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螢有耀終非火(1)_宋錦世家_都市小說_螞蟻文學
草螢有耀終非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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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行”,李管家的頭搖成撥浪鼓,“我們的錢還不夠買一幢洋房,還不夠體面的給你娶一房媳婦,不,辰文,你還沒有出人頭地,爸爸還打算給你在政府買個官職,就像陳先生那樣的,這些都需要錢,我們不能就此收手。”
辰文無奈的勸說父親,“爸,你是不是瘋了,周家人不是傻子,我們挖的是一個無底洞,已經填不滿了,再挖下去,怕是東窗事發,我們永無臉面見世人。”
“你不要管這些,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周家人不是傻子,但周家也不全是聰明人,我總會找到一個墊背的。兒,答應我,不要和那個茯苓再來往了,她會拖垮你一輩子,你和你成親有什么好處,啊,她能給你什么,名譽,身份,地位?還是在你將來的事業上輔佐你左右?你們生下的孩子呢,難道你想讓你的孩子繼續當別人家的傭人,我們李家,祖祖輩輩這么多代,到了你這里,也該光宗耀祖了啊,辰文,你要理解爸爸的良苦用心。”
辰文建立起的心理防線被父親的說教擊打的千瘡百孔,甚感不舒服,沒好氣的敷衍,“行,我馬上去鋪子。”
翠芳苑里,小桃找到小紅,告訴她她們的計劃失敗了,淑慧的孩子仍尚存性命,不過好在周家人沒有疑心她,而將矛頭指向了新來的大小姐。
可小紅對這一結果并不滿意,淑慧毀了她一輩子,這個賤人卻毫發未傷,她啐小桃一臉,“不成器的玩意,我給你那么一筆錢,你想買多少藏紅花就能買多少,足以要了那個小雜種的命,可你倒好,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是不是心軟了,你狠不下心別來找我!”
小桃被她罵的內疚起來,“小紅,我原以為給她吃的劑量已經夠了,誰知道結果會是這樣,我的孩子都打掉了。”
她捂臉嚶嚶的哭,小紅罵道:“哭死鬼投的胎,成天只會哭,想當初劉淑慧把墮胎藥放在燕窩里讓我吃的時候,她怎么下得去狠手,她害了我的孩子,也害了我!你對她仁慈,對她手軟,難怪你只能做個受氣丫鬟!”
小桃停住哭泣,抹了抹眼淚,“你說吧,我現在該怎么辦?”
“你現在不要輕舉妄動,經過了你這番鬧騰,周家肯定加強了防備,近日再也沒有報復劉淑慧的機會了。這樣吧,你回去繼續乖乖的做你的丫鬟,周家一有風吹草動,你馬上來通知我,到時我們再合計對策。”
滬森坐上黃包車打算去縣城,車夫剛跑了兩步,他便喊停,忽然想起來他未去看望過淑慧,淑慧昨日受如此驚嚇,滬森若置她于不顧,待會指不定又鬧出什么幺蛾子。
他下車時看到有個老婆婆在巷口擺放著小煤爐,煤爐上支了一口鐵鍋,里面吱吱的冒著油氣,不知道在煎炸些什么,香味十足的濃郁。滬森猶豫著上前,這個小攤似曾相識,在他和淑慧青梅竹馬的兒時光陰里,這樣的季節,頭戴絨線帽的淑慧牽著他的手,奶聲奶氣的說:“滬森哥哥,我要吃松蕈,你買給我吃好不好?”
滬森會說:“好呀,淑慧妹妹,你要吃幾個?”
淑慧伸出另一只手,手背手心抖一抖,蹦跳著說:“十個,滬森哥哥,我要吃十個。”
那嬌小可愛的身影在他眼前不停晃動,滬森的心里流淌過一絲凄涼,他最不愿念及小時候,那時的他們親密無間,天真無邪,相較如今的情形,委實使人難堪。
滬森問道:“是炸松蕈嗎?”
老婆婆慢悠悠的道:“是的,先生要不要買一點?”
