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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娛浪子,怎么被天仙改造了?華娛:從神棍到大娛樂家-第二百八十八章 生日后遺癥
正文如下:
第二百八十八章生日后遺癥_華娛:從神棍到大娛樂家_

第二百八十八章生日后遺癥第二百八十八章生日后遺癥←→:、、、、、、、、、、

2005年8月25號的這一夜,注定會令很多人無眠。

昌平,劉伊妃宅。

安康、劉曉麗、小姨坐在桌邊,聽著楊思維的公關計劃。

“今天現場的嘉賓,可能有拍照的,這些照片會不會傳出去我們阻止不了,路。。。”

微胖經紀人剛說出個路字,就看到面前小劉的三位至親臉色有變。

“他在結束的時候做過警告了,今天到場的嘉賓也基本都是朋友。”

“港臺那邊的人梅姐和杰侖還有他的助理大妮會去溝通,今晚在場如果有拍照的盡量都刪掉。”

“百事和《時代》等企業的立場跟我們一致,他們不會看著茜茜的爭議太大,至少不會推波助瀾,這邊也沒問題。”

“最麻煩的就是內娛和那些大小明星,嘴上肯定都說好好好,但人心隔肚皮,真說不準。”

楊思維給每個人都發了一份今天的嘉賓名單。

“叔叔阿姨,你們看一看手里的名單,打勾的,像周訊、梅姐、杰侖都是絕對可信。”

“畫圈的,都是商務人士,有利益關系的不會做得太過。”

“最主要的是標注三角形的,我還是要一個個公關過去,一定要盡量確保至少照片不要流出太多。”

劉曉麗皺眉看了許久,還是小姨最先納悶:“思維啊,這徐蓉、劉師師這幾個不是你們工作室的嗎,這。。。”

“小姨,這種人最危險,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楊思維不傻,反而要比把精明都寫在臉上的徐蓉聰明得多,她以為平日里那些怨懟都沒人發覺?

安康頷首道:“面上的人我想辦法打招呼吧,另外,路寬那邊。。。”

他說了一半又止住話頭。

盡管劉伊妃現在把自己鎖在屋子里,肯定聽不到眾人的談話。

但經歷過剛剛的淚流成河,小劉的這幾位至親都還心有余悸。

這個生日,對這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而言,未免太過殘忍了一些。

楊思維接上他的話茬:“我跟問界聯系過了,他們的公關部門會配合一起,至少今天在場的大部分媒體他們都打過交道,會懂些事的。”

今天不但是劉伊妃的公關,更是路老板的公關。

以往說他漁色成性,放蕩不羈,隱隱約約都是笑談和調侃。

但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先跟一個僅有十八歲的小姑娘發生情感糾葛,同時還疑似和某內娛女星早就未婚生子。

雖然影響不致命,但奧運會競標和導演競聘階段,這樣的風暫時要壓一壓。

劉曉麗嘆了口氣,勉力支撐著身體:“我去看看茜茜,思維,你辛苦。”

楊思維應了一聲,她可以辛苦,但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照片可以刪,視頻可以刪,你堵得住悠悠眾口嗎?

特別是劉伊妃這樣的行業拔尖的存在,稍不留神就會重蹈去年的覆轍,成為內娛圍獵的對象。

最令楊思維惆悵的,無疑是劉伊妃和路老板關系僵化之后,他還會像去年一樣在輿論上給她遮風擋雨嗎?

即便是博客網肯出力,其他大大小小的門戶、論壇,幾乎都將成為黑粉的征兵處和集散地。

楊思維心神俱疲地分好工,對照著名單一個個地打電話,尋找中間人、關系人說情、講理,公關。

詭異的是,自己工作室有兩個人她卻打了幾遍都不通。

“對對對,就統一這個口徑,就是伊妃感念路寬導演的培養,在生日宴上致謝,跟其他無關。”

“思維!”

楊思維正跟幾個關系好的媒體報紙統一澄清的話術,沒想到自家藝人像沒事人般地走了出來。

她面無表情地走到客廳,已經換上了居家的常服,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

“你先掛一下,我有話同你講。”

楊思維看著跟在她身后的劉曉麗給自己使了個眼色,沖電話另一頭說了句稍等就掛斷。

“媽媽,你也過來吧。”

“爸爸和小姨呢?”

