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向晚這才看見學校教學樓的側邊寫著她的名字。
她急忙找到方逸帆:“為什么寫我名字,不寫你的?”
方逸帆撇了她一眼說道:“本來就是因為你要來南疆,我才出資建的教室,不然你真以為我有那么好心?”
十四、
當地的幾位領導趕來看向晚,也對她捐獻教學樓的事表示十分感謝。
面對這種場面,向晚只能把方逸帆拉出來一起迎接。
就這樣兩個人的故事被傳了出來。
甚至有學生好奇他倆是不是夫妻,急的向晚立馬捂住學生的嘴:“可不敢胡說。”
方逸帆在身后點點頭表示:“說的沒錯,獎勵一個籃球。”
學生笑嘻嘻走開,向晚走過去拍了他的肩膀,似要怪罪他,男人也側著臉看向她。
動人的這一幕被前來采訪的記者拍下,寫成了事跡發布在了網上。
瞬間成為所有援疆老師的榜樣。
更甚有人在下面紛紛評論認識向晚,大家都夸她是最好的援疆老師。
視頻一晚發酵播放量破了幾十萬,正巧接到離婚判決通知的江野也刷到了這個視頻。
向晚消失的這段時間,他的生活、工作全都毀了。
但凡和他認識的人都敬而遠之,不再向他靠近。
這下知道向晚動向的江野再也忍不住要去找她,卻發現他被限制了購票。
只能乘坐三天三夜的綠皮火車去,剛買好車票就接到江母打來的電話。
“我不準你去找向晚那個賤蹄子!她把你害成這樣還不夠?離婚判決書都寄到家里來了!要不是我拆你快遞,還打算瞞我多久?”
江母絮絮叨叨的廢話成了最后一把刺穿江野心臟的軟針。
等了半天他才開口:“那從此以后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吧!這輩子我只認向晚,你認不認那是你和我爸的事!”
“還有,你要把黃詩琪接回家住,那就和她一起過吧!她就是你的第二個女兒。”
掛電話直接拉黑了江母。
黃詩琪自然也刷到那個視頻,視頻里的男人她認識。
方逸帆,她最早勾搭的學長。
無奈男人壓根不搭理他,后來沒聊上人家就出國去了。
聽說家世顯赫,比江野可強多了。
在看到文案里的寫的那些,黃詩琪更是恨的眼睛都要滴出血來。
憑什么她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向晚就能登上新聞視頻。
成為世人關注的話題焦點。
越想黃詩琪越不甘心,當初她和江野被舉報的時候,因為忙著收尾沒來得及查背后之人。
現在細細想來,舉報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向晚,不然沒有誰能知道那些詳細的內容和經過。
甚至舉報的精準無誤。
黃詩琪立即起身查到幾個電話打了過去。
“你好,我要舉報!”
“重大情況舉報,請你們務必重視這個情況。”
她剛這兩句話,就被門外回來的江野聽見。
直接踹門而入奪走手機,一耳光狠狠摔在她臉上。
“別以為你搬到我家,有我媽幫忙就耀武揚威,黃詩琪別忘了!你爸媽拿了我家彩禮和賠償款!現在你生是我江家的保姆!死是江家的鬼!”
被趕出家門的黃詩琪哪敢反駁,她當初要父母為她出頭,卻不曾想父母只是要錢。
拿到錢之后更是對她不管不顧,不得已的情況下她才搬來和江母一起住的!
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不甘心!
趁著所有人不注意,黃詩琪偷偷溜出去打了舉報電話。
不過她電話剛打出去,方逸帆就收到了消息。
現在他已經完全戒掉了香煙,滿嘴的薄荷味,不在意的開口:“給我堵死她的嘴,要是讓向晚聽到任何風聲,她就好好進去吧!”
向晚正站在孩子堆里朝他招手:“方逸帆!快來教他們踢球!”
