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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侯-52.第五十二章
更新時間:2025-08-06  作者: 來自遠方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都市 | 青春都市 | 來自遠方 | 漢侯 | 來自遠方 | 漢侯 
正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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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尚的奏疏抵達隔日,朝議之后,景帝召丞相周亞夫、大將軍竇嬰等重臣入宣室。殿門關閉近兩個時辰,期間僅有宦者送上熱湯蒸餅,旁人一概不許打擾,連館陶長公主都被擋在門外。

待殿門開啟,宮內諸人見到罕見一景,盛傳不和的丞相周亞夫和御史大夫劉舍前后腳走出,都是面帶笑容,哪里有半點不和的影子。大將軍竇嬰更是一改平日嚴肅,同劉舍把臂說笑。

宮人宦者不提,殿前護衛都是面面相覷,不明白今天吹的是什么風。

館陶長公主沒見到景帝,轉道去長樂宮,沒待片刻就被竇太后打發走。

自從在陳嬌的婚事上和太后意見相左,劉嫖極少能見到竇太后笑臉,滿心的郁悶,憋了一肚子火,硬是無處排解。

此前堂邑侯臥病,陳嬌回府,一改在太后面前的乖巧,性子愈發驕橫,事事同她作對。劉嫖打又打不得,罵了也沒用,到頭來只能繼續窩火。

離開長樂宮后,劉嫖正要登上車架,騎僮上報,椒房殿宦者請見。

“不見,打發走,回府!”劉嫖事事不順,不認為自己有過,只恨王娡出的餿主意,對椒房殿來人一概沒好臉。

宮門前的一幕很快被報至景帝面前。

“阿姊這脾氣。”景帝搖搖頭,倒也不怎么在意,處理完政務,直接擺駕長樂宮,將邊郡之事告知竇太后。

聽到景帝的話,竇太后面露喜意,道:“阿啟所言確實?”

“奏疏中詳述演武,并有練兵之法。”景帝道。

經歷過最初的激動,竇太后漸漸冷靜下來,詢問景帝組建十萬強軍需多久,庫中錢貨可足。若是廣發青壯,是否會耽誤農耕。

“需著人前往北地馬場,計戰馬之數;發鑄造器具的工匠,制騎兵的甲胄。如錢貨不足,可從長樂宮取。”竇太后一項項數下來,雖有些雜亂,卻是實打實的在幫景帝查缺補漏。

漢朝沒有女子不參政的規矩。

漢太后可自稱“朕”,從呂后、薄太后再到竇太后,無論后世褒貶如何,都不能否認她們的政治智慧。

知曉有剿滅匈奴騎兵的戰法,竇太后甚至愿意拿出長樂宮儲存的絹帛和黃金,助景帝打造強軍。這也是母子倆存在爭執,卻始終沒有太過疏遠的緣由之一。

可惜王娡不明白這一點。

她仿效竇太后的形,卻沒有學到她的里。以親情為籌碼,越是想要挽回劉徹,越是會行差踏錯,反而將親子推得更遠。

現如今,太子疏遠椒房殿已經不是秘密,連程姬都在嘲笑王娡。不過嘲笑之余,也曉得過猶不及,平日里找茬都會收斂一些,避免給自己的兒子惹禍。

終究是親生母子,疏遠歸疏遠,外人做得過分,太子未必會坐視。如今動不得程姬,他日登上皇位,未必不會對她的兒子下手。

程姬的性子像栗姬,唯一強過后者的,就是她會考慮后果。

在被竇太后警告,又得身邊忠仆勸誡之后,程姬開始有意收斂自己的行為。隔三差五請見竇太后,希望能在家人子中選出幾個,賜給已經就封的三個兒子。

宮中賜家人子,目的不僅僅是賞賜美人而已。從呂后身邊走出的竇太后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故而,商議完強軍之事,竇太后話鋒一轉,言程姬請賜家人子,并重提臨江王的婚事。

“我觀武強侯家女郎甚好。”竇太后道。

“阿母,此事還需再看。”

“天子不愿臨江王娶妻?”竇太后聲音微冷,連稱呼都變了。

“阿母,我不是此意。”

“那是何意?”竇太后聲音冷厲,“我聞朝中有人告發臨江王,一月之中就有三次,都是些微末小事!天子不斥這些小人,任其肆意攻訐臨江王,是作何打算?”

“阿母,此乃律法。”

“律法?休要和我提律法!”竇太后突然冷笑,“當年你殺吳王世子,你父可用律法處置于你?”

景帝臉色微變。

“阿啟,我知你是為太子著想,但你要記住,臨江王同為你子!為太子削其權,除其國,乃至發配邊郡都可,絕不可動其性命!”說到這里,竇太后放緩語氣,“一旦開了這個頭,后代仿效,漢室將會如何,阿啟可曾想過?”

