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爆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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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中期選舉、墨西哥那場米爾頓打出來的被列入經典的殲滅戰……拉丁美洲一如既往，在異常動蕩的時間，度過了11月份。

當然，打的看起來很激烈，但是這里的人也早就適應，特別是“泛馬德雷集團”的民眾，除了偶爾能看到飛機從頭頂飛過，偶爾能聽到炮彈爆炸的聲音，其他生活一切正常。

嘟嘟嘟……

圣馬科斯城，一輛從巴西，越過巴拿馬運河，載了足足12個人的面包車停靠在了一家當地的平價旅館旁邊。

“下一站就是馬拉坎鎮，接著就能穿過邊境，抵達墨西哥了。”車上，坐在副駕駛，一位身上穿著干凈沖鋒衣的男人通過后視鏡看了看后面的情況，說道，“那邊戰火燒的很旺，墨西哥州政府在一場戰役中就死了2000人，知道什么概念嗎？原本我們應該去錢佩里科，坐船繞開，直接去蒂華納，但那要多花不少錢。”

“我聽說最近這段時間，兩邊收斂了不少，暫時沒有爆發大規模的熱戰……而且，坐船有風險，你們的證件，呵呵，很多都是經不起查的。”

這一面包車的人，都是打算“走線”，非法入境到美國的人！

而副駕駛的那個男人，顯然就是“蛇頭”。

一個亞洲面孔的女人小心翼翼的從車窗向外打探，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我看這里好像挺和平，大家生活非常好，和其他地區完全不一樣……”

在進入“泛馬德雷集團”控制區后，這些所有的潤人，都明顯感覺到了當地秩序和其他拉美國家那糟糕透頂秩序的本質區別。

沒有黑幫；沒有街頭槍戰；極少的流浪漢和乞丐，絕大多數人敢于把財物拿在手上，不擔心被飛車賊搶奪；絕大多數人都有很好的起色，看起來至少在食物和住宿方面，得到了基本的保障。

很多原本應該充滿了商業廣告的顯眼位置，都是一些宣傳標語——類似孩子讀書的重要性，以及當地政府對所有上學家庭的補貼政策。

甚至標語的最后還警告了一句，不讓孩子去讀書是違法行為！

對于潤人們來說，短短2天時間，他們看到的東西就超出了這輩子的理解范疇。

另一個男人也點點頭，說道：“是啊……他們不是正在打仗嗎，為什么秩序恢復的這么好？我們之前經過了危地馬拉城，那里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在危地馬拉城，這支走線小隊直接失蹤了一個人！僅僅只是消失了5分鐘，那個女人就徹底失蹤，仿佛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可想而知，阿爾蘇政府治下的國家，秩序已經崩潰到了什么地步。

停靠在最廉價的旅館旁邊，這些潤人又聽到了旁邊響起的廣播。

“根據專家預測，近期經濟將持續動蕩，許多國家的貨幣或許將會暴跌，為了保證財產安全，米爾頓先生呼吁大家盡快把手上的‘風險貨幣’兌換成其他各類避險資產。”

“以下是風險貨幣名單……”

“墨西哥比索、危地馬拉格查爾……”

不過，這些潤人根本就懶得管這些，也不會信這些，而是烏泱泱涌進了這間小旅館。

前臺的老板看了這十幾個人一眼，打了個哈欠：“各位，身份證件拿出來，我要登記一下。”

這名老板的態度讓“蛇頭”有點意外——在走線線路上的其他地方，“蛇頭”們通常都會有長期合作的住宿老板，有隱蔽的走線路線，危地馬拉也不例外。

但一場戰爭，把整個危地馬拉攔腰斬斷，原本可以很輕松就進入墨西哥的路線，現在全部落在了米爾頓的手里。

而且最可怕的是，無論這些“蛇頭”們怎么努力，他們都沒有辦法在米爾頓的地盤把他們的網絡恢復過來。

未來想要無風險的通過這邊區域，要么就翻越大山和叢林，走北邊佩滕省。

想要走原來快速安全又便宜的路線，就只能重新在當地開發合作者。

“蛇頭”就物色上了這個老板，物色上了這家旅店。

按理說，看到這么十幾個一看上去就不是很有錢的人抱團進來，老板應該很慌張才對，沒想到居然這么淡定……

或許是有什么底氣。

“蛇頭”于是更堅定了要合作的想法。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一輛警車和一輛稅務局的車從外面開了進來，幾名荷槍實彈的警員和稅務局官員從車上走下來，很不客氣的推開旅館大門，目光快速在人群中搜索，仿佛是在找什么人。

