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鱗豈是池中物_sjwx
“啊!”
本來是雙膝雙手著地,呈狗爬姿勢的男人慘叫一聲,一下兒騰空而起,在空中翻了個身,肩背先著了地,他已經是滿口的鮮血了,估計是掉了幾顆牙,幸好在被踢時他沒有說話,嘴也是閉著的,否則八成連舌頭都得咬斷了。
小夥子還沒完呢,他追上去,跨跪到仇敵的腰上,左手抓住他的領口,將他的上身拽離地面,右拳掄起來狠鑿在他的臉上,每打一下兒,左手就是一松,讓他重重的落下去,然后再揪起來打,邊打邊罵,“你媽了屄的,去他媽死吧!”
他就像是瘋了一樣,真是在把對方往死里打,表面上他是在報復,其實他是在發泄對自己的極度不滿。
如云在一旁系好了衣服,發現血流滿面的毛正毅已是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趕忙過去勸阻愛人,要是真打出個好歹了,也是麻煩得很,她拉住了男人再次舉起的拳頭,“龍濤,不要再打了。”
她已經平靜了很多,對於愛人的稱呼也有所改變。“別攔我!”
侯龍濤一揮手,甩開了女人,他的眼睛都紅了。
男人的手還沒落下,就又被人抓住了,而且他的身體也隨著一股向上的力量被提了起來,他一回頭,立刻感到眼眶一疼,顴骨一帶有點兒麻痹,肯定是挨了一拳。他都沒來得及看,憑經驗舉起另一條胳膊向外一劃。果然,“啪”的一聲,擋住了再次來襲的一擊,可肚子上還是被踹了一腳,在女人的驚叫聲中,他已經臉朝下的摔在了地上。
侯龍濤抬起頭,只見一個黑衣保鏢正朝自己走過來,原來在那兩個保鏢緩過勁來之后,匡飛他們就不是對手了,四打一都不是很占上風,另一個就進屋來救毛正毅了。如云看那個保鏢狠狠的踢了自己的愛人兩腳,又把他從地上抓了起來,看來是還要打,她也顧不得身份了,上前兩步,抄起裝青酒的瓶子,一下兒砸在保鏢的后腦上。
只可惜,清酒的瓶子實在是太小了,那個保鏢都沒怎么感覺到疼,只是稍稍一驚,反手一巴掌將如云扇得飛了起來。“哈哈哈,打,給我打他們。”
毛正毅已經勉勉強強的坐了起來。“你姥姥!”
侯龍濤看到愛妻的嘴角兒有一縷鮮血流了出來,如同一頭暴怒的公牛,狠狠的揮出兩拳。
那個保鏢不愧是會點兒功夫,輕而易舉的就化解了攻擊,但其實這兩下兒只不過是虛招兒,侯龍濤的力量全部集中在腦門兒上了,“去你媽的!”
他猛的向前一撞,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個保鏢的鼻樑上,一片血霧升起,保鏢仰頭便倒,連叫都沒叫就昏過起了。
侯龍濤咬牙切齒的轉過身,他的額頭也破了,有鮮血順著鼻洼、嘴角兒一直流到下巴上,樣子很是可怖。毛正毅知道又該輪到自己了,向后蹭到墻邊,“儂…儂他媽別過來。”
本來他也是在大街上拼起來的,要是在十年前,才不會嚇成這樣呢,但現在的他已經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大老闆,以前的恨勁兒早就消磨光了,正所謂生於憂患,死于安樂。
侯龍濤當然是想再過去暴扁那個王八蛋一頓了,但他更關心的是如云,他單膝跪地,用右臂墊起女人的腰身,微微顫抖的左手想去撫摸她腫起的臉頰。“啊!疼…”
如云扭了一下兒頭。男人都快哭出來了,輕輕的吻了一下兒她的唇,“小云云…”
“傻瓜,我沒事兒的。”
如云用手輕輕拭去愛人額頭上的血跡,她說出的話有些含糊。
小二十個手持橡膠棍的保安沖入了“南德曼”一下兒就把在走廊里的五人制服了,然后有幾個進了屋,其中就有被侯龍濤打的那個,“都趴下!敢在這兒鬧事兒,膽兒也忒大了!”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敢這么大聲的跟我說話!”
毛正毅什么身份,上海的警察自己都不怕,怎么能被這些北京的“二狗”吆來喝去。
“趴下,趴下,你趴不趴!”
兩個兇神惡煞的保安高高的舉起了棍子,向老毛逼了過去,一個“農民企業家”還是鎮不住他們的。“我是受害人,是那小子打我的。”
一看自己的威脅還想沒起作用,毛正毅不得不邊大叫邊老老實實的趴在了地上,這種眼前虧還是不吃為妙。
但侯龍濤卻是毫無反應,仍舊抱著如云,“嘶…”
他的身體晃了一下兒,背上挨了一棍子,他回頭看了一眼,正是勊過的那孫子。“趴下,聽見沒有?”
那個保安又抬起了手。“你干什么!”
如云沖保安吼了一聲,又轉向愛人,“龍濤,趴下吧。”
侯龍濤這才先扶起了女人,然后趴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兒,怎么回事兒?毛總,您怎么樣?”