劉曉麗愁眉不展:“你爸爸去和幾個商業公司的老板打招呼。”

“你小姨找外公之前在人民日報社的朋友處理事情。”

劉伊妃點點頭,一口將杯中的水喝干,好像被澆注了甘霖的花骨朵,剛回到家時的郁郁之色盡去。

她坐在楊思維和劉曉麗對面,深呼吸一口氣。

“我不想思維你跟記者那樣講。”

楊思維脫口而出:“茜茜,你別再那么感情用事,不能再任性。。。”

“不!”

“我不是感情用事,我現在很清醒,我有理智。”

“照片可以刪,人的嘴永遠都封不住。”

“你還記得他說的謠言傳播的公式嗎?不要把這件事情搞得復雜了。”

劉伊妃臉色越說越平靜,好像有件事情可以拿來燒腦,可以把她悲慟的情緒減緩不少。

“我就是跟路寬表白了,然后失敗了,就是這么簡單。”

“我是一個成年女性,我有自由、有權利追求我想要的東西,我沒有做錯任何事。”

楊思維和劉曉麗都面面相覷,后者聽著女兒話里行間的痛苦和酸楚,簡直快把自己的后槽牙都咬碎了。

“另外,我要通知你們一件事情。”

劉伊妃打開手機,給她們亮了亮張純如發來的彩信。

“純如姐親自幫我寫了申請芝大的文書,我這兩天去學校辦理提前畢業,之前已經跟王老師講過了。”

“然后她會幫我在美國找教授寫推薦信,國內我會請張校長和馮老師找人藝院長幫忙。”

“思維,你幫我準備這兩年在國內外拿到的電影節獎項和提名認證、票房數據,這些都是重要的申報材料。”

北美名校對于演員、體育明星的入學申請尺度寬泛。

朱迪福斯特3歲出道、15歲成名,只有基礎的學歷認證,但因為在奧斯卡獎項上的幾次提名入學耶魯。

馬特達蒙也是憑借自己在《心靈捕手》、《諜影重重》等片中積累的聲望和榮譽進入哈佛。

具有較高的行業知名度和廣泛影響力的明星,能夠為學校帶來一定聲譽和關注度,這對學校和明星都是雙贏。

楊思維和劉曉麗看著她回房的淡然,均在心里暗嘆一口氣,剛剛她們耳中聽得分明,說的是通知。

在今天以前,她就已經稱得上獨立自主了。

今天之后,也許唯一一個能影響她的決定的人都不在了。

劉伊妃強撐著跟二人講了這么多,有些頭暈目眩地走回房間。

這一天,簡直竭盡了她的全部心力。

吱呀一聲推開房門,就像前世無數失戀的少女一樣,小劉的腦海里驀然出現那個人的身影。

去年被黑,在那個自己最無助的瞬間,路寬也是站在這里,蠻橫地闖進自己的心房。

同樣的地點,他卻又在自己最重要的一天狠狠地捏住了自己的心臟。

劉伊妃背靠房門,再也無法維持在楊思維和劉曉麗面前的剛強,只覺得自己好想扯著嗓子大哭一場。

但家人都在外面,她不想讓她們擔心。

“咚咚!”

“茜茜,是媽媽。”

小劉努力地深呼吸調整情緒,轉身開門,給母親勉力裝出一個并不美麗的笑容。

她的眼眸里蓄滿了即將決堤的悲傷,擠出的苦澀笑容,像一朵風雨里飄搖的殘花。

劉曉麗的淚珠子瞬時如注,再難自抑。

一天的紛擾喧囂令無數人奔忙,辟謠的辟謠,公關的公關,慨然長嘆者有之,幸災樂禍者有之。

有誰還記得,今天其實只是她的一個生日啊?

誰身上掉下來的肉誰疼,劉曉麗抹了把心酸淚:“茜茜,你等我會兒。”

小劉呆呆地看著媽媽去而復返,手里拎著一盒蛋糕。

“特地讓你小姨從武漢帶回來的,小時候你最喜歡吃的那一家星愿蛋糕房。”

“從十歲去了美國就沒再吃到過了,心心念念很久了吧?”

