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utain!哈哈哈哈...讓我笑會兒!”
特雷澤蓋一進酒店大堂就笑得直不起腰。
他扶著維埃拉的肩膀,夸張地模仿著羅伊的樣子:“我真沒想到這小子在女人面前這么純情!那個以色列妞都快化在他身上了,他居然還能坐懷不亂!”
他突然站直身體,雙手在空中比劃出一個夸張的圓弧:“那妞的腿——”
特雷澤蓋瞇起眼睛,十指緩緩合攏成一個完美的圓形,“比歐冠獎杯還閃!這都能忍住?”
他的表情活像見了鬼。
圖拉姆聞言挑了挑眉。
曾在摩納哥效力的經歷,加上齊達內對羅伊的賞識,讓他開始把這個年輕人當成了自己人。
“確實沒想到,”他摩挲著下巴,聲音里帶著老鳥般的調侃,“這小子場上像頭狼,場下居然...和羊一樣。”
連一向沉穩的齊達內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光頭在酒店水晶燈下泛著愉悅的光澤。
最后還是維埃拉一錘定音,他粗獷的臉上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就他這副樣子?等著看吧,菲利波那個前女友能把他生吞活剝了。”
話音未落,整個大堂爆發出一陣哄笑,引得前臺接待員都好奇地探頭張望。
...
2003年4月2日,巴勒莫,傍晚。
Caffè Letterario Biondo咖啡館。
費代麗卡坐在咖啡館的角落,指尖輕點著咖啡杯沿,目光掃向門口。
駝色風衣搭在椅背上,她今天穿了一件深酒紅色的絲質襯衫,領口微敞,鎖骨上懸著一條細長的金色鎖骨鏈。
下身是黑色高腰鉛筆裙,裙擺開衩處露出10cm的細高跟,鞋跟刺在地板上,每一聲輕叩都像是某種無聲的威懾。
耳垂上,一對銀質美杜莎耳墜隨著她轉頭的動作輕輕晃動,蛇發女妖的眼睛仿佛正對門口,等待獵物現身。
費代麗卡-豐塔納對羅伊的邀約,絕非偶然的媒體采訪,而是暗藏意大利足球圈特有的權力游戲與個人算計:作為Italia 1電視臺的頭牌,她需要鎖定下一個有可能登陸意甲的“現象級新星”的首次意大利專訪權。
加利亞尼(米蘭CEO)在米蘭體育報采訪中“無意”提及:
“現代足球需要羅伊這種兼具速度與技術的球員......當然,我們和因扎吉、舍瓦合作很愉快,但足球永遠需要新鮮血液。”
羅伊國家隊首秀次日,都靈體育報更是刊登出這樣的標題:
“當法國又誕生一位現象級天才,尤文圖斯的榮耀將再添一縷光芒!”
配圖:齊達內、普拉蒂尼、特雷澤蓋身穿黑白條紋的經典照片。
尤文總經理莫吉在電臺訪談中“回憶”:
“我們當年引進齊祖時,也沒人相信他能成為傳奇......有些天賦,只能用冠軍驗證。”
現在國米主席莫拉蒂本人和主教練庫珀,又被拍到出現在巴勒莫,觀看了法國隊對陣以色列的整場比賽。
羅伊尚未表態要登陸意甲,卻已引發北方三強爭奪,他的只言片語都可能成為轉會市場的風向標。
“Biondo咖啡館,蘭佩杜薩的座位,一小時后。”
一個小時前她約了訪談地點和時間。
這是一次非正式訪談。
雙方約定此次不許錄音,但聰明的記者不打算遵守。
電話那頭,羅伊的聲音低沉,帶著法語口音的意大利語簡短而克制。
還是兩句俚語。
于是她精心準備了開場白——“你學習意大利語是為了加盟意甲嗎?”
一個看似無害卻暗藏鋒芒的問題,既能試探他的轉會意圖,又能觀察他的反應。
羅伊推門而入,步伐沉穩,黑咖色風衣襯得他身形修長,眉骨在燈光下投下一道鋒利的陰影。
他拉開椅子坐下,動作干脆,沒有多余的客套。
黑色的瞳孔在燈光下收縮了一瞬,像是評估,又像是某種無聲的挑釁。
費代麗卡按計劃拋出她的開場白:
“你有學習意大利語...我注意到,你用了兩句很漂亮的俚語...”
羅伊挑眉,戲謔道:“A l'ora giusta?”(在正確的時間?)
