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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錦-第一百一十九章 自私又無情
更新時間:2025-08-11  作者: 商璃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都市 | 都市言情 | 商璃 | 誅錦 | 商璃 | 誅錦 
正文如下:
床吱呀吱呀的響得厲害,外頭的人聽著這聲響紛紛紅了臉,屋內的氣氛也的確火熱。

“再忍一會兒,馬上就好了。”林清愚小聲道,看著楚姒額頭的薄汗,笑道:“要不你先停下,我來吧。”

楚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松開了手,林清愚則是更加賣力的開始用手抓著床搖晃起來。

楚姒在一側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想起方才的場景,唇角盡是笑意。

他忽然跑進來,一副要辦大事情的樣子,結果就是讓她輕呼一聲,然后開始和他一起搖這大床,外頭的人指不定現在都在想些旖旎畫面了。

“還有多久?”楚姒開口問道。

林清愚故意提高了聲音:“快了,馬上就好……”

外面的人聽得臉又是一陣紅只有綠芽和綠檀兩臉懵逼:“這里頭怎么了?”

“哦,沒事。”跟著的林傅淡淡道。

“沒事?可是里面聲響這么大,大家好像都在偷偷笑呢。”綠芽不解,她完全沒把楚姒和林清愚往那個方向想。

綠檀倒是回過味來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林傅:“你家世子還真是個登徒子。”

林傅見她明白了,輕咳兩聲:“我跟他不一樣。”

綠檀白了他一眼,也瞪著眼睛往那小屋看去了,心里想著,若是楚姒是被迫的,她定不放過林清愚!

竹林某處,素素看著面色平靜的黑衣女子,略有擔憂:“走吧。”

那黑衣女子淺淺一笑,明媚的眸子生出幾分歡喜,聲音柔柔道:“走吧,咱們去接慕明,他也該來見見他的父親了。”

素素垂下眸子,女子深深看了眼竹林深處,轉頭便消失在了林中。

林清愚好容易停下,這才癱倒在了床上:“好累。”

“那就多休息。”

“沒錯,這幾日是要好好休息,不然過幾日你嫁過來以后,怕沒個停歇了!”

“林清愚!”

“我是說我會忍不住……”

“你——!”楚姒面色微紅,面對他這明目張膽的葷話,竟不知說什么。

見楚姒眼泛濕意,林清愚忙嚴肅了面色,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姒兒,你別氣,我不說了。”

瞧著他還先委屈了的模樣,楚姒深吸一口氣,盯著他:“那你往后……”

“都聽你的。”林清愚嘻嘻笑道:“你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楚姒聞言,臉更紅了,林清愚卻直接俯身噙住她的紅唇,溫柔掠奪間用低啞魅惑的聲音小聲說著:“姒兒,我真擔心我忍不住。”每日最愛的人就在懷中,他也是成年男子,但他慶幸自己忍住了。

楚姒渾身都變得酥麻無力后,他才終于將她松開,外面也傳來了媚娘的咳嗽聲:“主子,鳳冠還沒試過呢。”

林清愚看著懷中微微喘息的人兒,輕笑道:“出去吧。”

楚姒眨眨眼睛,略帶羞澀的撇過臉去:“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這會兒楚黛兒和楚秀秀也應該出來了才是。

“好。”林清愚看著她這幅模樣,心中蕩漾,卻死死壓制住自己的沖動,替她整理好衣冠,便帶著她出門了。

媚娘看了看楚姒面上的潮紅和殷紅的嘴唇,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起來:“少夫人,可要試試鳳冠。”

“不必了,媚娘親自挑選打造的,肯定合適。”楚姒淺笑道。

媚娘莞爾,側身讓在一側,林清愚便拉著楚姒的手離開了。

綠檀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姒的反應,見她沒有絲毫不虞,這才松了口氣。

林清愚直接把楚姒送到了楚府,這會兒楚黛兒和楚秀秀還沒回來,但是也不打緊了。

“我這幾天要留在侯府準備迎娶的事兒,晚上我不在。你能睡好嗎?”林清愚抬手輕輕撫著楚姒的臉頰笑道。

“自然。”

“那就好。”

林清愚目送楚姒下了馬車,進了楚府,這才吩咐林傅:“去太子府。”

才回到楚府,便聽說皇上傳旨的公公已經來過了,楚秉松代為接旨,楚蓁蓁也捧著圣旨高興的不行。

楚姒才回逐錦閣,楚秉松便過來了。

“皇上怎么會突然連你的婚事也提前了,難道是你說了什么?”楚秉松有些懷疑楚姒透露了計劃。

楚姒看著慍怒的楚秉松輕笑:“女兒什么也沒說,皇上之所以提前婚期,是因為逍遙王想提前婚期,皇上也想借此去去民間的愁苦之氣,僅此而已。”

楚秉松看著她,總覺得不安,原本楚姒還要過大半年再離開,他覺得自己最起碼還有半年的時間可以用來做準備,可是到了如今,卻是一點空閑也沒有了。

“你不能這么早嫁!”楚秉松道。

楚姒莞爾:“父親沒接到圣旨?”

楚秉松狠狠盯著她:“楚姒,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信了秦雪的,以為是我害死了你娘對不對?所以你打算報復我,等你一出這楚府的門,你就會開始報復我!”

