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妻無度之腹黑世子妃132化腐朽為神奇,坑荀楓_sjwx
132化腐朽為神奇,坑荀楓
132化腐朽為神奇,坑荀楓
‘花’廳內,諸葛流云、諸葛鈺、甄氏、安郡王、諸葛姝和老太君整齊地一字排開。
男子們長期鍛煉倒是沒什么,站立如松、昂首‘挺’‘胸’、目不斜視!
老太君、甄氏和諸葛姝就不行了,幾人累得雙‘腿’發軟,連站著的力氣都沒了,殃綽綽地靠著身后的冒椅以支撐身體的重量。
“蹲馬步不夠是不是?還想罰跑一刻鐘?”
此話一出,幾人瞬間像打了‘雞’血似的‘挺’直了脊背!
世人皆道諸葛鈺用兵如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是不折不扣的沙場猛將,可他的威名與老魔頭當年相比就根本不夠看的了。
老魔頭,諸葛嘯天,原名不是這個,他長大后自行改的名字,至于原名是叫什么已經鮮有人記起。他三歲隨祖父行軍打仗,在馬背上見證了各個部落的覆滅以及諸葛家用槍桿子打來的天下,并參與了族內族外大大小小的戰役不下百場,是真真正正征戰南北的威武元帥。可這位元帥戰場得意,情場卻非常失意。
說起來,他和老太君的相識十分戲劇化,早在老太君之前,他娶過兩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是青梅竹馬,二人感情甚篤,婚后生活尤為甜蜜,行軍打仗也形影不離,只是老天不長眼,一次敵軍火燒營帳,他帶領眾將士搶火,妻子卻被敵軍的細作擄走,妻子不堪受辱,也不愿成為要挾喀什慶的籌碼,咬舌自盡。
娶第二任妻子后他就比較小心了,不再帶著她四處打仗,并派了得力的暗衛護其左右,這一次倒是順風順水了大半年,并有喜訊傳出,他滿心歡喜以為終要當爹,誰料,妻子生產當天,城池暴‘亂’,妻子刺‘激’過度導致難產,一尸兩命。
而同一天,老太君與前夫舉辦婚禮,大紅‘花’轎走了半路,‘亂’黨殺了老太君的丈夫,并企圖強暴老太君,他英雄救美后,說,“我沒了媳‘婦’兒,你沒了丈夫,要不咱倆湊一對兒吧!”
老太君淚汪汪地點頭:“好!”
也就是說,老太君是他半路撿來的新娘。
諸葛嘯天冷厲的眸光一掃,一股浩瀚的冰寒之氣層層疊疊在屋子里鋪陳開來,耳畔仿聞空氣凍結的聲響,渾身的汗‘毛’就那么根根豎了起來!
老太君哭‘花’了一張臉,白一塊、紅一塊,看起來頗為駭人。
諸葛嘯天蹙了蹙眉,厲聲道:“還差兩個人!藏哪兒去了?這是打算到戰場上當逃兵嗎?”
眾人齊齊一驚,爾后反應過來老魔頭指的是喬慧和水玲瓏。
諸葛流云清了清嗓子,努力擠出一副鎮定的口‘吻’,但當著老子的面他多年的高傲面具瞬間破功:“那個……兩個小‘女’孩兒新過‘門’,不懂我們諸葛家的規矩,明天會讓她們給您恭恭敬敬奉茶的。”
安郡王忙附和道:“是啊,爺爺,她們扎不了馬步。”
諸葛嘯天一拳捶在了桌面上,暴跳如雷:“扎不扎得了是質量問題,來不來是態度問題!態度不端正,懲罰加倍!來人!去把倆臭丫頭給我叫來!”
安郡王倒吸一口涼氣,他有心疼妻子,沒想到……害了妻子!
‘門’外候著的兩名粗使仆‘婦’二話不說奔往了娉婷軒和墨荷院,不多時,喬慧戰戰兢兢地進入了‘花’廳,與她一道的還有另一名并未完成任務的婆子,婆子道:“回老太爺的話,奴婢們喚不醒世子妃!”
“睡得像頭豬!這要是打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諸葛嘯天氣得一拳拍碎了桌子!
喬慧哪里見過這種陣勢?早在看到老太爺第一眼的時候就被那種無形的沙場威壓給震得呼吸艱難了,此時一擊,更是嚇得她直接靠在了諸葛姝的肩頭。諸葛姝很小大人地拍了拍她胳膊,淡定淡定,這只是老魔頭的初始狀態,還沒晉級呢。
老太君撇了撇嘴,悶哼道:“玲瓏懷孕了,有身子的人都睡得沉!”
諸葛嘯天騰地站了起來,雙目如炬道:“懷孕怎么了?打仗的時候敵人還管你是不是孕‘婦’?孕‘婦’就不用逃跑啦?孕‘婦’就要坐以待斃?”
諸葛鈺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里閃過一絲促狹,爾后恍然大悟般,道:“哦,我怕爺爺你吵醒她,就點了她的睡‘穴’。”
諸葛嘯天氣得肺葉膨脹,指著諸葛鈺,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你你你……你——這臭小子!罰你刷戰馬!不刷完不許睡覺!還有你!也一樣!”
喬慧躺了一槍,表示很委屈!
諸葛鈺愛潔,喬慧嬌弱,這項懲罰無異于比蹲馬步更折磨人。
而水玲瓏成為了今晚唯一豁免受罰的人。
安郡王自慚形穢,他怎么沒想到用這樣的法子保全喬慧?
