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小嬌妻_影書
“你們是誰?要帶我去哪里?”
許妙蕓緊張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后卻不知什么時候又多了兩個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許小姐不用怕,我們是川島先生派來的,想請許小姐去領事館坐一坐。”
許妙蕓聽見川島佐治的名字后背一涼,緊張道:“我跟川島先生不熟,我不想去日本領事館。”
“許小姐真是健忘,我們見過幾次面了,怎么你還說不熟呢?”
川島佐治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了許妙蕓的身后,他站在那里,目光冷冷的看著她,下巴微微上揚。
“川島先生……”
“許小姐大概知道許老板最近有一批貨在我們日本租界的倉庫吧,我是來帶許小姐去看看那批貨的。”川島佐治說著,淡淡的笑了笑,眸光卻仍舊透出幾分陰鷙來。
“你是什么意思?”許長棟最近一直在為那一批機器的事情心煩,許妙蕓也是知道的,因為沒有找到合適的翻譯,這件事情尚且還沒有開始跟領事館方面接洽。
“去看看就知道了。”
手里的皮箱被人拿走,許妙蕓機械的坐進了川島佐治的汽車,低著頭一言不發。
“許小姐不用緊張,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川島佐治扭頭看了許妙蕓一眼,美麗的中國少女,身上有一種讓人著迷的東方之美,怪不得許多人日本人來了支那之后,就不愿意回去。這樣的誘惑,比起東京藝妓館的藝妓更讓人癡迷。
汽車很快就到了位于虹口區日租界的貨運倉庫。
天色昏暗,只有在進口處亮著一盞昏黃的白熾燈,川島佐治領著許妙蕓一路走,來到一個大倉庫的門口。
左右手下打開倉庫的大門,昏暗中所有的燈光被打開,發出刺目的光芒。
許妙蕓伸手蓋住眼睛,來阻擋著突如其來的耀眼,看著川島佐治慢慢的走進去,停在一個木制的大托盤箱面前。
“打開。”
外面敲著鐵釘,包裹著麻袋,工人用起子將鐵釘一個個的擰下來,伸手拉開木板,露出里面用灰色麻布包裹住的機器。
川島佐治慢慢悠悠的走過去,回退了工廠,將那灰色的麻布揭開。銀黑色的金屬器械下,堆放著一個個黃色的木箱。
“許小姐知道這是什么嗎?”
川島佐治笑了起來,有人向他遞來一把榔頭,許妙蕓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聽見哐當一聲巨響,那木箱迸出木屑,被敲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破洞。
那人放下榔頭,把手伸進去,拿出一塊不大不小的黑色圓形膏體,放在掌心里掂了掂。
“這東西叫福壽膏,好幾個大洋一塊,你們中國人最喜歡的。”
他的笑聲忽然間戛然而止,抬起頭看著許妙蕓道:“你說,要是別人知道你父親為日本人偷運福壽膏,大家會怎樣看他?他一向是上海灘上受人尊敬的民族企業家,不是嗎?”
許妙蕓忽然感到渾身冰冷,身體幾乎失去了力氣,抬頭看著川島佐治,刺目的燈光照得她眼睛生疼:“你們到底要做什么?我父親從來不會做這種事情,你們為什么要害他?”
“錯,我們從來都沒有想過害他,如果不發生那件事情,我可以保證,從這個倉庫里出去的,只有你父親工廠的機器。”川島佐治看著許妙蕓,緩緩道:“許小姐,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什么交易?”心里雖然有些猜到他的目的,但許妙蕓還是不敢相信。
“告訴我……那天那個陌生的侍應生是誰,我就讓你父親的機器清清白白的從這里出去。”
“我真的不知道。”許妙蕓絕望的哭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
“沒關系,我可以給你時間慢慢想,不過……你父親似乎很著急要這批機器,你最好快一點。”
川島佐治將手里的福壽膏丟到那個破了的木箱里,轉身離去,噠噠的皮鞋聲在寂靜中顯得尤為可怕,他走到許妙蕓的身邊,忽然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她道:“中國有個成語,叫憐香惜玉,我也是懂的,不過現在沈少帥自身難保,許小姐還是好自為之吧。”
許妙蕓幾乎就要站不住,身體往后退了兩步,撞到身后的貨架上。
“送許小姐回去吧。”
許妙蕓回家的時候,許家已經得知了她離家出走的消息,派了人去車站找她。
門房的人看見許妙蕓回來,急急忙忙進去報信。
許妙蕓走了兩步,腳下忽然間一軟,皮箱被摔到了地上,撒了一地的東西。
“妙妙,你這是要做什么啊!”馮氏已經從正房迎了出來,蹲下來哭著抱住許妙蕓道:“你一個人要去哪里!連你爹媽都不要了嗎?”