劉曉麗一臉期待地看著女兒,本來是給茜茜的一個驚喜,沒想到驚喜要在驚嚇之后出場了。

只希望這一絲口中的甜,能稍稍抵消她心里的苦罷。

“媽媽!媽媽!嗚嗚嗚嗚!”

忽報人間憐女意,淚飛頓作傾盆雨。

已經比劉曉麗還要高出許多的小姑娘情緒瞬間失控,所有的忍耐,理智,矜持通通拋諸腦后,她現在只想痛哭一場!

小劉恨不得把自己全身都揉進媽媽的懷抱,繾綣在這個溫馨的港灣,不去理睬別處的惡浪。

孩子與父母之間通常有一種特殊的情感紐帶,他們受傷了,可以自己一個人爬起來繼續走。

但只要父母的一聲問候,一個眼神,一句關心,孩子會瞬間打破心理學上的自我抑制機制,肆無忌憚地釋放情緒。

冰涼的淚滴掉落在劉曉麗的脖頸處,她拿手輕拍著女兒的后背,一句話也沒有講。

十八年前的今天,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天使,沒想在十八年后的今天。。。

更令她揪心的是,茜茜竟然也決定去美國讀書、生活,看上去還是一個不容更改的決定。

仿佛陷入痛苦的循環,她想起了自己。

也是一樣的受傷,一樣地逃避,去了美國。

劉曉麗害怕女兒重蹈自己的覆轍,那將是她一輩子的心魔。

哭了一陣,她見女兒的情緒稍稍平穩了一些,忍不住探詢:“茜茜,你去美國。。。”

小劉松開她,努力打消母親的顧慮:“別的女孩兒,十八歲才上大學呢。”

“我去找純如姐準備電影角色,順便讀書提升自己,沒事的。”

劉曉麗知道自己根本勸不動女兒,也只能無奈地攥緊她的手:“那我聯系純如,在那邊找房子吧。”

“嗯,好啊。”

似乎是看出母親的擔憂,小劉放下手里的蛋糕,鄭重地坐到她身邊。

她露出了今天回到家后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媽媽,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每次去演出,我就坐在你自行車的后座上。”

“你怕我屁股硌得疼,就讓小姨縫了一個卡通人物圖像的坐墊,我就這么每天跟著你跑各個劇場,看你一次一次地在臺上舞蹈、綻放。”

“十四歲的時候,你們問我以后想做什么,我說想做演員,其實那都是受了你的影響啊!”

“我知道演員很苦、很累,要遭受這么多的非議、詆毀,就像你當初帶著我四處奔波一樣。”

“為了我,你放棄了做一個舞蹈演員,放棄了你的《春江花月夜》,放棄了你的《天鵝之死》。。。”

劉曉麗緊緊地抿住嘴,右手撫上女兒的臉頰,今天怕是要把后半生的眼淚都淌干。

劉伊妃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向母親、更是向自己承諾:“放心吧媽媽,我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

“好,好。”

夜深人靜,舐犢情深的老母親也不堪這一天情緒紛亂的重負,回了房間休息。

小劉洗完澡,敲開了留宿的楊思維的房門。

微胖經紀人面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繼續對著電話點頭哈腰。

“哎呀,李姐,都是老關系啦,這忙你得幫我啊!”

“對嘍!伊妃下次和博客網搞活動,帶上你家的藝人行不行,都好說嘛。”

“誒,誒,好,那先不打擾你休息。”

掛掉電話,楊思維好像沒看到小劉進屋,依舊一言不發,在長長的名單下勾畫著。

劉伊妃走到她身邊,咬著下嘴唇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思維,對不起嘛。”

“撒嬌對我沒用。”

小劉伸手撓她的癢:“那這樣呢,哈哈!”

“哎呀!別鬧了,真服了你了。”

楊思維推開她的手,一臉無語地看著好像又重新活過來的小姑娘,知道她不過在強撐著罷了。

適才的痛哭,自己在隔壁都聽得清清楚楚。

明明都那么痛苦了,還想著過來關心挑燈夜戰的自己,叫楊思維心里真是“又愛又恨”。

“看到沒,還有二十多個電話,太晚了沒法兒打了,只有明天一早。”

“我安排了工作室員工,明早給所有嘉賓們送鮮花、咖啡,算是對配合的感謝,也是提醒。”

微胖經紀人長嘆一口氣:“希望這些人能手下留情,嘴下留德吧。”

劉伊妃淡然一笑:“思維,給我做經紀人,你是不是很累?”