楚姒笑容更大了:“父親在說什么?女兒一個小小女子,要如何報復你?再者,當年真的是你害死了我娘嗎?”

楚姒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讓楚秉松登時就怔住了。卻越發覺得楚姒不可掌控了,不由想起之前徐瑾的話。

楚姒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只笑道:“父親好歹是一朝丞相,若是再傳出什么不好的話,也不知外面的百姓們會怎么議論,今兒皇上還提了您呢,說您年紀大了,辦事越來越糊涂了。”

“你大膽,這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我只是在轉述皇上的話而已,父親若是覺得不好聽,可以少來逐錦閣,不然我的口無遮攔怕次次都會惹得父親不開心。”楚姒眸光清寒。

楚秉松死死盯著她,他真不知道楚姒這股子不怕死的勁兒是從哪里來的。

“那你就好好備嫁吧,不要指望我再給你準備什么。”楚秉松說完,一甩袖子便離開了。

小福兒忙跑過來看著楚姒:“小姐沒事吧,老爺也太自私無情了些,怎么能跟小姐說這樣的話呢,好歹也是親生的……”

“親生的又如何。”楚姒淡淡道,就連他一直敬重的老夫人和結發妻子,不都被他害死了么,他這樣冷漠無情,對他來說太正常了。

小福兒不明白楚姒的意思,綠檀卻知道,忙推了把小福兒:“小姐十日以后就要嫁了,咱們還是想想該準備些什么吧。”

“對啊,到時候還要帶不少的陪嫁丫環婆子呢,小福兒,你去跟春枝說說,把賣身契都拿來,好生挑出一些來。”綠芽也道。

小福兒思維忙回到正軌上,興奮的道:“好,我這就去找春枝姐姐。”說罷,又看了看綠芽:“那我應該可以跟著小姐去侯府吧?”

看著小心翼翼的小福兒,綠檀使壞道:“那可不行,小姐說了,你笨手笨腳的又啰嗦,最好不要帶你……”

“真的嗎?”小福兒信以為真,眼里立馬就濕了。綠芽忙瞪了綠檀一眼,上前拉著小福兒:“你可別聽她瞎說,小姐何時說過這樣的話,你去尋春枝吧,到時候你們要過去,肯定都能過去的。”

小福兒一聽,這才扭頭瞪著綠檀:“壞人,哼!”說罷便氣沖沖的跑了。

綠檀怔了一下,看著偷笑的綠芽,撇撇嘴,卻是笑道:“這啰嗦的管家婆,到時候帶過去了可有的你們煩。”說罷便扭頭去里面找楚姒了。

外面天色漸晚,楚黛兒和楚秀秀竟一夜未歸,反倒是楚蓁蓁,在秦雪的房間里搜羅的越發的厲害了。

楚秉松來的時候,悄無聲息,也并不知道床幃后頭還有一個楚蓁蓁。

秦雪看到他的時候,眼神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楚秉松,快殺了我吧,這樣我就能變成厲鬼找你報仇了!”

“報仇?”楚秉松冷笑:“連楊佩都沒回來找我報仇,就你,能行嗎?”

秦雪看著他,哈哈大笑起來,眼淚流下,仿佛從前江邊的溫潤書生,國公府美貌與才華并重的小姐,都只是幻影。

“楚秉松,你既然這么恨我,當初為什么要娶我,還要逼我殺了楊佩,扶我為正室。”

楚秉松也回憶起當初的美好,可卻迅速搖了搖頭:“你給我閉嘴,這些都是你自找的,如何能怪我?”

秦雪看著他,輕笑:“我早該知道你是個冷漠無情的人,不過臨死之前,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還想耍什么花招?”楚秉松皺眉看著她。

秦雪冷笑:“當年你那么多才出生就夭折的孩子,都是我殺的!”

“秦雪——!”

一聽到孩子。楚秉松激動起來,這么多年,他就說為何自己總是再生不出兒子,而外室卻能生出來,卻原來是秦雪在搗鬼!

楚秉松的手掐在秦雪的脖子上,秦雪卻笑得越發猙獰,掙扎著看著楚秉松:“我死后,你殺楊佩,殺你生母,殺我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的,楚秉松,你遲早要下十八層地獄來陪……我……”

秦雪瞪著眼睛看著楚秉松,可在他越發收緊的手掌下,兩眼也失了神,頭也歪在了一側沒了聲息。

“你敢威脅我,你這個小娼婦,賤女人!”

楚秉松不斷咒罵著,直到心里的情緒宣泄夠了,這才松開了手。

看著瞪著眼睛死了的秦雪,楚秉松忽然覺得心越發的麻木起來。

“秦雪,這都是你逼我的!”說罷,扭頭便直接離開了。

他走后,窗幔后面一直躲著的楚蓁蓁這才走了出來,懷里抱著一堆的珠寶首飾,可兩只眼睛卻變得通紅,她親眼看到了自己的父親殺了自己的母親,卻沒走出來。

楚蓁蓁一扭頭,對上秦雪凸出的眼珠子,嚇得跌坐在地,珠寶也散落了一地。

她慌了神,忙將東西收好,卻捂著臉痛哭了起來。

楚蓁蓁面色微白的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楚秉松已經在房間等著了。

“你去哪兒了?”

