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3月1日,巴黎。
“德尚的442不是保守,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戰術叛亂。他拆解了法國足球對“技術流4231”的迷信,用紀律、速度和冷酷的效率,將摩納哥鍛造成法甲最危險的獵手...
雙后腰伯納迪和馬克斯...站位間距永遠保持12至15米...
久利和羅滕的邊路突襲...傳中不再盲目起球,而是貼地橫掃禁區弧...數據團隊發現,羅伊在點球點附近的搶點成功率高達68%...
德尚的戰術板上,羅伊的名字應當被紅筆圈出,旁邊標注:“不防守,只殺戮”...摩納哥的反擊進球占比77%,全歐第一...
跑動是義務,傳球是責任,射門是特權——而特權只給最冷酷的人...
這不是442,而是一座移動的斷頭臺:德尚是執劍人,羅伊是落下的鍘刀,而整個法甲,都是伸著脖子待宰的囚徒。”
凌晨四點半的隊報總部。
隊報資深作者文森特-杜魯克合上筆記本電腦,完成了自己的最新的專欄文章摩納哥的青春風暴:德尚如何用442顛覆法甲終稿。
辦公室的落地窗外,巴黎15區的天際線仍浸在靛藍色的昏暗中。
從1995年入職以來,杜魯克專注足球深度報道,專業領域涉及戰術分析、球員心理、俱樂部權力斗爭。
擅長手術刀式的敘事和辛辣比喻。
他曾稱溫格為“穿著西裝的足球達爾文”;將皇馬“銀河戰艦”比作“用金箔修補的威尼斯沉船”。
杜魯克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撥通內線打給陪他熬夜的助理:“瑪麗,三小時內別讓任何人進我辦公室,包括總編。”
窗簾未拉嚴,一道晨光斜切過地板,照見墻上釘著的摩納哥戰術板照片、羅伊的跑動熱力圖,以及半杯早已冷透的濃縮咖啡。
他需要補充一點睡眠,以維持生命體征。
上午9:15,他給秘書發去簡訊:
“兩小時后我要趕火車去里爾...但我不會在里爾采訪他。”
希望他取得一場大勝或者大敗,那對采訪有利。
文森特-杜魯克這樣野心勃勃的記者對于那些低級噱頭壓根不感興趣。
他要的是,他的筆能切開足球運動員的皮囊,讓讀者看見其中跳動的血管和可能存在的潰爛的瘡。
“我已經和羅伊的經紀人預約后天下午四點在巴黎的專訪,我提供幾個采訪地點,你負責接洽核定...布洛涅森林、拉丁區肖邦咖啡館、法蘭西體育場、蒙馬特高地圣心堂后巷...”
在羅伊橫空出世后,杜魯克的電腦中新建了一個TXT文檔摩納哥的“人造天才”,德尚的科幻小說。
原因是質疑其訓練負荷和比賽強度超出青少年生理極限,再加上摩納哥在“童工”這方面的確臭名昭著。
但后來他發現事情的發展并不如他預料的那樣。
現在他希望求證這一切。
他希望初步認識,羅伊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
賽前兩小時,摩納哥全隊的大巴緩緩駛向里爾皮埃爾-莫魯瓦球場,迎接他們的不是歡呼,而是一片憤怒的紅色浪潮。
有幾名球迷高舉著標語,瘋狂地向大巴這側展示。
“德尚,閉嘴!”
(白底紅字,涂鴉風格,字母“O”被畫成絞索形狀)
“羅伊?叛徒!”
(下方還畫了個哭泣的卡通小孩,諷刺他被青訓放棄的過去)
數十名球迷集體背對大巴,掀起球衣露出后背印著的“青訓榮耀”字樣。
幾個激進的年輕人對著車窗比劃割喉動作,嘴唇蠕動,口型清晰可辨“我們會廢了你。”
有人甚至扔出一只破舊的兒童足球,意思是羅伊忘記了自己從哪里走出。
德尚坐在大巴前排,指節抵著下巴,目光死死盯著窗外越來越瘋狂的抗議。
他的太陽穴微微抽動,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翻開筆記本,在原本給羅伊畫的進攻箭頭上重重劃了兩道橫線,想要改為更保守的策應站位。
并對老助教佩蒂特低語:
“讓羅滕多回撤,別讓那孩子一個人扛火力......”