他咬爛嘴里的薄荷糖:“掛了,有事再找我。”
飛奔著走到向晚身邊,像一座偉岸巍峨的大山。
矗立在她身邊,只要她回頭。
他永遠都在這里默默等待。
可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還是瞬間在網上傳開。
不少人在下面造謠,稱向晚和視頻里的男人關系不正常。
建教學樓的錢來的不明不白。
也有人站在向晚這邊,更甚至來了一批人說向晚婚內出軌該神秘男士。
好好的一個教師形象被毀的一干二凈。
翻著評論區的謾罵,黃詩琪滿足極了。
下一秒就有人直接闖進江家。
“黃女士,接到報警!你在網上惡意發布中傷向晚女士,該言論傳播已超過誹謗量刑標準,先將你拘留帶走。”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的黃詩琪連忙狡辯:“不是我!我沒有說這些話!你們沒有證據憑什么帶走我。”
豈料幾位民警直接掏出手機,瀏覽點贊最高的幾條評論全都是黃詩琪發的。
在證據面前,她啞口無言。
江野擠在滿是泡面味的車廂里躺了三天才再次回到新疆,可南疆這么大,他一時迷了方向。
反復看了幾十次那個視頻,才確定了具體位置。
等他趕到的時候,向晚已經跟著方逸帆外出采購了。
江野沒找到人久久不肯離開。
但他看到了教學樓側面掛著向晚的名字,仿佛她就在自己眼前。
沒了最初的那種自信,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該如何做才能挽回向晚的心。
畢竟他們這婚離的稀里糊涂,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直接就被下了判決。
揣摩著手里那唯一的金戒指,江野突然生出配不上的心思。
可人都已經到了這里,他不想放棄。
向晚走了多久,他的心就空了多久。
吃不下夜不能寐,活著就像行尸走肉。
耳邊還傳來幾位學生對向晚的評贊,江野回頭看了一眼這一望無際的草坪。
才深感,自己是真的一步錯,步步錯。
等了一天一夜,江野才看到一輛黑色奔馳越野車開到學校門口。
向晚先從副駕駛下來,江野立馬迎面走過去想要抱她。
被另一個男人擋在一邊。
“沒想到你還有臉找過來。”
這張臉江野也認識!他萬萬沒想到向晚身邊的男人真的就是方逸帆。
“是你帶走小晚的!”江野看到方逸帆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袖子就想扯開他。
豈料被方逸帆一推,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管不住下半身又守不住人,江野,你真可憐!”方逸帆直接把向晚護在身后想要離開。
江野也顧不上其他,直接扯著向晚的衣擺苦苦哀求:“小晚,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可我們曾經的那些美好回憶,你真的能放下嗎?”
“我沒想欺騙你的,只是當下…我不知道該怎么和你解釋這件事,才會造成今天這個局面。”
“黃詩琪肚子里的孩子已經被打了,我和她已經沒關系了。你能不能……原諒我。”
這是向晚第一次看到如此模樣的江野,早已沒了當初學霸身上那種讓她著迷的勁頭。
有的只有無所謂了。
“所以這些和我有什么關系嗎?江野,我們已經離婚了。”
“你和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我的未來也不需要你來參與。”
向晚想走過去,被方逸帆摁住了肩膀,搖搖頭不讓她向前。
江野還在歇斯底里的哀求:“難道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犯了錯的人難道就罪該萬死嗎?”
“我們曾經說過的那些誓言還歷歷在目,就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你明明早就知道我從戀愛基金里取走了錢,還依舊看著我出軌別人。”
“向晚,你真是好狠的心。”
他要是不說誓言,向晚還能心平氣和和他說兩句。
現在她只覺得惡心。
“誓言?你摟著黃詩琪干那些齷蹉事的時候,老天爺怎么沒睜開眼閃下雷電劈死你!”
“現在跟我提誓言,先違背的人是你啊,江野!”
“我給你過你機會的,你忘了嗎?”
“我問過你的,可你怎么回答我的,別說不記得了。”
心平氣和的向晚這會也變得急促起來,要不是顧及方逸帆在場,她指不定會上去扇江野兩耳光。
可在說完這些話之后,向晚又不想弄臟了自己的手。
“滾吧!我不想看到你!”
