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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闕辭-第一卷 五陵源 03湛盧
更新時間:2025-06-19  作者: 云葭   本書關鍵詞: 玄幻 | 玄幻小說 | 云葭 | 玉闕辭 | 云葭 | 玉闕辭 
正文如下:
第一卷五陵源03湛盧_玉闕辭_玄幻小說_螞蟻文學

第一卷五陵源03湛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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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洶涌的浪濤,沒有月亮,甚至沒有黑夜。

天亮了?

不對!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大片金燦燦的稻田,還有正直明亮的陽光。看太陽的位置,應是申時無疑。天不可能是剛剛才亮的。

江瑞霖嘖嘖稱奇。不過是經歷了幾個浪濤,卻像是到了另一個世間。

船悠悠地飄在河上,河流彎彎曲曲從田間穿過,沉甸的稻穗在陽光下泛著金光,一派豐收光景。

田間隨處可見低頭勞作的農人,有戴著草帽的白發老翁,有抱著稻穗的孩童,有拎著食盒下田來探望家人的農婦。遠處村莊炊煙裊裊,煙霧飄散,和氤氳的遠山融為一體,宛如名家筆下的水墨畫。

這里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吧?江瑞霖盯著眼前的景象看了半天,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靈夙,企圖得到她的解惑。靈夙知道她有一肚子疑問,卻也只是輕飄飄地說了句:“過了渭水界,日夜是顛倒的。”

“姑娘的意思是,這里是渭水的另一邊?”

“此‘另一邊’,非彼‘另一邊’。”靈夙微笑。

船停了,靈夙和阿湛先后上岸。江瑞霖還沒緩過神來,亦步亦趨跟在他們身后。她看見岸邊立了一塊石碑,上書三個字:五陵源。

難怪她怎么都找不到謝弈,因為他的家鄉在渭水界的另一邊,一個不存在于她所知的疆域的地方。

她下意識回頭,送他們來的那艘小船已經不見了。

“阿霖,”靈夙喚她,“借你的匕首一用。”

江瑞霖恍恍惚惚,拿出匕首遞給靈夙,也沒問用來做什么。一個能帶她穿越日夜界限的人,必定有不凡之處,也是她找到謝弈唯一的希望。

她正準備繼續往前走,身后傳來老船夫的聲音:“等一等,姑娘,你的帕子落在船上了。”

她摸了摸袖子,果然,帕子不見了。

原本已經消失在河面上的小船,就在這轉瞬之間再次出現在江瑞霖的面前。然而經歷了一路的奇幻景象,她也不再好奇。在渭水界,還有什么是不會發生的呢?這一個夜晚,將會成為她生命中最不可思議的記憶。

“謝謝。”她向老船夫行了個禮,低聲問:“敢問府君,靈夙姑娘是什么人?”她聽見靈夙是這樣稱呼老船夫的,府君。

老船夫摸著胡子,笑呵呵道:“姑娘,你運氣好,遇見貴人了。”

貴人?她仔細回憶遇見靈夙之后發生的種種。等她想起向老船夫道謝時,他和他的船又消失了。

河面水平如鏡,沒有半點船只行駛過的痕跡。

三人穿過稻田,跨過一座小石橋。不知從哪兒走出七八個穿白色廣袖衣衫的年輕男子,站在一排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他們手里都拿著劍。

為首佩戴玉冠的男子問:“你們是何人?來五陵源做甚?”

靈夙揚了揚手中的涂雀。

白衫男人們皆是一驚。

“涂雀怎么會在你手上?”

“自然是涂雀的主人交給我的。這是信物,我們約定今日申時在五陵源一見。”

玉冠男子略一遲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請恕在下不能相信你們的一面之詞,若真是涂雀主人相邀,煩請改日另約時間。他今日不便見客。”

“為何?”

“不便相告。”

“看公子的意思,是不打算請我們進去了?”

“抱歉。”

靈夙不示弱:“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請公子去知會一聲,讓谷陽子親自來迎接我們吧。”

一聽這年輕女子毫不客氣地直呼族長名諱,玉冠男子露出驚訝的表情。他身后的同伴可不像他這么脾氣好,怒道:“丫頭片子口氣倒是不小,竟敢讓我們族長親自來迎你。我師兄懶得跟你一般見識,我們科不像他那么好說話,識相的就趕緊離開!”

靈夙嗤笑一聲,抬高了聲音:“是嗎?那我還偏就不識相了。”

她抽出阿湛的佩劍,隨手挽了個劍花,停在玉冠男子鼻尖纖毫之處。剛從樹上飄下的兩片葉子還未靠近劍身,在半空中齊齊碎成兩半。劍刃嗡嗡作響,余音持續了好一會兒才消散。

“我正好也會幾招,請諸位指教。”

她這話激怒了大家,有人已經拔出了劍。玉冠男子喊了句住手,他看著靈夙手中劍,驚呼:“湛盧?這是湛盧?”

靈夙不答。

“這是湛盧吧?姑娘,這……一定是湛盧!”

白衣師弟們一聽“湛盧”二字,紛紛聚過來,盯著劍出神,儼然忘了片刻前他們還氣勢洶洶。

“真的是湛盧啊……沒錯了,是湛盧。”玉冠男子喃喃重復,眼中突然大放神采,“有生之年能見到湛盧,我謝銘也算不枉此生。”

很久之前,他聽師傅說過。歐冶子鑄成天下第一名劍湛盧,后仙游而去。湛盧從此不知所蹤,傳說是被歐冶子帶入仙界。

謝銘撲通一聲跪下:“我眼拙沒認出姑娘,姑娘海涵。我這就去通知家師,讓他親自迎姑娘入谷。”

其他人見他跪下,也跟著跪了下來。盡管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們感覺到了,五陵源上千年與世隔絕的寧靜即將被打破。

谷陽子年事已高,卻仙風道骨。他朝靈夙拜了拜:“家師臨終前說過,先祖歐冶子曾留話,持他所鑄寶劍之人不可輕慢。敢問姑娘,可是來自蓬萊?”

