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無恐的人都仗著對方比自己更在乎,當對方表現出想魚死網破的時候,那人往往會打退堂鼓。
“算了算了,你要是實在餓得慌,就打開窗戶吃個燒餅,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司機佯裝大度道。
林映冷著臉不作聲,重復道:“停車。”
她的態度令司機火大,他氣急敗壞踩了個急剎將車停在路中間,林映由于慣性一下撞在車壁上。
“咚”的一聲,她額頭上起了個紅印,有變烏青的趨勢。
司機不但不覺得抱歉,甚至一副“你看吧,自作自受了吧”的幸災樂禍神態,他拿捏住了她不會下車。
車門被打開,他瞠目結舌來不及開口,林映便重重把門砸關上,下車消失在他的視線里。
何主任陪在鐘局長身邊,看了看手表,心里疑惑怎么這么長的時間還沒到,他往保安亭看去,正巧看見小汽車慢慢駛進來,他悄悄松了口氣。
“何主任說的那個小姑娘我一定要親自見見。”鐘局長沒有因為等待生氣,面容和善道。
但是何主任一點都不敢放肆,“要是別的人,我一定不敢打擾您的家宴,這個小姑娘寫的報告上次您也看過,我覺得放在廚房里太屈才了,您覺得呢?”
鐘局長笑而不語,他還沒有見過真人,自然不會輕易下定結論。那個林大廚他倒是見過,是個心思干凈的老實人。
兩人正期待見到林映,結果等了半夜只有司機磨磨蹭蹭下來,何主任皺眉,林家兩父女怎么回事兒?
別關鍵時刻掉鏈子啊。
“何主任,我沒有接到人,林大廚生病了,那個小姑娘一定要吃個飯再來,我想這您們還等著,就勸了兩句,結果林姑娘就發脾氣不來了。”司機面相憨厚為難,實際上手心里全是汗水。
這件事紙包不住火,只要雙方一見面就會被戳穿,所以他只是改變了事情的細節。
“小姑娘餓了就吃飯再來,你別催人家,我們等等又沒關系,你再去一趟,態度一定要好,跟人家道個歉。”鐘局長一錘定音。
完蛋,鐘局長怎么對這個丫頭片子也這么看重,他把人家得罪了還請得來嗎?
他咽了咽口水,正想著怎么抹黑林映的形象才能讓兩個大領導對她沒興趣。
“何伯伯。”
一道清麗的嗓音響起,司機猛地回頭,就看見剛剛被他放在原地的姑娘提著餡餅往這邊走,他呆愣在原地。
在官場沉浮這么多年的何主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冷笑一聲,“你不是說小姑娘發脾氣不肯來了嗎?人家好像是走路來的。”
司機啞口無言,這時候說什么都不對。
“小映,這是我們的鐘局長,他很想見你一面。局長,這就是林大廚的女兒林映,也是和平飯店的匯報人。”何主任先體面地介紹了一圈,才問林映是怎么回事。
林映如實相告,“怪我沒有提前準備好,讓司機大哥為難了。”那么漂亮的一個小姑娘,額頭撞得紅腫,提著一個冷冰冰的餡餅不敢吃,一想到她還餓著肚子,誰的心都會軟下來。
她怎么可能沒吃東西,從小汽車上下來后,她就去附近的飯店吃了兩個大包子,再搭了個順風車,一個好心的同志騎著自行車把她送到商業局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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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吃得飽飽的,也沒走兩步路,但這并不影響在別人的眼里她是個小可憐。
“叫后勤部來處理這個司機,那餡餅都涼透了吧,既然沒吃飯,我們就先去吃飯。”鐘局長一錘定音。
他們去的是招待貴賓的高級飯店,“很湊巧,我家人在隔壁聚餐,我這也是圖方便,這一頓我來請客。”鐘局長聲音很和煦。
等待飯菜的過程他們也只是問兩句簡單的,比如她讀了幾年書,現在學會了哪些菜,氣氛輕松活躍。
既然大家都不慌不忙地吃吃喝喝,她也不著急。
她氣定神閑地吃著高級餐廳的菜品,心中默默打分,再和林大慶的手藝做對比,最后總結優缺點和可以改進的地方。
“你覺得這里的味道跟你們飯店比怎么樣?”鐘局長問道。
林映假笑,“當然是各有千秋。”既不驕傲自大,也不過度自謙。
鐘局長和何主任都沒有叫酒,和小姑娘吃飯哪有喝酒的。
“飯吃好了,咱們就說正事吧,林同志將報告先給我看吧。”鐘局長聽著隔壁的笑鬧聲心猿意馬,想趕緊結束工作去喝兩杯。
林映將報告遞給他,他立刻夸了句:“字不錯。”再看內容時覺得更出彩,但是越看越沉默。
看到最后,他總結道:“這不像匯報,更像一篇文章,登在報紙上也夠格。”
何主任覺得稀奇,拿過來看了兩眼,心中駭然,這姑娘是真敢寫。
她不僅寫了他們飯店為此次招待做出的努力,還寫了這件事反映出來的凝聚力和團魂,寫了中華傳統菜肴代代相傳的魅力,最后寫了傳承的力量。
文字明確寫了他們的態度:招牌是不可能換的,誰愛換誰換,如果誰要是惦記,就跟他們一樣做一個行業做個幾十上百年再說。
“小姑娘膽子真大,你說的事情我再考慮考慮,條件是你先陪我去隔壁走一趟。”只要能考慮就說明有希望。
林映看他們并不生氣,重重松了口氣,天知道她剛才有多害怕弄巧成拙。
現在她也忘記剛才鐘局長說的是家宴,只以為是朋友間吃飯陪著去打個招呼。
“那我就先走了?待會兒麻煩鐘局長您招人把小姑娘送到家,不然她爸非得找我算賬。”何主任審時度勢選擇離開,他還要去處理那個司機。
鐘局長應下來,“放心,保管毫毛未損地送回去。”
打開包廂門,穿軍裝的男人站在門邊,正不停看著手表。
鐘熠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無語,他晚上的火車票,現在還被抓在這里參加家宴。
他看了眼鐘局長,打招呼道:“舅舅。”
然后皺眉看向林映,“額頭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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