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見鐘秦065解剖樓的故事_sjwx
065解剖樓的故事
065解剖樓的故事
病人出逃,其實醫務工作者已經司空見慣。
出逃的原因無非是為了逃避醫療費用,更有甚者會一直拖欠費用,待到病好后,直接消失不見。
每年,醫院在這方面的虧損,不在小數。
秦苒見鐘致丞面容嚴肅異常,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畢竟陳小北的媽媽帶著陳小北離開時,她是最后見到他們的人。
對于患者主動出逃,醫院不會主動去找,也沒有義務去找。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醫院算是出逃病人的債主,然而這種債卻沒有利息。
被罵的小護士低頭委屈的站在護士長身后,鐘致丞煩躁的嘆一口氣,“行了,以后注意點。”
說罷,他轉身進了醫生辦公室。
再擔心也是白擔心,患者和家屬都放棄治療了,醫生再有本事也沒用。
秦苒有點自責,如果當時她想到小北的腕帶被解后,能第一時間想到他們是想放棄治療,進而攔住他們,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然而現在想的再多,也不過是馬后炮,秦苒對自己很鄙視。
她怯怯的走進醫生辦公室。
鐘致丞正在給紀康講什么,秦苒小心的湊過去。
“陳小北的媽媽就留下一個手機號碼?”鐘致丞躬身在電腦面前,翻著入院登記,問:“有沒有留下其他的聯系方式?”
“沒有,就這一個,”紀康回憶說:“當時做入院登記的時候,我還問她有沒有其余人的聯系方式,我也跟她說了,患者家屬欄要留下至少兩位家屬的聯系方式,但她說就她和她兒子兩個人,沒有別人。”
翻看幾遍,果然電腦里如紀康所說,沒有旁人的聯系方式。
鐘致丞放棄,站起身拿出手機又打了一遍電話,還是提示關機。
秦苒小心翼翼的上前,鐘致丞看見身旁的她,略有驚訝,“你怎么來了?”
“陳媽媽帶著陳小北逃了?”秦苒再確認一遍。
鐘致丞點頭,收回手機,“已經五點過了,我都下班了他們還沒回來,應該是逃了。原本下午我約了小北媽媽,給她說明小北的病情。”
連這樣重要的事都能錯過,看來是逃跑無疑了。
秦苒內心更加自責了,“她帶小北走的時候,我和凌佳然看見了,當時小北滿心歡喜的說媽媽要帶他去買衣服,我見小北那么開心,以為是真的,我——對不起。”
“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你不用說抱歉,他們要走遲早都會走,沒人攔得住。”鐘致丞嘆口氣,看向一邊委屈自責的人兒,他問:“你來有什么事嗎?”
“肖瀾說今天下午可以進行正式試驗,我想叫你一起過去看看,”秦苒這才想起她此行前來的目的。
“可以,你先等會兒,我去換衣服,”說完,鐘致丞走出醫生辦公室。
一旁的紀康傻傻看著鐘致丞和秦苒,見鐘致丞走遠,他饒有興致的湊到秦苒身邊說,“護士沒看住人,你看他訓斥人的時候那張臉,把人千刀萬剮的心思都有了,再看看小師妹你,他竟然還安慰你,嘖嘖嘖,簡直天理難容啊!這是我師父嗎?畫風完全不同啊。”
“紀康!”秦苒被他說得面皮紅起來,隨手一把,將紀康狠狠地推遠,“你再這樣,小心我真去告狀。”
“別別別,”紀康告饒,“我的未來可是捏在我師父手里,他是唯一一個敢給住院醫師考核差評的老師。”
紀康是真怕鐘致丞,旁的老師,回念在他們住培辛苦的份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鐘致丞不一樣,他要求嚴苛,根本不會講情分。
不過也只有他那樣有本事的人才不會怕得罪人。
畢竟,他是枝大一院的“稀缺物種”。
鐘致丞換好衣服后,在醫生辦公室門口叫秦苒一聲,然后向樓梯口走去。
秦苒立即跟上,連招呼都沒來得及跟紀康打。
鐘致丞下樓很快,“紀康是不是又起什么壞心思了?”