楚秉松森寒的聲音傳來,楚蓁蓁嚇了一跳,可身上的珠寶卻是沒地兒藏了。

楚秉松看著她的東西,眼睛危險的瞇起來:“說,你方才在哪里,我并沒有允許你出如意苑,你是從哪里回來的?你身上這些東西又是哪兒來的?”

楚蓁蓁嚇得跪在地上,咬咬牙:“我剛才在西廂房里,這些珠寶都是我已經放在那里的,現在只是去取回來了而已。”

“是嗎?”楚秉松懷疑的看著她,楚蓁蓁忙點頭:“我知道以前楊佩存了一些珠寶在西廂房的某個小匣子里,如今正好想起,就去看了看,沒想到還在,就全部拿回來了。而且十日后我就要嫁給逍遙王,我想給自己弄些嫁妝……”

楚秉松面色黑沉,聽著她前言不搭后語的話,睨了她一眼。逍遙王如今肯定對自己懷恨在心,他原不想跟逍遙王再扯上關系,但是楚姒馬上就要嫁走了,皇上也不一定再會給自己面子,所以在逍遙王府留一個自己的眼線,防止逍遙王對自己下陰手也好。

“你祖母的小庫房中還有不少東西,回頭我會讓你給你抽出三十二抬出來,加上你自己的,六十四抬是有的……”

“謝謝父親。”楚蓁蓁大喜,可想起方才楚秉松活生生掐死了自己的母親,不由又驚懼起來,忙低下頭不敢漏出馬腳。

楚秉松睨了她一眼,提步便要出去,走之前,看到她懷中一支翡翠的簪子,這簪子他認得,是之前自己送給秦雪的,僅此一支,楊佩不可能有。

難道說方才楚蓁蓁她不在西廂房,而是在……

楚秉松的目光瞬間變冷,盯著楚蓁蓁:“你方才到底在哪兒?”

“在西廂房。”楚蓁蓁忙慌張道,可她這一慌張,楚秉松便知道了,笑著在她面前蹲下身來,抬手如同以前般輕輕順著她的頭發:“蓁蓁,你就算是嫁出去了,也得有一個強大的娘家做支撐,你才能保住王妃之位,明白嗎?”

“蓁蓁明白。”楚蓁蓁忙點頭。

楚秉松看她如此,冷笑著輕哼了一聲:“你千萬不要學你母親跟我作對,這世界上,只有聰明人才能活得長久。”

“是。”楚蓁蓁慌張點頭,楚秉松見她應了,這才從她手里抽出那支翡翠簪子:“這簪子是我以前親自畫了圖,找人特意為你母親打造的,尋常絕不會出現一樣的,你要學著聰明一些,不然去了逍遙王府,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父親可就舍不得了。”

聽著楚秉松一下變得鬼氣森森的話,楚蓁蓁渾身都抖了一下,難道這就是他的真面目嗎?

“蓁蓁明白,蓁蓁想要站穩腳跟,一定得要父親多多扶持。”

“明白就好,逍遙王的計劃我不會照做,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嫁過去,到時候可要聽父親的話。”

“蓁蓁明白。”楚蓁蓁咬牙,可為了未來的前途,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楚秉松見此,這才離開,待他一走,楚蓁蓁這才癱坐在了原地,開始大口的喘氣。

秦雪的死訊是第二天才傳開的,只說是咬舌自盡了。眾人都表示理解,畢竟曾經威風的楚夫人變成如今這樣的人彘,肯定是受不了的,如意苑的人則是被楚蓁蓁看著留在如意苑,誰也不許踏出院門一步,但凡有亂說話的,都被她拖出去毒打一頓只剩半條命了。

葬禮上,難得看到了定國府的人,白氏親自過來的,一身大紅色的喜慶衣裳,畫著濃妝,看起來氣色不錯。

靈堂前,楚姒并沒有來跪著,為仇人守靈,她絕做不出來。

楚蓁蓁跪在靈堂前,白氏領著人過來,烏拉拉一大片,可沒一個跪下點香燒紙的。

“外祖母……”楚蓁蓁并不想就這樣跟白氏斷絕關系,可白氏卻根本不想搭理她,只道:“她就這么死了,真是有福氣。”這幾日她正琢磨著等楚府的晦氣散一散,好好來折磨她一番呢,不然自己的翡兒就這樣被她害死了,自己多不甘心。

白氏這話聽在眾人耳朵里,卻是十足的諷刺,但白氏也不在意旁人怎么看了,只盯著楚蓁蓁:“我的翡兒也在天上呢,蓁蓁,你好好在你母親面前好好禱告幾句,讓她千萬不要欺負我的女兒,不然,我也不會放過她的女兒……”

楚蓁蓁驚愕的看著白氏:“外祖母……”

“我不是你的外祖母!”白氏一陣怪叫,看到旁人怪異的眼神,又平復了情緒,攏了攏身前的衣裳,笑看著楚蓁蓁:“聽說你過幾天就要出嫁了,我算算,那時候你娘正好過了頭七呢,好日子,真是個好日子。”

旁人都不說話,但生母亡故她便出嫁,外人會怎么看?

