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惡婦_115115影書
人是頭天下午回村的,歇了一覺,第二天上午大家兵分幾路各自忙活去,程家興斷斷續續的做了好幾年生意,很熟悉采買的流程,出去沒兩個時辰就把事情辦妥了,才過午時,人已經歸家。他趕馬車出的們,拉回來不少東西,兄弟幾人幫忙把貨卸了,程家興在旁邊喝水歇氣,程家旺來問了個數,準備拿錢給他。
說好這回由程家旺請,程家興就沒跟他矯情,看他遞錢過來順手接下,又問:“你嫂子回來了沒有?”
是程家興問的,這個“嫂子”當然是指何嬌杏。
程家旺說還沒:“我嫂子她很長時間沒見過娘家人,估摸留下用飯了。哥你中午吃啥沒有?喊娘給你熱個飯嗎?”
“在鎮上對付了幾口,倒是不餓。你別管我,趁還沒走多陪陪咱爹咱娘還有你媳婦兒。”程家興打發了老四,眼瞅著跟前沒其他事,跟家里說了一聲,準備去蠻子包括朱小順家看看。他今年多數時候都在縣里,是回來過幾趟,沒久待,也就這次回來清閑一點,正好在鄉里轉轉,跟從前一起混的兄弟說說話。
以前都沒成家的時候,大家天天混在一塊兒,要不在河邊,要不就在坡頭上。
各自娶了媳婦之后,都在忙活生計,真有些時候沒好生嘮嘮。
程家興出去溜達了一圈,再回來已經是半下午,這會兒何嬌杏已經在院子里了,她還不是一個人回來的,何家那頭過來好幾個,給程家旺送鯉魚來。
鯉魚是活生生裝水桶里抬過來的,過來這一路真費了不少力氣,這會兒幾個人都在院里歇氣,楊二妹給燒了開水來拿大碗泡上茶,給他們一人端了一碗。何家幾個男丁邊吃茶邊問話來著,中午那會兒已經從杏子口中聽說了一些,過來之后他們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道,聽程家旺親自講了一回。
程家興回來時,他兄弟正叭叭說呢,看見他才暫停下來同他打招呼。
何家的也同他打招呼。
“堂妹夫在縣里混得好啊,幾個月不見,人更精神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東子說你們出去賣了燒餅蛋黃酥香辣肉絲草餅冷串串最近在做月餅生意,那月餅我也吃了,我不愛吃甜的都覺得挺好,難怪說買賣那么紅火!”
“你們這辦完席還出去不?是要把買賣做到年前?以后就不種地了?”
程家興說冬天在鋪子里比在鄉下閑著還好過些,鋪子里總生著火,待著暖和。這回再出去就該把月餅停了,他計劃把早先停掉的燒餅買賣撿起來,那個伏天里賣不動冬天總行。
程家興說這話時自然而然看向何嬌杏,想征求她意見。
鋪子里賣什么多數時候還是何嬌杏自己定的,像這會兒,何嬌杏想想,接過話說:“燒餅接著賣,肉絲也可以賣,這兩樣不膩人,有批客人特別喜歡,入伏之前生意一直很好。咱們前頭都是甜咸搭配,間或還要上個新,我這兩天琢磨看看,能不能搞出個什么。”
不經意之間,他們兩口子就討論起做買賣的事,大家跟著聽了一段,覺得聽他們商量銷售策略還不如聽東子或者劉棗花瞎吹。
瞎吹還更帶勁。
兩口子也發覺扯遠了,何嬌杏主動把話題帶回去的:“有個事我差點忘了告訴你。”
程家興問:“啥事?”
“關于你閨女的。”
提到閨女,程家興扭頭看了一圈,問冬菇人呢?
“出去鬧了半天,回來犯困,擱里屋睡呢。”
“她出去干啥了?”
何嬌杏滿是無奈,深深看了程家興一眼,說:“她跟人打架了。”
程家興差點原地蹦起來,接著就快步進了屋里面,盯著睡熟的冬菇看了好一陣,看她沒受傷才出來:“是誰啊?誰欺負她?”
“你知道了還要替她討說法不成?”
程家興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那當然了,我可是冬菇他爹!”