很快，一名女性稅務官看到了潤人中，一位矮矮瘦瘦，賊眉鼠眼的人。

“薩姆恩·埃雷拉，我們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你在今日早上9點43分27秒的時候，偷竊了一共價值46‘邊區幣’的鈔票。”

“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句話出來，不光是被點名的男人，就連其他走線的潤人，也都一臉驚悚——這里的警察有這么恐怖嗎，能精確到秒的？

那個叫薩姆恩的潤人愣了片刻，下意識的喊道：“我沒有，這一定是一個誤會，警官們……我是外國人，我要求去大使館，我懷疑這里面有什么問題。”

在進入美國之前，只要不是國際上的通緝犯，一般來說他們還是會暫時保留護照的。

警員看著他，根本懶得辯解什么：“這么說來，你是要拒捕了，對嗎？”

一路偷竊，手腳不干凈，但是從來沒出過什么問題的薩姆恩十分硬氣：“我沒有犯罪，你們無權逮捕我！”

那名警員冷笑了一聲，轉身看向一名稅務官：“怎么樣，我就說吧？把證據拿過來，宣讀他的罪名吧。”

其他兩名警員從警車上拿下一份磁帶，走到前臺，敲了敲老板擺在柜臺上一個插了羽毛的貝殼飾品。

“烏利，播放設備借一下。”

在看到稅務局的人那一瞬間就站起來，立定在原地的旅館老板趕緊說道：“這就拿過來！”

很快，在屏幕上，就清清楚楚的顯示了，薩姆恩趁一個女人路過時，從她的口袋里用手夾走幾張鈔票的畫面。

無論是臉還是衣服……所有特征都匹配上了。

小偷的手速非常快，警員們在播放了一遍后，又特意放慢速度，重新播放了一遍，很多人才看清了這人高超的手法。

“薩姆恩·埃雷拉，你因為盜竊罪被捕，你有權保持沉默……”

薩姆恩看著畫面，這次是真的愣住了——他偷東西那么久，從來都沒失手過，不僅是因為他手法高明，更是他知道哪些人可以偷，哪些人不能偷。

穿著奢華衣服的有錢人不能偷，誰知道他們在警局有沒有關系？黑幫分子不能偷，他們不講證據，偷了他們很容易被砍手……

可這次，他居然失手了？

不，泛馬德雷集團的警察居然真的管這些小事？

“我……”

“帶走。”警員們掃視了一眼在場的人，把磁帶拿走，押上警車，“好了，沒什么好看的，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在把人押送上警車后，一旁的稅務官才走到旅館老板烏利身前，把一份文件遞了過去。

這個連十幾個壯漢都不怕的老板，此時有點汗流浹背，小心翼翼的問道：“先生，這，這是？我記得，我已經交了稅了。”

“退稅單。”稅務官平淡的說道，“你核算的有問題，多的那部分下個月會退還到你的賬戶里面，這是第一次，我們親自上門告訴你……下次我們就只寄郵件，無論是補稅單還是退稅單。”

稅務官說完，轉身又開了一張罰單，塞給已經戴上手銬的小偷薩姆恩。

“這是針對你的非法所得開出的懲罰性稅收，必須補繳……除非你想在接受審判的時候，身上又多背負一項重罪。”

說完，在潤人團目瞪口呆的眼光中，警員和稅務官押送著薩姆恩離開了小旅館。

等這些人都離開，旅館老板才松了口氣，把文件小心收起來，對潤人團說道：“對了……登記，你們先登記一下。”

他又恢復了剛剛那種放松的態度。

只是這次，“蛇頭”突然有點意識到，為什么旅館老板根本就不怕這十幾個人了——不是因為他背后有人，不是因為他自己不簡單。

單純就是在這個鬼地方，有人被偷40多塊錢，都得被警察找上門來！

十幾個人又怎么樣，還能跟警方，跟那個傳說中恐怖至極，被“地獄稅吏”直接領導，可以直接消滅幾千人敵軍的稅務局對著干嗎？

“蛇頭”吞了一口唾沫，吩咐后面的人道：“登記，全都登記，趕緊登記……”

克薩爾特南戈。

這座都市已經徹底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一輛警車停在稅務總局的門口，警官拉開車門，激動的朝著米爾頓的辦公室走去，臉上難掩期待和興奮。

自從處理完核廢料后，萊利就因為優異的表現，被一路慢慢提拔，幾個月的時間，警銜和職務就已經不低。

現在，他被米爾頓親自叫過來，說是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任務要安排。

無比渴望進步的萊利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一點都等不及，就過來見了米爾頓。

“‘地獄稅吏’先生，下午好！”