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被后排的羅伊聽見。
羅伊戴著耳機,面無表情,眼睛甚至沒有投向窗外。
蘋果iPod(2nd Gen)中播放著槍炮與玫瑰樂隊的Rocket Queen。
艾克索-羅斯的嗓音像從遠處浮出,帶著沙啞的挑逗;達夫-麥克凱漢的貝斯讓耳機振膜產生低頻按摩感;而背景音里混入錄音室即興收錄的真實女聲——那段載入搖滾史冊的呻吟。
德尚居然會因為發布會前一晚沒有休息好短暫走神,無意間把久利的言論說漏了嘴而感到愧疚。
這要讓穆里尼奧知道,不得羨慕死。
我精心準備賽前心理戰,還不如你們天賦選手走個神?
這倒不是說德尚有多正派,更準確的用詞是老派,他太端著了。
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羅伊和穆里尼奧是類似的人,你可以愛我,或者可以恨我,我都不在意,這說明我在你心里印象深刻。
愛與恨從來不是反義詞,它們共同的對立面是不在意。
久利湊過來罵罵咧咧時,羅伊只是笑了笑:“比馬賽球迷文明多了,至少沒扔燃燒瓶。”
...
“我實在很抱歉,居然造成了這么大的失誤,這樣的壓力不應該由你來承擔。”
“但如果他們今天噓你,你最好還是不要做出太過激的舉動。”
上場前,德尚面露愧色,賽前講話時故意站在羅伊身邊,手搭在他肩上多停留了三秒,這是從未有過的肢體語言。
羅伊面色平靜。
“無所謂,我也盡量不會做讓里爾球迷記恨的事......”
羅伊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雙臂交疊枕到腦后,肌肉勻稱且柔韌性極佳的身體向后揚起,骨骼連接處咯咯作響,像一把緩緩拉開的復合弓。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但很遺憾,在應該畏懼我這件事上,他們和其他人沒什么不同。”
“我母親教過我,殺魚時要快準狠,猶豫反而容易被鰭劃傷。”
更衣室瞬間安靜,德尚的瞳孔收縮了一下。
...
文森特-杜魯克坐在球迷看臺上,快速記錄球迷的反應,準備賽后專訪的素材。
身邊想起了里爾球迷的議論,關于那個被放走的怪物。
“羅伊?那小子以前在我們青訓!”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球迷拍著大腿,搖頭晃腦。
“我聽說當時甚至有教練說他太瘦,扛不住對抗。現在呢?他掀翻了整個法甲!”
“今天他要‘弒父’了是吧?”
幾個年輕人嬉笑著,手里舉著印有“叛徒之子”的標語牌,還沒有展開。
“怎么防他?用鐵鏈嗎?!”
幾個球迷半開玩笑地哄笑。
“聽說他第一步啟動比蒂姆-蒙哥馬利還快!”(博爾特比羅伊小兩歲)
“真的假的?別他媽吹了,我看過去年巴黎的國際田聯比賽的。不是,你到底是哪邊的?”
有人嚷嚷著,語氣中充滿氣憤。
“忘恩負義?也沒必要這么說。”
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推了推鏡框,冷笑。
“我們當初沒有留下他,現在怪他變強?但他不應該不尊重里爾,我們并沒有什么對不起他的地方。”
“如果他當時留在里爾,一樣會成為我們最喜歡的球員,成為真正的里爾之子。”
...
摩納哥球員走出通道時,整個球場爆發出巨大的噓聲。
羅伊小跑著踩場,表情平靜,甚至沒往主隊看臺看一眼。
當看臺上的噓聲漸起時,他只是輕輕挑了挑眉,那神情既像憐憫,又帶著幾分近乎殘忍的從容。
隨即他微笑著對著摩納哥的遠征球迷揮手。
“ROOOOOI!”
一千多名紅白球迷的吼聲像海嘯般撞向球場穹頂。
緊接著他們唱起了歌,隊歌Daghe Munegu被死忠球迷組織改編,歌詞變成“羅伊撕碎他們!”
前排一個滿身紋身的壯漢拉開衣服,隨即脫下印著羅伊號碼的球衣,在有些刺骨的寒風里瘋狂揮舞了一分多鐘。
電視里,Canal+解說員正在調侃:“今天羅伊是里爾的噩夢,還是歸鄉的游子?!”
...
“羅伊?那個被我們淘汰的瘦猴子?”
幾個年輕的極端球迷模仿著猴子動作,但語氣有些心虛。
...
“羅伊的腳下頻率太快了!博納爾和布魯內爾像是被按了慢放鍵!!!”