“對啊!”

“你又懶,不愿意營銷,不知道發美照。”

“采訪又隨意,不喜歡的話題就給人家戳軟釘子。”

“穿衣服嘛又土!怎么說也不聽。”

楊思維一頓大爆發,細數著內娛泥石流的缺點,差點兒能搞個七宗罪出來。

看著小劉撅起來的嘴,楊思維噗嗤笑出聲來,握住她的手。

“但我愿意啊!”

“你知道嗎,今天梅姐臨走的時候對我講,你做了她一輩子都不敢做的事,她好佩服你啊!”

“還有周訊,被你搞得眼淚汪汪的,還說你應該叫茜公子才對,太勇了!”

“還有胡戈、亞聞,你的那幫同學,鷹皇那個唐煙都過來,叫我轉達對你的安慰,真的好多人愛你啊!”

楊思維長嘆一口氣。

“坦白講,今天的事我真的不支持你做。”

“但你既然做了,我一定支持。”

小劉又有些忍不住掉金豆子,心疼地看著這么一長串的電話名單:“辛苦你了思維。。。”

“辛苦?不辛苦!”

她說著抖了抖手里的名單,一臉無所謂:“不就是打電話嘛,簡單得很!”

“我在中傳學生會外聯部拉贊助的時候,一個活動都要打幾百個電話呢,簡單!”

“現在所有不給咱面子的人,我都給他記下來,以后找機會狠狠。。。”

小劉的一個擁抱讓她撂的狠話戛然而止,耳邊只有來自內娛第一小花的保證:“思維,我會讓你成為中國最好的經紀人。”

楊思維愣了愣神,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我相信。”

她有句話在心里沒有講出來。

因為你跟所有女明星都不一樣。

看著劉伊妃抹著眼淚離開的倩影,楊思維疲憊不堪地癱倒在床上,腦海里都是當初自己勸她做黃蓉的情景。

不想做郭襄,那你就做黃蓉。

做不了黃蓉,你也不至于做趙敏吧?

這下好啦,趙敏都沒做成,倒成了被搶親的周芷若了。

楊思維好心疼。

一盞臺燈,朦朧又黯淡地在劉伊妃的書桌上安放,她攤開了一本藍色封皮的筆記,握筆想了許久。

四圍的黑暗像潮水般洶涌,似乎要將將這抹亮色連同她本人都吞噬。

筆鋒淺淺地劃過頁面。

2005年8月25號,天氣,晴轉多云。

傷心的一天。

今天,我給自己三年半的青春劃上了句號,雖然這一筆寫得如此艱難,但是沒什么后悔。

我愛你這三個字,重點在我上。

我只需要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對得起自己,不傷害別人就好。

五個小時過去了,我終于有勇氣去回想剛剛落幕的那場鬧劇。

那張照片是誰的陰謀嗎?

是想搞臭他阻止他參加奧運會競標?

我要做的事情只有暢暢知道,應該不會是沖著我來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即便那是假的,他還不愿意徹底斬斷那些桃花總是真的。

只不過,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棋手這么驚慌失措。

他為什么會對黃亦玫的名字有這么強烈的反應?

他在昏迷中,為什么要喊自己電影里的角色?還有這個黃亦玫?

為什么我說完那句話他像瘋了一樣地抱住我?

他的心跳快得厲害,好像是在。。。

害怕?

真是個神經病。

真不知道以后該怎么面對他。

仇人?同事?陌生人?

