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輕幾許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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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煢瓔走出內屋,就看到剛解了禁足的趙心月,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自己,鳳煢瓔緩緩地走到主位坐下,趙心月依舊不敢入座,鳳煢瓔嘴角微微上揚,說道:“趙夫人,這寒冬臘月的,來本宮的夕顏宮有和貴干呀?”
趙心月臉上蕩起有些尷尬的笑容,鳳煢瓔還是那么不饒人,一開口就滿滿地敵意,可她也無可奈何,她打開身后的食盒,端上一盤糕點,遞到鳳煢瓔的面前,輕聲說道:“淑妃娘娘,是臣妾不懂規矩,那日惹得您不悅,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別跟臣妾計較了。”
說著她把糕點舉過頭頂,獻給鳳煢瓔,鳳煢瓔看到這一盤糕點,臉色也漸漸地不好起來,她想起當初讓她中毒的那盤糕點,趙心月這時候給她送糕點,是何居心?
“本宮不吃糕點,拿走。”鳳煢瓔生氣地說道。
可趙心月并沒有將糕點拿開,而是繼續嬉皮笑臉地說道:“淑妃娘娘,您就別跟臣妾計較了,這糕點是臣妾一早做得,還熱乎著呢,您嘗嘗。”
說著趙心月拿起其中一塊,就遞向鳳煢瓔,鳳煢瓔看著糕點慢慢接近自己,她的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腹部,而另一只手本能地打掉了趙心月手中的糕點。
其實鳳煢瓔出手的力度不大,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趙心月就沒站穩,整個人都跌倒在地,那盤被鳳煢瓔視為毒藥的糕點也散落一地,與碎了的瓷碗混在一起,格外醒目。
趙心月也沒有指責鳳煢瓔,反而她立刻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說道:“淑妃娘娘,臣妾真的知道錯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繞過臣妾吧。”
鳳煢瓔看著趙心月這恭順得有些過了頭的樣子,她眉頭微蹙,似乎她也覺得有些不妥,好歹趙心月也是內命婦,在夕顏宮如此低微,要是被向弘宣知道,怕是又會誤會她了,鳳煢瓔略略調整了情緒,說道:“趙夫人,本宮沒有怪罪你,不過就是不喜歡吃糕點而已,你不必介懷。”
說話間宮人端著一碗安胎藥走了進來,趙心月立刻從地上起身,她攔住宮人,從宮人手中接過安胎藥,小聲說道:“既然淑妃娘娘沒有怪罪臣妾,就讓臣妾侍奉您進藥吧。”
鳳煢瓔剛想阻止趙心月,但不想趙心月已經打發宮人出去了,而且她也將安胎藥端到身后的幾案上,鳳煢瓔想到剛剛的尷尬,也就不好出聲制止趙心月了。
可過了好一會,趙心月還沒把安胎藥端給她,鳳煢瓔心中泛起疑惑,她微微傾身往趙心月那邊伸頭看去,只見趙心月將手中的東西倒入她的安胎藥中,鳳煢瓔一驚,她加大了傾斜的力度,又仔細得看了看,趙心月手中的分明就是粉末,趙心月確實在往她的湯藥中加東西,鳳煢瓔的腦中閃過毒藥二字,她又想起與趙心月過往種種,以及今日趙心月這不尋常的探望,當下鳳煢瓔就斷定,這趙心月是來害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鳳煢瓔憤怒地起身,她一個大步走到趙心月的身旁,一把將她推到,怒吼道:“你個賤人,你居然要下毒謀害本宮,跟本宮肚子里的孩子。”
趙心月立刻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上,惶恐地說道:“淑妃娘娘,臣妾冤枉呀,臣妾怎么敢給您下毒呀。”
此時憤怒不止的鳳煢瓔,一句話也聽不進去,她上前就是給了趙心月一巴掌,又大喊道:“來人,快來人,趙夫人要毒害本宮。”
頓時夕顏宮亂做一團,趙心月就靜靜地跪在夕顏宮內,按照鳳煢瓔這種鬧騰勁,過不了多久向弘宣與凌希就要來了,趙心月滿臉淚痕以及她那臉上清晰的手掌印,她鎮定地等著帝后的到來。
凌希剛踏進夕顏宮,就看見向弘宣愁眉不展地坐在主位上,趙心月跪在他的面前,都快哭成淚人了,而鳳煢瓔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不停地嘀咕道:“怎么可能。”
凌希來到向弘宣的身旁,輕聲問道:“陛下,怎么了這是?”
向弘宣看了一眼,還在喃喃自語的鳳煢瓔,沒好氣地說道:“淑妃說,趙夫人來夕顏宮對她下毒。”
凌希一驚,下毒?又是在夕顏宮,還是在鳳煢瓔懷孕的時候,太巧合了,她又看了一眼鳳煢瓔,鳳煢瓔失魂落魄地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凌希想起鳳煢瓔懷向依依的時候,那般謹小慎微,怕是鳳煢瓔想起那段可怕的往事,疑心病又犯了吧。
“陛下,太醫有在夕顏宮查出毒物嗎?”
向弘宣冷笑一聲,說道:“淑妃一會說趙夫人在她的湯藥里下毒,一會又說趙夫人帶來的糕點有毒,還說趙夫人身上有毒物,反正太醫是把夕顏宮內所有的食物都查了個遍,就連夕顏宮里所有下人都沒漏下,當然也查了趙夫人身上,整個夕顏宮,不管是食物還是人,根本沒有毒物。”
說完向弘宣又看了一眼趙心月,生氣地說道:“你沒事來夕顏宮干嘛,難道還想禁足嗎?”