楚蓁蓁現在顧不上這些,她只知道,這件事越是拖的久紕漏就會越多,她現在不能再出任何差錯了,不然她這輩子都完了。

“外祖母,這是皇上的圣旨,蓁蓁不敢違背。相信母親在天之靈。也會希望能借蓁蓁出嫁,來驅一驅楚府這半年來的晦氣,保佑楚府平安的。”楚蓁蓁紅著眼睛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白氏瞧著她,笑了起來:“我真是沒有低估你,伶牙俐齒,跟以前一樣,就是如今你也是個臟污的身子了,逍遙王爺還愿意娶你,我也佩服逍遙王爺的好心。”白氏連帶把逍遙王也損了,反正他們定國公府是跟著太子的。

旁人皆是看得興致勃勃,這樣的熱鬧尋常可看不到。

白氏在這里說的正歡,楚秉松也剛好過來了,聽到這些話,面色黑沉:“國公夫人,既然已經跟我夫人斷絕了關系,如今過來一身喜慶打扮是何意思?”

“說這話就顯得楚丞相小氣了。”白氏笑開,看著楚秉松:“我也是來了才知道秦雪死了的,若是早些知道,說不定還會好好查查她到底是怎么死的,說不定是有人嫌棄她,直接殺了她……”

“秦夫人!”楚秉松已經惱了,心里卻有些慌了。

白氏也是個人精,卻并不想插手楚秉松的事兒:“不過現在人已經入了棺材,我也不會再擾她清凈。這次過來,本是給楚府的二位小姐送添妝來的。怎么只瞧見二小姐,不見大小姐?”

楚秉松根本不想讓她去見楚姒:“楚姒昨晚回來后受了風寒,已經病倒,就不勞煩夫人親自過去……”

“那我可一定要去看看。”說罷,扭頭就自顧自的走了,楚秉松也沒有由頭將她攔下,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咬牙切齒,這些都是秦雪招來的,如今秦雪死了,這些人怎么還是陰魂不散!

“父親,外祖母說……”

“她不是你的外祖母!”楚秉松激動道,瞧見旁人訝異的神色,這才冷冷看了眼楚蓁蓁,又轉頭去招呼來吊唁的賓客了。如今皇帝下令,要將楚家的兩個女兒嫁入王府和侯府,京城里的官員們,不論是想攀著王府的還是太子府的,自然都不敢懈怠,來了不少。

楚蓁蓁看著他轉身,還是問道:“父親,弘哥兒呢,他不是已經改到了母親名下,如今守孝他怎么不在?”

楚秉松倒是忘了這一茬:“弘哥兒傷心過度,遲些會過來。”說罷,便轉頭離開了。

楚蓁蓁聞言,氣得直接將手里的一把冥紙都扔進了火盆中。

楚姒淡淡聽小福兒說著前院的情況,聽著前院的嘈雜聲,神色平靜。

秦雪的死早在預料,所以她并不驚訝。

“春枝好些了嗎?”楚姒問著小福兒。

小福兒輕嘆一聲,在一側坐下:“還在為白雪姐姐的事兒傷心呢,小姐不是給她定了婚期在這個月中旬么,如今已經月初,她卻也沒了什么心思準備。”

“她是怕了。”傅大娘剛好端了湯過來,無奈笑道:“春枝姑娘一看就知道是個心思細膩的,想得多,如今白雪姑娘和江媽媽一走,她難免害怕嫁入夫家后,沒了小姐的保護,她一個人應付不來。”

“您倒是了解春枝。”小福兒在一旁道。

傅大娘看了她一眼,轉頭又出去了。

楚姒靠坐在床邊,端著羹湯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綠芽卻是將要帶走的名單拿了過來:“小姐您瞧瞧,可還要帶誰?”

楚姒看了看,瞧了眼緊張的小福兒,道:“傅叔呢,怎么沒有他?”

傅叔是小福兒的爹,小福兒一聽,立馬緊張起來:“小姐,我爹他干不了什么重活,人也不機靈,您不會嫌棄他吧。”

綠檀直接拿手指彈了下她額頭:“瞎想什么呢,你爹的賣身契都在老爺手里。”

楚姒聞言,想了想,轉頭道:“綠芽,明日你去趟前院把傅叔的賣身契要來。”

“可是老爺會給嗎?”

“會的。”楚姒似想起什么,莞爾。楚秉松前怕狼后怕虎,如今的他就是沒有保護的驚弓之鳥,這樣的人,最好對付。

綠芽頷首應了,幾人正商量著還要準備什么,外頭便來了消息說白氏來了。

楚姒驚訝白氏竟來的這樣晚,若是早些,她一定不會放過折磨秦雪的機會,昨晚楚秉松將秦雪殺了,倒真是她的福氣了。

幾個丫頭忙收拾了站好,楚姒則是躺在床上,額頭搭著一塊溫熱的毛巾。

白氏一進來,瞧見楚姒這般,以為她是真的病了。

“你倒是病的剛剛好,不用去給她跪著守孝。”白氏自顧自在一旁坐下。

楚姒睜開眼看著她:“國公夫人過來,可是有什么事兒?”

“沒什么大事,就是過來給你送些添妝禮。”說罷,便立馬叫人抬了四五個箱子進來,各個看著都沉甸甸的。

楚姒微微挑眉,這白氏前段時間不是還跟趙訓炎一起算計自己么……

“多謝國公夫人……”

“你叫我外祖母吧。”

楚姒輕笑:“國公府既然已經跟母親斷絕了關系,姒兒自然也不敢亂叫。國公夫人可還有其他的事情?”