算了,十二點了,就寫到這里吧,睡覺了。

再見,劉伊妃。

你好,十八歲零一天的劉伊妃。

小劉跟著家人一起回到昌平別墅時,路寬正和董雙槍碰面。

“是傳喚,不是拘留。”

“行,先回去吧。”

董雙槍從朋友處得到一個確切回答,路老板這才稍稍安心。

傳喚也就罷了,就算拘傳也只是強制嫌疑人和被告人到案接受訊問,持續時間不得超過十二小時。

如果案情特別重大、復雜,需要進一步采取拘留、逮捕措施的,時間也不得超過二十四小時。

以莊旭現在區代表的身份,如果機關要對他做出拘留、監視居住等限制人身自由的措施,必須要先書面報請區大。

而對于路老板和莊旭來說,這一遭是早就料到的落難,目的就是一步步把周軍往死胡同里引。

周軍現在的策略,無非是從中金入手,以莫須有的罪名從莊旭口中逼問出博客網的實控人,甚至更多不利于路寬的證據,接著在8月31日的奧運開幕式送標和后續的述標上做手腳。

他既然想做這個美夢,那自己就給他送上這個游仙枕。

只不過原本安排的藥引子是孫雯雯,現在。。。

恐怕要多一個人了。

賓利雅致疾馳在高架上,路老板倚靠在后座閉目養神,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華藝和周軍拿照片做文章,針對自己的可能性有,但不大。

男未婚女未嫁,有私生子又怎么了?頂多制造點兒雜音罷了,毫無意義。

但如果是針對劉伊妃?

于公,澄天、華藝等所有培養同類型小花的公司都有嫌疑。

特別是澄天,后世做事就屢屢越界。

于私,那只能是兵兵。

雖然她的野心還沒有在自己面前過于彰顯。

但認識了她兩世的路寬知道,這是內娛最敢打敢拼的那一批女星,是從當年親自下場捉對廝殺里走出來的兇悍大花。

可更加吊詭的是,她的嫌疑在當晚攝像者小于落網,和前幾天阿飛調查的結果中又都基本洗脫。

最關鍵的是,她怎么知道今天小劉要搞出這么大的陣仗?

劉伊妃身邊人,唯一和范兵兵有舊交的就是曾跟著王金花的楊思維,但她的立場擺在這里,決計不可能。

除非有人自承,否則這一晚的鬧劇恐怕還真得是要成無頭公案了。

只不過對于他而言,懷疑即可自由心證。

“老板,到了。”

阿飛透過后視鏡,看著他突然睜開眼,雙眸仿若深不見底的寒潭,看起來是這么的令人瑟縮。

三年了,冷面保鏢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這么嚴峻。

不知道是因為莊旭,還是因為劉伊妃。

阿飛心里不禁為四合院里等待著的范兵兵暗暗喟嘆。

兩人進門,阿飛轉身反鎖,隨即守在正房門口。

屋里的兵兵已經等了快兩個小時了。

她沒有開燈,在漆黑的屋里坐了半個小時,才終于從篩糠似的恐懼里走了出來。

晚上的事兒,不消片刻就傳遍了全京城、全內娛,全國。

除了內娛第一小花表白失利,時尚女王和天才導演疑似有染。

還有剛剛才放出的勁爆消息,博客網總裁被有關部門傳喚,疑似與其在前東家的業務違規有關。

這個時間節點,路寬把自己提前叫來這里等著,總不會是要她侍寢的吧?

再多的擔心也沒有用,她已經把能做的做到極致了。

既然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兵兵干脆全身心地放松,也好應對即將到來的訊問。

她坐在那個男人的書房,貪婪地東看看、西摸摸。

一會兒翻著他手寫的劇本,一字一字地看著那些遒勁有力的筆劃;

一會兒打開臺燈,拿火柴點燃一支熏香,趴在桌子上看著白煙裊裊,幻想著他平時伏案的樣子。

兵兵突然翻到一卷宗的分鏡頭畫稿,打開一看,從《鼓手》、《小偷》到《異域》、《返老還童》俱全。

她小心地擦凈了手,一張張地翻看。

很快就翻到他手繪的劉伊妃,一個俏麗的咖啡廳女服務生。

然后是周訊,那個《小偷》里性格復雜,充滿溫暖的母親。

哈,還有自己!

看著這張畫上張揚的眉眼和挺翹的身材,還真是一個惟妙惟肖的混跡風俗店的女學生形象。

她突然萌生了偷偷拿走這張畫的念頭。

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分鏡頭畫稿塞回卷宗,她看著書房里密密麻麻的資料書和手稿,贊嘆不已。

那些好看的電影,都是這么來的吧?