江野低下頭沉思了幾分鐘,啞著嗓子指著方逸帆喊道:“所以現在他是你的新歡是嗎?他就那么好?他知道你身上有病嗎?”
“不是誰都能接受你這種生了病的女人!”
“向晚!除了我你別無他選!”
“你要是現在回頭,我們還能重修于好的,我會加倍對你好。”
上前就想把向晚往懷里扯,但在看到她那張厭惡自己的臉之后,江野徹底被激怒。
“我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想我怎么樣!要我挖心挖肝給你看嗎?”
“可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你還要我怎樣?”
“不必了!我嫌臟。”
方逸帆想要扯江野的衣領,向晚拽開他:“別為了不相關的人影響自己心情。”
又定睛看著面目猙獰的江野:“你現在就像一個被搶了糖果的孩子,有的時候不珍惜,發現找不回的時候才痛感沒好好珍惜。”
“江野,你是真的愛我,還是愛你自己,你比我更清楚。”
“我和你在一起六年,這個病不僅沒好,反而加重。離開你的這段日子,我沒了心理壓力,一切都想開了。”
“我們不合適,也回不去了。”
分開的這段日子,向晚確實過得比以前開心。
沒了心理的壓力和那些直面江野背叛的痛苦,她才發現生活可以這樣簡單平凡又有趣。
所以她并不后悔轉到南疆這邊來繼續支教。
哪怕突然多了方逸帆這個人。
但他也很懂分寸,既不過分追求也坦率地叫她不害怕接觸。
有不少同學一下簇擁過來,他們團團圍住向晚,怒氣沖沖地等著江野。
“把他趕出去!我們不歡迎你!”
“對向老師不好的都走開!”
向晚也沒了和江野繼續說下去的心思,跟著孩子們回了教室。
自然不知道她走后,方逸帆把江野往死里揍了一頓。
是晚上吃飯的時候,向晚看到方逸帆嘴角掛著一抹傷痕才反應過來。
“沒必要打架,不值得。”
方逸帆也不客氣接過她手里的藥油擦在胳膊上:“沒什么值不值得,嘴臟就要修理。”
靜下來的時候,向晚手機莫名其妙收到很多短信。
全是罵她的私信,而她的個人信息也不知怎么回事被曝光在網絡上。
她打開看了一眼,一條比一條罵得狠毒。
就像是那些無頭蒼蠅一樣,幾百條信息齊刷刷地發過來,手機都卡在界面上動不了。
向晚還想多看一些具體內容,方逸帆就發現不對勁,直接搶走手機看了一眼。
僅一瞬間,方逸帆的理智被摧毀,冷靜也蕩然無存。
他嚴防死守還是沒能擋住網暴,抬手捂住向晚的眼睛。
“別信!有我在,會解決的。”
方逸帆溫熱的掌心拍在她背上,給足了向晚安全感。
向晚也沒閑著,她給自己找了位律師。
自此她媽病逝以后,向爸拼了命的賺錢,就怕她受一點委屈。
聽聞網上這件事之后,也打電話來過問。
向晚只寬慰自己老父親的心:“我能處理好的,別太擔心了。”
方逸帆聽見她在打電話,突然發聲:“向叔,是我,小方,你放心這事會解決的。”
向爸聽到熟悉的聲音后笑嘻嘻的掛了電話,又忙去了。
很快,方逸帆就把自己名下的捐款明細全都公開發在網上,包括他這幾年以來所有的捐獻項目和款項用處。
還有向晚小學名字的由來。
只是因為他心悅向晚女士,加上這邊孩子上學環境條件實在太惡劣,才掏錢建的教學樓,也不過就兩層樓,剛剛好六個教室。
順便還公布散播謠言的造謠者已經被拘留了。
反轉來的太快,打了不少網友的臉。
方逸帆甚至還想把那些發短信的網友給告了,被向晚攔住了。
“別和他們計較,我們來援疆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好了,不必做無謂的爭執。”
事情剛平息下來,江野又跑來了。
向晚認為他們把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江野應該回去了。
誰知他直接跑到學校里義務給孩子們上課。
想要用一個合理的方法留在喀什。
向晚沒有阻止也沒有生氣,只每天避開和江野的接觸。
江野也在感受到被漠視之后,依舊不死心。
他把在大學里追求向晚的招數全都使了出來。
方方面面都替她考慮,幫她準備好。
但每次他剛想去做,方逸帆就出手了。
根本就沒有江野的機會。
但在發現向晚和方逸帆住在一個氈房的時候,江野徹底破防了。
口不擇言地說了一堆胡話。
“向晚啊向晚!我們才分開多久!你就能和別人勾搭上,虧我還一顆真心想著你!你怎么能做這些事情!”