楚姒這是明顯的下了逐客令了,白氏這個人,心胸并不寬大,自己跟她不算有大仇,可也有些小過節,她斷不會無緣無故的送這么些禮來。

白氏聞言,面上笑容冷了些:”你看來不是很歡迎本夫人過來……”

綠芽在一旁道:“小姐生病了,身子覺得乏的很,連夫人的靈堂都沒去守呢,若是照顧不周,還請國公夫人多擔待些。”

白氏聞言,只道:“你這幾個丫頭跟你一樣都是伶牙俐齒的,難怪側妃娘娘總說想討一個回去伺候呢,我瞧著也是喜歡的緊,若不是知道你都心疼的緊,也想跟你討要一個回去。”

楚姒輕笑,原來是為了蔣繁過來的。

“蔣側妃還托您帶什么話給我了?”楚姒問道。

白氏笑看著她:“果然聰明,一下便猜到我來的目的。”說罷,轉頭拿出一卷畫來給她:“這是側妃讓我帶給你的,還說了句,十分喜歡你身邊的綠檀丫頭,若是你不介意,就把綠檀送過去吧,這樣的話,這畫她倒是可以不用送去蘇貴妃面前。”

楚姒微微皺眉,白雪看著她這般,心情好了不少。她本也沒想跟楚姒為敵,送禮過來,是聽了秦昊的,為了討好安平侯府,而幫蔣繁,則只是給自己留條退路,順便看楚姒吃癟罷了。

白氏站起身來,走到楚姒跟前,看了看黑著臉的綠檀,笑道:“你也聽我一句勸,既然側妃喜歡這丫頭,你早些送過去便是,不然到時候林世子也為難不是?為了個丫環,鬧得側妃不開心,如今她可是懷著龍孫呢,萬一有個差池,皇上那邊怪罪下來,還不得拖累了楚府,拖累了侯府?這天底下怕是沒有哪個婆家喜歡帶來麻煩的兒媳婦吧。”

綠檀氣得不行,可也知道這時候不能跟白氏嗆聲。

白氏看著她這樣,心里越發的樂開了花。就綠檀這樣的,過去肯定闖禍的,到時候怪罪下來,吃苦的還不是這楚家人么……

把白氏送走,綠檀才氣呼呼的坐在了一邊:“她把我當什么人了,說送就送,以為自己是誰呢,我才不稀罕伺候什么嬌滴滴的太子側妃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綠檀噼里啪啦發泄著,小福兒笑道:“咱們都是做奴婢的,哪有什么選擇的權利……”

“我可不是小丫環!”

“那你是什么?”

綠檀一怔,瞧著楚姒淡淡看來的眼神,情緒平復了不少,撇撇嘴:“我是小姐身邊的大丫環,小姐肯定舍不得我。”

“小姐哪里能對付側妃……”小福兒還要說,楚姒卻道:“放心吧,不是你們自己要走,誰也帶不走你們。”

綠檀聞言,這才放了心,目光也一下子轉移到了楚姒手里的畫卷上:“小姐,要不要打開看看?”

“嗯。”楚姒思慮半晌,還是點了點頭。蔣繁拿蘇貴妃威脅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

正在楚姒想不通時候,畫卷鋪開,瞧見竟是楚姒的畫像,眾人頓時愣住了:“這是誰畫的,真好看。”

畫中的楚姒,一身素色長裙。面色略帶著惱怒,可眉眼間的那抹生動鮮活卻十分打動人,即便是有些生氣的樣子,也讓人覺得十分有少女的嬌俏氣息。

楚姒看著畫卷底下的印章,登時臉色都黑了。

“綠檀,拿去燒了!”

“燒了?”綠檀不解,也順著看到底下的印章,一下子明白了,面色也變得嚴肅,扭頭便將畫卷拿出去撕了個稀巴爛,然后丟到火盆里燒了個干凈。

屋子里的氣氛一下子嚴肅起來,就連小福兒都知道,那畫卷下的印章是什么意思。

“哪兒來的登徒子,竟悄悄畫小姐的畫像,這若是傳了出去,豈不是壞了小姐的名聲!”小福兒氣惱道。

綠檀瞥了她一眼:“這可不是尋常的登徒子,就算我想打斷他的腿也不行。”

“可是……”

“好了別可是了。”綠檀打斷她的話,瞅著楚姒:“小姐,要不你干脆讓我去太子府得了,我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小福兒驚愕的捂住嘴:“是是是太子府……”

“噓……”綠芽忙噓聲,楚姒輕輕呼了口氣:“罷了,這件事不要再提。”

“那太子府那邊……”

“不打緊,蔣繁不會做什么,至于太子……”楚姒皺眉:“等我嫁到侯府,應該也不會有事。放心吧。”

“是。”幾個丫環悶悶的應了聲,心里只祈求老天爺趕緊到大婚那天。

楚姒借著重病之名,讓人在院子里大熏艾草,一時半會想來也不會有人來,便跟著綠檀一道悄悄出了府。

如今城中的災民就漸漸被安置好了,想來楊府也應該快要出城去治水了,所以她還要去見一個人。

楊辭這會兒正在楊府中,把自己關在書房內,半分不想出門。

門外有人來敲門,楊辭終于沒了耐心:“我說過我什么也不想吃不想喝,你能不能讓我稍微清靜一會兒!”他的語氣中更多的是無奈。

外面的丫環怯怯道:“回稟少將軍,奴婢是來告訴您,府外有人求見。”

“有人求見?”楊辭立馬想到了楚姒,忙放下了手里的書,便匆匆拉開了書房的門:“是個什么樣的人?”