仔細想一想,自己還真的很少有機會到這里來呢。

就在她沉思時,路老板推開正屋的房門,質地緊密的核桃木門不輕不重地砸在門后,“咚”得一聲把兵兵從臆想中驚醒。

他回來了。

兵兵深呼吸一口氣,喉頭滾動,竭力地放松情緒。

生死有命,富貴在他。

她從書房出來,阿飛開門,示意大花旦進屋。

“謝謝阿飛。”

每逢大事有靜氣,再是緊要關頭,兵兵仍舊不忘這些隨手為之的收買人心。

屋內,路老板正在泡茶。

“來啦?坐吧。”

聽他話里的隨意,兵兵心里的忐忑消散了一些,伸手要拿過茶具:“我來吧?”

“你坐著。”

路老板面色淡然地拒絕,手上拿著把茶刀,輕輕地撬了些茶餅,自顧自地搞起泡茶的那一套流程。

準備好茶葉和茶具,開始用開水燙洗、溫具。

接著又用茶匙將茶葉從茶荷撥入茶壺。

兵兵就這么看著他不疾不徐的動作,腦海里突然冒出劉伊妃最近走紅的那段茶藝視頻。

看起來,眼前的男人可比她要熟練得多呢。

專注泡茶的路老板突然出聲:“兵兵。”

“啊?”大花旦被嚇了一跳。

他微笑示意手里的茶葉:“這一步叫投茶,除了烏龍茶那種顆粒狀的茶葉,一般分三種。”

“細嫩、芽葉完整且毫多的綠茶,像碧螺春、信陽毛尖,要先注水、再投茶,這叫上投法。”

“大多數嫩葉茶,像西湖龍井,茶葉形狀比較緊實的,可以先注水三分之一,投茶,接著注水,這叫中投。”

“像六安瓜片那種葉片成熟、茶形松散的茶葉,比較耐泡,所以要投茶、再注水,這叫下投。”

兵兵聽得眉開眼笑,剛想捧捧哏,忽然聽得路老板話鋒一轉。

“其實。。。人也是一樣的。”

“人是茶葉,投茶和注水的順序都是她走過的人生。”

“你是碧螺春,就不要想著像瓜片和龍井一樣先投茶、再注水,不然會因為水溫過高或者水流沖擊被燙死、燙傷。”

路老板笑瞇瞇地端起透明的茶盞給她示意:“看到沒?”

“這叫雪花飛舞。”

兵兵面色惶然,看著眼前的翠綠色茶葉在水中徐徐下沉、舒展。

這個過程可以清晰地觀賞到茶葉的形態變化,先浮于水面,隨后逐漸吸水下沉,芽葉慢慢展開,釋放出清香。

原來這就叫雪花飛舞。

路寬給她斟了一杯:“泡得對,就是雪花飛舞,泡得錯,就是燙死燙傷。”

“碧螺春就是碧螺春,成不了龍井,龍井就是龍井,也不是瓜片。”

“只有茶博士,確切地知道每一種茶葉的特點和泡法,才能讓她們的嬌嫩、香氣、翠色都展現到極致。”

“除非你是我這樣的茶博士,如果只是茶葉,千萬不要自作聰明。”

“稍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

路老板慨然長嘆,靠著椅子上默默地品茶,眼神飄忽不定,讓兵兵根本無從捕捉他的情緒。

她也輕輕地啜著茶飲,入口的回甘卻都是苦澀,正猶豫要不要先提起今天晚上的大新聞。

“周軍跟華藝聯系了你沒?”

“還沒有。”

“你覺得照片會是誰拍的,誰發的?”

大花旦斬釘截鐵:“周軍和李雪。”

“李彬彬傍上他了,兩個人走得很近。”

“你是華藝創收最高的女星,周軍對你動手不是跟自己的股份過不去嗎?”

“他和大小狗鬧不愉快,他現在的目標,應該就是扳倒你。”

幾問幾答,兵兵都毫無破綻,似乎也沒考慮自己想得這么清楚,本身算不算一個破綻?