比賽的前幾分鐘,雙方展開了一些試探性的攻防戰術。
但在第七分鐘,里爾的攻勢大舉推進,伯納迪在本方半場,搶斷里爾前鋒布托耶,隨后送出一腳斜傳,找到中圈處提前做到接球調整的羅伊。
羅伊接球的同時,敏銳觀察到側方和后方里爾兩名中場博納爾和布魯內爾的夾擊意圖。
伯納迪的傳球稍靠右,羅伊用右腳內側輕敲一步。
身體向左傾斜誘使博納爾重心偏移。
左肩突然下沉,左腳外腳背橫向撥球,同時右腳假裝啟動沖刺。
布魯內爾被騙伸腿攔截。
實際用右腳腳尖將球從博納爾襠下捅過。
下一個瞬間,羅伊身形暴起,強行起速從博納爾左側繞過。
“精彩!流暢的穿襠加人球分過組合技!我不知道此刻里爾的球迷作何感想!羅伊曾在里爾待了六年,第一次在皮埃爾-莫魯瓦球場展示天賦,卻是站在他們的對立面!”
當羅伊穿襠過掉博納爾時,北看臺突然陷入0.5秒的絕對寂靜,仿佛連啤酒杯懸在半空的泡沫都要凝固。
隨后爆發出本能般的驚呼:“Merde!(該死!)”
起初還有人接連發出噓聲,但看到羅伊的盤帶后,部分球迷低聲議論:
“這小子......以前真是我們的青訓?!”
幾個老球迷搖頭:“放走他真是蠢透了......”
“皇馬也沒有給他機會,那放走他有什么意義!你知道那幫沒有腦子的管理層只為了多少青訓補償嗎?我聽說是兩千三百歐!真是瘋了!”
過掉兩人后,羅伊抬頭掃描左路,發現羅滕已啟動。
“羅伊抬頭了!他看到了羅滕!右腳腳弓送出貼地直塞!!這球速像被施了慢動作咒語,精準喂到羅滕腳下!摩納哥的進攻行云流水!里爾防線被肢解了!!”
(鏡頭回放慢動作)
“再看一遍!這變向!這冷靜!18歲的身體里住著一個老球痞的靈魂!博納爾現在還在找自己的重心呢!!!”
第十五分鐘。
“羅伊!!!!!”
當Canal解說高喊出聲的同時。
里爾北看臺的前排球迷像被無形的一手推了一把,紛紛無意識后仰向靠背。
但還是紛雜的用戲謔的語氣嘴硬道:
“讓他射!讓他射!溫貝撲這種軟腳蝦射門就像抓魚!”
久利背身面對防守球員格雷戈里-塔福羅連續變向后,突然撥球沿著邊路暴起突進。
隨即送出一腳橫傳。
久利橫傳前,羅伊已開始向禁區弧頂移動,但突然急停折返。
欺騙了盯防的里爾中場費爾南多-達米科。
用左腳內側停球,故意讓球離身體一米多遠,誘使后衛巴丘上搶。
當巴丘撲來時,右腳腳背外側輕蹭球變向,同時左右腿交叉步換位,閃轉間晃出射門空間。
帶球急促外撥兩步,稍作調整,右腳擺動兜射,球直奔右上死角!
“這弧線!這下墜!!電梯球!直奔右上角——溫貝!!溫貝撲到了!!世界級撲救!但羅伊這腳射門,已經讓整個皮埃爾-莫魯瓦球場的心臟停跳了一秒!!!”
里爾門將溫貝飛身撲救,指尖勉強將球托出橫梁。
主隊看臺集體倒抽冷氣,發出“嘶——”的長音。
隨后爆發出劫后余生的掌聲。
解說的聲音異常激動:“溫貝拯救了里爾!但羅伊的這腳射門,世界級!他今天帶著殺氣!”
當溫貝撲救瞬間,有人捂住心臟位置,嘴唇發抖。
幾個女球迷把圍巾拽到嘴邊咬住。
戴眼鏡的男孩眼鏡滑到鼻尖,卻忘了推回去。
羅伊轉身時咧開嘴,露出無所謂的微笑。
對著久利比出了大拇指。
(鏡頭切到羅伊)
“他舔了下門牙!他在笑嗎?不!這是獵手錯過獵物時的冷酷遺憾!里爾球迷現在該慶幸,他們的門將還能站著!”
“你裝什么裝!”
場邊的里爾年輕球迷高聲叫罵,卻把原先準備的“叛徒”橫幅悄悄卷了起來。
弒殺舊主?