“是兩個帶著黑色緯紗帽的姑娘,說只見您一人。”

楊辭聞言,連披風也沒來得及拿,便匆匆跑了出去。

他才走,楊盈便在一側走了出來,她身后跟著的丫環還端著羹湯:“小姐,這湯……”

楊盈滿面妒忌,沒有理會這丫環,提步便追了出去,可是還沒跟上便聽到了楊謙修的聲音。

“盈兒,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辭哥哥。”楊盈掩飾不住面上的嫉妒。

楊謙修見此。心中輕嘆,卻道:“你不能總是粘著他,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他如今正少年,正是建立功勛的時候,怎么可能整日守在府里一刻不離的陪著你呢?”

“我沒讓他陪著我。”楊盈有些惱:“我只想讓我陪著他,他可以不顧及我的,隨便他做什么。”

聽著她口是心非的話,楊謙修不知說什么,只道:“你先去一趟祖母那里,陪陪祖母,你許久不曾去看過了。”

“可是……”

“聽話!”楊謙修的語氣有些嚴肅,楊盈知他是故意維護楊辭,眼里泛起淚光:“你們都欺負我,我恨你們!”說罷,扭頭便朝自己的院子跑去了。

楊謙修看著她離開,又看看楊辭離開的方向,心里又是一陣嘆息,卻也只能轉頭離開了。

楊辭興奮的跑到前門,見到果真是楚姒,手心都冒出了些細汗,上前笑道:“大妹妹,你怎么來了。”

“帶你去見個人。”楚姒笑道,瞧了瞧他身后居然沒有楊盈,驚訝了一下。

楊辭道:“去見誰?我現在去牽馬?”

“不必。不能太招搖,跟我們坐馬車一道離去吧。”楚姒道。

楊辭微微頷首,跟著楚姒幾人上了馬車,便見馬車迅速往城外而去。

如今天色還早,馬車里也還算明亮,但楊辭一直不敢抬頭看楚姒。

倒是楚姒覺得還好,自然問道:“太子可說什么時候讓楊老將軍動身?”

“三日后動身,如今京城里的流民差不多都安置好了,除了小打小鬧,沒什么大事,到時候我會跟祖父一道過去。”楊辭笑道,眼里泛著光,他覺得只要能做些有利于百姓的事,便高興。

楚姒一聽他也過去,手心微微緊了緊:“你也走了,那楊府怎么辦?”

“有三伯父在,沒事的。”楊辭很放心,楚姒卻不放心了。

楊家如今就剩這么幾個人,楊老將軍在朝堂這么多年,熟知朝堂規矩,卻不善于勾心斗角,楊辭更是初出茅廬,唯有殘廢在家的楊謙修反而是這幾人里最懂人心的,如今這三人分開,但凡有心人要做點什么。楊府便是一觸即潰,這太冒險了。

“太子怎么會讓你過去,治水的官員,比你成熟老練的多的是。”讓楊老將軍過去,楚姒能想得通,畢竟是心腹,是可信任之人。

楊辭看著她,道:“太子說,我跟祖父是親人,不會勾心斗角,也能把賑災款都百姓身上,我跟祖父一道過去是最好的。”

楚姒微微皺眉,難不成太子想借楊府引出什么人嗎?可是這也太危險了。

似乎察覺到楚姒的擔心,楊辭笑了起來:“放心吧,太子也考慮到了這些,等我跟祖父一離開,三伯父、祖母和盈兒都會暫時搬去太子府小住,不會出事的。”

楚姒輕嘆一聲,卻不再多說,一會兒見到了那人,再說吧。

馬車急急往城外趕,到了臨近天黑之時才算是停下。

楊辭跳下馬車,看著陌生的小鎮,有些驚訝:“大妹妹,這里是什么地方?”

楚姒沒回答。拿了給帷紗帽給他。

綠檀辯了辯方向,道:“跟我來。”說罷,便朝某個狹窄的巷子而去。

楊辭不解的看著楚姒,可楚姒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幾人便一道往前,在巷子里繞來繞去,終于在這堆破舊的房子里,找到了一座隱藏其中的看起來嶄新的宅院,宅院上沒有匾額。

綠檀上前敲了門,不多時里面走出個小童來:“你們是誰?”

“我們是你家主子的故人。”

“故人?我家主子可沒什么故人,你們怕是找錯人了。”那小童說著就要關門,卻被綠檀一腳抵住門:“都說了是故人,你要不信,叫你們主子來見見不就知道了。”

“你這人,好生不講理,我可警告你,我們可都不是好惹的。”說罷,便招呼了四五個大漢過來,那大漢一來,便抬手要來捉綠檀,綠檀則是直接一個回旋踢,將大漢踢倒在地。

“姑奶奶我也不是好惹的。”綠檀撂下一句,不一會兒五個大漢都被撂倒在地,這些人無非是些用蠻力氣的,哪里敵得過如今實戰經驗豐富又內力增長不少的綠檀。

聽到這般大的響動,里面終于走出個人來,楊辭卻驚訝的看著來人,竟是個穿著華麗絲綢長袍的光頭和尚。

“這是……”