向晚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江野。
氈房里那么大,她和方逸帆只是各躺一角休息,也能讓江野氣成這樣。
方逸帆也不嫌事大,直接當著江野的面把向晚摟進懷里。
“怎么?你耐不住寂寞能找別人,向晚這么好的姑娘就不能找別人?”
“別太雙標了啊!前夫哥。”
這句前夫哥著實把江野氣的不輕,說要和方逸帆打一架。
向晚直接罵他有病。
江野順臺階而下:“我就是有病,得了一種沒有你的病。”
她直接氣笑了,但依舊沒搭理江野。
學校步入正軌之后,方逸帆開始給村民帶來新的收入來源。
那就是開展電商,他帶來一群專業人士教這群當地人在網絡上銷售當地的特產。
面對鏡頭這些普通話蹩腳的當地人都十分不好意思。
向晚不懂這些事,方逸帆幾乎是親力親為。
期間向晚返回杭州去復查了她的病情,竟比以前見效了。
醫生笑著打趣她:“是不是身邊有異性出現,恰巧這個人能調動你的情緒。”
向晚腦海里瞬間想到方逸帆那個浪蕩不羈又靠譜的臉,耳尖紅了一片。
在返回到喀什,她又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江野待了一陣子后就突然離開了,走之前還留下一封信,方逸帆不許向晚看,直接一把大火燒了個干凈。
“不許看!要看就看我!”
剛背完教案的向晚被他給逗笑了。
就在日子過的風平浪靜時,黃詩琪拘留被放出來了。
但很快面臨她的就是被起訴。
接受不了的黃詩琪又想跑到江家大鬧,只可惜江野長了腦子,帶著他爸媽早就搬離了。
特別是在看到方逸帆公開表示心悅向晚的聲明后,嫉妒和悔恨扭曲了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
她也不敢故技重施在網上重傷向晚。
就開始另辟捷徑,在網上開起了直播。
企圖通過做擦邊主播賺錢,被方逸帆手下人發現后追著舉報到封號。
這下黃詩琪徹底崩潰了!
她連夜買火車票去了南疆。
憑什么向晚就能過上好日子!
她就要過這種人人喊打的生活!她不服!
可她一下火車就被江野逮住,壓著她到了向晚面前。
方逸帆沒想到江野這個蠢貨會直接把人帶過來,嘴里毫不客氣地透明感罵:“你他媽是腦子少根筋嗎?向晚病情剛有一點好轉,你就把這個賤人帶過來,是嫌向晚活的太久了嗎?”
黃詩琪被方逸帆的手下控制住,兩個男人扭打在一起。
沒想到江野一下好處沒討到,反而被方逸帆身手分分鐘放到。
“我有什么錯!向晚到現在都不肯原諒我,我讓黃詩琪來給她道歉,就這也做錯了嗎?”
“憑什么事事都要聽你安排!方逸帆,你是向晚什么人!你什么都不是,用什么身份多管閑事!給我讓開!”
被打的鼻青眼腫的江野依舊不肯離去,但身后立馬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
“他是我男朋友!這個身份夠管我了嗎?”
向晚走過來牽起方逸帆的手,十指緊握的瞬間,方逸帆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就嘴角掛起一抹笑意,回握著向晚的手。
“江野!你剛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可曾經傷害我最深的人也是你,你現在的愛大多數都是心里的不甘。”
“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我們放過彼此,也感謝你帶我來援疆,讓我找到了人生的價值。”
被摁在一邊的黃詩琪突然開始放聲大笑,她瘋狂怒吼著。
“少說這些大道理!你要是真不想計較,就不該舉報我和江野。把我倆毀的徹底現在又說放過彼此,圣母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向晚,你裝的可真好!現在看到我們變成這樣,心里指不定高興到爆炸吧!我才不信你說什么放過彼此!”