米爾頓看著桌上的文件，揮揮手，讓萊利坐下：“不錯，來的速度還挺快。”

萊利坐下，但還是難掩興奮的情緒：“先生，聽說您有重要的任務要安排給我？”

“不錯。”米爾頓假裝低頭看著桌上的文件，實際上是打開面板，再次檢查在危地馬拉城各個線人的情報可靠度，確定沒有一點問題，才繼續道，“你知道的，我和阿爾蘇政府之間終究會有一場決戰……而戰斗不僅僅是槍械和炮彈的碰撞，也在其他的方方面面，比如經濟，比如外交，還比如——情報。”

萊利耐心的聽著，點了點頭。

米爾頓繼續道：“據我所知，阿爾蘇政府現在急需一個知道我們內部不少內情，且相對可靠的情報人員，待遇非常高，條件非常豐厚。我想，與其被動等他挖人，不如我送一個過去給他。”

“正好，現在我收買了不少可靠的下層和底層情報人員……但，唯獨還缺少一個高層。”

萊利徹底聽懂了，但他心中難免有強烈的失落感：“您，您的意思是，讓我去做這件事嗎？”

他是想在米爾頓政府里進步，間諜的話，前路當然不能說黯淡，可卻是迷霧重重。

“沒錯。”米爾頓點頭道，“我見識過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哪怕到了那邊，也可以成為高層之一。當然，去不去完全取決于你，我絕不會強迫一個不情不愿的人深入敵境為我做事。”

“就在這里考慮完，然后給我一個答案。”

萊利一下陷入了巨大的糾結中——如果他拒絕了這個任務，“地獄稅吏”極大概率不會把他怎么樣，后續職務提升也不會太大阻力，但是上限最多就是一座中型城市的警局副局長，甚至是局長。

不過，對于一個曾經在小鎮上努力那么久的警長，這個提升已經算很大了！

如果答應，等任務成功返回，等待萊利的很可能就是內閣中的一個位置……可問題就是，風險太大太大，而且完全不可控。

在糾結了十多秒之后，萊利心一橫，說道：“報告！我愿意去！”

米爾頓看了一眼面板的盟友列表，確認萊利沒有打算叛變，才笑道：“不用這么緊張……最基礎的安全保障，最基礎的情報，我還是能提供的。”

“況且，你之前不是幾次寫信給洛佩斯和阿爾蘇政府，希望得到提拔嗎？這次把你安排過去，說不定你還能在敵營混到曾經夢寐以求的位置。”

萊利苦笑一聲：“先生，您這里的政治環境，可比那邊舒服太多太多了！”

“到了那邊之后，多看，多學，在腐敗的阿爾蘇政府，你也可以學習到很多反面教材。”米爾頓微微點頭，“你的待遇會有別人告訴你——無論你回來后選擇繼續工作還是原地退休，都足夠你非常富足的度過下半輩子。”

萊利用力點點頭：“我明白了。”

“好好準備吧……一直向往給危地馬拉政府干活，在米爾頓這里懷才不遇，最終決定叛逃的萊利警官。”米爾頓最后開了一句玩笑，擺擺手，“你有三天無憂無慮的假期，好好享受。”

“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萊利離開之后，米爾頓收拾了桌上的文件，走到稅務局樓頂，乘坐直升機，飛到了位于圣克里斯托的前線指揮所。

這一個月時間，無論是哪一方都打不動，米爾頓自己也要讓手下的士兵熟悉使用新裝備，所以米爾頓干脆就從前線離開，回到克薩爾特南戈，處理完善一下內部的各種事務。

趁著這個時間，趕緊把占領區內一切和墨西哥比索沾邊的資產和投資都徹底清理干凈。

當然，空單也開了不少。

不得不說，處理內政實在很無聊，搞了一個多月，總算等到了12月份，等到了那個臨近墨西哥比索暴跌的前夜。

現在，該回到前線，準備徹底拿下油氣田了！

抵達圣克里斯托前線指揮所，芙蘿拉和布蘭登此時早早就等著。

“那6門自行火炮，情況如何？”米爾頓剛跳下直升機，就開口問道，“都熟練掌握了嗎？”

“已經被分批次，悄悄運過來了。”芙蘿拉嘿嘿一笑，“根據無人機的偵查，敵人的安排部署還是和之前一樣，布置在我們牽引火炮射程范圍之外，等這批自動火炮一到，保證讓他們開開眼！”

布蘭登則是感慨道：“阿爾蘇還在咬牙買糧食，還在給我們送錢……我原本以為我們搶走了他的印鈔機，他就會徹底認輸呢。”

