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下一站,州試!_狀元郎__筆尖中文
縣試結束后,錢山長和眾位先生便率領落榜的學生返回太平鎮,明年再卷土重來。
一眾出圈的學生都留在了縣里,他們還得等著禮房出具準許州試的文書。拿到文書后,就直接出發去瀘州,到鶴山書院上文戰堂,備考四月初的州試。
張先生因為所有弟子都過了縣試,便被錢山長留了下來,作為書院的帶隊先生,也一同前往瀘州,負責與鶴山書院對接。
蘇家擺了一場盛大的餞行酒,為師生們餞行。同時也是為了慶賀,蘇有才蘇滿蘇錄蘇淡一起去瀘州趕考。
四大金剛同赴州試,實在是蘇家前所未有的盛況!
可惜因為行程太趕,等不及二郎灘的族人前來慶賀。好在縣城里的蘇家人越來越多,場面還是非常熱鬧的……
二月十四,眾人終于拿到了文書,于是便決定次日啟程。
十五日一早,大伯娘和小姑又三更天就起來,蒸干糧、做早餐,給出發的人準備吃食。
蘇滿也早早起來,到廚房幫他娘生火。
“哎呀出去出去,別嗆著。”大伯娘卻不舍得兒子煙熏火燎。
小姑不禁笑道:“不容易啊,春哥兒又恢復當年的待遇了。”
“沒辦法,我娘就是這么現實。”蘇滿笑道。前年落榜后,大伯娘就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嫌他在家里幫不上忙凈添亂,催著他趕緊找個班上。
“怎么了?你的任務就是念書考試,考砸了還得哄著你不成?”大伯娘哼一聲道:“這回你給我好好考,要是再考砸了,回來就不管你飯了。”
“唉。”蘇滿無奈嘆氣道:“咱還是聊點別的。”
“打算啥時候成親?”大伯娘有的是話題。“你都整二十了!別人的娃都滿地爬了。”
“算了,還是別聊了……”蘇滿落荒而逃。
小姑見狀道:“嫂子你也是,春哥兒這不是覺得要走了,來跟你說說話嗎?就不會撿兩句他愛聽的?”
“沒有。”大伯娘哼一聲道:“他一天考不上秀才,一天不娶媳婦,我一天不給他好臉!”
“嫂子,你這要求也太多了吧?”小姑又替侄子打抱不平了。
“不多,其實是一件事。誰讓他說考不上秀才,就不娶媳婦的?”大伯娘道。
“哦……”小姑明白了,大伯娘其實一切都是為了抱孫子。
不過大伯娘對蘇錄那是真好,不光全說好聽的,還全做的他愛吃的,弄得春哥兒都不知道誰是親生的了。
蘇錄也終于看明白了,大伯娘就是個純純績效人。家里誰干得好就看誰順眼,誰干得不好就看誰不順眼……
想當初自己是大伯娘最不待見的一個,到現在成了香餑餑,原因無它,自己績效完成得好。
所以大哥要想扭轉處境,就得完成大伯娘給他的績效考核——考上秀才娶上媳婦才行。
早飯后,全家人到碼頭送行,連老頭老太太都出馬了。
老爺子頭戴頂綴紅珊瑚珠的六合一統帽,身穿醬綢圓領大袖袍,足蹬黑色緞面云頭履,拄著降龍木的手杖,純純地主老財打扮。
他對即將出征的兒孫訓話道:“好好考,別丟份兒!不要拉稀擺帶!”
“是,爹。”蘇有才忙應道。
“是,爺爺。”蘇滿三人也趕緊應聲。
“去吧!”蘇大成一揚手,高聲道:“考個秀才回來,改改咱們的家門!”
“遵命!”四人一起應聲,然后雄赳赳氣昂昂上了二郎酒業的大船。
老板娘、小田田和蘇有馬也同行,一大家子人瞬間就少了一半……
老太太立馬感覺閃得慌,嘆氣道:“唉,啥時候能不分開啊?”
“沒見識,孩子越有出息就會離得越遠,整天守在跟前,有啥出息?”老爺子說著瞥一眼大兒子道:“我沒說你啊。”
“爹,我覺得我挺有出息的。”蘇委員現在自信得不得了。
“屁!連你老子當年都沒趕上。”老爺子啐一口,看著漸漸遠去的大船,沉聲道:“有金啊,咱們家想興旺,還得靠他們。”
“那當然。”大伯不由點頭道:“這天下,歸根到底是讀書人的……”
江風獵獵,大船滿帆,逆流而上。
省身齋眾同窗擠在甲板上,憑欄眺望波光粼粼的長江。
好多同窗都是頭回航行在長江上,無不被波瀾壯闊的江面震撼到了。
“好遼闊的水面啊!”程萬范就是其中之一,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江面,不禁感慨道:“所謂大海也不過如此吧?”
“到了瀘州城,別一副沒見識的樣子。”李奇宇煞有介事道:“尤其是咱們那出來的人,更會被人笑話的。”
“咱們那的人怎么了?”程萬范不爽道:“山里人還不能感慨了嗎?”