“還是算了吧,你閨女沒吃啥虧,那頭倒是受了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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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上午的時候,何嬌杏抱著閨女進了娘家院子,先帶冬菇招呼了人,她就跟伯娘嬸子這些說起話來。大人這些話題對冬菇來說很無聊的,看她聽得懵逼何嬌杏就把人交給老何家的孩子頭,讓他們帶冬菇玩。還給冬菇指了個人,叫她聽表哥的話,并且交代他們不許往井邊包括池塘邊去。又讓那一群別跑太遠,聽到喊吃飯就回院子來。
就這樣,大人們聊自己的,一群孩子就出去了。
魚泉村就這么大,加上孩子們喜歡去的地方都是那些,他們出去就撞上趙家幾個。
何家和趙家一直有小摩擦,大人有,孩子自然也有。正好前面幾天趙黑炭把何家一個從田埂上擠下了水田,大人來了之后趙黑炭麻溜的賠了不是,等大人一走,他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何家這群小崽子就很氣。又碰上,他們倒是沒直接動手,嘴上嘟噥了幾句,說回頭遲早要把他打痛了。
只是這樣還不至于爆發沖突,是趙家的突然從何家隊伍里看到個生面孔,別看人矮矮胖胖的,她比誰都白嫩,穿得也非常好,料子是最舒服的料子,襖子也是外面最時興的樣式,手腕上還有個亮堂堂的銀圈子……
趙家的眼尖,就想來扒她的銀圈子,摸是摸到了,還沒給扒下來膝蓋上就挨了冬菇一腳蹬,她還差個把月滿兩歲,一腳把五歲娃兒踹翻了,踹翻之后直接撲上去坐在人家肚皮上,摁著人打。
也不知道是力氣大還是讓程家興養得太好人胖乎,她一屁股下去就讓趙家的感覺到了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干架都是那個套路,打得過打,打不過就罵。
趙家的罵她,她就從旁邊摳了泥巴糊人家嘴里。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起初其他所有人都看懵了,回過勁兒來之后,兩邊就打了群架。
等大人們聽到動靜過來問是非,剛才打人打得最歡的程冬菇第一個站出來告了狀,她伸手指著躺在地上慘不忍睹那個,仰頭沖何嬌杏說:“是他!他想搶我銀圈圈!”
這一句就讓老何家的占了輿論的上風,出來偷出來搶給人逮住,挨打是活該,沒人同情。非但沒人同情,人知道了還搖頭,說老趙家上梁不正下梁也歪了。
當然不可避免的也要提到這次群毆事件的另一位中心人物——程冬菇。
她可真不愧是程家興跟何嬌杏的閨女。
爹原先是混混,娘是母老虎,生的閨女兩歲就能跟人干架,把人五歲大一娃給打慫了。
何嬌杏還吐槽了一句,說她是沒傷著,可糊了滿手的泥巴,身上也臟臟的。又瞅了瞅程家興,問他踹膝蓋坐肚子往人嘴里糊泥巴是跟誰學的?
程家興也想知道她跟誰學的。
“該不是去年那會兒周大虎婆娘往董小力嘴里塞屎尿布給她看見記住了吧???”
何嬌杏能信這鬼話?
“那會兒她才多大?也就半歲!半歲能知道個啥?”
程家興擺擺手:“咱閨女沒吃虧就得!至于趙家的,小小年紀不學好,他活該挨打!”
何家幾個可算知道冬菇那身匪氣是怎么養出來的,聊也聊夠了,歇也歇夠了,他們就準備回去。程家興跟出去送了幾步,讓趕明來吃酒。
得說這次回鄉真的很精彩,不光程冬菇一戰成名,劉棗花也造了孽。她這人跟何嬌杏本來就是兩個極端,何嬌杏兩世為人,經的事太多,哪怕遇上令她不痛快的事也不會總記在心里,經常是過就過了。
劉棗花卻很會記仇,她進縣城去之前,娘家人不說幫她,個個潑她涼水,還說她錢多了拿著扎手抱回來也好,干啥去租那么死貴的鋪面?
那會兒家里妹子正好要嫁人,還指望她拿錢去添嫁妝。
進了劉棗花荷包里的錢有那么容易被套出去?她文錢沒給,風風火火進了縣城,連著賣了一季的缽仔糕。缽仔糕的確不像手搖風扇那么來錢,每天也能收一筐銅子兒,刨出本錢,刨出分給何嬌杏那一半,劉棗花還是掙了。這一年的租金早已經回來,明年甚至后年的租金都有了。
劉棗花回她娘家院子去給人添了半個時辰的堵,說痛快了還趕上回來吃了午飯。
臨走前她娘拽著她胳膊,讓她別看現在能掙錢就連娘家也不要,日子還長,以后的事誰說得好?自古以來女人要在夫家過得好,就要指望娘家爹、兄弟甚至侄兒。
劉棗花覺得這話是沒錯,不過她三弟妹何嬌杏背后靠的那才叫娘家,老劉家的誰不知道誰?就這一家子,能指望個啥?真要能指望,當初花生米事件就不會那么慘烈,劉棗花后來想起來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可錯的不光是她一人,黑鍋卻都讓她給背了。
她娘還在說,說要是后面生意做大了,不找人幫忙?能信得過的還是娘家親兄弟。
就像何嬌杏,她缺個人手就帶了弟弟何東升。
劉棗花當時就樂了。
別說她小本生意不可能請人,就哪怕真要請,也不會找娘家這些個……這些個都盯著她兜里的錢,都是靠不住的。
“我說娘啊,你們心里但凡揣著我,三年前就不會把我往絕路上逼。程家分家那回的事我還記得你就忘了?那會兒咋沒人想到咱是一家人?咋沒人站出來幫幫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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