景帝沉聲應諾,只是仍沒答應以武強侯家女郎為臨江王妃。

竇太后沒有堅持,也沒有再提其他人選,待景帝離開長樂宮,立即召來少府,命其取日前擇選的傅親女郎名單。

“將最優幾人錄名,帶來長樂宮教幾日。明歲開年,兩人賜臨江王,余者分賜魯王、江都王和膠西王。”

“諾!”

少府不明白為何要從傅親女子中選,這與先時定下的章程截然不同。但太后既然下令,斷無旁人質疑的余地。當即捧著名冊退下,親自前往永巷,將擇定的家人子選出,另外進行安置。

云梅是第二個被喚名,依吩咐帶上包袱,同另外幾名女郎一起被帶往長樂宮。

少女們都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么。

少府自然看出她們的心思,等少女們安頓下來之后,笑道:“太后下旨,明歲開年,賜家人子入諸侯王府。”

諸侯王府?

乍聽此訊,少女們愣在當場,半晌無法做出反應。

少府也不計較,命宮人照管好她們,好生加以教導,即轉身往太后處回稟。

“長者請留步!”云梅最先反應過來,顧不得砰砰亂跳的心,壓抑住不斷涌出的狂喜,努力回憶在永巷學到的規矩,正身向少府行禮。

得到云梅提醒,少女們陸續上前行禮,面上帶著潮紅,眼底都有喜意。

少府著重打量了云梅幾眼,受下幾人的禮,這才轉身離開。

等到房門合攏,少女們互相看看,想要笑,出聲卻是哽咽。實在壓抑不住,干脆彼此擁在一處,捂著嘴,將頭埋入同伴的頸間,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

入諸侯王府,或許也將蹉跎半生,但至少留在漢境,只要活著,終能有和家人相見的一日。

哭過之后,少女們似乎都被抽干力氣,暫時拋開禮儀,或是背靠背、或是彼此依偎,坐在地上,許久沒有再出聲。

云梅獨自靠在榻邊,取下發上的銀釵,摩挲著釵身上的花紋,想到擇選時發生的一切,略微有些出神。

“阿梅,這釵是家人給你的?”一名少女轉過頭,好奇道。

“不是。”云梅抬起頭,微笑道,“是擇選當日,同村寨的女郎所贈。”

“旁人所贈?”少女更加好奇。

“對。”回憶起當日,云梅笑意更盛,“女郎告訴我,日子是人過的,路是人走的,就算沒有路,用刀砍也要砍出來!不管去哪里都要活著,更要活得好。”

聽完這番話,少女們終于明白,為何云梅將銀釵看得如此珍貴,時時刻刻不離身。

“女郎還說,趙郎君許諾,早晚有一日馬踏草原,屠滅匈奴!”

“邊郡郎君哪個無此志向?”一名少女皺了皺鼻子。

“趙郎君不同。”云梅搖頭。

“哪里不同?”

不等云梅回答,另一個面容嬌艷的少女轉過身,說道:“我記得阿梅出身云中,你言的趙郎君可是沙陵趙氏子?”

“確是。”云梅頷首。

“沙陵趙氏子?”

有少女聽過趙嘉的名頭,也有的沒聽過。沒聽過的占多數,都是面帶疑惑的看向云梅。

“馴牛之法即趙郎君所獻。”

提到馴牛之法,少女們多少都了解一些。由此展開話題,聽云梅講述趙氏畜場、新的耕種方式和新犁,不由得越聽越入神,偶爾還會發出一兩聲驚嘆。

“我弟在畜場附近牧羊,同那里的童子一處玩耍。孫媼看到他們,常會每人分兩個包子,還有夾肉的蒸餅。我弟回家說后,阿翁覺得過意不去,到林中打了黃羊送去,結果同被留飯。回家同阿母說,被阿母一頓數落。”

云梅說得有趣,少女們不時輕笑出聲。

“原本我練習騎射,是想到畜場中做工。”云梅嘆息一聲。

父母要為她覓得良人,寧肯交錢糧也不愿她早嫁。少女也早早做了打算,怎知一場擇選,將計劃全部打亂。

少女們的笑聲漸漸停住。

良久,一個圓臉的少女道:“別嘆氣,咱們不用再去草原,都該高興才是。縱然去諸侯王府,遠離家人,只要活著,終能有相見的一日。”

“對!只要王爺王妃寬仁,未必不許我等見家人。”

少女們彼此安慰,氣氛很快又好了起來。繼云梅之后,各自敘說家鄉風景,言及里聚間的種種,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住。

她們這才發現,平日里不關注的小事,回憶起來竟是格外清晰。甚者,連蘆花雞每日下幾枚蛋都記得清清楚楚。

“沒想到我還記得!”有少女一拊掌,驚聲道。

少女們先是一愣,聽過解釋之后,當場笑不可抑制,仿如花枝亂顫,黃鶯初啼,凝成剎那美景。

為保萬全,魏尚的奏疏并未示于朝中,僅有入宣室的重臣知曉。

不過,隨著朝廷大批鑄造甲胄馬具,快騎連續數日出長安奔赴邊郡,宗室官員或多或少都聽到些風聲,依各種線索進行推斷,只要不是腦袋轉不過彎,很快就能串聯成線,猜得八九不離十。

真正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滯留長安的匈奴使臣。

斷定天子正練強兵,并已有了進展,談判官員放開手腳,一邊懟得蘭稽七竅生煙,一邊絹帛美食送上,引得使團眾人樂不思蜀,恨不能就此住在長安。

和親的章程一直拖著,蘭稽再是腦袋塞棉花也能察覺不對。

終于,在又一次談崩之后,蘭稽確信漢人沒有誠意,不過是在拖延時日,當盡快動身啟程,請單于發兵南下,打到漢朝的邊郡,長安不松口也得松口!

