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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玉笙可算是見識到了,什么是綿裏藏針,溫柔一刀。
黎曼琳委屈巴巴的三兩句話,就把宗玉笙塑造成了一個沒有同情心且不尊重前輩的人。
“黎學姐,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多工作人員在風裏等著,大家要相互體諒,你不舒服,大家都很著急,我都恨不能替你難受。”
“是嗎?學妹你可真好啊。”黎曼琳陰陽怪氣。
“當然了,我難受是我一個人難受,你難受可是大家跟著你一起難受啊。”
“你……”
宗玉笙把想說的話都說了,也就解氣了,她笑了笑:“抱歉啊黎學姐,我說話耿直,你別介意,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黎曼琳不說話。
馮老師怕宗玉笙得罪黎曼琳,趕緊出來大圓場:“好了好了,你們兩位都休息一下,調整一下狀態,我們再繼續。”
黎曼琳頭也不回上了車。
宗玉笙打了個哆嗦,也轉身往休息室方向走。
馮老師跟上來:“你這孩子,我讓你和前輩搞好關系,為以后鋪路,你倒好,直接把關系弄得這么僵,就不能再忍忍么。”
“再忍我要凍死了。”宗玉笙笑,“活命要緊。”
而且,她和黎曼琳之間有邵崇年這一層關系在,永遠不可能搞好關系,現在只是一個開始,以后,她們兩個的關系只會越來越壞。
“算了算了,你趕緊去喝杯熱水,暖和一下。”馮老師心疼道。
“好。”
十五分鐘后,拍攝繼續。
或許是黎曼琳意識到,宗玉笙并非忍氣吞聲的主,之后的拍攝,她沒再整其他幺蛾子,畢竟,學校這么多人看著,稍有不慎,傳出耍大牌或者不敬業的傳聞,對她影響也不好。
兩人小組的舞蹈拍攝結束后,就是八個人一起拍攝,人一多,黎曼琳自然更不會亂來了。
拍攝中途,黎曼琳的助理帶著一群身穿白衣黑褲的工作人員送來了下午茶。
“大家休息一下,邵總請喝下午茶。”黎曼琳的助理大聲說。
“邵總?”
“邵總是請大家喝下午茶?應該是邵總想請未婚妻喝下午茶,順帶把我們的下午茶都請了吧?”
“不管是不是順帶,總之,大家都是沾了曼琳的光,謝謝曼琳啦。”
黎曼琳嬌羞一笑:“不客氣,我也不知道他會有這么貼心地安排。”
“誒唷誒唷,好恩愛,秀我一臉。”
“邵總真是好男人。”
眾人一臉艷羨,唯獨宗玉笙和富靜湘面無表情地坐在一旁,宛如局外人。
“大家快吃吧。”黎曼琳起身給工作人員拿咖啡和甜點,一一分到他們手中,立得一手平易近人的好人設。
宗玉笙要不是見識過剛才她故意整人的樣子,還真被她的表面功夫給騙到了。
不過現在她知道了,邵崇年這個未婚妻,絕對不是善茬。
“靜湘,我記得你以前愛喝拿鐵,來,喝杯咖啡暖暖身子吧。”黎曼琳走到富靜湘面前,遞過去一杯拿鐵。
“謝謝。”
富靜湘接過咖啡,起身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眾人:“……”
宗玉笙:“……”
好家伙,邵崇年這個初戀還是白月光的,也是個狠人!
黎曼琳臉上的笑容凝固。
“靜湘,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哪裏過分?咖啡給我,我說了謝謝,心意領了,至于咖啡怎么處理,還要你同意?”
邏輯沒問題。
黎曼琳本來是想去富靜湘面前秀一波恩愛的,沒想到當場被打臉,她面子上有點拉不下來,干笑兩聲后,她說:“我知道你還在介意以前的事情,但是……”
“閉嘴吧。”富靜湘一點都不慣著黎曼琳,“你沒資格提以前的事。”
眾人有心吃瓜,但又被富靜湘那劍拔弩張的樣子嚇到大氣不敢喘。
宗玉笙的好奇心已經燃到最盛,這兩個女人和邵崇年到底發生過什么事情?