別加太多戲,我的腦子單線程的,誰站在對面我弒誰。
比賽第二十一分鐘。
羅滕連續變向閃身抵近禁區線抽出一腳低射,里爾中衛將球解圍出底線。
摩納哥獲得角球機會。
開出角球前,里爾球迷還在自欺欺人
“盯死普爾索就行,那小子在禁區沒威脅!”
久利開角球前,羅伊已從點球點悄悄后撤三步,盯防他的里爾后衛查爾梅死死跟隨。
久利開出角球,普爾索前點躍起爭頂。
在裁判的視野盲區內,羅伊用右肘隱蔽抵住查爾梅肋骨,同時左腿插入其雙腿間限制起跳。
足球落在普爾索的腦袋時,他扭頭一蹭,足球直飛后點空檔。
墜落地面,彈地旋轉。
下一瞬,一個身影旋即閃在側方,暴起的同時扭轉身體,右腳踝鎖死90度,像高爾夫桿般橫掃。
羅伊在查爾梅的貼身防守下,強行擠開空間。
“調整步點!!!右腳凌空掃射!BUUUUT!!!!!球網在顫抖!溫貝甚至沒來得及抬手!1比0!摩納哥領先!羅伊,這個曾經的里爾青訓之子,用最殘忍的方式宣告歸來!!!”
主隊看臺像被按了暫停鍵,舉到一半的辱罵標語僵在半空。
幾個白發老人突然摘下帽子按在胸口,這是里爾人哀悼時的動作。
“我們當初……到底放走了什么怪物?”
聲音中帶著顫抖。
“他現在值多少錢?一千萬?兩千萬?”
他們的苦笑像是夾雜著鈔票撕裂的聲音。
有人把啤酒杯捏癟,琥珀色液體從指縫滲出。
羅伊面無表情地走回中圈。
而Canal+解說的聲音卻比之前進球時更加高亢:
“他沒有慶祝......沒有怒吼......只是轉身走開......但這份冷靜比任何滑跪都更致命!里爾球迷,你們現在是什么心情?后悔?恐懼?還是終于意識到,你們曾經擁有過一個怎樣的天才?!”
里爾球迷沉默了,但摩納哥的客場球迷卻在這寂靜中孕育出空前強烈的吼叫,現場鏡頭掃向客場區域,一個狂熱的中年女球迷看到后立刻興奮起來,臉上的睫毛膏被淚水沖出兩道黑痕,對鏡頭尖叫:“我看著他從小孩變成野獸!”
球迷口中高唱的“羅伊撕碎他們!”。
節奏比平時快了八拍。
“這孩子……比我們更有風度。”
先前那個戴眼鏡的中年人顯然是個理智派,他揚了揚眉毛,隨即鼓了幾聲掌。
...
“弗蘭克,你怎么才來?”
法國第三級別聯賽阿萊斯球員宿舍,里貝里推開門時,汗水還黏在工裝服上,指節殘留著倉庫紙箱的粗糲觸感。
幾名球員湊在一起,臉被電視屏幕照亮,解說員的聲音幾乎掀翻屋頂:
“羅伊!又是羅伊!摩納哥2比0領先!這個來自里爾青訓的孩子?不,他就是摩納哥的利刃,他正在摧毀里爾!!!”
里貝里的表情瞬間凝固。
電視的藍光映在他臉上,右臉頎長的疤痕隨著皺眉微微扭曲。
抽動的嘴角先是一絲本能的笑,隨即被咬緊的牙關壓成一條硬線。
手指無意識地把倉庫通行證捏成皺巴巴的一團,塑料卡片邊緣割疼了掌心。
此刻他的內心生起風暴。
先是荒謬的錯位感。
“那是羅伊?那個和我偷碼頭海虹烤著吃的羅伊?現在在電視上稱為‘摩納哥的利刃’?!”
繼而是灼熱的羨慕。
電視里,進球后的羅伊依舊沒有選擇慶祝,他被滿臉喜色的隊友們簇擁,但雙手輕微張開向下按壓,示意自己不會慶祝,但從眼中充盈的驕傲像要滿溢出來。
而自己今早搬了四十箱凍魚,晚上又去搬運家具。
“他的球鞋比我一個月的工資還貴......”
隨后他緊皺眉頭,尖銳的自尊和暴烈的斗志一齊涌來。
“這么久沒聯系......我還以為我們是好哥們呢。也對,法甲球星和丙級聯賽倉庫工有什么可聊!”
