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正盛。

港口處能聽到海浪不斷拍打。

海宰提前站在甲板，揮動令旗。

沉悶的擂鼓聲頓時響徹港口。

“登船！！！”

鐵牛帶隊走在前面。

分兩處同時登船。

寧闕則是微笑看著這一切。

正值福船下水，他是打算將其作為旗艦指揮使用。就由鐵牛率親衛坐鎮，再加上海宰、海貴兩兄弟，他們分別擔任船長和大副。

鐵牛他們缺乏航海經驗。

只是在江河中簡單操練過。

航海還是得交給專業人士。

福船扣去物資，載五百士卒。

當然不僅僅只是甲兵。

還有些負責后勤工作的。

像是些火頭軍。

外加兩名醫師和五名護理。

“你們先各自散去，分配寢室。”

“一盞茶后來甲板集合。”

“工作人員盡快抵達崗位。”

“諾！”

看著鐵牛交代，寧闕不由一笑。

這家伙也算是真的成才了。

已經能夠獨當一面。

最開始鐵牛其實很抗拒。

因為他是真的不會水……

西涼那塊地方最多的就是沙子。

他當初一年估計就洗一次澡。

讓他出海遠征，他是真有些陰影。

經過寧闕教育后，他才明白。

既然大奉有需要，他就去轉！

國家利益，至高無上。

就算不是他的強項，他也能去學。

只要能為國效力，如此便夠了。

還好鐵牛就有股子牛勁兒。

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海師兄，此次我與你們共同出海。”

“主要就是演練戰陣，蕩平海寇。”

“放心吧，妥妥的！”海宰拍著胸口應下，“就這些海寇來說，還用不著你，”

“不礙事。”

寧闕淡然擺手。

這么多天，還是頭次領兵出海。

寧闕同樣也是有備無患。

現在臨淄已經平息。

各縣都是熱情高漲。

積極投入生產中。

手工業也開始快速恢復。

用不了多久，臨淄就能超越往昔！

成為昔日繁榮的天下第一郡！

“海師兄，有個事你得記下。”

“每日出海，都得寫日志。”

“船上任何問題，都要解決。”

“還有天氣風向水文……都得記下。”

“放心。”

海宰笑著揮了揮手中的冊子。

寧闕雖未出過海，可卻心思聰穎。

他提的航海日志就很有意思。

也是為今后出海留下準備。

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傳承。

憑借文字，將經驗不斷傳給后人。

他們就是先行者，開辟道路。

后來者就能沿著道路而行。

像后面的舟師就能以此為經驗！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鐵牛當即揮動令旗。

急促的擂鼓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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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塊硬帆通過輪絞機，緩緩升起。

還有象征著大奉的王旗，獵獵作響。

“出海！！！”

伴隨著鐵牛一聲令下，福船伴隨著嘎吱嘎吱的響聲，將沉重無比的船錨收起。隨著風向，緩緩駛出港口。身后還有著諸多的大船，緊跟在福船后面。

寧闕背著雙手，站在甲板。

迎面吹來海風，令他無比享受。

可惜沈青禾不善水性，她現在本就孕吐嚴重，不適合登船。等她身體好些后，再帶她巡游渤海。

“王爺，飯食已經備好。”

“好。”寧闕轉身看向其余人，“那咱們先去用膳。”

“成。”

福船內空間有限，并沒有食堂。是由火頭軍打好飯，而后排隊挨個領取，回到自己屋里用膳。此次負責打飯的是個新羅婢，她還戴著白色高帽，看起來是相當專業。她主要是負責幫廚，包括打飯也歸她管。

臨淄缺少人力。

所以寧闕是大膽啟用婦人。

反正也不指望她們上戰場殺敵。

只要能維系好后勤運作便可。

“王爺。”

“嗯，給我來份飯。”

“諾。”

船上的伙食還是不錯的。

滿滿一大勺的豆飯。

兩塊清蒸海魚，海帶湯。

外加一道白菜炒豆腐。

一葷、一素、一湯！

另外還有顆酸橘子。

寧闕看著菜色，還是比較滿意的。

從船長到普通小卒，全都一樣。

這其實是沒辦法的事。

除去寧王三衛，大奉軍中伙食是根據職位高低配給的。軍職越高，那伙食肯定也越好，這可都是有明文規定的。

但在海上沒這么好的條件。

船艙物資有限，只能一切從簡。

最多給船長大副整點青梅酒。

“青橘子？”

“哇，這也太酸了。”

“呸呸呸，這沒法吃啊！”

就連海宰都被酸出了痛苦面具。

他們面面相覷，也都是不明所以。

“小師弟，你這是啥意思？”

“這橘子是真沒法吃……”

“你要是換上蘋果或桃子還行。”

寧闕就隨便坐在甲板上，吹著海風吃著飯食。最后剝開橘子皮，咬了些橘子也是被酸得齜牙咧嘴。

“你們可別嫌棄，都必須得吃完。”

“對了，橘子皮也給我留著。”

“后續曬干了當陳皮泡水喝。”

“啊？為啥啊？”

“這橘子實在是太酸了……”

崔根碩面露古怪，實在是扛不住。

高句麗當然也有橘子。

但這種青皮橘子壓根就還沒熟啊！

簡直能把牙都給酸掉。

“嘿嘿，你們這就不懂了吧。”

寧闕則是神秘一笑。

他這么安排，自然有其目的。

“只要出海遠航的，肯定見識過種怪病。”寧闕慢條斯理地吃著橘子，緩緩道：“最開始是暴躁易怒，厭食，渾身無力，還可能會嘔吐腹瀉。”

“嘶，對，是有！”崔根碩頓時接過話茬，連忙道：“我們高句麗人認為這是海神的詛咒。特別是航行時間越久，患上這種怪病的人就越多。就算是醫師，也束手無策。”

“南越國也有。”海宰同樣附和點頭，低聲道：“我記得當地巫祝每次在遠航前，都祭祀鬼神。在越人看來，的確也是詛咒。不過我和老弟都覺得是種怪病，只是我們倆都不懂醫術。”

“是了，這其實就是病。”

“我將其稱為壞血病。”

“隨著病癥加重，皮膚就會長紅點，牙齦、鼻子、眼球……這些地方都可能會出血，甚至還會尿血。”

“全對！”

“還真是這樣！”

“小寧，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書啊……”

寧闕則是神秘一笑。

他這話也沒說錯，確實是從書里看的。

至于是什么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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