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埋長線_種田逃荒,秦香蓮的養娃人生__筆尖中文
景祐四年正月,暴雪如期而至。
秦有根早拿著秦香蓮寫的信離開去往泉州,他不能在家里過這個年,回來不過一日就匆匆又離去。
雖有倆人監視,混跡商路日久的秦有根已經有能力成功地把紀秦娥的信傳遞給了秦香蓮,他把信當做提前給的壓歲錢塞給了春娘和冬郎,而春娘和冬郎的機靈簡直是與生俱來。
他們倆接收到秦有根的暗示,默契的把東西抱在懷里,歡呼雀躍地離開,沒有留給監視者打探消息的機會。
紀秦娥的信里雖篇幅有限,信息量卻十分大,她爹病逝,現在的紀老板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族中多方掣肘,年輕的紀老板在家族內并沒有絕對的話語權。
家族內部的斗爭紀秦娥并沒有細說,只略講解了家中還有兄弟,報了父喪,這樣一封信便是被旁人看見了也無妨,即便他們知道紀秦娥是為了傳遞什么信息。
除卻這個,紀秦娥還寫了些日常,講陳老娘暈船,吐得昏天暗地,下地踩著江南的土竟瞬間好起來,非要在江南買地,攔都攔不住。
她則受父喪打擊,不幸小產,一行人便留在江南修養生息,又見到江南織戶冬日慘狀,心有戚戚。
知道紀秦娥那邊的計劃順利推進,秦香蓮的心安穩許多,就連今冬天災般的嚴寒都恰好好處,得道者多助,一切都是順勢而為。
秦香蓮回給紀秦娥的信,只問候了長輩身體,加之勸慰紀秦娥,叮囑她們照顧好自己云云,旁的半句都不曾多說,看起來只是一封普普通通的家書。
只有收信者才明白,秦香蓮要傳遞給她的真正信息。
計劃未完,仍需謹慎行事。
聯絡好遠方的同盟,近處則需要請無尤觀和秦慶云出面,在武當山石壁鑿刻圖紙,一則要五龍觀背書,二則秦慶云請匠人,自然首推齊光,既是姻親又有技術,是不二之選。
而在這之前,秦香蓮已經反復背誦過許多次程碩為她寫的狀子,她為原來的陳情,蒙上了神的面紗。碧霞元君感人間將有浩劫降世,派座下眼光娘娘下界濟危救難,自然要賜下法寶。
至于人間浩劫,黃河決口,西夏戰爭,更不必提蝗蟲、極寒、旱澇之天災,全部都有現實情況作為依據。
但秦香蓮決定把浩劫先定位在西夏戰爭之上,這也是和張征商量過的結果,黃河治理之事舉朝重視,唯獨西夏,北宋上下仍抱有美好的幻想,認為西夏不過是“蕞爾小藩”,能夠按慣例輕易平定。
北宋內憂外患,危如累卵,但偏偏表面上那樣繁榮昌盛,那樣令人沉醉。
秦香蓮要狀告涂氏的事情瞞不過齊嬸子,她拜完祖師從道觀回來,就覺得家里氛圍奇怪,一打聽才知道是這事,原來是已定好狀子。
齊嬸子也看了那狀子,文字樸實極了,她一個農婦也能看明白,講的好心的下凡神仙救世反被人偷竊走神技,請人間官府做主的事,比起訴狀,更像是戲文,情感充沛。
至于陳世美,家里的大小孩子都被要求緊咬牙關,不許現在將事情透露,事要一件件辦,眼下,是秦氏布莊的這樁訴訟案更重要。
齊光冒著風雪在崖壁上,釘錘落下不止三萬次,才在陡峭的天險處留下事在人為的石刻,彰顯出勞動者們生生不息的智慧與勇氣。
春來,醫者仁心,張征帶著無尤道長離家往范氏而去,此事鬧開朝中必定得有人講話,秦棒槌則帶著幾個徒弟代替張征往澶州去,救死扶傷。
秦家莊不熱鬧,無尤觀亦冷清。
秦香蓮這只蝴蝶自明道二年煽動翅膀,到今日將有狂風乍現。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沒有隨紀秦娥離家闖蕩的秦家莊村民們本該在地里勞作,可今日田地里卻見不到半片衣角,秦香蓮要去告官,他們作為受害者,自然要前去訴苦助陣。
春娘和冬郎也跟著去了,她們要保護娘,成為娘的孩子的那天起就也成為了娘的保護神,她們是為保護娘而來的,是骙骙阿姊和織宋姑姑言傳身教的,也是她們想的。
所以無論誰欺負娘,他們都不會善罷甘休坐視不理,即便那個人是爹。
春娘和冬郎那日問秦香蓮:“娘,他欺騙了你對不對?他欺負你。”
秦香蓮答不上來,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孩子們,是告訴她們,確實如此,亦或者是告訴她們,大人的事情與孩子無關呢?
想了好久,秦香蓮才指著飛雪道:“人心如四季一般變幻,春花秋月夏雷冬雪,自然而然而已。”
春娘睜大了眼睛去看雪,冬郎沉默著,面對飄零的雪花,他們知道這次似乎很難從母親這里獲得答案了。
秦香蓮不想讓孩子們感到難過,讓孩子們沉溺于仇恨,卻偏偏在不知不覺最讓他們難受的做法。
孩子們天然就是站在娘的這邊,可娘卻不表現出歡迎,甚至給出來類似于“他畢竟是你的父親”這樣的反應,這不是她們期待見到,也是不能接受的。
春娘和冬郎在此刻深深討厭上這個讓和她們無話不談的娘變得不像娘的爹,而秦香蓮對這一切有所察覺,她感到異常棘手,聰明的孩子是對養育者的考驗。
秦香蓮一反常態地改變了想法:“快到娘懷里來,我還沒有同你們講過我和你們父親的過去,趁著大雪封門,我為你們講一講罷。”
那夜,屋外風聲獵獵,春娘和冬郎的睡前故事不再是秦香蓮精心準備的經典故事,而是虛無的愛情與愛情這層皮囊之下的來自陳世美的算計與利用。
秦香蓮遵循著只講事實不談感情的敘述方式,完全站在看客的角度,而孩子們完全代入其中,哭著說他們再也不要爹了,他們只要娘。
被秦香蓮溫柔地擦干眼淚,冬郎堅定地道:“他是末等,我要一等,我好好讀書,長大了也要當進士。”
秦香蓮笑著道:“有志氣,那你呢?春娘。”
春娘的眼里還翻涌著淚花,哭得小臉通紅,靠在娘的懷里喊:“我要當狀元!”
隔壁的齊嬸子一家都聽見了秦香蓮暢快的笑聲。badaoge/book/142699/5471347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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