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十年仇,權利謀_香燼歡__筆尖中文
白歡出宮時已巳時。
快到丹鳳門,就看到兩輛馬車停在城墻根,也不知哪一輛是貴妃派出接送她的。
忽然,一抹玄色身影從其中一輛馬車上跳下來,直奔她而來。
白歡定神一看,是董奕的那個侍從。
飛魚走近對她拱手:“白娘子請上車。”
白歡頓步,看了一眼另一架馬車,車夫也看到她了,跳下車疾步過來。
“請問是白娘子嗎?”
白歡點頭:“你是朝華殿安排接送我的馬車?”
車夫點頭:“是的,奴奉命于這段時間接送您。”
白歡有些開心的看向飛魚:“不勞煩你了,我有馬車。”
飛魚眨眨眼:“大人說您現下屬于他,得聽他的。”
白歡有點心堵。
車夫急了:“貴妃娘娘的貴人,豈能隨意坐他人馬車。”
飛魚斜睨一眼:“少府卿的馬車,還能將白娘子賣了不成?”
白歡腹誹,狗官比賣了她還狠。
車夫還要說話,卻見飛魚摸向腰間佩劍,唬得他臉一白,沒敢再吱聲。
白歡歸心似箭,只能上了飛魚的馬車。
車夫見狀忙跳上馬車,趕著馬車緊跟其后。
白歡坐在馬車上,才有靜思的機會。
與鄭太醫對話中,可以確定貴妃昏迷那日,藥食無恙,既然只是香出問題,定是侍香宮女和大香師做了手腳。
她唯一遺憾的是,薛家竟沒有揭榜呈香,看來是有人傳遞消息給薛家。
真可惜,讓他們暫時逃過。
待回到白家看看阿耶,問清阿耶制香的過程后,她得回一趟顧家。
汝陽侯府那群人肯定會將她的嫁妝收入公庫了,想要護著全部嫁妝估計要費點勁。
她不急,只要阿耶沒事,白家沒事,嫁妝就算被人侵占了部分,也不怕。
她能掙回來,日后也必叫他們吐出來!
城西北,醴泉坊東南角,取靜深巷之處二進宅子。
宅子沒有匾額,也沒有門牌。
內堂。
董奕一身玄袍,如勁松立于窗前,暖陽勾出頎長身影,卻如璀璨中的突兀的暗,那光鮮背后盡是森寒。
他背后的矮幾邊盤腿坐著一位年輕俊朗的紅袍兒郎,一邊煮茶斟茶,一邊聽著玄甲回話。
“屬下追了足足一里地,接近京城時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等細細查找四周,竟無一絲痕跡,手法干凈,用刀的身法很像十年前出現過的守捉郎。”
“守捉郎!”紅袍男子瞪大眼睛。
董奕背剪雙手,骨節分明的手交握,微微用了點力,骨節發白:“這么多年,他們終于忍不住再出手了。”
紅袍男子擰眉:“十年前,為了奪嫡,他們利用守捉郎暗中掀起那場浩劫,令幾百人頭落地,血流成河。如今想起來,依舊令人齒寒。”
董奕轉身:“如今為了利,他們欲再次掀起血雨腥風。”
玉面覆霜,涼薄輕笑,音調如淬了毒:“這些人趨利忘險,甘赴刀山火海,草菅人命。當年如此,如今亦如此。眼見香業鼎沸,貪欲難壓。”
忽猝笑:“不急,且等他們露出尾巴,斷其尾、斬其翼,便該算算總賬了!”
紅袍男子給他斟了一盞茶:“你準備幫白家嗎?”
董奕斂眸,端起茶盞,目落輕飄茶沫,沉默一瞬。
“原本,白氏全族蒙冤遭難,的確可化為反制利刃。但,以善制暴,實非我所愿。如今白家女自甘為刀,不用也浪費了,且看她能攪出多高的浪,我們推波助瀾,待魚躍,再收網殺魚。”
最后一句,聲如鏗鏘,磨刀霍霍向一眾將死之魚!
紅袍男子執壺的手一頓,好整似暇的看著對面端茶喝茶的玉郎兒:“你居然會覺得小小女娘能掀起浪來?”
