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師的告白書一百零五、子女對父母意味著什么(1)_sjwx
一百零五、子女對父母意味著什么(1)
一百零五、子女對父母意味著什么(1)
他從未仔細思考過他和王照之間的關系。第一次的魚水承歡,仿若是春日的暖陽越過紗窗,灑灑地打到屋內,這屋子里的一切便欣欣然地歡迎起來。一個美麗倔強的女人有哪個男人不愛呢,男人說不出要對她負責之類的話,他覺得自己沒有這個權利。
他只有通過不再和其他任何女人產生瓜葛,以示對她的尊重。
他們之前更多的便是這種尊重,尊重開始,尊重過程,也許將來有一天,也尊重結束。
“我先去洗個澡,很快的。”
她沒有追問他為何出現在健身房,但他認為有必要向她解釋,這同樣是尊重。
尊重的是她的感受。
十分鐘后,男人換了一套衣服,點上香薰,打開音響,在曲高和寡的香氣中飄出懷舊金曲。
或許此時放些舒緩的爵士樂更能營造共情的氛圍,但是心境的瑕疵,可能更貼合真實的煙火人生。
他坐到她的對面:“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講講我之前的女朋友。”
“言簡意賅吧。”
“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當時我非常愛她,她是那種靈魂伴侶,就是她在你的身旁,不管別人認為她好還是不好,當她在那,我就是我,一個完全放松下來的我,她填補了我生命中所有的空虛。后來我發現,果然太過美好的事物總含著虛假,其實她是別人的情婦,我傷心、憎恨、難受、絕望,我曾想過用她來傷害我的方式去傷害她,她毀了我對生活的幻想,我也要讓她不能夠幸福。我去調查,得知了她的情況,一個承受著苦難的農村家庭,我心軟了,選擇了放手。”
王照將煙盒扔給男人,男人點上一根,安靜的客廳里,他們第一次揭開對彼此疲憊的面紗。
“我放手不是因為同情她,而是謝謝她曾經給過我的幻想。如果我沒有遇見過她,可能這輩子也體會不到無論斗轉星移,心中始終有份驚喜的平靜這種感覺。當感激填沒了仇恨,很長一段時間里,我特別想見她,想聯系她,問問她過得怎樣,過得好嗎。但冷靜下來,我問自己我想得到什么樣的答案呢,她過得好了,我開心嗎,她過得不好,我開心嗎,我們真見了面,我會不會記起過去的傷害,這個靈魂伴侶會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過去的美好消除后,只會留下更深的憎恨。”
男人望著王照:“也許就像前人所說的,相見不如懷念,愛情如此,親情同是,放過別人,同時放過自己。”
“你見過王莘了?”
“是。”
“他就住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是。”
“他現在在哪?”
“走了。”
“走了?”
“只要他活在你的記憶里,他還是那個慈祥、溫和的父親,是世上最好的父親。”
“走了?”王照重復了一遍。
“我想在你的記憶里補充兩件事,一件是你的車被砸,他為你報了仇,把砸車人的車也砸了,為此還進了派出所;還有一件是他讓我轉告你,記得隨身帶創口貼和醒酒藥,想結婚的話,想想清楚再去結,不想結婚的話,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他還說什么了?”
“他說對不起你,他還說他愛你。”
“所以這么多年他不來找我,背地里卻一直關心著我,其實也是一種父愛的體現,對嗎?”
“對,他是一個好父親。”
“他現在好嗎?”
“他說你見過他,在健身房里。”
“原來真是他,他去哪了?”
“他說只要一個人心胸開闊,從年輕到年老,四海皆是家,有可能他并未遠離,他還在你的身邊。”
“他怎么評價我?”
“他說謝謝你,愿意做他王莘的女兒,做他能夠向別人炫耀的驕傲。”
王照的淚水滴落下來:“如果你還能見到他,請你告訴他,等有一天,他走不動了,四海成不了家了,我愿意做他的拐杖,愿意給他一個家。我......不過你剛才說了,相見不如懷念,那我還是謝謝他曾經給過我的幻想。”
“我可以抱抱你嗎?”