吳倍穎從人叢中擠了進來,他一看屋里的情形,也明白得差不多了,心中一沉,“完了,毛正毅啊毛正毅…”
“嗨嗨嗨,你干什么?”
他剛想過去扶主子,就被保安用棍子推回來了。“讓我看看他的傷勢,嚴重的話得送醫院啊。”
“哪兒他媽也不能去,都帶回保安部,等公安局來提人。”
“你們這些保安怎么說起話來像土匪一樣啊?都給我讓開。”
一個聲音在屋外響了起來,“嗨。”
幾個保安一聽這話就不干了,一起回過頭去,“誰啊?”
四個警察從外面進來了,為首一人雙肩各配三枚金色四角星,正是朝陽公安分局的曾局長。小小的單間兒里有趴著,有躺著,有站著,擠了十好幾個人,連轉身兒的地方都沒有了。
“都出去!”
警察把保安全轟出了屋,老曾將侯龍濤扶了起來,“侯先生,您怎么樣?”
當著外人,他是不能叫得太近的。“曾局,您來的可夠及時的。”
“咱們別的以后再說,先送你們去醫院檢查一下兒是真的。”
老曾怎么可能聽不出侯龍濤話里帶刺兒,趕忙轉移了話題。另一邊,毛正毅也已經被警察攙扶著站了起來。
一個警察留下處理善后,沒有人傷到需要人扶才能兒走道兒,一群人在“南德曼”經理的指引下,從向外送垃圾的特殊走廊,乘員工電梯到達了卸貨專用的地下停車場,那里不是有一輛警車,而是有五輛在等,其中有兩輛是“依維可”起碼有三十個人坐在上面,但其中只有五、六個是警察,剩下的竟然全是流氓打扮的人。
大胖和文龍從車上下來了,“猴子,你怎么樣?”
“四哥,沒事兒吧?”
“死不了。曾局,這是怎么回事兒?我的人怎么都被您抓起來了?”
“不是抓他們,咱們路上再說。”
老曾向一個警察使了個眼色之后,和侯龍濤、如云一起上了一輛警用“切諾基”那個警察則陪同毛正毅、吾倍穎坐另一輛。
侯龍濤搖開了窗戶,沖大胖招了招手,在他耳邊小聲說:“大哥,今天不用了,你們走吧,明天晚上把人叫齊了,在老地方開會。”
“待會兒用不用找人接你們?”
“不用。”
“那好,你自己小心。”
兩輛“切諾基”和一輛“金杯”直奔朝陽分局的定點醫院,兩輛“依維可”則把二十幾個流氓放在了朝陽公園兒…
老曾不是侯龍濤的嫡系,自然不會像李寶丁和王剛那樣對這個毛頭小夥子言聽計從。他在接到電話后,首先是給中國大飯店的保安部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去查是什么人在“南德曼”包的單間兒,等聽說是總統套的客人,便從登記中查到了吾倍穎的名字。
別看毛、周、吳在上海是知名人物,在外面,除了業界人士,沒幾個人知道他們是干什么的,可老曾卻不是第一次接觸吾倍穎的名字了。就在不久之前,老曾去中紀委辦事兒,正趕上十幾個從上海來上訪的市民,向工作人員一打聽,原來是來告上海首富毛正毅、吾倍穎勾結上海市政府,違規買賣地產的。
這次一聽說是吾倍穎要對如云不利,老曾本能的就覺得事情絕不簡單,他是刑警出身,對這種事兒有敏感的嗅覺。他知道侯龍濤有很多大街上的朋友,弄不好要搞成群毆,他并不擔心如云或是侯龍濤的人身安全,而是擔心他們倆會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老曾立刻帶了五輛車、三名警察和二十二個便衣,直奔中國大飯店。
他們在侯龍濤到達前半個多小時就就位了,但老曾耍了個小心眼兒,他沒有直接去救如云,而是命人分守飯店周圍的幾個路口兒,果然不一會兒就發現一群形跡可疑的人,一問之下果然是侯龍濤的人。大胖和文龍清楚侯龍濤和朝陽分局的關系,一聽是老曾在主持大局,就沒有自行沖上樓,而是跟著警察到了地下停車場。
幾分鐘后,老曾就接到報告,說是侯龍濤已經帶著四個人到了,還在大堂里打了一個保安,這正中老曾下懷。他希望侯龍濤鬧出一些事情來,卻又不希望他把事情鬧得太大,接著就有了剛才餐廳內的一幕。老曾這么做是有明確目的的,“楊立新事件”之后,侯龍濤不但沒有告朝陽分局,反而送重禮,這個人情他一直也沒還凈。
官商勾結,一樁算一樁,最忌諱欠情,讓楊立新降職根本就是必然的,不能算是為侯龍濤干活兒;在猛查網吧之后,侯龍濤卻遲遲沒有行動,也就是說他沒從大檢查中得到任何的好處。老曾今天就要把剩下的人情債還上…
警車已經行駛在回朝陽分局的路上了,坐在副駕駛座兒的老曾向后遞給侯龍濤一根煙,“除了小許和那個姓吳的,其他人都不是第一次驗傷了嘛。”:sjwx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