“好多年沒吃過了,不知道味道是否同從前一樣。”
“先生嘗一嘗就知道了。”
“我要十個,不要放鹽,撒點芝麻粉。”
老婆婆笑道:“不加鹽不好吃的。”
滬森笑,“她從小就愛那樣吃,她從小就與別的姑娘不一樣。”
老婆婆“哦哦”的歡笑,“特別的小姑娘”,她把濾過油的松蕈裹在牛皮紙里遞給滬森。滬森回味老婆婆說的“特別”二字,不知不覺的邁進家門,到了他們的房前。
淑慧披散著頭發倚靠床榻,混沌的眼珠目不轉睛的粘在天花板上,夜里陣陣的燥熱之后,油膩的發絲糾纏在一起,像黑色的絨線。她做了許多的夢,每個夢里都出現了小紅,小紅的面目猙獰,在樹林里瘋狂的追趕她,挺著大肚子的她慌張的摔了一跤,小紅抓住她的后頸,將她浸在冰涼的水里折磨,口中聲聲道:“還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淑慧叫喊著救命,只感覺肚子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孩子從里面爬出來,鉆進小紅的懷里喊“媽媽”,小紅哈哈大笑,那是勝利者的笑聲,笑的淑慧毛骨悚然,在她的耳邊持久回蕩,直到她仿似掉進了深谷中猛然驚醒。
她拍拍肚皮,喚了聲,“寶貝。”
沒有拳打腳踢和歡快的翻滾,一個壞念頭鉆進淑慧的腦子里,孩子是不是已經死了。她咬緊牙關,害怕,恐慌和無助將她緊緊包圍,她唯一的寄托也要失去,淑慧感到從未有過的心灰意冷。
聽到腳步聲,她的余光瞥了瞥,幽怨的問:“你回來了,昨晚去哪了?又去翠芳苑找那個叫憶香的妓女了?你得注意身體,畢竟憶香不是周凌菲,不要老是自欺欺人。”
滬森是不會與一個看上去可憐兮兮的女人較真的,他把油炸松蕈放到淑慧的掌心中,“你昨晚睡的沉,我怕打擾你,就去書房睡了,你還沒吃早飯吧,看我給你買了什么。”
淑慧打開牛皮紙,遙遠而熟悉的香味迎面撲來,她的眼淚不爭氣的滴到紙上,暈開一層層的圓圈。
滬森道:“還在后怕昨天發生的事?都過去了,別怕。”他伸手去抱她,繼而停駐了幾秒鐘,她的身體是陌生的,但他最后選擇把她擁在懷中。淑慧開始哭得像個孩子,她道:“是小紅要害我,滬森哥,是她,一定是她。”
滬森的心一驚,故作鎮靜的道:“你怎知是她?”
淑慧淚眼婆娑,“她在報復我,報復我害她失去了孩子。”
“你!”滬森感到一陣惡心,他推開淑慧,“原來小紅流產,真的是你干的!淑慧,你怎么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你也是快要做媽媽的人,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淑慧道:“這個小賤人處處跟我作對,我氣到極點,一時糊涂才釀成了錯誤,滬森哥,我求求你救我,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她一定會使用其它的招數來對付我,你一定要救救我,我不能沒有孩子,沒有了孩子,我在這個家里就待不下去了,滬森哥!”
她由乞求變成了哀嚎,嘶聲裂肺的聲音伴著窗外喜鵲的歡叫,顯得無比的凄涼。滬森拍了拍額頭,懊惱的道:“我早知道這事和凌菲沒有關系,凌菲她是絕對干不出這種事情的,淑慧,你釀的苦果卻讓凌菲替你背黑鍋,你知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把臟水潑到凌菲身上,淑慧,這就是你干的好事!”
淑慧突然不哭了,冷笑了幾聲,“說了半天,你并不打算幫我,你連你的孩子都不想要了,你只關心那個女人,你走吧,走,讓我和孩子自行做個了斷!”她抓起床沿邊的裁縫剪刀要往肚子上刺,滬森扳過她的手腕,把剪刀甩到地上,“你瘋了嗎!干什么!你不要傷害到孩子!”
淑慧當真瘋了,將被子枕頭胡亂的撥拉到地上,小桃正從翠芳苑回來,在門口愣了愣,沖進來道:“少奶奶,少奶奶你怎么了?”
滬森望著小桃無辜純真的臉,計從心生,故意說道:“少奶奶不相信大小姐在她的飯菜里動手腳,她懷疑是其他人干的。”
小桃生性單純,不似小紅老謀深算,被滬森出其不意的一嚇,頓時慌了神,眼神四處游蕩,嘴唇顫動著問:“是誰?”
淑慧道:“是小紅,是那個賤人在算計我。”
小桃癱軟在地上,雙手止不住的發抖,卻又嘗試擠出笑容,“少奶奶,你找到證據了?”
滬森對真相已有些明了,睫毛如羽葉拂水般的輕微閃動,他玩弄起胳膊上的手表,道:“藏紅花是稀缺的中藥材,如人參鹿茸一般昂貴,藥鋪里的伙計哪個不是人精,他們對大買家肯定是過目不忘的,去問問不就能查出來是不是小紅了。”
淑慧的目光溫柔下來,她抓住滬森的褲腿,柔和的道:“滬森,你早就想到辦法了,好,你快去查。”
汗水從小桃的下巴往下淌,她瞪圓眼睛,不愿相信似的說道:“可是從大小姐的房間里翻出了香包,香包里裝的正是藏紅花啊。”
滬森嗤笑,“你看少奶奶的床頭有一包油炸松蕈,如果少奶奶在睡覺,誰偷偷的進來放在她的枕邊,有人會看見嗎?是你還是我?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用心推理出的才是真的。再說”,滬森和淑慧四目對視,“那個香包是我送給大小姐的,我明明在里面裝的是碧螺春,真要徹查起來,是不是該查到我的頭上?”
小桃呢喃道:“你們會把小紅送到警察署嗎?”
“警察署?”淑慧道:“那太便宜她了,我要親手把她碎尸萬段。”
小桃抿緊嘴巴,縮回腿,整個人揉成一團,戰戰栗栗。
滬森道:“若確實是小紅所為,她在府里需要一個幫手,她不可能親自到周家動手腳。小桃,你覺得這個幫手會是誰呢?”
“不是我,少爺,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小桃匍匐著到滬森腳邊,她的頭快貼近滬森的腳面。
淑慧是個聰明的人,眼前的場景無聲的解釋了一切,她倒吸一口涼氣,攥著的拳頭不受控制的快要飛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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