男人起身攬住王照的肩,音響里播著《GodisAGi
在恍惚中,王照一個人在操場上奔跑,在昭示萬家即將團圓的季節,在如是的一個冬天。
韓簫音藏在小吃店的角落里,伊保軍在后廚為她做了粥和點心,親自端出來的。劉石花站在收銀臺處,假裝沒注意到韓簫音,韓簫音倒一直觀察她,無意的眼神碰撞,劉石花的眼睛里噴出的全是火yao。
韓簫音搞不明白劉石花對她的敵意所在,悶了半晌,去把帳結了。
劉石花依然表現出炙熱的不友好。
伊保軍一會進后廚,一會站在后廚的門口不知所措。他期盼律師來,律師來了,程方的事能搬上臺面好好說說;同時震于劉石花的威力,他又怕律師來,伊程方進去這些天了,劉石花不僅沒松口,相反但凡聽別人提起女兒、外孫女等稍微沾點邊的話題,她的火大到能燒起來。
韓簫音琢磨著是主動跟他們搭話,還是磨洋工再等一等。
是王照要她來的,她本人對伊保軍夫婦不懷任何的希望。
父母都是功利化的產物,昨晚可能有個鄰居看到了她和季冉在一起吃飯的畫面,很快豐富了內容傳到了顧華的耳朵里。
顧華早上親自做的早餐,面包、燒麥,中餐、西餐做了一堆,弄的跟自助餐似的。搞不好他們已排摸了季冉的家庭情況,那想必對優秀的季冉還是滿意的。
韓簫音微笑著吃了一口糕點,甜到了心底。昨晚他一直把她送到單元樓下,之后再沒跟她聯系過,昨晚沒有,今天也沒有,他的做法和韓簫音羨慕的劉念鈞對王照的態度一樣。
不糾纏、不打擾、不后退。
房子鑰匙躺在韓簫音的包里,是他等候的答案。
枯燥的工作便添了別樣的溫暖,見客人少了些,她起了興致主動去跟劉石花交流。
“老板娘,你外孫女現在住在我家里,她很好。”
劉石花盯著收銀機,雙手敲打在鍵盤上,連眼睫毛也沒眨一下。
“老板娘。”
“你叫我?不好意思,沒聽見,還要來點什么?”
“我是伊程方的律師,我叫韓簫音。”
在劉石花精明的眼睛下,寫著無盡的茫然。
韓簫音想著一個母親懷揣怎樣堅定的價值觀,在用何等力量支撐鐵石心腸,才能如此穩若泰山。
那樣的茫然里不見一丁點的疼痛,不止是和我無關,還包含聽聞后的不耐煩。
這樣的“狠角色”,比李婆更讓韓簫音感覺恐怖。
她想著季冉說:“我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么,我只知道已經發生過的,并在發生的是我愛你。”
喚醒,韓簫音的心底里泛起這個詞。
“老板娘,你的面子比女兒還要重要嗎?你活得是不是有一些,虛偽。”
“你認錯人了吧姑娘,我又不認識你啊。”
“你以為鄰居們真的相信你的謊言嗎,你這是掩耳盜鈴,別人不去揭穿罷了,你這樣有什么意思呢。”
伊保軍出了廚房,懦懦地站著觀望。
劉石花笑得格外自然:“那你讀大學做律師有什么意思呢,你去掃大街不是活?像我們做小本買賣不是活?你不虛偽嗎。”
一下子把韓簫音堵死了,劉石花是要跟她討論哲學嗎。
康德、叔本華、加繆、尼采,韓簫音的腦子里飄過一連串的名字,卻沒跳出一句足以懟回去的話。
“老板娘,你不管你女兒死活了嗎?”
“不是有你們律師嗎,你們都管不了死活,我能管得了。”
“你不擔心嗎?”
“你就說你要干什么。”
“我......我要你的態度,你對你女兒的態度。”
“我的態度頂個球用,她早聽我的,能過成現在這樣?這做人面上能老實,心里面可千萬不能矯情,你里里外外都好欺負,別人不埋汰你埋汰誰去。她不受這一遭,永遠體會不到我哪句不是為了她好,成天以為我要害她,她眼里哪有我這個媽啊。”
似有松口的跡象,韓簫音忙道:“現在情況是這樣的,我的指導老師讓我來找你們了解情況,估計是要為伊程方申請取保候審,那么要交納保證金......”
“我沒錢!姑娘,我的錢是我辛辛苦苦賺的,哪條法律規定了父母的錢一定要給子女?我捐給貧困山區行不行?我捐給國家行不行?我自己花行不行?我十月懷胎生下伊程方,把她拉扯大,供她吃穿上學結婚,她為我做過什么?她光喊我一聲媽,我這輩子就得當她的傭人?把她養大了,還要養她的孩子?我不養你們都來罵我,背地里罵我,我真就不明白了,我生了個討債鬼啊,這債沒完沒了,沒完沒了,我劉石花活該欠她的啊,我這輩子十個指頭能倒數了,我安安穩穩的過幾天好日子行不行?你說行不行?”
韓簫音張張嘴巴,伊保軍過來勸:“石花,你真舍得啊?那是程方啊,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
“我舍不得我自己!我也是人!不是神仙!我這一生全讓這個不孝的女兒給毀了!”:sjwx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