出了‘花’廳,甄氏的‘腿’都在打抖,她拉著諸葛姝的手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湘蘭院,揮退下人并關上房‘門’,坐在‘床’頭后一邊‘揉’‘腿’一邊語重心長地說道:“姝兒啊,你爺爺淡出眾人的視線好幾年,早就連族里的事都不干涉了,便是上次你闖下彌天大禍也不見他站出來講一句公道話,現在,他突然殺入京城,其目的絕對不簡單啦!”
諸葛姝皺起了眉頭,不是嫌棄,而是單純的懼怕和不悅:“討厭死了!我小時候他就愛折騰人,父親學了他那一套也終日在府里折騰,好不容易跑到京城天高皇帝遠,以為不必天天扎馬步做鍛煉了,誰料……哎呀!爺爺到底有完沒完?”
她幾乎可以想象今后的每一天有多辛苦了……
甄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瞪‘女’兒,敢情她講了一大通‘女’兒半個字也沒聽進去!甄氏的聲線一冷,神‘色’一肅,道:“娘和你說的話,你仔細聽了沒?”
諸葛姝掉了兩滴委屈的金豆子,脫了鞋子把‘腿’擱在甄氏的‘腿’上,嗚嗚咽咽道:“爺爺有什么目的與我何干?他是大老爺們兒,難不成真推我去上陣殺敵了?爺爺八成是來探望小重孫的吧!娘,‘腿’好酸啊!腰也酸背也痛,嗚嗚……”
我也渾身酸痛吶!甄氏給‘女’兒按了‘腿’,嘆道:“你呀!真不開竅!小重孫在你大嫂肚子里,生不生得下來還兩說,你爺爺怎么就前來探望了?若娘猜的沒錯,你爺爺是為了王妃的事兒來的,估計心情不大好,你可千萬別做傻事觸了他的霉頭!他剛剛沒開口把你送回喀什慶,應該是不打算追究你的過錯了。可如果你不知收斂讓他逮住了把柄,他會連新帳舊賬和你一起算!”
想起老魔頭的手段,諸葛姝打了個哆嗦……
‘花’廳內,諸葛嘯天一臉盛怒地看著委屈得眼淚直冒的老太君和容‘色’暗沉的諸葛流云,冷聲道:“瞧瞧你們辦的事兒!皇帝賜的媳‘婦’兒,你們說趕就趕了,膽大包天不怕抄家滅族是不是?”
老太君的淚水呼啦啦冒個不停,拿出帕子邊擦邊說道:“你都不問問冷幽茹做了什么事兒嗎?她毒害你兒子,毒害你孫‘女’兒和孫媳,她想害得我們諸葛家斷子絕孫!小汐和姚成結婚五年不孕,就是她下了‘藥’,玲瓏過‘門’她天天單獨給玲瓏準備辣菜,里邊兒也放了‘藥’,這些你如果都不計較!那么流云的呢?這回要不是流云沒寵幸那丫鬟,所以毒‘性’減半,流云只怕……只怕再也‘性’醒不過來了!”
“證據?”諸葛嘯天斜眼一瞪,老太君打了寒顫,弱弱地回瞪了他,卻毫無殺傷力可言,“小汐早產的事兒我在信里告訴你了,可原因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冷幽茹給小汐的嫁妝枕頭里塞了夾竹桃!這是小汐命大,只早產了而沒死胎,如果……如果再……”
講到這里,老太君的話里已含了明顯的哭腔,她實在無法承受失去諸葛汐或一雙哥兒的痛苦,“你看她居心叵測,許多事無需證據,公道自在人心!”
諸葛嘯天的大掌一握,疾言厲‘色’道:“這就是所謂的證據?一個夾竹桃枕頭能說明什么?枕頭經過了那么多人的手,誰親眼看見冷幽茹往里邊兒塞東西,或者指使人這么做了?公道頂個屁!當今天子要看的是無法推翻的人證物證!但唯一有可能檢舉幕后主使的人證被你給杖斃了!瞧你做的糊涂事兒!”
說的是喬媽媽。
至于岑兒,她是死士,很難撬開她的嘴。
老太君的呼吸一頓,哭得更厲害了:“人家當時就是氣憤嘛!”
諸葛嘯天冷沉的目光在她腫得像核桃似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想爆的粗口堪堪忍住,沉聲道:“至于毒害流云的那件事,哼!所有證據加在一起,昭云陷害流云和王妃,并將王妃構陷成幕后主使的版本更容易令人信服!唯一有可能翻供的紅珠也被你給打死了!所以墨荷院的毒‘藥’到底是紅珠放的還是誰放的,無從查證!”
誠如岑兒捏造的言辭,昭云是被迫成為諸葛流云的丫鬟的,昭云內心不愿伺候王爺,會想法子陷害王爺,并為了脫罪而將王妃害成幕后主使,這是作案動機!
而昭云天天出入冷幽茹的閨房,熏香也好,藏在紫河車里的毒‘藥’也罷,她都具備作案時機!
比起與諸葛流云恩愛二十年的冷幽茹,昭云更能成為大家心目中的兇手!
最最重要的一點是,諸葛家到底要不要為了一個根本休不掉的姻緣,暴‘露’諸葛家的家丑?
諸葛流云暗暗一嘆!
老太君沒管那么多,反正誰傷害她兒子,她就和誰拼命!