“他馬上就要徹底認輸了。”米爾頓走進指揮所，說道，“由不得他不認輸——他現在都用上了杠桿，來一點波動，他就會徹底爆倉。”

芙蘿拉很好奇：“大概是什么時候？”

“明天，或者后天，最多不超過大后天。”米爾頓擺擺手，“對了，帕倫克市，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自從上次帕倫克市民要求拿回石油利益的游行示威被血腥鎮壓之后，那邊就消停了好一陣子。

更讓米爾頓惋惜的是，他有好幾個剛收買，意志還算堅定的線人，也在鎮壓中喪生了。

剩下的幸存者仍然在給米爾頓提供信息，仍然試圖阻止反抗，但是也只敢在地下搞活動，不敢在正大光明的上街游行。

沒辦法，墨西哥的軍隊已經把裝甲車開上了街，當地警員更是得到了格殺勿論的命令。

警員軍隊毒販，三重勢力鎮壓，帕倫克市的民眾只能說確實很有福氣了。

芙蘿拉嘆氣道：“仇恨累積的很深很深，但是這次政府學聰明了，在那次游行之后，他們就幾乎是挨家挨戶的上門，把城市里所有人的槍都收走了，甚至連一些比較大的刀具都被沒收了。”

“有線人冒著巨大的風險藏了一些，但也根本成不了規模，對政府威脅極小。”

米爾頓點點頭：“沒關系，等開戰之后，敵人就沒那么多精力去管后方的事情了，到時候我們想辦法支援一點……只要人還在，就能重新把力量組織起來。”

“好了，現在時間也不早，大家去休息吧。”

說實話，米爾頓真的很期待明天——12月20日，一早上，就能看到比索暴跌的消息。

這一波暴跌賺的錢和塔帕丘拉政府雇傭的利潤，足夠泛馬德雷集團維持一定時間的兩線開戰的開銷了。

自從攻下洛佩斯地盤后，一直縈繞在米爾頓頭上的現金流危機得到了階段性的緩解，這一覺他睡得十分舒服……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把米爾頓從舒服的夢境里敲了出來。

米爾頓睜開眼睛，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心中嘆了口氣，快速換衣服的同時問道：“什么事？”

不是重要的，或者被特意叮囑過的事情，不會有人在大晚上把米爾頓喊起來。

外面的士兵有些遲疑：“‘教父’先生，外面，外面有，呃，說是投奔您的人，您要來出來看看嗎？”

因為米爾頓有面板，可以快速分辨出哪些人可靠，可以快速甄別情報的真假，所以只要是有類似的情況，米爾頓都吩咐要向他稟報。

米爾頓打了個哈欠，開門走出去，示意衛兵帶路。

很快，衛兵就把米爾頓帶到了臨時的餐廳——這里沒有別人，只有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此時他們正圍著暖爐，喝著熱水吃著餅干。

兩人蒼白的嘴唇足以看出，在這只有幾度的冬夜，他們被冷的夠嗆。

米爾頓稍稍打量了這對母女，問道：“他們就是你說的‘情報人員’？”

“是的，他們從帕倫克市來的……”士兵有點為難，“他們說，他們把情報藏好了，得看到您才把情報交出來。”

“知道了。”米爾頓頷首，“那就我去問。”

那對母女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小孩子眼尖，喊了一句：“那位是‘地獄稅吏’，我在爸爸的桌子上看到過照片！”

米爾頓走過去，問道：“你們說有情報要給我，現在我來了。”

女人趕緊把小孩拉到身后，先是打量了米爾頓一眼，才小心翼翼，用懇請的語氣說道：“那是，我丈夫搜集到的情報，他說您承諾，只要情報到手，就會，給一筆錢……抱歉，那次游行后警方和士兵直接把我們家搜干凈了，您，您只需要給我們能活幾天的食物就好，情報，情報就是您的了……求求您！”

母親知道自己其實根本沒有講價的條件，甚至還提前告訴了米爾頓情報就藏在不遠處的土堆下。

小孩又在后面補充了一句：“爸爸說，如果他沒能回來，就讓我們帶著他藏起來的東西，來找‘地獄稅吏’！”

米爾頓看著這對凄慘的母子，沉默了很久很久，開口道：“告訴我，你父親的名字。”

“托克！我父親是個英雄！”

米爾頓在游行那天的陣亡線人名字中，找到了這個名字。

他看著士兵手上似乎染著鮮血的情報，輕聲開口道：“是的，你應當為你的父親感到驕傲。”

“拿錢，還有，找個地方安置這對母子。”

“是！”

那孩子又問道：“‘地獄稅吏’先生，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回家啊？”

米爾頓轉身回到指揮所：“很快，很快。”：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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