三角戀?橫刀奪愛?閨蜜為男人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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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想把這一幕拍下來,發給邵崇年這個正主問問,但是,她不敢。
黎曼琳在富靜湘面前吃了癟,但很快冷靜下來,她又揚起笑意:“靜湘,當年的事情有點誤會,我改天再和你解釋。”
“不用了,我不想再見到你。”富靜湘直截了當地說。
好剛!
宗玉笙莫名有點喜歡富靜湘了。
黎曼琳干笑了聲,也不多說什么了,轉身上了車,關車門的瞬間,宗玉笙看到她臉都綠來了。
真是大快人心!
吃完下午茶,拍攝繼續。
富靜湘怒懟黎曼琳后,整個拍攝現場的氣氛變得有點微妙,但好在,直到拍攝結束,都沒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今天辛苦大家了,晚上大家一起聚餐!”副校長過來通知。
“抱歉副校長,我今天還有其他事情,我就不去了。”富靜湘直接回絕。
雖然她借口有事,但大家都知道,富靜湘就是不想和黎曼琳同桌吃飯。
宗玉笙也不想和黎曼琳同處一個空間,可她是在校生,副校長要求四個在校生必須參與今晚的飯局,沒辦法,她只能跟著一起去。
整個飯局,黎曼琳就是所有人關註的中心。
大家所有話題都圍繞著黎曼琳展開,聊著聊著,忽然有人問起了黎曼琳和邵崇年的婚事。
“曼琳,聽說你馬上要和邵總訂婚了,是不是真的?”
“是啊。”黎曼琳一臉甜笑。
“你和邵總怎么認識的?”
“我們從小就認識,一起長大的。”
“從小認識,一起長大,那不就是典型的青梅竹馬修成正果,太甜了吧。”
餐桌上的工作人員又八卦了許多關于邵崇年的問題,黎曼琳幾乎是有問必答,顯得對邵崇年非常了解。
宗玉笙被動地聽著邵崇年和黎曼琳的甜蜜趣事,聽著邵崇年平日裏對黎曼琳如何溫柔體貼,她只覺得渾身不適,如坐針氈。
幸好,黎曼琳中途接了個電話,說有事要先走了。
宗玉笙剛松了一口氣,就聽到她又甜膩膩地補一句:“崇年來接我了,他已經在樓下等著了,我先走了哦,各位校慶見。”
大家紛紛和黎曼琳揮手告別。
宗玉笙等黎曼琳走出包廂,她借口上洗手間去了走廊,隔著走廊的窗戶,她看到樓下停著的果然是邵崇年的邁巴赫。
未婚妻工作結束親自來接人,他還真是體貼入微。
聚餐結束,從酒店出來,宗玉笙就開始噴嚏不斷。
這一天的冷風果然不是白吹的,她估計自己肯定是要感冒了,為了不傳染室友,她沒回寢室,轉道去了望海居。
回到望海居,她洗了個澡就直接睡覺了,才剛睡了半小時,她就感覺自己渾身發燙,好像發燒了。
汪姐之前說過,望海居是有藥箱的,一些感冒退燒藥都是提前備好的,可宗玉笙找來找去,也沒找到藥箱。
宗玉笙想打電話給汪姐問一問,可汪姐那頭也不知道是不是信號不好,怎么打都打不通。
沒辦法,她只能發信息給邵崇年。
“邵先生,抱歉打擾一下,你知道望海居的藥箱放在哪裏嗎?”
她還以為,邵崇年在陪未婚妻,也許不會回她的信息,但是,他回信息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你不舒服?”
“是的,我發燒了,想找顆退燒藥吃。”
邵崇年竟然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餵?你怎么打電話過來了?”宗玉笙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她生怕黎曼琳在邵崇年身旁,會聽到她的聲音。
“怎么?不能打電話給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不方便。”
“我有什么不方便的?”
宗玉笙心想,難道你不是在陪未婚妻嗎?