諸葛嘯天端起茶杯,咕嚕咕嚕喝了一滿杯涼水,喘息著道:“你們真打算鬧到金鑾殿上,讓文武百官都看我們諸葛家的笑話,讓大家知道小汐和小鈺不是王妃所出,死了的琰兒才是?!而我們在明知王妃無法繼續生養的情況下,舍棄了她唯一的骨‘肉’?!那我們的行徑在別人眼里又是什么居心?他們會問,為什么不讓王府繼承人的骨子里流著中原的血脈?是不是我們喀什慶降服大周是假,伺機密謀造反是真?!”
老太君的心咯噔一下,止住了哭泣。
諸葛流云低下頭,無法反駁!
諸葛嘯天看著自己的話起到了醍醐灌頂的作用,語氣也緩和了一分,只是戰場上歷練出來的殺伐決斷的氣息絲毫未減:“退一萬步說,他們真的這樣懷疑并聯手攻擊諸葛家,但只要能令皇上信服撤銷了這樁聯姻倒也值得!可問題是,皇上會遂了你們的意?也不想想當初他賜婚的時候諸葛家到底是個什么狀況!休冷幽茹?天方夜譚!既然暴‘露’家丑也無法扭轉局面,為什么還要傻傻地去做百害而無一利的事?難道除了把冷幽茹趕出府,就沒別的法子降住她了嗎?一群蠢貨!”
老太君被罵得狗血淋頭,說到底,一切的決斷都出自她手,這蠢貨……可不是她?
嗚嗚……欺負人……
諸葛嘯天罵完妻子,又開始罵兒子:“南水西掉工程,喀什慶與中原‘交’換城池將大壩控制在了自己手中,你以為皇上心里沒有一點兒忌憚?不過是太子諫言他便允了!說到底,他護的是太子,不是喀什慶!你就不怕他借著這件事給諸葛家框上一個大逆不道的罪名,好出兵打下喀什慶,再將有大壩的城池奪回來?”
諸葛流云垂著頭,像一犯了錯誤的孩子,實在難以想象這是那個在朝廷上跟皇帝都能爭得面紅耳赤的鐵面王爺。
諸葛嘯天暗涌四起的眸子里‘射’出犀利‘逼’人的冷光:“你娘年事已高,又是個深閨‘婦’孺,她的決策你真就采納了?你作為一家之主,別告訴我你連基本的帝王心術都不懂!明知她決策有誤,你非但不及時補救,還放任一雙兒‘女’給嫡母甩臉子,怎么?想和我說百善孝為先,不敢忤逆長輩?你兒子‘女’兒忤逆嫡母又是什么玩意兒?為了所謂的愚孝將喀什慶萬千百姓置于水火,你的名族氣節被狗吃了?老子當初怎么沒一掌拍死你?”
諸葛流云的嘴皮子動了動,想說卻忍下了。
諸葛嘯天不屑地嗤了一聲:“怎么?覺得委屈?覺得她害了你,你不過是將她趕出府又沒把她害回去已經仁至義盡了?”
諸葛流云被說中了心事,臉上一陣燥熱。
諸葛嘯天端起空杯子砸在了諸葛流云的跟前,伴隨著清脆的瓷器碎裂聲的是他不甘示弱的怒吼:“當初叫你救琰兒,你非得救小鈺!如果救了琰兒,什么破事兒都沒有!你和冷幽茹和和美美,大周皇帝沒有借口,所有人都皆大歡喜!你偏偏……偏偏顧念狗屁的兒‘女’情長,把解‘藥’給了小鈺!冷幽茹報復你、報復小汐、報復小鈺的妻子……全都是你親手種下的惡果!你他娘的怪得了誰?”
諸葛流云的額角冒出了一層豆大的汗珠,大掌握成拳頭,青筋一根根凸現出來,仿佛隨時要爆裂一般,愛一個人有什么錯?他救自己和她的孩子又有什么錯?為了喀什慶他已經犧牲了屬于彼此的幸福,憑什么、憑什么還要犧牲他最愛的孩子?
諸葛嘯天按了按額頭:“諸葛流云我告訴你,你的這些政績、軍功都是靠著諸葛家的光環得來的,你若是一介布衣,現在頂多‘混’成七品芝麻官!因為你是喀什慶的王室長子,所以你的任何政績和軍功都會產生翻倍甚至許多倍的效果!你既然享受了這些榮譽,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而這些代價,就是兒‘女’‘私’情!”
諸葛流云和老太君離開‘花’廳后,諸葛嘯天又命人去冷家叫來了冷幽茹。
冷幽茹穿著一件白‘色’素絨短襖,內襯同‘色’束腰羅裙,未施粉黛的臉依舊美得勾人心魄,蓮步輕移,款款而來,若瑤池仙子不染世俗塵埃。可就是這樣一個無懈可擊的美麗‘女’子,藏了一副蛇蝎心腸!
“爹。”冷幽茹平靜地行了一禮,喚道。
諸葛嘯天的眸‘色’一厲,狠拍桌面:“給我跪下!”
一股強勢的威壓自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而來,不見風雷海嘯,不聞山崩地裂,卻宛若怒海狂瀾,更勝似地動山搖。
冷幽茹的眼皮子動了動,提起裙裾,依言跪好。
諸葛嘯天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聲若寒潭道:“知道自己錯哪兒了?別跟我談什么你是冤枉的那起子廢話!”
冷幽茹的長睫微微顫動,語氣如常道:“兒媳何錯之有?我的琰兒就該死,其他人就該活?”