“我從教父電影里面看的,特意問特雷澤蓋學了發音。”
女記者唇角微揚,公式化的笑容僵在臉上。
費代麗卡輕輕摩挲著耳垂上的美杜莎銀飾,指尖傳來金屬冰涼的觸感。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交疊的雙腿——細高跟勾勒出完美的足弓線條,唇膏在咖啡杯沿留下曖昧的印記。
“到底還是個孩子...”
她在心底輕笑,眼角余光掃過羅伊輪廓分明的側臉。
十八歲,就算眼神再鋒利,終究逃不過荷爾蒙的支配。
她太懂得如何運用這些了:微微傾身時襯衫領口若隱若現的鎖骨,轉筆時手腕優雅的弧度,甚至偶爾“不經意”的肢體接觸——這些年來,多少球星在這些小把戲下潰不成軍。
“讓我們換個話題...”
她漫不經心地將一縷散發別到耳后。
這個動作讓香水的氣息若有似無地飄散開來——廣藿香與玫瑰的致命混合。
就像她的采訪風格,甜蜜的陷阱裹著尖銳的毒。
“看來在你的安排中,這杯咖啡很重要?”
她的聲音像浸了蜜的絲綢,帶著精心計算的撩人尾音。
羅伊抬眸,黑色的瞳孔里映著咖啡的熱氣,語氣平靜:
“咖啡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重要的是和誰喝。”
費代麗卡一怔,銀匙在杯沿磕出清脆的聲響。
第二句俚語是Ci sono come il caffè(“我會像咖啡一樣準時出現”)
西西里人用咖啡比喻“不可或缺的存在”。
羅伊暗示他才是這場采訪的“絕對核心”。
甚至帶有一絲威脅感——咖啡太濃會讓人失眠。
她抬頭,第一次真正看清羅伊的臉——十八歲,卻毫無稚氣。
眼神溫和,但那種溫和像是精心鍛造的刀鞘,拼命包裹著內里的鋒芒,不讓它輕易顯露。
“我現在相信卡納莉斯說的了......”
“你的確比我想象的要俊朗。”
只要他流露出一絲害羞,一絲動搖,一絲少年人特有的表現欲...明天的頭版標題她都已經想好了:新星自曝愿為米蘭放棄其他選擇。
羅伊眼底的溫度未變:
“什么時候想象的?”
費代麗卡的呼吸停滯了一秒。
她迅速調整策略,指尖輕輕敲擊筆記本,笑容依舊完美:
“從你本賽季法甲7場8球4助攻、國家隊2場4球1助攻開始。”
“優秀的球員值得被記住,不是嗎?”
羅伊微微頷首,似笑非笑:
“那么,優秀的記者應該問更好的問題。”
他端起咖啡杯,啜飲一口,眼神越過杯沿直視她,仿佛在說:“別浪費時間,直接亮刀。”
費代麗卡的手指在錄音筆上微微收緊——他比她想象的更擅長掌控對話節奏。
她輕輕一笑,決定不再繞彎子:
“那現在,我們該聊聊足球了?”
“有人說,舍瓦的爆發力加上(停頓)因扎吉的嗅覺,價值一億歐元歐元身價,你認為自己值多少?需要幾場比賽證明比他們強?”
羅伊嘴角微揚,冷峻而克制:
“數字是給會計師玩的。真正的價值在于,當對手看到你的名字出現在首發名單時,他們的防線會不會發抖。”
“加利亞尼公開談論過我對嗎?”微微挑眉,“這就代表他們認為...”
“羅伊的爆發力加羅伊的嗅覺,本身就開始變得值錢了。”
向后靠回椅背時,他笑了:“至于需要幾場比賽證明?”
“有時候,一場比賽就夠了。”
“一場比賽...”她在心底嗤笑,“怎么樣的一場比賽呢?”
她抬起那雙湖綠色的眼睛:
“加利亞尼在4月1日對羅馬體育報說過一句很有趣的話...”
故意停頓,指尖輕點桌面。
“‘有些天才值得等待,就像我們等卡卡一樣’。更妙的是后面那句——他的違約金?不值一提。不如問問怎么說服他脫下那件該死的25號球衣。”
她突然傾身向前,耳垂上的美杜莎耳墜隨著動作危險地晃動:“所以...羅伊,你打算什么時候脫下那件25號球衣呢?”