向晚也不生氣,她走到黃詩琪面前蹲下看著她。
“說我圣母也好,隨便你怎么說。”
“你和江野能做惡心我的事,明知道我生病,還反復不斷刺激我。不舉報你倆難消我心頭之恨。”
“你和江野鬼混的時候,故意打開和我打電話讓我聽,存的什么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黃詩琪,這個世界。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向晚的聲音十分平和,卻瘋狂挑起江野那些不想面對的回憶。
他臉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凈,張開嘴說不出一句話來為自己辯解。
因為這些事都是他的所作所為,毫無退路。
不過向晚的這些話提醒了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黃詩琪。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現在這一切都拜她的所作所為。
不過江野也在此時認識到了自己犯下的那些錯帶給向晚有多深的痛。
“小晚,是我做錯了。對不起!”
向晚沉默了許久,才將將看了他一眼。
“江野!道歉我不接受,你也不必說,我絕不回頭,你知道我說到做到的性子!”
道歉被拒的江野沒有離開,也不知道他和黃詩琪說了什么。
兩個人開始在周邊村落里尋找沒及時完成義務教育的孩子,把他們喊到學校里來上課。
可無論江野怎么做,向晚都不在多看他一眼。
也不再給他任何機會。
方逸帆對她好的太過分了,叫他一個前任都開始嫉妒。
可每當看到這些,江野就深深后悔著。
黃詩琪沒待多久就被抓走了,她在網上誹謗向晚的案子開庭了。
她被判了三年,已經送進去改過自新了。
這期間黃詩琪瘋狂哀求向晚原諒她,希望她能出具諒解,讓她少判些。
不過都被方逸帆拒絕了。
離開喀什的那天,江野提出要求想抱一抱向晚做一個最后的道別。
她搖搖頭:“我們之間沒什么好道別的,擁抱更是沒必要的,方逸帆的脾氣你知道,免不了你要挨打。”
只是江野終究還是沒能走掉,因為江母直接跑到喀什來了。
她想大鬧一場,只是在看見向晚之后,在沒了以前的盛氣凌人。
但還是固執的認為男人在外玩一兩個女人是正常的,是向晚太計較了。
方逸帆直接拉著向晚走了,不想浪費時間聽這些廢話。
住了幾天,江野就把人送走了。
向晚扯著方逸帆的袖子開口說道:“你跟他媽說了什么?看見你就紛紛跑路了?”
方逸帆笑笑解釋:“他媽打麻將欠了十幾萬,房子抵押貸款是我朋友給做的,現在江野還不知道呢!”
趁著學校放假期間,方逸帆帶她回家見了父母。
也見了他外婆。
老人家一眼就認出了她,甚至直接把手上的玉鐲摘下送給向晚。
盛情難卻之下,她無法拒絕收下了鐲子。
向爸得知她和方逸帆在一起后激動地熱淚盈眶,連連點頭說好。
在一想到還有一年半的援疆期,方逸帆就有些無奈。
等到開學以后,他直接把自己名下公司的一部分辦公直接搬到了喀什。
讓誰都沒想到的是,江野也來了。
他不在騷擾向晚,就每天勤勤懇懇地給學生上課。
看起來真的像是改過自新了一樣,可這些落在方逸帆眼里就是無比的反常。
果不其然,安穩的日子沒過多久。
江野又想哀求向晚的原諒,他做盡各種各樣的事情。
只為換來和向晚說話的機會。
附近村民家的牛卻突然發了瘋似的朝向晚撞過來,江野急忙把人推了出去。
自己被牛撞到磕破腦袋,來追牛的村民立馬給他處理傷口。
“小晚!明明我們以前那么相愛,怎么會變成今天這個局面呢。”
“好像我做什么,都不能掀起你的任何興趣。你對我的愛,好像喀什這冷漠的風,吹一吹就全散了。”
可向晚只站在一邊冷眼看著他。
“江野,你現在這死纏爛打的樣子真的很掉價。”
“不愛了就是不愛,你現在的苦苦哀求全都是白費功夫,你完全沒必要。”
江野捂著傷口皺眉,似乎沒想到自己都退步到這個程度了,向晚還拒絕的這么干脆。
竟是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可腦海里一浮現向晚和別人結婚生子,家庭幸福美滿的畫面,江野就覺得腦子里“轟”地一聲,炸的他雙手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
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可下一秒,向晚的話就讓他徹底掉入深淵。
“江野!和你在一起六年沒治好的病,我在方逸帆身上得到了好轉。”
“天命注定,你我不是良緣。”
這下,江野更崩潰的連連后退。
嘴里不停吼叫著:“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你的病這么多年都沒見起色好轉,怎么可能換了個人就可以變好!”