諸葛嘯天的眸子一瞇,溢出了點點兇獸般的危險‘波’光:“蠢笨如豬的東西!琰兒不該死,可你報仇能不能搞清楚對象?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與諸葛家為仇,攪得諸葛家天翻地覆,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冷幽茹的素手一握,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細碎的聲音:“您又怎么知道我沒‘弄’清對象?”
“哼!就你這豬腦子,哪怕‘弄’清對象了,也只是更好地掉進對方的陷阱而已!”諸葛嘯天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在她漸‘欲’崩潰的情緒里,質問道,“我問你,這婚是誰賜的?回答我!”
冷幽茹咬了咬‘唇’,道:“皇上。”
“你絕育是怎么造成的?”
“自然血崩。”
“解‘藥’是誰‘弄’丟的?”
“冷承坤。”
“這些與諸葛家沒有半點兒關系吧!”諸葛嘯天的眸光越來越冷,聲線也越來越沉,“皇上賜婚之前,流云和她就在神廟拜了堂成了親,雖然沒有大周頒發的婚書,可在我們喀什慶,他們就是受天神庇佑的名正言順的夫妻!小鈺就是我們諸葛家的長子嫡孫!你說,我們拿了解‘藥’,憑什么不救元配的兒子,要救你這續弦的兒子?”
冷幽茹的心仿佛被刀子狠狠地戳了一下,痛得渾身都開始顫抖!
諸葛嘯天繼續烈火烹油:“還有,你怎么不想想,以你大哥的謹慎,為何在任務途中醉酒,還憑空‘弄’丟了一顆解‘藥’?你難道沒懷疑是誰動了手腳,或者……皇上給的解‘藥’原本就只有一顆?!再還有,你難道不奇怪,百轉丹是南越的奇‘藥’,為什么那么巧,琰兒和鈺兒中毒,大周皇帝的手里就備了它?”
冷幽茹的呼吸突然一頓,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眸子……
“我原本以為大家這么多年對你的包容足夠磨去你心底的怨恨,也以為你天資聰穎終有一日能想明白其中的歪膩,誰料你……”諸葛嘯天按耐住回憶去世孫兒的痛楚,字字如冰道,“‘摸’不清敵人‘亂’打一通,這要在戰場上,你就是個叛徒!你是不是想著,皇帝賜婚,冷家‘弄’丟‘藥’,諸葛家舍棄諸葛琰,所有人都對不起你?!所以,你構陷冷薇讓冷承坤飽嘗痛失愛‘女’的滋味!又給小汐和玲瓏下‘藥’,使得諸葛家的香火無法延續?!然后,你毒害流云,依次為籌碼勾結平南王府,意圖助平南王府推翻皇權,讓皇帝也嘗嘗跌入谷底的感覺?!”
冷幽茹的指甲掐著大‘腿’,連帶著衣物一起‘插’進了皮‘肉’,鮮血一滴滴流了出來,滲透她潔白裙裾,如潑墨般在雪地里層層暈染。
諸葛嘯天沒有因為她的自虐而停止對她靈魂上的攻擊:“蠢蠢蠢!蠢得我都不想罵你了!明明罪魁禍首只有一個,你卻誤傷了無數個!還自以為傷得理直氣壯!你就和平南王府勾結吧!勾結到最后,皇帝將你們一鍋端,打斷骨頭連著筋,冷家也跟著翹辮子!反正冷承坤和冷逸軒不肯扶持太子,正好啊,皇帝借機讓別的冷家男兒繼承家主之位!哈哈!你冷幽茹,可真是幫了殺子仇人一個天大的忙!”
其實琰兒和鈺兒的毒到底是不是皇帝派人下人諸葛嘯天查了那么多年都沒有尋到蛛絲馬跡,以及皇帝到底有沒有打算干掉冷家的中流砥柱諸葛嘯天也不清楚,畢竟冷幽茹勾結平南王府的事兒非常隱蔽,皇帝應當還不知情。不過真相如何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冷幽茹會否相信!
冷幽茹的貝齒咬住‘唇’瓣,咬破了一角,鮮血順著尖尖的下顎淌下,但她堪堪忍住了眸子里的淚水。
諸葛嘯天又道:“傻不是你的錯,但你傻不啦嘰地給人當了槍使就是你不對了!你不曉得坐山觀虎斗,看平南侯府把皇家整得‘雞’飛狗跳嗎?反正這江山遲早……”
冷幽茹幽幽地看向了他,似乎期待他講出遲早會怎樣,可諸葛嘯天眨了眨眼,咽下了未說完的話!
冷幽茹的眸光一暗,再次堆滿了戾氣和幽怨。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通過一、兩次談話就消散冷幽茹的怨氣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震住她,諸葛嘯天也不沒有辦法!
諸葛嘯天撣了撣藏青‘色’繡狼牙衣擺,所有盛怒的情緒仿佛霎那間退卻,他淡如一尊暗夜的神祗,渾厚的嗓音如鐘,帶著幾許引人膜拜的氣勢,裊裊不絕于耳:“不管始作俑者是誰,作為琰兒的爺爺,沒能保護好他我難辭其咎,所以,我決定破格替他進行火葬,許他入駐諸葛家的祠堂,受后世香火,代代富貴。”
未及笄或及冠的孩子死后不得風光大葬,更不能進入宗祠,諸葛琰的尸體被靜靜地埋在一處風水寶地。
冷幽茹的心底防線瞬間崩裂,她幾乎是瘋了似的撲向了諸葛嘯天,渾然忘了眼前之人有多嗜血成‘性’,又在族里有著怎樣的輩分,淚水奪眶而出,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許你動我的琰兒!不許你動他!”