“現在。”
這個單詞像子彈般射出的瞬間,費代麗卡的手包“啪”地掉在地上。
“你能全權代表貝盧斯科尼嗎?如果可以,五分鐘之內,只要你說——”他微笑著壓低聲音,臉上揚起壞笑,語言甚至帶上了粗俗的字眼:“我今年夏天就要他媽的看你在圣西羅踢爆‘Bauscia’的屁股...”
“那米蘭要做的就只剩下支付我那可憐的違約金,之后我會開瓶香檳,高喊Forza milan!”
Bauscia,米蘭方言意為“吹牛者”,1908年國米從米蘭分裂時,米蘭球迷諷刺其“背叛還自詡純潔”,我純由來已久。
費代麗卡的耳膜嗡嗡作響。
她條件反射般擠出一個笑容:“可惜我不是芭芭拉。”
羅伊突然笑了,芭芭拉就算了,穿越者同行妻不可欺。
“真遺憾。”指尖輕輕敲擊桌面,“不過...”
他抬眼:“五分鐘前,你確實很像能代表米蘭的樣子。”
這句話像把雙刃劍,既諷刺了她的越界提問,又暗示她方才故作姿態的采訪技巧。
“有趣的是...”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正是這件25號球衣見證了我打進了那些進球。正是穿著它,我才吸引了米蘭的目光。”
他直視費代麗卡,“對我來說,球衣只是個數字。7號,9號,11號,25號...它們都一樣。”
“吸引米蘭的目光對你來說是榮幸嗎?”
費代麗卡繃著臉試圖挽回局勢:“那么...如果米蘭為你提供7號或者9號球衣,”她的尾音微微上揚,“你會選擇哪一件呢?”
羅伊突然笑了:
“啊...這可真是個有趣的問題,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是米蘭把目光投向了我。好吧,我感到榮幸。”
他慢條斯理地端起咖啡杯,“那么,第二個問題,可憐的菲利波...”
“會被賣到哪里去呢?”
費代麗卡的手指猛地收緊,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一道突兀的痕跡。
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唇瓣輕輕分開——這是今晚她第一次如此明顯地失態。
“我很早的時候就看安德烈踢球了,那家伙簡直強的可怕,也更加全能,我覺得我和他一起,會有很好的化學反應。”
“你覺得你可以代替菲利波?”
唇膏因為無意識的輕咬而斑駁,精心打理的鬢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女記者還在嘗試最好的掙扎:“要知道舍瓦曾說過9號意味著吃掉對手。”
羅伊笑著,語氣斬釘截鐵:“我此刻恰好很餓,什么都吃得下。”
瘋子!
她的筆記本上還記錄著后續的戰術性提問設計,但她不想問了。
“安切洛蒂的圣誕樹陣型需要前鋒回撤組織,你場均跑動12.3km卻只有1.2次關鍵傳球,如何彌補這個短板?”
菲利波更少。
“加利亞尼說米蘭需要‘能在25米區域冷靜處理球的前鋒’,你禁區外射正率僅34%,如何說服他們?”
菲利波更小。
“普蘭德利說現代前鋒需要具備中場思維,你如何看待九號半角色在當下的演變?”
菲利波沒有。
費代麗卡的手指在桌下微微收緊,細高跟無意識地抵住桌腿,雙腿交疊的姿勢讓她看起來像是在防御什么。
羅伊的聲音低沉而危險,像是一把緩緩出鞘的刀。
“讓我們換個話題...”
指尖輕輕敲擊桌面,節奏緩慢而壓迫。
“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新聞了。”
他不再掩飾自己的掌控欲,直接戳破她的伎倆,逼她承認自己的算計。
“是時候關掉你那該死的錄音筆了。”
羅伊的話像一記悶雷劈進她的耳膜,震得她指尖發麻。
耳垂上的美杜莎銀飾在空氣中微微晃動,蛇發女妖的眼睛仿佛正嘲弄地回望著她——象征“凝視即石化”的采訪風格,此刻石化的卻是她自己。
這是一個瘋子,對一切都毫無敬畏。
她現在坐的座位是意大利作家蘭佩杜薩的座位,68年前的同一天,蘭佩杜薩也許正是在這張桌上寫下“豹死留皮,貴族終成標本”。
費代麗卡指節敲了敲錄音筆:“你好像絲毫不擔心這條新聞發出去,米蘭球迷會厭惡你的狂妄?”
羅伊微笑,語氣平靜:“他們只會討厭狂妄而不能進球的前鋒。米蘭球迷組織說他們需要進球后會向對面看臺豎中指的前鋒。”
“他們只會更喜歡我。”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