和戴山長一樣，都是來看熱鬧的。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現場的比斗還沒開始，場上的小豆丁們明顯分了兩個陣營，其中一方以盧文成為首，他們手上系著的紅色絹布，是為紅方；另一方以崔維楨為首，手上系著藍色絹布，是為藍方。

此時紅藍方都以隊長為中心聚集，小腦袋湊在一塊兒似是在商談戰略，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葉蓁蓁走過去一聽，就聽到他兒子正在摸底。

“小祁，你可會蹴鞠？”

“未、未曾，只見兄長們踢過。”

“康兒呢？”

“沒、沒見過。”

葉蓁蓁替自家兒子感到憂心，好在有一位看起來頗為健壯的小伙伴十分自信地點頭：“我會蹴鞠，我經常和我爺爺手下的將士們一塊玩呢。”

這位小子名叫鄔偉曄，他爺爺也是退休養老干部之一，手下有不少舊部，估計是跟著這些將士們摔打大的。

即便如此，藍隊有蹴鞠經驗并且技巧不錯的人只有半數，至于對面的紅隊……

鄔偉曄匯報敵情：“盧文成極擅蹴鞠，其隊員亦是能手，我好幾次都輸給了他。”

他的臉上出現了不甘之色。

宇文祁見此更加擔心了：“執端，都怪我連累了你，要不是你要替我出氣，也不至于要和他比試他最擅長的蹴鞠。”

“沒事，不用擔心，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崔執端格外沉穩：“盧文成慣會耍賴，這次咱們在他最擅長的地方打敗他，看他日后還怎么顛倒黑白。”

宇文祁瞬間變成了星星眼。

別說他了，葉蓁蓁也被迷得不要不要的，沒想到自家兒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已經成長了，這種獨當一面的領袖氣質，靠的可不僅僅是地位而已。

此前她見兒子身邊簇擁著一群小伙伴，她還當兒子的人緣好，沒想到是自己小覷了他。

崔執端穩定了軍心之后，又開始排兵布陣，把宇文祁和寧康等不會或者是不怎么擅長的隊員安排在崔執明和鄔偉曄這些擅長的小伙伴旁邊，若是他們的球不慎掉了，以崔執明他們的能力也可以把球救回來。

等他排兵布陣結束，一伙人加油鼓勁之后，才發現站在旁邊的葉蓁蓁。

大家都知道這是他們隊長的娘親，還是書院的夫子，連忙恭恭敬敬地執了弟子禮。

崔執端既是高興又有些難為情：“娘，您怎么來了？”

葉蓁蓁笑瞇瞇地看著他：“聽聞你要和人比試蹴鞠，我就過來看看了。兒子，加油！娘親相信你們一定能贏。”

崔執端的小臉一紅，重重地點頭：“嗯，我們一定能贏。”

盧文成那邊有人看了過來，一道不大不小的聲音突然響起：“呿，沒斷奶的奶娃娃。”

毫無掩飾的嘲諷不僅讓崔執端黑了臉，葉蓁蓁的臉也黑了。

她詢問望去，那群人的立馬低下頭不敢與她直視，開口嘲諷的人也無從辨認，他們又是一群小孩子，葉蓁蓁想要計較都不行。

心疼兒子！

好在她兒子十分爭氣，雖然也被惡心得不行，但沒有做出什么沖動的事情，而是戰意昂然地下了戰書：“到底誰是沒斷奶的奶娃娃，咱們場上見真章。某些人到時候輸了，可別哭鼻子告狀！”

盧文成自覺被嘲諷，漲紅了怒目相視：“哼，我們才不怕你。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兩位隊長的挑釁徹底點燃了雙方的戰意，所有人都站在自家隊長后面掠陣，個頭雖小，氣勢卻是一點兒也不輸。

戴山長看得格外過癮，連聲叫好：“不錯，不錯，年輕人就該有斗志。今兒個我有空，親自給你們擊鼓裁判。”

兩隊人精神都是一振，斗志更加昂揚了。

兩方已經退守左右，蹴鞠即將開始，葉蓁蓁退到場外，緊張又期待地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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