她的琰兒埋在冰冷的地底已經夠可憐了,怎么還能被無情地焚燒一次?
諸葛嘯天不為她的怒火所攝,只淡淡地、淡淡地道:“火葬是喀什慶的最高葬禮,這是對琰兒的尊重,未及冠便行火葬并入宗祠的,琰兒將是喀什慶的頭一個。”
這就是文化差異了,大周興土葬,沒有火化的道理,漠北和喀什慶卻更傾向于天葬、水葬甚至火葬。
冷幽茹停住了撕扯的動作和瘋狂的咆哮,定定地看著一臉平靜的諸葛嘯天,不管她‘露’出什么樣的神情,悲苦、憤怒、哀怨、可憐……諸葛嘯天都淡定從容,神‘色’無‘波’無瀾!
終于,冷幽茹敗下陣來了……
她緩緩地松開手,緩緩地跪在諸葛嘯天腳邊,緩緩地捧著他的右腳,用喀什慶最虔誠的儀式,跪伏在地,將額頭點在了他的鞋面上,淚水奪眶而出:“求您,別燒我的琰兒,我會聽話的……我以琰兒母親的名義發誓,再也不忤逆您的意思了……”
諸葛嘯天回了天安居,萍兒給他行了一禮,他從懷里掏出一個白‘玉’鐲子遞給了萍兒,面無表情道:“補給你的生辰禮物。”
萍兒先是一怔,爾后鼻尖一酸,她的生辰三天前過了,老太君賞了她一套非常貴重的頭面,老太君記得她不覺稀罕,可老太爺也沒忘……她紅了眼眶,雙手接過,并福著身子道:“多謝老太爺!”
諸葛嘯天擺了擺手,萍兒退下。
諸葛嘯天打了簾子進入臥房,老太君此時正‘蒙’著被子嚎啕大哭,委屈死了,想他想得心肝兒疼,好不容易他來了,自己滿心歡喜、悉心打扮,卻被他當眾懲罰。
嗚嗚……
好丟臉……
“咳咳!”諸葛嘯天清了清嗓子,增加自己的存在感。
老太君鼻子一哼,翻個身面向了‘床’內側。
諸葛嘯天蹙了蹙眉,走過去掀了她‘蒙’住頭的被子,坐在‘床’頭,道:“還氣呢?”
老太君委屈更甚,淚水掉得越發厲害。
諸葛嘯天就朝‘床’尾挪了挪,將她的‘腿’放在了自己‘腿’上,帶了內力輕輕按了起來,語氣不復人前的冰冷:“有本事做錯,沒本事接受懲罰,你也就這點兒能耐!”大掌又下移捏住了她的腳,含了三分力道按了按幾處‘穴’位,“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幾個又偷懶不鍛煉了吧?在喀什慶的時候,你們幾個身體多‘棒’?別說兩、三刻鐘,半個時辰的馬步也不在話下!你倒是和我說說看,今兒我的懲罰果真重了?”
老太君僵硬酸痛的‘腿’腳像被注入了絲絲暖流,通體舒暢,老太君弱弱地瞪了瞪他,嘴硬道:“一把年紀了還受罰,人家沒面子!”
“這樣你才長記‘性’!”諸葛嘯天看向她,丟了一句。
老太君咬咬牙,‘露’出了老太爺并不陌生的表情:“諸葛……”
諸葛嘯天一把捂住她的嘴兒,輕咳一聲,睫‘毛’飛速眨動:“不許叫我從前的名字!”
老太君就又要哭,諸葛嘯天像變戲法兒似的攤開手,一枚紅寶石珠‘花’浮現在了掌心,老太君的眼睛一亮:“送我的?”
瞧她變臉比翻書還快,諸葛嘯天‘露’出了今晚的第一個笑,非常非得淡,不細看察覺不了:“我給你戴上。”
老太君羞澀一笑,坐直了身子。
諸葛嘯天將珠‘花’戴在她頭上,老太君喜滋滋地問:“好不好看?”
“好看。”
“可是我又新長了好多皺紋,一定丑死了。”又想哭!
拉過她隱約可見老年斑的并不滑嫩的手,仔細端詳起她面‘色’紅潤卻皺紋深深的臉,諸葛嘯天的眸子里暈染開歲月的滄桑,卻“詫異萬分”地道:“哪里有皺紋?我一根都看不見!”
那是你老眼昏‘花’!嘿嘿,一直昏‘花’下去,我就一直在你眼里這么美!
老太君心里樂呵,卻仍不罷休:“我頭發都白了,能不丑嗎?”
諸葛嘯天‘摸’了‘摸’她滿頭銀絲,哼道:“黑不溜秋的跟荷塘的淤泥一樣,哪里好看?有個詞怎么說來著?銀絲如雪,就是說啊頭發白白的,跟雪‘花’一般漂亮!”
原來銀絲如雪是這個意思啊!
是哦,雪‘花’真的很美哩!那么,她的頭發也很美!
老太君就抱住諸葛嘯天的胳膊,心滿意足地笑了。
天亮時分,諸葛鈺和喬慧總算分別洗完了指定的戰馬,渾身臭烘烘的,像從茅坑里撈出來一般。旁邊自有老太爺的心腹高伯盯著,誰也不許偷懶,誰也不許說話,誰也不許幫誰!