秦苒跟在后面有點喘息,“沒有啊?”紀康不過開幾句玩笑,也沒什么小心思,再說,他那么怕鐘致丞,怎么敢起壞心思。
“那小子,要是能把十分的心思放在管病人上,上次住培測試也不至于不及格,”鐘致丞放慢腳步,“不過,他膽子倒是不小,他是我帶過的學生里,最早敢動刀的。”
鐘致丞雖然數落紀康,但秦苒感覺的出,鐘致丞很欣賞紀康。
作為外科醫生,動手術就和吃飯一樣,屬于家常便飯的事,但真正上手要在人,還是活人身上拉刀子,多多少少都會恐懼。
“住培之后就是主治醫了,他也應該會動刀才對,”主治醫以后要獨當一面的,醫院里的病人,大部分都是主治醫看的。
對于外殼來說,如果主治醫才剛學會動刀或者才學會某種手術,為時有晚。
“大部分人都是研究生就開始上手術了吧,”當然,動手的機會很少,在一旁看的時間比較多。
鐘致丞搖頭,“他本科的時候一人解剖過一具尸體,別人研究生的時候還在一旁看,他已經能跟在老師后面打下手了。”
“一人解剖過一具尸體?”秦苒震驚,“當時我們都是五人一個尸體,”然而,秦苒只見了一眼那且干尸后,就再沒去過解剖的實驗課,或者應該說,很多女生都沒有去。
當時她還記得,解剖教室在一棟老樓里,樓的風格還是偽滿時期留下的舊樓。
一樓全是解剖教室,窗戶是很窄的長方形,因為外面有樹,采光很不好,整個大廳一股陰森森的感覺,加上樓里溫度低,不免讓人一進去就毛骨悚然。
一間解剖教室有六張鐵桌子,可以從中間拉開一分為二的那種,看上去活像口鐵棺材。
桌面被磨得發亮,趴在上面也冰的讓人受不了。
在動手之前,老師會先上理論課,之后才是真正的解剖尸體。
理論課冗長而無聊,凌佳然覺得沒意思,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
等老師講完,拿鑰匙要打開他們面前的桌子時,凌佳然才驚醒。
“這是做什么?”凌佳然剛睡醒,睡意還未消退,眼睛也迷蒙著。
老師無奈的看她一眼,徑自打開鎖,雙手向兩旁一推,打開了光滑的桌面。
桌面垂在兩側,老師俯身按下按鈕,機器響動后,桌內的一個編織袋緩緩升起到桌面的高度。
老師帶上一次性手套,打開編織袋,又打開層層包裹的塑料布,一股沖鼻的味道撲面而來,大家紛紛捂住口鼻。
最后一層塑料布被掀開,經過福爾馬林浸泡過的干尸出現在大家眼前。
女生們只看一眼就紛紛別過頭去。
全身水分被榨干,皮膚如同浸過焦油一般,呈現一種暗褐色,緊緊包裹著肌肉和骨頭。
和鹵肉差不多顏色,差不多模樣。
因為沒有水分,全身的脂肪組織異常明顯,破損處溢出的脂肪顯出金黃色,覆在肌肉上,和鹵過的雞肉沒有差別。
老師看一眼周圍同學,開玩笑說,“是不是沒那么恐怖,和平時吃的雞肉差不多,等你們分離過肌肉組織以后,就會發現,那些肉絲兒,就和雞腿一樣,一扯一股。”
“咦”大家紛紛發出嫌棄的聲音。
“老師,這讓我們以后如何面對雞肉?”
這也是很多醫學生不吃雞肉的原因,以為那個場景,真的太難忘。
凌佳然捂著鼻子,躲在秦苒身后問老師,“老師,這個尸體不會一直就在桌子下面吧?”
“他不在桌子下面在哪?”老師白她一眼。
“咦”凌佳然毛骨悚然,“那我豈不是趴在一具尸體上睡了一覺?”
秦苒想了想凌佳然說的話,“好像是的。”
“啊?”凌佳然嚇得當場面容失色,沒了反應。
秦苒給鐘致丞說了這段經歷,見鐘致丞沒有任何反應,秦苒好奇地問,“你上解剖課的時候沒遇到這種相似的經歷?”
“不知道,”鐘致丞否定,“我第一次動刀是在活人身上,當時的要求就一個,以最快的速度取下他的腎臟。”
秦苒嚇了一跳,不應該是先在干尸身上學解剖的嗎?
“現在的醫學生見點東西就大驚小怪,像沒見過世面一樣,”鐘致丞第一次點評他們現在的學生,“紀康那屆學生估計是最后一批好合格的醫學生。”
回想鐘致丞的話,秦苒反思了自己。
他說得對,包括自己在內的無數醫學生,已經不夠格成為醫學生。
兔子死了發說說朋友圈,青蛙死了發說說朋友圈,老鼠死了也是發說說朋友圈。
如果真的想讓小動物死的有價值,就別拿著泛濫的同情心在朋友圈博關注,不如踏踏實實,老老實實把實驗做好。
處死小動物都不忘拍照,嘴里說同情,誰信!
“你在枝大的時候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鐘致丞回身問身后的秦苒,“一個學生被關在解剖樓的故事。”
學生被關在解剖樓?
秦苒仔細回憶,“在學校流傳最廣的除了鄭學長的筆記,還有一個就是那個被關解剖樓的事。”
只不過,秦苒聽到的,都是各種被添油加醋的版本。
比如什么,那個學生因為沒有在晚上封樓之前出來,在解剖樓呆了一夜,然后不知所蹤。
還有什么,那個學生出來第二天就退學了。
還有傳他最后得了精神病,在解剖樓樓頂跳樓了。:sjwx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