“你們是什么人?”慧能本來正在辦事兒,聽到這響動便急急趕了出來。

楚姒看著他,眉間可見陰翳,長得倒是慈眉善目,可這哪里是供奉佛祖的和尚,分明是個縱欲過度的猥瑣老頭。

“姑奶奶我是誰你就不用知道了,但是我們可知道你,慧能大師,你不好生誦經念佛,盡干些有辱你們佛門的事兒,難怪當年被逐出寒山寺!”綠檀不屑道。

慧能見他們認識自己,忙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道:“幾位施主過來,定是有什么要貧僧幫忙的吧,好說好說,先里面請吧。”

楚姒看著他滿面長長的白眉頭白胡子,倒是佩服他臨場發揮的能力,這能力可比他徒弟凈空強多了。

楚姒走在前面,慧能就在她身邊,不斷的抬眼看她,想認出她是誰來,可帷紗帽里影影綽綽的臉,好似并不相識。

“這位女施主,我們可曾見過?”

“未曾。”楚姒淡淡應著。

“那你尋我……”

“大師一定還記得凈空吧。”楚姒停下腳步看著他,慧能面色怔了怔,眼里閃過意思慌亂,卻立馬恢復了平靜:“凈空是我徒弟,聽聞前段時日,在京城突然病故了,哎……”

楚姒瞧著他淡定的樣子,笑笑:“凈空大師臨死前,倒是跟我說了不少事情。”

“哦?是嗎?”慧能面色有些繃不住:“他都跟女施主說了些什么?”

楚姒淺笑:“也沒什么大事,只是關于曾經跟慧能大師一起,在江湖行騙……哦不,是行善積德,替人消災解難的事,還有……”

“還有什么?”慧能緊張的盯著楚姒,卻只看到帷紗內一雙平靜無波的眼。

“還有慧能大師,是因為何事,而被驅逐出寒山寺的,又是為何這么多年都不涉足京城的。”楚姒淡淡道。

慧能聞言,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女施主不要聽他妄言。”凈空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驅逐出山的。

楚姒淺笑:“慧能大師以為他不知,其實,他知道的可比大師都多呢,比如當年慧能大師因貪念一女香客的容貌,而做出侵犯之舉,那女香客當即便在寺內自盡。而她們家,可是京城的……”

“好了。”慧能打斷她的話:“無憑無據,女施主說話還是注意些,就連官府也不能憑幾句沒有根據的話來定罪。”

見慧能惱了,楊辭本來還在懷疑,如今也信了。

楚姒絲毫不慌張,只淡淡道:“大師怎么知道我沒證據呢?物證沒有,也有人證啊,不過那女施主家人雖然沒有再聲張,可大師憑什么相信,若是把你送到他們面前,他們一定會饒你一命呢?”

慧能這下便知道楚姒不是過來喝喝茶,求他幫忙的了,她分明是來威脅他的!

“你以為就憑你們三個,如今還想好好從我這里走出去嗎?”慧能笑著倒退了散步,周圍迅速圍上來一二十的彪形大漢,將她們三人團團圍住。

若是綠檀一人,自然是沒辦法保護楚姒全身而退,可今天來的,還有一個少將軍呢。

楊辭和綠檀都拔出了劍,綠檀撇撇嘴:“老禿驢,你會后悔的。”

慧能冷冷一笑:“阿彌陀佛,貧僧這小宅本不該見血光,可你們偏生要來這里挑事,可怨不得貧僧了。”

“我呸。你個假和尚!”綠檀直接提劍而上,楊辭也緊緊護在楚姒身側道:“大妹妹,你先逃……”說罷,便一腳踹開了揮著棍子過來的大漢。

楚姒莞爾,輕聲道:“還在看什么熱鬧。”

慧能聽著他這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眼前忽然一個黑影飄過,不一會兒,自己的人便被人點了穴,稀里嘩啦的全部倒在了地上。

“厲害啊!”綠檀對無極閣的暗衛表示稱贊,那人只朝楚姒拱拱手,便又回到了暗處。

綠檀看著驚呆了的慧能,嘿嘿笑著:“你養人,好歹也養些有功夫底子的,這么一幫蠻干的,都不夠塞牙縫的,本姑娘覺得不舒坦,不如你來跟我打?”

慧能連連倒退:“不、不……”說罷,扭頭就跑,邊跑邊喊人,可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他便被綠檀用繩子倒著吊在了長廊上。

楚姒坐在一側,靜靜看著院子里的風景,楊辭則是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

綠檀拿著劍在他身上四處比劃:“你說你這老和尚,一天到晚的不念經。坑蒙拐騙不說,還要禍害良家女子,不如姑奶奶我就讓你無塵無垢六根清凈,剁了你的煩惱根怎么樣?”

慧能一個激靈,忙拿手捂住,求饒的看著她:“姑奶奶,你就放過我吧。”

楊辭聽著綠檀這突然冒出的葷話,滿臉通紅的轉過頭去不敢再聽。

綠檀撇撇嘴:“還敢對我們小姐不敬,你心里要敢再念叨半個字,我就成全了你!”