諸葛鈺在心里把老魔頭“伺候”了十萬八千遍,老魔頭不是“歸隱江湖”了么?怎么突然又冒出來‘插’手王府的事?今兒他險些沒反應過來,若是不點水玲瓏的‘穴’,就那么直沖沖地去了‘花’廳,以他對老魔頭的了解,水玲瓏哪怕是孕‘婦’也難免一頓責罰,老魔頭的思維就完全不能以常規標準去衡量!
喬慧敢怒不敢言,她從來不曉得諸葛家還有這樣一號神級人物存在,什么也不做,只往哪兒一站就有一股泰山壓頂的氣勢,直叫她小心肝兒一陣‘亂’顫,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她是名‘門’淑‘女’,自小錦衣‘玉’食、眾星拱月,何曾做過這種臟活兒?再說了,不去見老太爺是她的錯嗎?她壓根兒不知情!
看了一眼和高伯‘交’接的諸葛鈺,心里涌上一層‘艷’羨,原本應該在這里刷馬的是水玲瓏吧,可諸葛鈺想法設法替她扛下了。安郡王他……
思量間,安郡王迎了上來,滿眼焦急地道:“小慧,累了吧!”
喬慧看了看他凍得發紫的‘唇’,心頭一動,后退了一步:“別,我身上臟!”
安郡王上前,拿出帕子擦了她臉頰的汗和污漬,歉疚道:“對不起,今天是我好心辦壞事了,我一急就沒做出正確的判斷,結果害你受了苦。你別怨爺爺,他對事不對人,在喀什慶,便是我五歲的弟弟也被他罰過。”
喬慧失落的心再次燃起一絲希冀,人和人是不同的,郡王待她的心不假,她何必奢求郡王事事與諸葛鈺比肩?
她欣慰一笑:“我明白。”
諸葛鈺回墨荷院,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天‘色’已泛白,他滑入被子抱住盡管解了睡‘穴’依舊睡得香甜的水玲瓏,小解了一下相思之苦便到了早朝的時辰,他‘揉’了‘揉’眼,起身離開了墨荷院。
水玲瓏睡到自然醒。
枝繁打了簾子進來,用帳構掛好帳幔,一改之前嘻嘻哈哈的語氣,正‘色’道:“大小姐,從今天下午開始要給老太君和老太爺晨昏定省了。”
老太爺?
水玲瓏暈暈乎乎的腦袋忽而清醒了大半:“老太爺幾時來了?”
枝繁微微一愣,似是搞不懂水玲瓏緣何問出這樣的話,昨晚世子爺沖出墨荷院之前難道沒和大小姐解釋嗎?枝繁壓下驚愕,說道:“大小姐,昨兒半夜的號角聲就是老太爺吹的呀!”別說院子里,全府的人都聽見了,只是沒主子的吩咐,大家不敢輕舉妄動,到了今早一打聽才知是老太爺入京了。沒在喀什慶府邸呆過的人并不清楚老太爺的豐功偉績,也不曉得老太爺非比尋常的口味和手段,是以,大家對老太爺半夜吹號角一事表示了高度的不解和……小小的不滿!
吵死了啊!
水玲瓏詫異地挑了挑眉:“沒聽見。”她當然想不到號角剛吹起,諸葛鈺便點了她的睡‘穴’。
枝繁目瞪口呆,大小姐你是豬啊,那么吵居然都沒醒?!
枝繁把手里的肚兜遞給水玲瓏,愕然道:“世子爺半夜去見了老太爺的,天亮才回呢!”
“是嗎?”水玲瓏隨口問,并拿過肚兜換上,枝繁麻利地替她穿上里衣、中衣和棉襖,屋子里燒了地龍,可終究不如‘春’季暖和,水玲瓏攏了攏腦后的發,“大概是許久不見,有事商議吧。”
商議的莫過于冷幽茹的事了!
諸葛家的這位老太爺她前世略有耳聞,真正的鐵桿司令,退位前參與了大大小小百余場戰爭,最擅長沖鋒陷陣、以少勝多,只是按照前世的記憶,直到她死老太爺都沒在京城住過,唯一一次進入京城是接諸葛流云的遺體回族。又是她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竟把老太爺給驚出山了。
水玲瓏洗漱了一番,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桌子,問道:“早膳呢?”
葉茂將早膳端了進來,枝繁一一擺好,水玲瓏拿起筷子細細吃了起來。
枝繁抿了抿‘唇’,道:“這是您在墨荷院的最后一頓早餐。”
“嗯?”水玲瓏眨了眨眼,“難道我明天得搬出墨荷院了?”
枝繁尷尬地拍了拍自己的腦滿兒,訕笑道:“瞧我這張嘴,講得不甚清楚!是萍兒傳了話,以后大家都在一起用膳,今天是老太君使盡渾身解數才為您爭取了一點兒睡早‘床’的特權,打明兒起,世子爺和安郡王幾時晨起,大家都必須晨起,老太爺的原話是這樣的,‘男人在外奔‘波’勞碌,做‘女’眷應當適度體會他們的辛苦’。”
水玲瓏終于明白諸葛鈺骨子里的大男子主義是怎么來的了,她還沒和老太爺見面呢,單憑這一句話她就已經能感受到老太爺心底浩瀚無邊的絕對主義了。
就不知和老夫人相比,誰會更容易“忽悠”一些?