“你在騙我!是不是!”
“一定是你想我死心撒謊,我不會信的!”
他拼了命想抓住向晚,卻連她的背影都沒能留住。
向晚接到上頭通知有新的慈善機構贊助了他們下一季度孩子的體育用品。
需要帶一批孩子到市里去選拔。
孩子們知道后都紛紛踴躍參加,選了一周。
向晚在學校里選出了12名孩子,她也在這個時候收到一份超大的包裹。
是從杭州那邊寄過來的,沒有寄件人只有收件人。
她好奇的拆開一看,全都是曾經她親手送給江野的那些禮物。
有情侶手套,還有他求婚那天留下來做成的永生花。
每一個物品都是鮮活的記憶象征,向晚只看了一眼就把箱子重新蓋了上來。
旁邊的小同學不小心踢翻了箱子,掉出一個錄音筆。
她好奇的按了一下,里面蹦出江野的聲音。
以后好好愛向晚。
寶寶!今天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江野這輩子都會好好愛著向晚,我們發誓拉鉤永不騙人!
可話說到最后卻變成了一句句聲嘶力竭的嘆息和道歉。
向晚!背叛你,我不得好死。
我錯了,錯的太離譜,可你也不再回頭。
全部聽完,向晚把這些東西全都扔進了垃圾桶。
任由她和江野的那些過往被風吹散。
不遠處看到她扔東西的江野更是臉色變得無比慘白,更甚是站在原地到天黑都沒挪動過步伐。
最后下起暴雨,也沒能澆滅江野。
他就這樣在那站了一夜后徹底病倒。
有些學生去看他,江野拜托他們去找一找向晚。
可無論去了多少個學生,向晚都不愿意來見他。
反倒是她和方逸帆的關系越來越親密,躺在床上修養的江野,眼神里在也沒了光,只有麻木不仁的軀體。
新學期的開始,學校收了一批學生。
這群人比較特殊,每天需要往返上百公里來上學。
方逸帆買了個帶斗篷的三輪車方便有人接學生。
有了第一個學期向晚的支援,這個學期陸續就有新的老師來支教。
上頭也重視起來,給學校建了食堂和寢室。
收的學生越來越多,江野就這樣甘心做起了自愿者。
只是偶爾還是會想去找向晚說話,可每次看到方逸帆他就想起那些曾經的美好記憶。
在一個夜晚,江野送完最后一個學生回家,在返回學校的途中。
他被對面汽車的大燈晃暈了眼睛,三輪車的車頭一歪,整個人連人帶車摔下國道。
整整一夜到第二天才被人發現,可為時已晚。
消息傳回學校的時候,向晚有片刻短暫的錯愕。
她是恨江野,恨他曾經帶給自己的那些背叛和痛苦。
只是從未想過,昨天還活生生的一個人。意外竟來的這么快,今天就陰陽兩隔了。
遺體運到殯儀館的時候,工作人員在他身上摸到一封信。
上面寫著向晚親啟。
方逸帆這次沒再燒掉,反而拿回來交給她。
“盡管他是個渣男,可援疆這方面,他做的也不比我差,我承認。”
看完江野的信,向晚才知道。
他留在喀什當自愿者,只是想要得到她的原諒,哪怕向晚不原諒,也沒關系。
那他就永遠留在新疆,當一名不被約束的援疆老師。
這下一語成讖,江野真的永遠留在了這片土地上,長眠于此。
向晚去送了江野最后一程,有不少領導前來慰問,給了江母一筆賠償款。
見她失神的樣子,方逸帆有些不高興,他以為向晚又在想江野。
卻只聽見向晚開口說道:“我沒有想江野,也不可能原諒他,只是人死感慨萬千罷了。”