趙心月立刻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泣不成聲地說道:“陛下,臣妾是真的知道錯了,今日是特意來給淑妃娘娘認錯的,可不想娘娘誤會臣妾如此之深,臣妾冤枉呀。”
說完趙心月又哀嚎起來,尤其她那臉上紅腫的掌印,在哭聲中,格外醒目。
向弘宣眉頭緊蹙,最近他心煩前朝之事,說是西華康慶帝身體欠佳,康慶帝已經秘密立儲,據說康慶帝秘密立下的儲君是個有武將外戚支持的皇子,極其尚武,要是這個皇子順利登基,東俞的邊境怕是又不得安寧了,原本這幾日向弘宣就憂心不已,現在后宮又出了這樣捕風捉影的鬧心之事,向弘宣是哪哪都透著一股子煩躁。
忽然向弘宣猛地一起身,沖著趙心月說道:“趙夫人,以后不許來夕顏宮。”
說完向弘宣怒氣沖沖地離開了夕顏宮,理都沒理鳳煢瓔,鳳煢瓔看著向弘宣動怒的樣子,她也有些惶恐,她小跑到凌希面前,哭訴道:“皇后娘娘,您相信臣妾,臣妾沒有胡說,臣妾真的看到趙夫人往臣妾的湯藥里加東西,可為什么查不出毒物呢?”
鳳煢瓔的臉上也掛滿了淚水,凌希看著這個曾經寵慣六宮,又慘遭算計痛失孩子的女人,凌希不由得開始可憐鳳煢瓔,她想鳳煢瓔一定是對當年下毒案心有余悸,才會疑心病犯了吧。
凌希也不知道該怎么寬慰鳳煢瓔,她輕輕撫拍著鳳煢瓔的背部,輕聲安慰道:“淑妃,你別想太多,對孩子不好,現在沒什么比你肚子里的孩子還要重要了。”
也許是凌希一語驚醒夢中人,也許是因為向弘宣的怒氣,鳳煢瓔咬了咬嘴唇,她停止了哭泣,她知道哭鬧沒有用,向弘宣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她的手捂著肚子,只要孩子安全,她什么都可以忍。
凌希回到清風苑后,安姑姑趕緊上前奉上熱茶,顏姑姑也捧著一個湯婆子,送到凌希面前。凌希接過湯婆子,一股熱流順著她的手掌漸漸蔓延全身,總算暖和些了。
“皇后娘娘,這么大冷的天,火急火燎地讓您去夕顏宮,到底出了什么事呀?”安姑姑問道。
一聽到安姑姑提到夕顏宮,凌希的眉頭又皺起,她想起剛剛鳳煢瓔那無助又絕望的眼神,什么時候開始,鳳煢瓔就失寵了?凌希想得太過出神,不經意間手指碰到湯婆子頂部的銅蓋,哎呦一聲,凌希低頭一看,自己的指尖被燙紅了一片。
安姑姑立刻去拿來藥膏給凌希輕輕地涂抹上,顏姑姑立在一旁,心事叢叢的樣子,似乎有什么話要說,凌希看了看一眼顏姑姑,對安姑姑說道:“安姑姑,今日被夕顏宮這么一鬧騰,本宮都餓了,你去小廚房做些茶點吧。”
安姑姑原本還想繼續問凌希夕顏宮的事,可看凌希這意思,分明就是打發自己出去,安姑姑看了看還留在屋內的顏姑姑,她極其不愿意地退出了屋內。
“顏姑姑,剛剛在夕顏宮你就一言不發,回來后又若有所思的樣子,你是發現了什么嗎?”凌希問道。
顏姑姑走進凌希幾步,小聲說道:“皇后娘娘,奴婢離開的時候,趁人不注意,用手指沾了沾淑妃的安胎藥,然后嘗了嘗,果然淑妃的安胎藥有點不一樣。”
凌希眉頭一挑,顏姑姑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鳳煢瓔不是疑心過重,胡言亂語下的妄言嗎?
“怎么個不一樣法?”
“甜,很甜,安胎藥不可能是甜的。”
說著顏姑姑又從懷中拿出一塊糕點,她指著糕點上的粉末,又說道:“這是奴婢從夕顏宮地上撿的糕點,上面的白末是堿蜜粉,一般都是灑在糕點上增加甜味的,淑妃娘娘的安胎藥里就有濃濃堿蜜粉的甜味,也許淑妃娘娘并沒有看錯,趙夫人真的在她的安胎藥里加了東西,只不過不是毒藥而已。”
凌希盯著顏姑姑手中的糕點,百思不得其解,趙心月到底要干嘛?
“顏姑姑,你說這事趙夫人圖什么?”
“娘娘,奴婢不知,不過看今日陛下的神情,怕是淑妃娘娘已經惹怒了陛下。”
凌希沉默不語,這也許就是趙心月希望的,因為恐慌?因為嫉妒?不管是哪種,她成功了,鳳煢瓔再也回不到過去,向弘宣的心中已經沒有她了,或許更早之前,鳳煢瓔就不在向弘宣的心中,可是到底是什么時候呢?誰也不知道。
凌希走到火盆前,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凌希伸出一只手在火盆上晃蕩著,也許冬日的溫暖從來都不是來自那遙不可及的陽光。
“陛下呢?回飛羽殿了嗎?”
“陛下出宮了,陛下去了公主府。”
昭慶?凌希的手懸空在火盆上,很快她的手掌被炭火烤得通紅,一絲絲熱痛傳到凌希的心頭,她趕緊收回手掌,看著有些發燙的手掌,說道:“昭慶公主又給陛下送女人了?”
“那倒沒有,不過比這個還夸張,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陛下沒事就出宮到公主府,每每回來后,前朝都會有些新面孔的官吏,據說這些人都曾是昭慶公主府上的門客。”
凌希冷笑一聲,低聲說道:“昭慶公主真是陛下貼心的好皇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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