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雖然我們買不起房子，但是我們能全款拿下一碗辣椒炒肉啊。”林映安慰他，“再說了，就算是現在買不起，等我們畢業之后在京市穩定下來，說不定單位就給我們分配了。”

仲青城將肉都挑給她，可是他們還有四年才畢業，四年之后小林暖都要上小學了，他們能給的陪伴少之又少，而且政策瞬息萬變，到他們的時候還能分配房子嗎？

他不敢肯定。

“我送你回去吧。”

等林映回了宿舍之后，他帶著口罩一個人到處轉悠，看見賊眉鼠眼的人就跟一段路，沒一會兒就找到了這個地方的黑市。

“我想買輛自行車。”仲青城低聲說道，他不是沒有自行車票，之所以花高價買二手的，是想借此為敲門磚，敲開黑市的門。

男人打量了他一眼，“剛來的大學生？家是哪里的？”

“怎么？買輛自行車還有戶籍限制？”仲青城挑眉反問。

男人“喲”了一聲，“還挺有脾氣，等著吧。”他說完后就往一條巷子里去，讓他在這里等著。

仲青城求之不得，這個位置應該是自帶保護罩，他坐在這里沒人上來跟他套近乎，說明剛才那人已經給他打上了標記——他是那人的客人。

他四處打量，這邊客流量不小，而且買賣的東西都是上了檔次的，曾經連一個饅頭都換不了的瑪瑙珍珠又涌入黑市，還有不少人買單。

要是那尊金佛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到京市來，說不定可以渾水摸魚賣掉。

不過能用一尊佛帶走傅淵，他也覺得賺了。

就是鐘煜答應的獎勵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夠兌現。

“兄弟，往這邊來。”剛才那人終于回來了，應該是準備好了貨，讓他跟著往前去。

“是鳳凰牌的好貨。”

仲青城檢查了一遍，的確是鳳凰牌，他挑眉問：“這是一手貨還是二手貨？”

那人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新著呢，你瞧瞧這坐墊，還有這把手。”

“哥們兒，明人不說暗話，這就是一輛翻新的二手鳳凰飛（鳳凰牌自行車），鏈條和前輪都換過。”仲青城說得篤定，不像是瞎蒙的。

那人終于正眼瞧他，“哥們兒眼力可以啊，還會咱們的行話，這是在黑市混過？”要不是手下有個眼瞎的把這輛車當成新車收回來，他也不至于這么騙人。

看來這輛車必虧。

“混過幾年飯吃，但是沒路子搞硬貨，都是弄點糧食熟食賣。”

那人朝他豎大拇指，“這兩樣可不簡單，咱們這個硬貨不走量，熟食點心就不一樣了。”

他們聊了半天，仲青城知道他叫大力，是黑市“三轉一響”的主要售賣點。

“行，哥們兒的眼睛就是好使，這輛自行車一百賣給你，我虧就虧點，咱們就當是交個朋友。”

朋友之間就是你退一步，我讓一尺，仲青城沒有講價，知道這個價錢也就是這哥們兒的本錢，這車沒賺他錢。

“好，我初來京市，人生地不熟，就當跟大力哥交個朋友，改天我再帶著東西來，麻煩大力哥幫我引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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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力笑道：“好東西不用引薦，壞東西引薦了也沒用，咱們這里就是靠本事吃飯。”

“好，哥咱們回見。”仲青城一手交錢一手拿貨，騎著自行車往學校去。

剛走到宿舍門口，孫白楊急忙跟他說：“有個教授來找你，都來了兩次了，你人都不在。”

仲青城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來找我，我不在，你怎么這么著急？”

“人家肯定是有什么急事，你趕緊去找教授啊。”

仲青城嘆了口氣，“你知道那個教授叫什么名字嗎？”

“你知道那個教授的辦公室在哪里嗎？”

“你知道那個教授現在是在校內還是校外嗎？”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孫白楊默默縮回床上繼續啃他的大白饅頭。

他們宿舍的理科生似乎有一種天生的社交愚鈍，原本孫白楊是多么熱心開朗的小伙子，待了一晚上之后都有點不正常了。

“是啊，我剛才應該問他找你有什么事，需不需要轉達，我真蠢啊真的。”

幸好有人打斷了他的懺悔錄，門被敲響。

“仲青城回來了嗎？”來者穿著一身軍綠色的襯衣襯褲，手里拿著保溫杯，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厚到把鼻子都壓紅了。

仲青城起身走過去，“您好，我就是仲青城。”

“走吧。”

男人什么都沒介紹，就讓仲青城跟上他的步伐。

仲青城在心里默默吐槽，真是一幫腦子缺根弦的人湊在一起。

男人直接帶他去了實驗室，“本來他們不打算錄取你，說你政治成分不干凈，是我力排眾議把你招進來，你必須彌補我的損失，所以請你加入我的研究組。”

他說話沒有拐彎抹角，干凈利落說出了自己的意圖，仲青城做生意做久了還有點不習慣這種交流方式。

“首先感謝您的力排眾議讓我有了這次機會，其次我想知道這個研究組是干什么的，最后要是您愿意的話，請您告訴我您的名字。”

男人嫌麻煩地嘖了一聲，“我叫左庚，是研究炮彈的，你也要進來跟我一起研究炮彈。”

那這個研究方向也并非和仲青城的專業毫不相干，仲青城選的是物理學專業。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種研究可盈利嗎？所占時間久不久？”

他頂著左庚的目光坦坦蕩蕩道：“因為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一個妻子在中文大學讀書，還有一個女兒在老家等著我們接她到京市來，所以我對金錢和時間比較看重。”

他自以為直接說清楚比拐彎抹角要好。

“我知道了，沒課的時候你就過來，下午放學后占用兩小時，我們研究組的項目資金不少，等最后統一發放。”

就這么三言兩語，仲青城被趕鴨子上架參與了目前京市大學最大的項目，而左庚是目前相關專業最權威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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