許妙蕓這時候縱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要如何說出口,又想到她現在這個模樣,必定讓馮氏感到傷心,便強忍著擔心和害怕,拉著馮氏一起站起來道:“母親,你快起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我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
馮氏抱著許妙蕓哭了起來,吳氏得到消息,也已經趕了回來,許妙蕓看了一眼家中的眾人,見許長棟和許霆都不在場,開口問道:“爹爹和哥哥呢?”
“你哥哥去火車站找你去了,你爹爹還在工廠,我不敢給他打電話。”
許妙蕓聽了這話松了一口氣,丫鬟們攙扶著她進了正房。馮氏替她脫下了濕外套,重新給她披上了一件夾襖,拉著她的手道:“三丫頭,你可不能犯傻啊,那人都已經定親了,你去了也沒有用。”
知春瞧見許妙蕓回來,心里終究放下心來,哭著鼻子替她倒了一杯茶來:“小姐,我不放心你……我。”
“不怪你。”許妙蕓接了茶杯捧在手中,身體卻忍不住顫抖起來。這件事情到底要怎么辦才好?她到底要怎么辦……供出花子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日本人沒有人性的,就算她說了,難道他們真的會放過許長棟嗎?
“身體抖那么厲害,是不是著了風寒?”
馮氏摟著許妙蕓,急忙吩咐下去道:“去叫廚房煮一碗姜湯來。”
“母親。”許妙蕓轉身抱住馮氏,摟著她痛哭起來。她為什么還要從頭再活一遍,如果可以回到前世多好,就算她是死了,至少許家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會因為自己得罪這些日本人。
“別哭了,傻孩子。”馮氏還只當她為了沈韜訂婚的事情難過,想著法子安慰她道:“你要是覺得心里過不去這個砍,等過一陣子,去法蘭西你二哥那邊玩一趟。去留洋我是舍不得的,難得去玩一趟也好,我跟著你一起去,順便看看你二哥二嫂。”
然而許妙蕓只是一味的痛哭,這個時候她心里甚至連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有的只有滿滿的絕望。
偏廳里的電話鈴聲忽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吳氏過去接了電話,不過片刻又走了過來,對許妙蕓道:“妙妙,宋先生的電話,找你的。”
這時候宋銘生這三個字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讓絕望的許妙蕓瞬間又燃燒起了一絲希望。
許妙蕓站起來,走到偏廳接起電話。
“許小姐,我聽我下面人說,今天日本領事館的人找過你。”
宋銘生開口,話語中略顯擔憂,一下子讓許妙蕓落下淚來。馮氏還在許妙蕓身后站著,許妙蕓沒辦法講電話,只將身子團在一旁的沙發上,低著頭不說話。
馮氏瞧見她這般光景,想著或許宋銘生能開導開導她,便也只好先走了出去,留他們兩人私下說話。
“宋先生……”許妙蕓吸了吸鼻子,拿帕子擦擦臉,不知道要怎樣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宋銘生。
“許小姐,你別哭。”宋銘生頓了頓,繼續道:“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都會幫你的。”
“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要怎么辦……”許妙蕓哭了起來,握著話筒道:“我不知道日本人那么可怕。”
電話那頭安靜了良久,最后宋銘生才開口道:“日本人從來都是很可怕的。”
虹口區江灣路上的一棟二層樓洋房里,雖是深夜,但一側的客廳里仍舊亮著燈。一位五十來歲的日本男子坐在燈光的陰影里,背對著他身后的男人。
“你找的人手腳不干凈,照例我不該幫你。”流利的日語闡述著字面的意思,那人緩緩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人,慢慢開口道:“福壽膏的事情,一直在渡邊的手里管著,我不便插手。”
“許長棟是聯合商會的副會長,這還是第一次走他的貨,爆出來之后,許長棟固然身敗名裂,但我們要找新人接替,只怕也不容易。”男人扶了扶金邊眼鏡,抬起頭道。
“你是為了那個許小姐吧?我把你扶上這個位置不容易,你可不要意氣用事。”那人說到這里,忽然笑了起來,又道:“也是……我當年遇到你母親的時候,也曾這般癡迷。”
“父親以為我只是為了個女人嗎?”
那人忽然低頭笑了起來,緩緩道:“父親大概不知道,她是沈韜喜歡的女人。”
“那又怎么樣呢?”那人似乎有些好奇,玩味的看著對方。
“宋家和沈家好了那么多年,總要有些摩擦的。”
“我聽說沈韜已經死了。”那人笑了起來。
“他不會死的。”宋銘生開口,“他不會那么容易就死的。”
新書推薦: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