可是,她并不習慣也不喜歡在他面前提起她的未婚妻。
“發燒幾度?”邵崇年又問。
“沒找到體溫計,我還沒有量。”
“藥箱裏有,藥箱在客廳置物柜裏,左上第三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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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宗玉笙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直接掛了電話,也不顧邵崇年話有沒有說完。
邵崇年很快追發過來一個問號。
宗玉笙沒有回他,雖然他是金主,但她今天不舒服,應該可以小小任性一把。
她按照邵崇年所說,很快找到了藥箱和體溫計,真是不量不知道,一量嚇一跳,她已經直接發燒到三十九度了,難怪總覺得頭重腳輕。
宗玉笙趕緊找了瓶礦泉水吞了顆退燒藥,回到房間裹緊被子準備發汗,可這身汗偏又遲遲發不出來。
她難受死了,酸痛的四肢就像是從哪裏偷來的,長在她身上一點歸屬感都沒有,往哪兒放都不合適。
“咔嚓”一聲,房門忽然開了。
宗玉笙還沒睡著,聽到聲音警覺地從床上翹起頭來。
“是我。”邵崇年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很快,他按下了房間裏的燈,一室暈黃的暖光在眼前亮起來。
“發燒幾度?測量過了嗎?”
宗玉笙已經疲憊的不想說話,隨意地點了點頭。
邵崇年的手探過來,可能覺得太燙,他立刻去拿床頭柜上的耳溫計。
這會兒量出來是三十八度五,已經退下去了一點,但對于成年人來說,三十八度五一樣難受得像是厲鬼索命。
“多喝點熱水。”他說著轉眸看了眼床頭柜,床頭柜上只有一瓶開封后喝了一半的依云,“沒有熱水?”
“沒燒。”宗玉笙開口已經變成了公鴨嗓。
邵崇年起身,去外面燒了一壺開水拿進來,給她兌溫了送到唇邊。
“喝。”
宗玉笙心想,邵崇年可真不愧是時間管理大師,剛從未婚妻那裏溫柔體貼結束,又立馬跑來她這裏溫柔體貼。
但這會兒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眼下能有個人端茶送水,總比她一個人枯睡在床上好。
“謝謝。”
宗玉笙一口氣喝了很多溫水,溫水與退燒藥相輔相成,她終于隱隱有了汗意。
“你先睡一會兒。”邵崇年說。
“嗯。”
她累極了,人昏昏沈沈,沾著枕頭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
宗家出事之后,宗玉笙時常做噩夢,今天發燒,噩夢來得更深也更沈,等她被噩夢驚醒時,睜開眼睛,發現邵崇年還坐在床邊。
他把房間的燈都關了,只余門縫裏傳來一絲走廊的光。
邵崇年從書房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正坐在床邊處理郵件,電腦屏幕發出的亮光,照得他五官像是開了柔光,眼角眉梢都溫情脈脈。
宗玉笙原本失控的情緒,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忽然安定了下來。
邵崇年自郵件中抬眸,看到她蹙著眉滿臉驚恐地醒來,他把筆記本電腦放到床頭柜上,坐到她身邊抱住了她。
“做噩夢了?”
“嗯。”
“我記得我和你說過,夢由心生,噩夢的根源其實是自己不放過自己。”他一邊說一邊輕拍她的后背,“凡事想開點,你還小,不該有那么多煩惱。”
“我二十了,哪裏還小?”
邵崇年笑而不語,不過想一想,也是,他二十歲的時候,已經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商戰中扛大旗。
“你是不是總把我當小孩子啊?”宗玉笙問。
“你覺得呢?”邵崇年撥弄她的頭發,“我要是把你當小孩子,我會睡你?”
“也是,那可太變態了。”
“話變多了,看來是燒退了。”邵崇年拂開她的劉海,將一個吻落到她的額角,貼了幾秒后,忽然說:“果然,燒已經退了。”
“嗯,可我還是很累。”
“那你繼續睡。”邵崇年松開了她,將她墊高的枕頭抽走,讓她躺平,替她蓋好被子。
宗玉笙覺得他做完這一切好像隨時會離開,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你要走了嗎?”雖然清楚,望海居只是他的一個落腳點,而并非家,她也只是他圈養的一只金絲雀,而并非正牌女友或是妻子,但這一刻,她還是希望他能留下來。
“我不走,就在這裏守著你。”邵崇年摘了她的手,安撫道:“你放心睡。”
“她會等你回去嗎?”生病雖然讓人脆弱想要依靠,但道德的壓迫感又如影隨形,宗玉笙這話沒過大腦,直接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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