春去冬來,很快喀什進入冬季。
喀什古城下起了第一場大雪。
以前在伊犁的時候,向晚沒少看到雪景。
在方逸帆的帶領下,她在援疆的第三年才有時間到帕米爾高原游玩。
也不止一次被自然風光吸引和震撼住。
在溪湖前,方逸帆緊緊把她摟在懷里,像要刻進骨血一般。
春節將近,向晚打算動身回家。
原校長卻在此刻一病不起,留下一個年僅九歲的孫子。
無親可投。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向晚決定帶他回家一起過春節。
送走村長,學校也變成了一片空城。
飛機剛落地杭州機場,他們就遇到國家電視臺的工作人員。
在認出向晚之后,更是直接在機場對她發出訪談邀約。
特別是看到她身后還跟了一個新疆小男孩,穿著新衣服新鞋子,講著還不算流利的普通話。
幾位工作人員更賣力的邀請她做訪談,但向晚卻提出了一個要求。
“能不能年后一起飛到喀什去做訪談,這樣才更有意義。”
方逸帆當即表示會承擔他們的往返費用。
交換了電話,向晚先帶著方逸帆回家見了她爸。
向爸得知她和方逸帆在一起后,高興的多喝了幾杯。
帶著醉意的他抓著向晚的手心疼地說道:“以前你和小江在一起,爸爸以為你是真的開心快樂,可后來發生那么多事,爸爸也沒能幫你撐起半邊天,現在有小方就好,他是個好孩子。”
“至于小江,孩子啊,他不是個良人,但人已經不在了,責備的話爸爸說不出口,往后的日子,還得靠你自己。”
窗外有人放起絢麗的煙花,轉眼即逝。
小葉力江好奇的趴在窗口看著外面的世界,這是他不曾經見過的風景。
整個春節假期,向晚去哪都帶著他,方逸帆也跟著一起出去游玩。
正在服刑的黃詩琪不知從何處知曉了江野離世的消息。
整個人崩潰大哭,可在這四面高墻里,她什么都做不了。
只能給向晚寫了一封長長的懺悔信。
只是等她信件送達的時候,向晚已經和方逸帆返回到喀什去了。
也帶去了先前約定好的那些工作人員。
方逸帆當起了向導,帶著他們在南疆北疆轉了個遍。
隨后在返回到學校對向晚做訪談。
只是她太忙了,每天都在操心學校的事。
不過工作人員也十分諒解,配合著向晚的時間做好了訪談工作。
順帶他們也采訪了葉力江,幾位工作人員在了解到他的家庭狀況后,紛紛表示同情。
送走這些人,喀什迎來了綿綿雨季。
期間雪山還未化,又暴雨成災。
學校都停課好幾次,向晚心有不安的抓著方逸帆的胳膊。
“早上出去的孩子們還沒回來嗎?”
慈善機構和其他兩位援疆老師一早就帶著一行孩子出發到現在還沒回來。
方逸帆打了好多個電話,對方都回復這些人早就在返程的路上。
可還是遲遲不見車的蹤影。
等了半小時以后,向晚再也等不住了。
她直接搶走方逸帆手里的車鑰匙就往暴雨中沖,方逸帆也緊隨其后。
“向晚!這雨太大了,你現在沖出去找人太危險了!你能不能不要這么沖動!”
男人死死把這方向盤不讓向晚靠近,可她哪里顧得上這些,用盡全力推開方逸帆。
“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們走了四個小時啊!方逸帆,12個孩子兩個老師,14個家庭,我不敢想萬一有事,這些家庭的父母該有多崩潰!”
