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車就停在交警隊，他們到的時候鄭巖正叉腰站在一邊盯著車看，眉頭隆起。

“鄭隊。”她叫了聲。

鄭巖回過頭，看見林之樾還驚訝了下。

然后對著談迦問：“讓他來找攝像頭的？”

“嗯。你檢查過了嗎？”

“檢查了，但沒有，”鄭巖皺著眉說，“我也問了交警隊的人，車運過來后除了痕檢，并沒有其他人接觸。許佑安的老婆，朋友，沒有一個人找過來。”

談迦拍拍林之樾的后背，讓他去看看。

扭頭又跟鄭巖說：“兇手冒險來銷毀攝像頭，只是其中一種猜測而已。攝像頭不在，可能是在現場就損毀了掉在地上沒人發現，也可能是早就被兇手拆走了，畢竟我們現在還沒確定兇手是誰，萬一就是半掛車司機呢？萬一在那群看似靠近了幫忙的司機里面呢？他們都比我們先接觸死者和車。”

“嗯，我已經讓痕檢去現場搜查了，”鄭巖說著瞅她兩眼，眼里帶笑，“看來沒受昨天被質疑的影響，我還以為今天要見到個繃著臉不說話的你呢。”

談迦聳聳肩。

林之樾很快檢查完回來，對著她搖頭。

“確實沒有。”

“那還得麻煩你去一趟城南大道。鄭隊，你和我們一起嗎？”

鄭巖搖頭：“今天死者的父母要來，我看是有的忙。”

許佑安的父母是民營企業家，在本市制造業頗有名氣，得知二兒子還沒留個后就突然車禍身亡，兩夫妻差點暈厥過去。

然后就是拍著桌子要原因，要看監控，要審半掛車司機，要行車記錄儀，等看完監控，又說要把開遠光燈的司機抓起來，直言他們不要賠償，要司機判重刑。

過程中袁卿一直沉默陪同著他們，眼皮紅腫，沉默寡言。

鄭巖只好跟他們說：“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得多方面調查取證，證明許佑安確實是因為這些外在因素導致的車禍，沒有任何人為的……”

“什么人為因素？你們不是交警吧，這里面是不是問題？”許佑安的爸媽和袁卿是一樣的反應，警惕地打量著他們，聲音也是同樣的顫抖。

鄭巖又解釋：“我們也還在繼續偵查，目前調查結果顯示他很可能是疲勞駕駛后反應出錯，但不確定是不是有其他急性病癥，尸檢的話……”

“做什么尸檢？我兒子沒有急性病，這件事分明就是那個開遠光燈的司機和半掛車司機的問題！他們別想逃脫責任！”

鄭巖眸光一凝。

他們倒是很積極地認定這件事是意外。

等談迦他們從現場回來，鄭巖就說起這事兒。

“許佑安的父母一直在把事故責任往別人身上推，不相信是許佑安本人疲勞駕駛或者急性病癥導致的，而且他們還很排斥給死者尸檢的事。”

“是有點可疑。但父母害死兒子，會是什么動機？兒子不是親生的？兒子是gay覺得丟臉？還是本來想關心結果弄巧成拙把人害死了？”談迦不用仔細去想就能說出三個理由。

鄭巖：“你看的刑偵劇也太多了，張口就敢大膽猜。但我覺得，如果你說的攝像頭是真實存在的，那應該不是他們倆夫妻會做的事，他們看起來對電子產品的使用還局限在開機關機的功能上。”

“世界上還有的是老太婆會使雙槍呢，男女老少的嫌疑都不能排除。”

“……少用點亂七八糟的比喻。”鄭巖吐槽完，又安排人去查許佑安的父母兩人。

“現在被調查的人員有許佑安父母，妻子，朋友，半掛車司機，堵車后接近過死者和車的幾個司機。希望能有條線盡快給出點有用的線索，不然家屬堅稱是意外要結案，我們也沒辦法以刑事案件立案調查。”

“我們這個應該算有用的線索？”談迦把他們的戰利品拿出來，一個燒得有些融化的黑色小方塊，“這是在案發現場草叢里找到的，不屬于汽車零部件。”

“我看看，”鄭巖接過去查看，很快得出結論，“無線微型攝像頭的一部分，攝像頭本身應該被碾爛或者飛出去了，那個很小很難找。”

這當然算有用的線索，終于有個東西能稍微證明死者遇害的不正常。

他還普及了一下這方面的知識：“微型攝像頭原本是用于記者暗訪和警方查案的，多數是有線，連接在有電源的地方，也有無線的。現在有的人用來做非法的事倒是比我們用得還勤，明令禁止不準買賣也不管用，還經常更新迭代，攝像頭能做到比綠豆還小了。”

說起來，今年有幾起案子都和監控/攝像頭有關，查得是讓人背后生寒，總覺得到處都是眼睛在盯著過路的人，恨不得全世界監控技術下降一萬倍。

談迦倒是沒他那種被高速發展的科技增添麻煩的煩躁，只是皺眉：“比綠豆還小的話，那嵌在車里哪個地方都行，都很難被發現，兇手就會有更多機會拆走它。但目前兇手一直沒來銷毀這個東西，是知道我們在查所以不敢來，還是說，是知道攝像頭已經不在車里了？”

她當時的夢在撞車之后就“黑屏”了，但并不代表攝像頭立馬斷了，或許兇手還在攝像頭背后盯著許佑安斷氣呢，這樣一來，說不定還聽見了他們在現場說的一些話。

“還有個問題，兇手利用攝像頭做了什么？如果只是視奸，那死者的死和安裝攝像頭的人就沒有直接關系。如果有直接關系，難道兇手是通過攝像頭的聲音功能操控死者撞車的？”

凡事有三問：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回答得上來，問題幾乎就就能解決。

鄭巖沒回答她的疑問，把微型攝像頭裝好后，告訴她一條新消息。

“我們在查許佑安的社會關系時，發現了一個很巧合的事。你幾個月前在城南大道前面一點兒的位置出了連環車禍對吧？當時受傷的人很多，死者恰好就是其中一個，他因為車禍受了傷需要住院，然后在醫院認識了袁卿，兩個人陷入熱戀。”

談迦露出一個意料之外的表情。

“許佑安幾個月前和我在同一段路經歷了車禍？這么巧嗎……你說，兇手會不會是當初那起車禍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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