用過早膳,水玲瓏拿出布料,打算給郭焱和三公主做一個繡同心結的枕套,三公主雖然任‘性’刁蠻了一些,但對郭焱是真心的。
自打上次一別,許多天不見他了,心里想得緊。而且他不日運輸賑災物資去喀什慶又得離京,怎么重生了一回,他們母子還是聚少離多?
不過癮!
“大小姐,三公主來了!”‘門’外,傳來了葉茂略顯驚訝的聲音。
水玲瓏的眉心一跳,有沒有這么神奇?她剛想起他們小夫妻呢,三公主就上‘門’了?
三公主此次的造訪著實出人意料,不僅來得詭異,連帶著態度也詭異,還不提那些價值連城的禮物和天材地寶。
水玲瓏命人端上溫熱的蜂蜜綠茶和一杯溫水,溫水是自己的。
枝繁剛要把茶遞給水玲瓏,三公主便笑盈盈地拿在手里,雙手呈給了水玲瓏,態度非常恭謹:“嘻嘻,玲瓏你喝茶。”
這是……
水玲瓏挑了挑眉,含了一絲笑意的探究目光緩緩落在三公主巧笑嫣然的臉上,實在不理解高高在上的公主為何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接過茶杯,三公主仍沒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笑看著水玲瓏,似乎有點兒……期盼!
水玲瓏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三公主適才坐到炕頭,二人中間依舊是那個四角小茶幾,上面擺放了一碟杏仁酥、一盤梅‘花’糕、一份切片鮮果并一碗水晶丸子。
三公主十分殷勤地用竹簽扎了一小塊柚子,身子微傾,送至水玲瓏‘唇’邊,柔聲道:“聽說孕‘婦’喜歡吃酸。”
這個刁蠻公主的腦袋是不是被‘門’給夾了?往常見了她總酸溜溜的,又氣呼呼的,今兒倒好,仿佛要把她給捧到天上!
疑‘惑’歸疑‘惑’,水玲瓏還是很給面子地吃了她一點兒也不想吃的柚子,爾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兒發生了,胃里一陣翻滾,她跑到凈房狠狠地孕吐了一番,連帶著早上咽下的食物也一并吐了出來。
三公主站起身,看著漱完口、面‘色’蒼白的水玲瓏,局促不安道:“我……我是不是做錯了?”
水玲瓏擺了擺手,在炕上坐好,微微一笑:“正常的,有身子的人大多容易吐,等你懷孕了也一樣。”
三公主聞言,頓時羞紅了臉,用小得像蚊子嗡鳴的音量說道:“我……我和郭焱圓房了!”
什么叫做“你和郭焱圓房了”,難道之前你們一直沒有圓房?水玲瓏又眨了眨眼,這輩子郭焱遠征漠北,三公主并未傳出喜訊,竟然是因為他們之前并未圓房?!
水玲瓏是敏感的,是多疑的,也是聰慧的,三公主如此反常的態度很快引起了她的高度警惕,又是奉茶又是獻水果,還與她談論她和郭焱的房事,怎么聽……怎么像個媳‘婦’兒對婆婆的態度,難道……郭焱已經把他們的關系告訴三公主了?
郭焱當然沒告訴,可醉得不省人事的他,旁人一套話便是一大堆,這叫……酒品不好!
三公主與水玲瓏天南地北地聊了會兒天,話題基本圍繞三公主。其實三公主與水玲瓏沒多少共鳴,只是強‘逼’著自己與水玲瓏處好關系罷了,水玲瓏懶得做這種無謂的‘交’際,便以困乏需要歇息為由打發走了絞盡腦汁想話題的三公主。
臨走前,三公主要了一幅她親手寫的字帖,當三公主鋪開宣紙定睛一看時,呼吸頓時滯住,笑比哭難看:“好……好……好特別的字!”
丑得像鬼畫符!
有孕的消息放出,前來串‘門’的不止三、兩個。
三公主離去沒多久,一位更加意想不到的訪客上‘門’了!
水玲溪今兒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婆婆允許她出‘門’向水玲瓏道喜,為此,她賠上了一對價值不菲的五‘色’鑲金手鐲。她穿一條銀紋繡百蝶度‘花’裙,蝴蝶采用墊高繡,蓮步輕移間仿若百蝶穿‘花’,栩栩如生得幾乎要飛出裙裾。她的上身著一件刻絲泥金銀如意云紋緞裳,看起來很薄很輕,但里面填充了上等的絲絨,暖和程度不亞于一般的厚重棉襖。單論穿著打扮,水玲溪是雍容華貴的,只是那張傾國傾城的臉不復往日朝氣,美得有些空‘洞’,讓人想起沒有生命的‘精’致瓷娃,不過一擺設罷!
水玲瓏看向水玲溪時,水玲溪也開始打量水玲瓏。水玲瓏穿得很是簡單,一件朱紅‘色’對襟小短襖,一條白‘色’暗‘花’細絲褶緞裙,墨發挽了個瑤臺髻,只用一支銀簪子固定。如此樸素,卻貴氣‘逼’人,尤其那張往日看起來略顯平凡的臉而今漾開了淡淡的媚‘色’,似仙又似‘精’魅,清新還又妖嬈,當真……美麗了好多!