二十一
方逸帆一聽,直接抱著向晚把她放在副駕駛上,甚至還給兩人穿上了救生衣,車上還裝著不少救生物資。
黑色的越野車向利劍滑破黑夜直奔出去。
一直到行駛到幾座山腳下,向晚才模糊的看見慈善機構派來的車。
她哆嗦著下了車跑過去,看著一車安然無恙的孩子和老師們后,那根緊繃著的弦才稍稍放下。
再轉身一問司機,車子拋錨了無法向前,加上雨太大沒有信號,他們根本沒法求救。
方逸帆直接從越野車后面找到牽引繩掛在中巴上,用越野車的馬力帶動著車子往前挪動。
轉過幾個彎道以后,遇到修理廠。
好不容易哀求對方修好了車,雨又下大了。
車上的孩子們都餓的不行,向晚找到能充饑的食物分出去。
方逸帆當下決定等雨變小之后再走。
冷的渾身發抖的向晚靠在他懷里:“還好你來了,有你在,好像什么都能迎刃而解。”
男人笑笑把她抱的更緊:“別擔心,會平安的!”
等到下半夜,向晚已經接到許多家長的電話。
都在過問孩子們的安全。
見雨小了,兩輛車開始往回走。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被雨水澆透的山體開始松動。
一路上都有滾落下來的巨石,方逸帆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卻還是被一塊石頭砸中車后面,連帶著后面載著孩子的車被砸中。
“方逸帆!你堅持住!我們不能再走了!太危險了,要趕緊下車!”
已經暈了頭的方逸帆趕緊剎車,把孩子們疏散到空曠的草地上。
幸好車后面還有不少雨衣。
把全部人安頓好,方逸帆才開口說道:
“向晚!今晚我們避過去了,你就別拒絕我了!我已經三十歲了,再等下去我要變老了。”
“我們回去就結婚!”
說罷從脖子項鏈上摘下一枚戒指戴在向晚手上。
“先打個標記,等明天再讓學校里那些小崽子們一起來祝福我們!”
向晚紅著臉看著那不大不小的戒指紅了眼眶,她主動靠近方逸帆,在男人身上落下一個吻。
“好,我答應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雨徹底停了。
方逸帆的手下才開車來接他們回學校。
把所有孩子交還到家長手中,向晚的心才完全放下。
被嚇壞的兩位援疆老師也休息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過了幾天,向爸和方逸帆爸媽忽然飛到了喀什。
原來為了籌劃求婚儀式,方逸帆把這些人都請了過來。
在全校師生和雙方的共同見證下。
向晚換上了當地人的特色服裝,接受了方逸帆的求婚。
而她的援疆任期也即將滿一年。
方逸帆私下幫她申請了轉回原籍,想到就要離開這里。
向晚竟生出絲絲不舍。
葉力江更是抱著她痛苦:“向老師!等著我以后來找你!我一定會努力好好讀書的!”
他們離開的那天,整個村莊的村民和孩子都來送行。
向晚的眼睛都哭紅了,她知道自己這輩子再難忘這個地方。
也不會遺忘她緣起緣滅的那些日子,都是她人生閱歷上濃厚的一筆。
當地媒體甚至為他們舉辦了歡送會,默送著他們離開大山。
而先前來采訪的國家電視臺記者發現這個新聞后。
連夜就把先前拍好的紀錄片剪輯好發回電視臺。
幾天之后,正是全國人民打開電視收看節目的時候。
這部紀錄片悄然出現,向無數觀眾講訴了來援疆的艱辛和故事。
而作為紀錄片的主要訪談者,向晚笑著解釋自己不是最美援疆人。
而是無數個像她這樣甘愿奉獻,愿意扎根為祖國建設的青年們。
紀錄片的最后,跳出三句話。
用一年不長的時間,做一件終生難忘的事。
到西部去,到基層去,到祖國和人民需要我們的地方去。
謹以此片,送給向晚女士和方逸帆先生。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