為讓眾人動身,蘭大當戶大發神威,再次刀砍隨員。

這次不是砍傷就罷,而是當場砍死兩人。眾人這才明白,蘭稽不是說笑,再敢拖著不走,他真會殺入。

裨小王心懷鬼胎,第一個站出來支持蘭稽,更“忠心”建言,若是漢人不肯放行,憑他們未必能殺出去,不如假意答應漢人的章程,出長安后就快馬加鞭,以防事情有變。

蘭稽毫不懷疑,拍著裨小王的肩背,大贊他忠心有謀略:“回到草原,見到右賢王,我為你請功!”

裨小王滿臉激動,用手捶著胸口,向蘭稽大表忠誠。等背過身去,離開蘭稽視線,同幾名匈奴官員交換視線,雙眼放出兇光,滿面俱是猙獰。

草原上,趙嘉一行抵達拓跋部的駐地,婉拒拓跋詰入營地的邀請,選在距羌人一里外扎營。

在營地建起之后,領隊分出一部分護衛巡邏警戒,帶領余下掀開蒙布、解開繩索,將車上的貨物卸下部分,展示在羌人眼前。

商隊攜帶的鹽和糧食裝不滿兩車,但在草原價貴,加上絹帛,傾拓跋部全力也未必能吃下。

開價的是烏桓商人,鹽糧的價格不是翻番,而是十幾倍的上漲。趙嘉以為自己聽錯,不想對面的羌人半點不覺得被坑,反而表示這價很合理。

“郎君莫要覺得奇怪,早年間鹽價更高。有蠻部在草原深處,常年不見商隊,只能從其他部落手中市鹽,價格還要高上數倍。”

最重要的是,從商隊手里換鹽,不用擔心里面摻一半的沙子,更不用擔心生意剛剛做完,轉身就被對方拔刀子捅死,連牛羊帶換來的貨物一起搶走。

匈奴本部對別部這么干,別部對蠻部這么干,蠻部活不下去反殺,別部忍不下去對本部拔刀,就是又一輪部落仇殺。

一代代的世仇結下來,想同心協力拱衛單于大帳?

做夢去吧。

趙嘉聽得目瞪口呆。

他終于明白,能將草原統一,讓匈奴各部如臂指使的冒頓有多么強悍。

不過子孫不肖,冒頓之后的單于一代不如一代,反倒是漢室連出數代明君。雖說伊稚斜也是個強人,可惜他遇到了漢武帝,想重現匈奴榮光純屬笑話。

此消彼長,注定漢軍將匈奴各部鏟飛,挨個按到地上摩擦。

商隊駐扎在拓跋部附近,臨近的羌部陸續得到消息。知曉這支漢人商隊有鹽和糧食,都趕著牛羊前來交易。

和羌人不對付的部落,如高車和氐部,再氣也只能瞪眼看著。

這片草場屬于羌人,彼此又有世仇,見面九成要開打。帶的人不夠,只能給對方送菜;將部落勇士全帶來,天曉得會不會有別部背后捅刀。

對于高車人和氐人的怨念,趙嘉暫時無從得知,他正讓烏桓商人代為翻譯,同前來市貨的羌人闡明交易規則,并且言明,他愿意用絹交換漢人奴隸。

“郎君,這么做不行。”烏桓商人對趙嘉搖頭。

“不行?”趙嘉皺眉。

“郎君交給我,我來同他們說。按照草原的規矩辦,不需另外付出絹帛。”

趙嘉半信半疑,但烏桓商人言之鑿鑿,拍著胸脯保證,又有領隊給他使眼色,終歸點了點頭。

“郎君心急了。”虎伯走到趙嘉身邊,低聲道。

趙嘉捏了捏眉心。

他是關心則亂。

就在昨日,他看到幾個漢人孩童被拉出羊圈,身上掛著羊尾,被羌人當成練習箭術的靶子。當時他就有種沖動,滅掉這支羌部,一把火燒得干干凈凈。

最后是領隊攔住他,指了指陸續到來的羌人部落,趙嘉才咬牙沒有動手。

“我知道這事是我莽撞,虎伯放心,不會了。”

現在不會,不代表永遠不會。

趙嘉抬起頭,望向燃起篝火的羌人營地,聽著風中傳來的笑聲,想到被關在羊圈中的婦人和孩童,眼底盡是殺意。: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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