大花旦沒有考慮這么多,因為她知道跟路寬對話,自己盡量別帶什么腦子,問什么說什么就是了。

不然處處都是陷阱。

“啪嗒”一聲,路寬從兜里掏出個小物什扔在茶桌上。

兵兵目光所及,認得是這兩年剛剛風靡的電子產品,U盤。

她剛買過一個。

2005年的U盤已經做到256M,路老板拿出來的這個是1G容量的專門定制。

“把這個拿給周軍。”

“啊?”

兵兵不由自主地摸起U盤觀察:“這是。。。”

路老板嘴里輕吐出幾個字:“問界團隊的奧運會開閉幕式競標方案。”

“什么!?”

兵兵像是被毒蛇嚙了一口,驚叫地把U盤放回茶桌,一臉惶恐地站起身,把背后的椅子都碰倒了。

眼前的青年導演仍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李雪、李彬彬中傷你,你光拿一個《Vogue》出來做交易是不夠的,特別是有了今晚這樁事。”

“拿著方案去找周軍和大小狗,他做夢都想破壞我去競標,如他所愿。”

“這就是你的投名狀。”

奧運會開閉幕式的方案在未公開前都是絕密,后世北平奧運會彩排都在凌晨進行。

這份方案一旦流傳出去,那路寬團隊的這次競標就毫無希望。

即便他能憑借著自己的實力加入最后的創意小組,只要奧運會最終方案不是以他的述標為基底,他是沒有資格競聘總、副導演位置的。

如果周軍吃下這個香甜的毒餌,問界競標團隊會看情況立刻報警,同時“趕制”另一份競標方案。

兵兵本能地就想拒絕:“周軍會信嗎,畢竟今晚這張照片。。。”

“我會讓孫雯雯把東西交給你。”

“什么?她不是你的助理嗎?”

“開除了,不然怎么讓周軍信你?”

路老板輕描淡寫改變了一個跟著他三年的功勛大將的人生,又悠然自得地給兵兵斟了一杯茶。

“還有。”

“你給周軍的時候,記得錄音。”

兵兵聽得渾身發抖,如遭雷擊,一屁股癱坐在名貴的黃花梨木椅上。

他怎么對孫雯雯,自己不知道內情,也管不了。

但是讓自己暗中給周軍遞奧運會開閉幕式方案,本身就是犯罪行為啊!還要自己錄音。。。

泄露方案,輕則觸犯侵犯商業秘密罪、損害商業信譽、商品聲譽罪,重則觸犯故意泄露國家秘密罪。

更有甚者,如果泄露對象是向境外組織、機構、人員,有可能構成為境外竊取、刺探、收買、非法提供國家秘密、情報罪,十年以上。

這份錄音,顯然是他準備用來打擊周軍的材料,頂多是把自己的聲音剪掉罷了。(注1)

但只要有錄音在,這就是一個隨時可以毀掉自己的把柄。

“別多想,讓你去送,是叫你跟周軍多要點股份。”

“這次配股就給不到兩個點,夠誰吃?上市之前的三輪,你要盡量吃下足夠多的股份。”

路老板灑然一笑,叫別人不要多想,好像這真的是一件小小不言的事兒一樣。

“孫雯雯被官宣辭退,我會讓周軍后院起火,等他沒法依靠岳家對莊旭繼續進逼,那阻止我去競標就成了當務之急。”

“到時候,你就找機會去送大禮吧,跟他談手里的股份轉讓,錢會有人打給你。”

青年導演悠然地拿指節敲擊著黃花梨木的椅把,咚咚咚的節奏聽得兵兵頭皮發麻,驚悚莫名。

大花旦只覺得喉嚨發干,剛剛喝的兩杯碧螺春像是毒啞了自己,這會兒張口結舌,一點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她有心為自己辯駁幾句,但抬頭看到那個男人正啜著茶水觀察自己的表情。

只是那么輕掃了一眼,他眼中似有若無的凜冽霜刀蟄伏,像冰冷的蛇信,無聲地滑過人心。

兵兵頓感一股寒意從脊梁躥升,仿佛被無形的利箭洞穿了靈魂,不由自主地瑟縮起來。

她很清楚,劉伊妃生日宴上的意外,路寬并沒有實錘的證據。

否則他也不會拿著投茶來暗示和警告自己了。

但僅僅是懷疑,就忍心這樣把自己推進無盡的深淵么?