下一秒,更狠的念頭刺上來。
“我也想踢頂級聯賽......憑什么不能是我?我的變向比他更瘋!他會記得誰才是濱海布洛涅街頭真正的王者。”
他突然踹了衣柜一腳,鐵皮柜門凹進去一塊,響聲蓋過了進球的回放。
又抓起遙控器把音量調到最大,震得室友罵娘。
他不想再看接下來的比賽了,走出房間前里貝里盯著球場上肆意奔跑的羅伊,記憶閃回到十二歲那年。
在沙灘踢球,羅伊總抱怨自己左腳像灌了鉛。
最后里貝里笑了。
他覺得還是應該為羅伊感到高興。
他并不知道“大丈夫當如是”這個典故。
他只知道。
他也想變成這樣。
通過足球。
阿萊斯上賽季才從第四級別聯賽升入法丙,球隊財政還出現了重大危機,里貝里的周薪只有一百八十歐,就這還拖欠了三月的薪資沒有結算。
他是和他父親弗朗索瓦-里貝里一起來的,在天氣暖和的時候他還要跟著弗朗索瓦去工地上做路面鋪裝工人,或是給油漆工打下手。
但現在天氣寒冷,只能來倉庫找份搬用貨箱的日結工來做。
這就是底層球員的生活方式。
例如瓦爾迪,十來年后所有人都能聽到他的名字。
但明年十七歲的他,除了為斯托克布里奇青年公園隊踢球外,正式工作是十二小時輪班制的碳纖維廠工人,此外還得在庫房做搬運工,晚上再拖著精疲力竭的身體參與球隊訓練。
現實并不像FM里那樣,你有天賦就一定能被發現。
甚至很可能某些人擁有歷史級別的天賦,卻因為遭遇一次事故或者傷病,甚至只是不喜歡足球,此生都沒有機會展露。
...
賽后比分1比3,隨著久利在下半場再入一球,摩納哥毫無懸念的贏下比賽。
球隊下榻的酒店。
沖洗過后的羅伊拿著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發,水珠順著脖頸滑落。
門被輕輕叩響,他打開門,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羅伊先生?我是克萊爾-貝特朗,米利亞喬先生安排我來負責您的媒體事務。”
她很高,大約一米七,五官呈現冷冽的雕塑感,金棕色長發盤成低發髻,耳垂上一對極簡的鉑金耳釘,踩著紅底高跟鞋,修長的腿包裹在剪裁鋒利的黑色西裝褲中。
眼睛是典型的巴黎藍,弧長的睫毛一絲不茍,看人時帶著評估藝術品般的專注。
克萊爾遞給羅伊一份文件,指甲是裸色啞光,沒有任何多余的裝飾。
“杜魯克的專訪地點有四個選擇。”
羅伊抬眼,發現她早已在選項3旁用鉛筆打了星號——在法蘭西體育場您可能會更放松。
“您更傾向哪個?”
克萊爾凝眸等著羅伊的選擇,淡淡的無花果香水味飄過來,混著一絲黑咖啡的苦澀。
羅伊嗤笑,我選擇哪里?恐怕是杜魯克希望我選擇哪里吧。
覺得我是武夫,一定會選戰場?
你想讓我選,那我可就選了,于是羅伊指向其他選項。
克萊爾眼中閃過詫異,隨即面色平靜的觀察,確定。
抬指將文件翻到下一頁:
“另外,您的贊助合同,FedCom的廣告拍攝工作,主題...”
FedCom是聯邦快遞(FedEx)在歐洲的物流分支,總部位于布魯塞爾。
同時也是摩納哥的球衣贊助商。
克萊爾的手指在最后一行輕輕一敲,莞爾一笑:
“我覺得他們的廣告創意還不賴。”
兩人接洽完畢。
她從愛馬仕公文包里抽出一支萬寶龍鋼筆,當場在條款旁寫修改意見,字跡鋒利如裁紙刀。
“米利亞喬說您會這么要求,他猜對了。”
走之前她轉頭微笑,語氣不卑不亢:“明天早上九點,車會在樓下等您。”
當克萊爾的高跟鞋聲消失在走廊后。
羅伊腦子里突然飄過米利亞喬對自己說過的話:
“首先我先道歉,但這不是羞辱。同樣的話我對齊內丁也說過。”
“從今天起,你不再只是球員,而是一件‘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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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千多字合訂章,因為單數章逼死強迫癥。
還有,說明一下,其實從絕殺雷恩那場比賽,即便后面比賽沒有主角,本賽季摩納哥也已經法甲奪冠了(歷史差一分奪冠)。
所以除了后續一兩場重要比賽,有些會略過,有些還是側重塑造主角表現。
下個賽季的歐冠比賽和法甲關鍵戰,會認真寫雙方陣容,真正的群像大戰。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