“蓬萊?”靈夙輕笑,“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真的是蓬萊的貴客,看來傳說是真的。”

“打擾先生清修了,我這次來也沒什么要緊事,就想見見你的徒弟謝弈。”

聽到謝弈的名字,江瑞霖打起了精神。

谷陽子卻面露難色:“那孩子犯了錯,我罰他在山洞思過,恐怕暫時不能來給姑娘見禮,望姑娘海涵。”

“哦?他犯了什么錯?”

“也沒什么,年輕氣盛太過頑劣,壞了五陵源的規矩。這都上千年了,規矩是從老祖宗那兒傳下來的,我縱是有心寬恕他,該罰還是得罰。”

他這一番說辭滴水不漏,有意把靈夙的要求堵了回去。可這樣一來,江瑞霖更加肯定,這其中有什么貓膩。她一聽見不到心上人,把目光轉向了靈夙。

靈夙并不急:“見不到就算了,反正沒什么要緊事。我大老遠跑一趟,也不想白來。我看這五陵源風景優美,想在這里叨擾幾日。這個要求先生總不會再推辭了吧?”

“姑娘想住多久都行,老朽求之不得。”

谷陽子讓弟子安排他們住在了河邊的一間竹屋中。竹屋外觀簡單,里面卻一應俱全,所有陳設都是新的。

五陵源從來沒有外人到訪,因此這里并沒有特地給訪客準備的房屋。謝銘告訴江瑞霖,這間竹屋是村里一戶人家剛蓋好的,還未來得及搬進來。

“謝弈平時住在哪里?”江瑞霖眼中閃著光芒。

謝銘沒注意她的異常,隨口道:“我們師兄弟都住在山前那一排草廬,離這里不遠。”

“那他閉門思過,什么時候能出來?”

“師父說是兩個月,但也說不準,得看他什么時候回心轉意了。”

“回心轉意?他怎么了?”

謝銘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掩飾過去:“沒什么,小錯而已。各位先住下吧,我得回去給師父交差了。”

臨走前,謝銘特地給靈夙行了大禮,眼神多次在阿湛手里的劍上停留。

這一細節沒能逃過江瑞霖的眼睛,她聽靈夙說起過涂雀的淵源時,就猜到阿湛手中的劍也不是凡物,卻不曾想到,竟是天下第一名劍湛盧。

這把劍為什么會在阿湛手上?他和涂雀的持有者謝弈又是什么關系?

夜晚,江瑞霖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滿腦子都是關于五陵源的猜想。她索性起身,想趁天黑四處找找謝弈被關在什么地方。

路過靈夙和阿湛的房間,里面漆黑一片。他們似乎已經睡下了。

江瑞霖小心翼翼穿過屋前的竹林。走到林子盡頭,她看見一道黑影閃過。那個背影她認得,是阿湛。

原來這個點還沒睡的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她是為了謝弈,阿湛又是為了什么?好奇心使然,她悄悄跟了上去。

阿湛好像在找什么東西。他走了很大一圈,從竹林到后山,一路繞到山后的湖邊。湖不大,四周長著茂盛的蘆葦,在月光下溫和寧靜。

江瑞霖察覺阿湛回頭,趕緊蹲下身子,躲在了蘆葦叢后。

“出來。”阿湛看向她藏身的方向。

她硬著頭皮,邁著極小的步子,不太情愿地走了出來,“我只是想找找謝弈在哪兒,不是故意跟蹤你。”

阿湛瞟她一眼:“別跟著我。”

“對不起,我……”

“謝弈在后山山洞,你可以去找他。不要被人發現。”

聽這話,江瑞霖知道阿湛沒有怪她。她顧不上揣測人家來這里做什么,道了謝,提起被草叢掛著的裙子就走。

走了沒幾步,她身后有奇怪的光閃了一下。她回頭,只見一道白光從湖中迅速竄出。那過程太快,她還沒看清發生了什么,就見阿湛吐了一口血。他單手撐劍蹲在地上,看上去很難受。

“你怎么了?”她沖上去扶起阿湛,“怎么還有血?”

阿湛的氣息很弱。他看著江瑞霖,目光詫異:“你怎么沒事?”

“我?”

“原來它不傷人。”

江瑞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反駁:“怎么不傷人,你都傷這么重了!”

阿湛盯著湖面,像是在思忖著什么。

“你怎么不說話了,剛才那道光是什么?”

見他不肯說,她放棄:“算了,我還是先扶你回去吧。你還能走回去么?”

“暫時動不了。你帶著劍去找靈夙。”

“那你呢?”

阿湛沒有回答,他拔出湛盧。

月光下,江瑞霖看得非常清楚。劍刃有一道很深的缺口,和阿湛臉上的傷疤是一個形狀。可她明明記得,白天靈夙拔劍的時候,劍還好好的。

湛盧乃天下第一神劍,能把它砍成這樣,會是什么神兵利器?難道是剛才湖底冒出的那道奇怪的光?

江瑞霖滿腹疑問。

不過比起湛盧的破損,讓她更意外的是,就在她思考這么會兒功夫,阿湛消失了。

“誒,你人呢?阿湛?阿湛……”

沒有人回答她。

水塘上有微風,蘆葦在月下搖曳生姿,那溫柔的樣子,像極了起舞的少女。: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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