站在和周軍同歸于盡的懸崖邊上,自己身上綁的這一根救命的粗繩,另一頭就握在他的手里。

如果自己再不聽話,他只需要那么輕輕地一松手。。。

大花旦只覺得全身上下被他淡然的眼神扎得千瘡百孔,心也忍不住在汩汩流血。

說是崇拜也好,說是恐懼也罷,當然還有真心的愛慕。

只要他需要,自己可以為他做任何事,為什么一定要這么殘忍決絕。。。

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讓路寬知道這件事就是自己干的。

自己不過就是怕他真的答應了劉伊妃,生生地把自己拋棄而已!

又有什么錯了!?

如果路寬知道是她謀劃的一切,讓自己拿著U盤去和周軍交易也就罷了,她還不至于這么傷心。

可現在僅僅是懷疑,原來就足夠他在心里判定自己的死罪了。

現在只不過是緩刑。

因為自己對他還有用。

兵兵默然應了聲好,伸手把這柄傷人傷己的雙刃劍塞進了包里。

這一刻,她的腦海里生出了和曾幾何時的小劉一樣的感觸。

他的心真狠啊。

“我能找你要一樣東西嗎?”

大花旦都有頂級大心臟,她驀然抬頭,一張俏臉仍舊是秀麗絕俗,只是有些過于蒼白,沒半點血色。

兩片薄薄的嘴唇,也是顏色極淡,不知是不是叫那杯碧螺春嘗去了春色。

“什么?”

“我剛剛翻你的畫稿了,我想拿走那張《小偷家族》里,我的那張畫。”

路老板盯著她看了幾秒,這才眉頭舒展,慨然長嘆了一口氣站起身。

何必呢。

“我給你拿。”

他走回書房,輕車熟路地抽出那張畫稿。

想了想,又從書架上翻出茨威格的一本書,把畫稿夾在了里面。

冰窖王府門前,兵兵懷里抱著書和畫稿,還有包里的那把傷敵傷己的雙刃劍,感慨這一趟還真是“收獲頗豐”。

她心如死灰地抬腳往外走,深一步前一步地踩在暮夏的月色里。

兵兵的步幅很小,步頻很慢,她不知道下一次來是什么時候了,有些舍不得。

行至胡同口,她突然聽到汽車引擎聲,隨即是那輛熟悉的座駕開到自己身邊。

阿飛推門下來,幫她打開車門:“兵兵姐,老板叫我送你。”

“嗯!”

大花旦瞬間淚流如注,滴在她沒有血色的唇瓣。

好咸。

兵兵沒有回中廊下胡同和媽媽、弟弟住一起,自己一個人回了華彬高爾夫。

同小劉一樣,也是臥室里的一盞臺燈。

不過小劉打開的是日記本,她拿出了臨走前路寬送她的書。

茨威格,《斷頭皇后》。

書里講的是奧地利公主遠嫁法國后成為太子妃和王后,隨之野心不斷膨脹,最后在法國大革命中被送上斷頭臺。

兵兵翻到夾著那副素描畫的一頁,無比珍視地將它收好。

再低頭,突然間發現這一頁上有路老板手寫的一行字。

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這是對野心膨脹的斷頭皇后,一生經歷的寫照。

他寫的這句話,是在告誡自己嗎?

一顆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了命運兩個字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兵兵的淚腺瞬時崩潰,緊緊地捂住嘴,哭得渾身發抖。

她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卻怎么也擺脫不了胸口的陣陣絞痛。

這一刻,兵兵多么嫉妒劉伊妃能擁有今晚這樣傾訴的勇氣和自由。

路寬!

你買了我的靈魂,花了多少錢?

我還給你。。。

8月25號的這個北平的夜晚,注定無眠。

因為同一個男人,18歲的小劉和23歲的兵兵都坐在燈下哭泣。

只不過一個想要從魔鬼那里贖買自己的靈魂。

一個已經從畫框里跳了出來。

但魔鬼,似乎也沒打算就這么放過她。

注1:如果去掉范的聲音,那就屬于偽造變造過的錄音證據,沒有法律效力,法庭上會作為非法證據排除。這里另有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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