“大姐!”水玲溪給水玲瓏恭敬地行了姐妹間的禮,“聽說你懷孕了,我來看看你,順便給小侄兒送幾套衣衫。”說著,將手里的兩套體面衣裳給了水玲瓏。
水玲瓏起身,給她回了半禮,接過衣裳看了看,笑道:“二妹有心了,多謝。”爾后招呼她在炕上坐下,并命枝繁奉了茶。
水玲溪意味不明的目光掃過暖閣的每個角落,捧著茶杯笑道:“大姐這暖閣設的好,不算大卻典雅別致,倒顯溫馨了,常和姐夫在這兒下棋聊天吧?”
水玲瓏剛吐空了胃,眼下頗有些餓,便拿起一塊梅‘花’糕細細吃了起來。吃完,才在水玲溪越來越尷尬的注視下,不疾不徐地道:“你姐夫不常來暖閣。”
“那他都去哪兒呢?”水玲溪迫不及待地追問。
水玲瓏黛眉一蹙,探究的眸光投向了她。
水玲溪的睫羽一顫,緩緩地做了個深呼吸,面‘色’如常道:“關心你和姐夫的關系罷了,大姐若不愿搭理我,當我沒說。”
語畢,剝了個橘子遞給水玲瓏,皓腕輕抬的瞬間,水玲瓏一眼發現了她手腕上的青紫,水玲瓏的眼神一閃,握住她的手,她的手一抖,橘子掉落在地,砸出了些許汁液。
水玲瓏捋起她的袖子,就看見本該白嫩的肌膚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和紫痕,水玲溪‘欲’‘抽’回手,水玲瓏卻是不讓:“誰‘弄’的?你是堂堂尚書府千金,誰敢對你下此毒手?”
水玲溪的眼眶一紅,淚水砸在了水玲瓏的手背上:“不要問了,大姐!”
水玲瓏松開她的手,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你我閨中關系雖不大和諧,可到底是同姓姐妹,你過得不好,我面子也無光,怎么說我都是你大姐,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看不起尚書府難道也不將王府放在眼里嗎?”
水玲溪的哭聲漸漸變大,她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流了滿手:“我不能說……說了……會被打死的……我再有靠山又如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許人欺負我,難道不許我生病?我要是‘病死’,誰也不能說什么!”
這倒是大實話,進了對方的‘門’,死活都是對方的人。哪怕貴為公主,若遇人不淑,死于“頑疾”,皇帝也不好治對方的罪。
水玲瓏就試探地問:“你婆婆打的?”
水玲溪咬‘唇’不語,片刻后,搖頭。
水玲瓏又道:“荀世子?”
水玲溪的身子一僵,像受了某種驚嚇一般,哭泣戛然而止!
“看來,我是猜對了。”水玲瓏放下第二塊準備送入口里的梅‘花’糕,神‘色’復雜地看向了她,徐徐一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水玲溪拿開放在臉上、已滿是淚水的手,悲慟地對上了水玲瓏凝重的視線,哽咽道,“我跪在福壽院時,大姐也曾和我講過這樣的話,只怪我少不更事,當時還與大姐頂罪,說什么‘昨日不再,明日還來’之類的‘混’賬話!而今經歷了那么多事,我才明白大姐所言字字珠璣……可是晚了……我就算再悔恨,也抹不去一件件一樁樁的錯事!
如果我娘沒有搶大姐你的‘玉’佩,大姐你就是當仁不讓的太子妃,后面一系列的爭端,一系列的‘陰’差陽錯,包括我的病……或許都不會發生!我也不至于嫁入平南侯府做側妃,以我的姿容和身份,本該做嫡妻的呀,大姐……”
水玲瓏默默聽著她的發泄,這些話是水玲溪的肺腑之言,毋庸置疑。
水玲溪知道水玲瓏在傾聽,哭了片刻后,繼續道,“可是事已至此,我能怎么辦?上次老夫人中風,我趁機回府,打算找我娘要個美貌的丫鬟做通房,我娘都不干……我想講出在王府的遭遇,偏他出現得那么及時,就好像在我身上安了雙眼睛似的……大姐你不知道……他真的……會太多奇怪的東西……太強大……又大可怕了……”
水玲瓏的瞳仁左右一動,問道:“他為什么這么對你?”聽水玲溪的話,似乎荀楓不是單純的家暴,而是x虐,她與荀楓生活了那么久,一次也沒發生過這種狀況,哪怕荀楓誤以為她與人有染,也沒對她用過這種法子。至于荀楓和別的妃嬪在一起時會否如此,不得而知了。
“大姐你別問了,問了也無濟于事,我今兒在你這兒偷得半日閑,回去之后還不是得被他……”水玲溪闔上溢滿淚水的眸子,講不下去了!
這便是不愿讓她知曉荀楓虐待她的原因了。水玲瓏按了按眉心,心里開始計量,水玲溪被荀楓虐待是不爭的事實,其內心不免怨憤荀楓,這與前世的歷史又不相同,可它真實發生了,應該和她有著某種隱形的聯系,只是她一時想不出。
既然,水玲溪,怨憤荀楓,為何不好生利用一把?
水玲瓏的腦海里以極快的速度閃過無數思緒,最后,她勾‘唇’一笑,握住了水玲溪的手,鄭重其事道:“二妹,你是不是想離開平南侯府?”
水玲溪一怔,長大了嘴,久久、久久沒有給出回答,但她的眼神分明是熱切的、期盼的、甚至極端渴望的!
水玲瓏的眼神微閃,含了一絲冷冽的笑意,說道:“二妹,你我從前如何暫且不談,你討厭我,我也不喜歡你,誰都沒必要刻意迎合誰。只不過眼下我們有著共同的利益,我助你離開平南侯府,你幫我將荀楓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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