慧能被倒吊著,滿面憋得通紅,忙搖頭:“不敢了不敢了,姑奶奶們,你們有什么話趕緊說,我什么都答應……”

“什么都答應?”楚姒來了興趣,本打算多讓綠檀欺負一會兒的。

慧能忙點頭,楚姒笑問道:“我要你這么多年的全部積蓄呢?”

“全部積蓄!”慧能眼珠子一轉,道:“好,我這府里的東西都可以給你……”

“想什么呢,你有多少宅子我們可想得清清楚楚。”綠檀拿著劍在他身上比劃,慧能被嚇住:“你們是強盜嗎?”

綠檀哈哈大笑,低啞著嗓子恐嚇他:“我們是開人肉包子鋪的,就喜歡你這樣的老和尚,把你剁成肉泥去做成包子然后喂狗……”

楊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慧能一瞧他們都笑了。以為真是如此,忙開始年阿彌陀佛求菩薩保佑。

“你平常不念佛,現在倒是求菩薩保佑了,菩薩要保佑也不是保佑你這樣的。”綠檀笑著拿劍抵著他的眉心:“你一共三十二處宅子,我們要得也不多……”

“兩處?”

“三十一處,這小破地方我們是不會要的。”綠檀一本正經道:“還有你騙來的那些金銀珠寶我們也都要,你去報官都沒用,我們就是官府的,我們是代表朝廷來搶你的。”綠檀一副痞樣,還讓楊辭拿出了可以調兵的符牌,楊辭看了看,擔心牽扯上朝廷會楚姒,為難的看了看楚姒:“這……”

楚姒起身,背著手笑看著慧能:“我這個丫頭很兇殘的,你若是不答應,下一秒就該腦袋落地了。”

“我……”慧能一狠心一咬牙:“你殺了我我也只能給你們一半,全給你們了,跟殺了我也差不多!”

楚姒輕笑:“那如果我不要你這一半的財寶,讓你幫我辦件事呢?”

“辦什么事兒?”

“很簡單,你常做的事兒。”楚姒笑道。

“騙人?”

“沒錯。”楚姒笑開。

慧能一聽,忙點頭:“好,我答應你們,但你們一定要說到做到。”萬貫家產跟騙騙人想必,明顯騙人只是小事。

“放心。”楚姒莞爾,讓綠檀將他放了下來。

慧能道:“好了,你們說吧,騙什么人?”他一邊解開自己的手腕上的繩子一邊道。

“不是一個人。”楚姒淡淡道。

“一群人?”

楚姒沒再跟他多說,只道:“你先將你所有房屋的地契拿來,事成之后我會還給你……”

“憑什么……”

慧能的話還沒說完,綠檀輕巧的一轉自己的長劍,慧能的腰帶便斷了,他愣在原地不敢動:“女俠,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你要是不肯做這事,我完全可以殺了你,然后找人冒充,只不過我覺得太麻煩了,所以直接來找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話,我也只能麻煩一點了……”楚姒看著他悠悠道,慧能恨不得拍桌子問天,怎么忽然就來了這么個要命的。

“拿一半走……”

“還是殺了……”

“好好好,都給你!”

綠檀拿到一沓厚厚的房契以后,滿是興奮:“小姐,咱們把這些房子買了,何愁十里紅妝?”

楚姒淡淡看了她一眼,望著后面的慧能:“大師,你先好好想想我方才跟你說的話,明日我再來跟你商量細節。”

慧能欲哭無淚,早知道楚姒是讓他去騙那些皇親貴胄的事兒,他倒情愿他們拿走自己的一般財產,可是現在所有房契都拿走了……

“這位女施主,欺騙那些宮里的貴人,可是要滅九族的……”

“你有九族?”綠檀笑得不行,卻發現墻頭趴著個頭發凌亂的婦人,驚愕不已,提步便追了過去。

慧能瞧見綠檀進了那院子,渾身冰涼,忙跟楚姒道:“我答應你,我會配合好你,但是那你面的事,你不能說出去!”

楚姒奇怪的看了看那院子,方丈的信里并沒有提到這些,想來又是慧能自己造的孽。

“綠檀。”楚姒喚道。

綠檀猶豫了半晌才回來,回來以后一副要吃了慧能的模樣,卻冷著臉半句話也沒說。

楚姒瞧著慧能:“大師信因果嗎?”

慧能面色微沉,卻不屑的嗤笑道:“因果輪回,不過是凡人造出來恐嚇人的話,這天底下,哪里有什么善惡到頭終有報,哪里有些什么因果循環。”

楚姒瞧他這般,只淡淡牽起嘴角。她就是因果循環最好的例子,所以慧能在這世間做了多少惡,她相信遲早是會有報應的。

楚姒要走,綠檀有些猶豫:“小姐,那里……”

“出去再說。”楚姒說罷,帶著綠檀提步便離開了,因為她在綠檀翻過那道墻時。看到了慧能眼里魚死網破的決心。

幾人從狹窄的巷子里出來,楊辭感覺得到一直有人跟著:“大妹妹,有人跟著。”

“無妨。”楚姒帶著人上了馬車,直接道:“馬車去直接去逍遙王府周圍轉幾圈。”

馬車跑起來,那些跟著人不敢明目張膽的跟著,憑著雙腳便跟了上來。

綠檀這才抓著楚姒,看著她:“我瞧見那院子里有個婦人,斷了腿,她說她是京城人士……”

不用綠檀繼續說,楚姒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