“跟山里人沒關系。”蘇淡笑道:“咱們那里,上古時叫夜郎國。”
“沒錯,就是夜郎自大的夜郎國。”李奇宇點頭道:“一大驚小怪,人家就會說你,不愧是夜郎國出來的。”
“真的假的?”程萬范望向一旁的蘇錄,想得到個權威的答案。
卻見他出神地看著本秋香色封面的冊子。那冊子制作無比精美,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喲?”李奇宇登時兩眼放光,眾人一陣擠眉弄眼,便悄悄圍了上去。
“《二月十五盼郎歸》……盼君歸趁菜花黃,桃汛初平綠滿塘!”李奇宇便怪腔怪調念道。
雖然蘇錄的手擋住,他看不全整首詩,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呀,二月十五那不就是今天?這是哪家姑娘寫給哥的情書啊?”程萬范也一驚一乍道。
“沒想到這么快就有給案首寫情書的了?”就連素來端莊的林之鴻也湊趣道:“唉,這第一名和第二名差距怎么這么大?”
蘇錄手忙腳亂地合上冊頁,緊緊夾在腋下道:“休得胡猜,不是咱們合江的姑娘!”
“那就是瀘州的嘍?!”馬齋長高聲道。
“還真是姑娘啊。”少言寡語的喬楓也兩眼放光道。
確實都到知慕少艾的年紀了,一個個亢奮地跟吃了藥一樣。
“啊,怎么了?”蘇錄如今臉皮多厚,知道越不好意思他們越起哄。索性大大方方承認道:“為父也算一表人才,有個把姑娘喜歡我怎么了。”
“快說說,是誰家的小姐?”一眾同窗心急火燎催促道。
“黃兵憲的女公子——黃峨。”蘇錄便誠實道。
“……”船頭一陣安靜,只剩江鷗在吵。
“怎么都不說話了?”蘇錄問道。
“哥你不想告訴我們就算了,何必要吹牛呢?”程萬范便道。
其他人也點頭附和。
“不信拉倒。”蘇錄氣得直翻白眼。
“哥你快說說,到底是誰吧。”還有人鍥而不舍。
“黃峨。”蘇錄沒好氣道。
“哥,這就沒意思了。”李奇宇道:“你還不如說嫦娥呢。”
“滾!說了你們又不信!”蘇錄氣得鼻子都歪了。
“別胡鬧了。”這時張先生走出船艙道:“為師有事兒跟弘之說。”
“哦。”眾人這才鳥獸四散,到最后也沒人信蘇錄的話。
不過蘇錄也理解他們,這就像后世有人對他說,自己對象是熱巴,他也不信。
但我對象真是黃峨,他無奈地搖搖頭,問道:“先生有什么事兒?”
“這個……”張先生有些不好意思道:“麻煩你個事兒。”
“先生說什么呢,咱們之間還說得上麻煩嗎?”蘇錄笑道。
“好吧。”張先生點點頭,便直說道:“鶴山書院給咱們一共十五個文戰堂的名額,按說是不少了,但這次咱們的人有點多。”
“確實。”蘇錄也點頭道:“光咱們省身齋就十四個,還有另外兩個齋,再加上一年的學長,一共三十個。”
“就是啊。”張先生苦惱:“你說讓誰去不讓誰去呢?分開前我問錢山長,他說讓我找你。”
說著自己都臉紅了。“你說這是什么話啊,哪有老師求學生辦這種事兒的?”
“找我還真對了。”蘇錄笑道:“等到了瀘州,我帶先生去拜訪一下周山長,讓他再給咱點名額,不答應咱們就賴著不走了。”
“這合適嗎?”張先生這種斯文君子,自然聽不得這種賴皮的法子。
“有什么不合適的,文戰堂大著嘞!多加幾把椅子的事兒。”蘇錄笑道:“再說咱又不吃他們的,不住他們的。不會給他們增加多少負擔。”
“可以不吃他們的,但該住還是得住的。”張先生不好意思道:“山長給為師的經費有限,理由就是鶴山書院的‘待月草堂’可以免費入住。”
“沒事。尤先生說……也就是縣太爺說,你們去了可以住在縣公所。”蘇錄笑道:“條件可比待月草堂那破地方強多了。”
“是嗎,我怎么沒聽說過?”張先生驚喜道。
蘇錄心說,那不為了送我個人情嗎?便笑道:“可能是覺得去的人多了接待不過來,所以悄悄跟我說的。”
“原來如此。”張先生在這種人情世事兒上,向來不太靈光。自然蘇錄說什么信什么。不禁感嘆道:“沒想到弘之你不光在合江吃得開,在瀘州都已經能說上話了。”
“先生說笑了,除了書院和公所,誰認識我呀?”蘇錄謙虛道。
“那樣最好。”張先生卻高興道:“我們讀書人就該心思純凈一點,認識太多人沒好處的。”
“是,學生也是這么想的。”蘇錄點頭道。
“對了……”張先生頓一下,又忍不住小聲問道:“那姑娘到底是誰?”
“先生,我都說好幾遍!”蘇錄無奈道。
“臭小子,連為師也要瞞著。”張先生搖搖頭,進了船艙。
好嘛,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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