董奕抿了一口茶,徐徐咽下,品著口中甘甜流轉。
“她,不一樣。”
男子好奇極了:“怎么不一樣?”
他居然會注意女娘了?
這可太稀奇了!
董奕將茶盞放下,認真想了想:“她有種韌勁,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拗,這性子,倒像一個人。”
紅袍男子好奇地將身子往前傾:“誰?”
董奕微笑的看著他,緩緩開口:“你猜。”
紅袍男子翻白眼:“整天故弄玄虛。”
董奕笑笑,對玄甲吩咐:“讓飛魚這段時間就跟在她身邊,保她性命。”
玄甲驚異一瞬,隨即斂神:“是。”
白歡回到白家,見大家都已經恢復常態,下人們和工匠們有條不絮地各司其職,稍覺心安。
便直奔千秋堂,白孟氏正給阿耶喂藥,見她進來,欣喜放下藥碗:“卿卿,你回來了。”
白歡強顏歡笑直奔榻前,看到阿耶雙眸含淚凝視著她,心里的委屈和悲喜一下涌上頭。
忍不住哭了出來:“阿耶,您醒了,太好了。”
白崇易含淚,想抬手撫摸他捧在手心里的乖囡囡,可半點使不上勁。
白孟氏懂他,握住他的手放在白歡的頭上。
白歡抱住阿耶的手,哭成了淚人。
白孟氏也控制不住抱住父女倆一起哭了起來,屋里的仆從們都跟著抹眼淚。
“長姐……”
脆生生的孩童夾著哭腔傳來,三人才止了哭泣,齊齊回頭。
七歲的白晨陽飛撲過來,白歡張開雙臂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哄著:“陽陽,不哭,阿耶醒了,阿姐回來了,都好好的呢。”
白晨陽自覺失禮,趕緊推開他姐,抹去眼淚:“嗯,陽陽是男兒郎,不哭。”
白歡心酸,愛憐的摸了摸他的頭。
小小的他與爹娘一起被斬首時該有多恐懼無助啊。
“卿卿,你爹喚你。”
白孟氏強忍著哭意,吩咐奶娘將兒子帶走,屏退仆從們。
白歡收回悲傷,坐到床榻邊:“阿娘,可將事情與阿耶說了?”
白孟氏點頭:“我知道的都說了。”
白歡便單刀直入:“阿耶,您的香丸是否被御前大香師調換了?”
白崇易微怔:“御前大香師?阿耶沒有見過她,一直是三位侍香宮女在一旁侍奉。被打時,一位叫玉湄的宮女好像被宮正司帶走了。”
玉湄?
是朝華殿兩位正式侍香宮女其中一人。
御前大香師連阿耶的面都沒見過,又怎敢直接判定了阿耶的罪呢?
白歡細細詢問了阿耶當時的情景,阿耶能確定藥食無恙,他也沒辦法進入貴妃寢殿,唯有將香丸給侍香宮女拿進去焚燃,接香的侍香宮女叫玉露。
白歡心里有數了:“阿耶用的可是阿娘用的‘鵝梨帳中香’?”
“是,阿耶問過鄭太醫,看過脈案,貴妃似有婦癥,伴有懶倦暈眩,失眠又嚴重,擔心量大了適得其反,便用溫和安息香方子融合。”
果然阿耶與她想得一樣。
“那香方是否有呈遞給朝華殿存檔?”
“那是自然。”
白歡忙取了筆墨:“阿耶,您將香方說一遍,女兒記下去查下朝華殿的存檔。”
記罷,白歡握緊阿耶的手,柔聲道:“阿耶,您放心,女兒跟著您學了十年,定會好好護著白家的。”
安撫好阿耶和阿娘,白歡去了議事廳,陸大管事已經侯著了。
“如何?”
“內鬼已查到了,他每天都想辦法往外傳遞消息,都被我們給化解了。外面接應的人也查到了,是薛家的。”
“薛家!”
白歡攥緊拳頭:“把人帶來。蒙上眼。”badaoge/book/142893/5330732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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