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寒山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心中不快,卻還是據理力爭:“縣衙是我們的地盤,占據了地利之便。玉郎這人神出鬼沒,柳白蛟是他要殺的最后一人,不能再出任何差池了!”
沈微瀾:“可你將柳白蛟關在縣衙,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個陷阱。”
“看出來又如何,憑著他對柳白蛟的恨,就是刀山火海,他也遲早會跳進來。”曾寒山自信滿滿。
沈微瀾轉過頭,與李纈云交換了一個眼神,見她點頭,才開誠布公:“此事只宜早,不宜遲。我們只有四天時間,等不及了。”
這兩人又偷偷摸摸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曾寒山滿臉不爽地看著他們:“什么四天?”
“四日內,此案必須了結,否則我會被郭貴妃刁難。”李纈云鳳眸流光,笑靨如花地看著他,“我知道曾法曹對我有成見,但郭貴妃當年也傷害了你啊,哪怕是出于同仇敵愾,你也該將柳白蛟放了,對不對?”
時隔三年,再次被她這樣盯著撒嬌,曾寒山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沒有說話。
沈微瀾也在一旁敲邊鼓:“玉郎為了殺柳白蛟,一定已經摸透了豐邑坊,只有在那里設局,他才會及早現身。”
“事不宜遲啊曾法曹!”
“還請當機立斷。”
曾寒山被二人夾攻,煩得額角突突直跳,終于火大地撂挑子:“知道了!都閉嘴!我放人!”
柳白蛟被抓進縣衙蹲了一夜大牢,一大早又被釋放,由曾寒山親自押回豐邑坊,看著一群不良人在自己宅子里四處轉悠,尋找藏身之處。
他是何等奸猾的人,還有什么弄不明白的。
這幫人是打算拿他當魚餌,釣閻羅王這條大魚呢!
他悄悄邁開腳,往自己的居室溜,卻被一對貌若天人的男女攔住。
只見那男人溫文爾雅一笑,望著他問:“不知郎君住哪一間屋子,能否領我們去看看?”
“跟他客氣什么!”他身旁的女郎美艷無雙,也兇狠無比,“趕緊帶路,再磨蹭不必閻羅王出手,本公主先剝了你的皮!”
柳白蛟并不知道李纈云尤為反感自己,心想傳說中的食人花公主果然心如蛇蝎,只能不情不愿、兩腿發軟地帶路。
曾寒山自然跟他們一起,一路商量著如何在寢室內外布防。
柳白蛟壯著膽子插話:“小人的住處有里外三進,可以埋伏不少人,至于寢室,就不必了吧?”
“有沒有必要,我說了算。”曾寒山橫他一眼。
他干笑著閉上嘴,神色隱隱不安。一旁沈微瀾看在眼中,不動聲色。
須臾到了寢室,柳白蛟又磨蹭著不肯進門,曾寒山不耐煩地一把推開他,率先走入屋內。
因為靠著喪葬生意大發橫財,柳白蛟的寢室頗為奢華,卻透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淫靡之氣。
“俗不可耐。”李纈云跟著沈微瀾一起進屋,嫌棄地環顧四周,忽然看到沈微瀾微微挑了一下眉。
“怎么了?”
“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沈微瀾看向她,眼神微妙。
李纈云使勁吸了吸鼻子,瞬間花容失色:“是迷香!”
柳白蛟只知道自己四個兄弟是照著《地獄變》死的,不知道其中還涉及了迷香,突然聽到李纈云的話,驚得直接跌坐在地上。
“公,公主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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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蛟臉色慘白,話中透著古怪,李纈云還沒想通其中關竅,就看到沈微瀾已經順著迷香的味道走到一面壁柜前,伸手拉開柜門。
剎那間,五顏六色的女子褻衣從柜中涌出來,堆滿了沈微瀾的腳面。
屋中三人同時一怔,看向癱在地上的柳白蛟。
曾寒山做法曹這些年見多了蠅營狗茍,最先反應過來,狠狠踹了他一腳:“這些是什么?!”
曾寒山懷疑地盯著他:“這些衣物上沾著迷香,你作何解釋?”
“這就是普通的熏香啊,怎么可能是迷香。”柳白蛟干笑。
“方才我說出‘迷香’二字時,你還求我饒你性命,現在倒想抵賴了?”李纈云滿眼憎惡,瞪著這個人渣,“這些褻衣都是你利用迷香,污辱女子的罪證!”
“冤枉啊!”柳白蛟大聲喊冤,“我,我被發現這種可恥的癖好,一時慌亂,才會口不擇言求饒,公主明鑒!”
沈微瀾一直低頭看著滿地衣物,忽然撿起一件刺繡精美的抹胸,走到柳白蛟面前:“這上面沾的血,也是你的癖好嗎?”
柳白蛟瞬間啞口無言。
曾寒山面色鐵青,沖上去狠狠給了他一拳:“鐵證如山,還敢狡辯!”
柳白蛟捂著臉倒在地上,疼得嘶嘶喘氣,不敢再說話。
沈微瀾再次將抹胸遞到他眼前,冷聲問:“你仔細看清楚,還記得這件抹胸是誰的嗎?”
李纈云聽沈微瀾這么問,留神細看,才發現這件抹胸分外眼熟。
那精心繡出的翎羽,覆滿整條抹胸,雖然設色比玉郎的舞衣簡單,卻分明是出自一人之手。
她瞬間睜大眼,盯著抹胸上沾染的血跡,一顆心怦怦狂跳。
他們竟然就這樣冥冥之中,又似注定一般,解開了玉郎身上的謎,找到了本該與他一起跳《不羨仙》的那個人。
可隨著血色浮出水面的真相,該有多殘忍。
柳白蛟盯著抹胸看了半晌,又看向瞪著自己的三個人,恐懼地搖頭:“我不記得了。”
沈微瀾提醒他:“走索的繩伎,你有沒有印象?”
柳白蛟神色驟變,一張臉白成了紙,卻還是搖頭:“經我手的人太多,實在是記不得了。”
李纈云忍耐到極限,一雙鳳眸殺氣凜凜,沉聲喝道:“曾法曹,怎么讓人長記性,不需要我教吧?”
曾寒山二話不說,拽起柳白蛟衣襟,對著他的臉狠狠落拳。
十成的力氣,拳拳到肉。柳白蛟口鼻流血,連聲求饒:“別打了,我說,我說!”
曾寒山一把將他摜在地上:“說!”
“兩年前,豐邑坊來了個繩伎,姿色十足,人也風流潑辣,”柳白蛟狼狽地喘著氣,偷瞄了沈微瀾一眼,“我們五兄弟看中了她,雇她到宅中走索,與她耍了耍……一時過火,出了點血,但絕沒有傷她性命!”
“一派胡言!”曾寒山怒斥,再度揮拳暴揍柳白蛟,“會弄出血,定然是不情愿。不情愿,還能活著讓你留下褻衣?”
柳白蛟殺豬一樣慘叫,終于說出實話:“誰能想到她天天賣弄風情,竟是個烈性的,我們也沒想要她的命,是她先拿刀扎我們的!”
他荒謬的說辭讓李纈云一陣冷笑:“賣藝謀生,只能笑臉迎人,到你們眼里就成了賣弄風情!”
鳳眸剎那泛紅,如噬人之花,煞氣怒放:“待此案了結,就算抓到了閻羅王,本公主也要索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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