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輕幾許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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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弘宣看著手中的木葉盞,不經意中手指間晃動,木葉盞里黃葉輕動的樣子立刻映入向弘宣的眼中,向弘宣微微一笑,說道:“皇后這里的茶這般有趣,怕是都忘了抽空管理后宮了吧。”
凌希面色一僵,自從鳳煢瓔與簫湘湘發生沖突后,向弘宣大多時間都是陪著病傷的簫湘湘,他好久沒去后宮了,也很久沒來清風苑了,一來就說這樣的話,向弘宣是什么意思?
“陛下,臣妾冬日里染了風寒,身體抱恙,后宮可能疏忽了,今后臣妾一定格外留心后宮。”
琴兒緩緩地走進屋內,手里捧著茶點,凌希接過琴兒手中的茶點,恭敬地奉到向弘宣的面前,向弘宣拉起凌希的一只手,確實有點冰涼,他眉頭一緊,將凌希手中的茶點放在一旁的幾案上,說道:“皇后身體嬌弱,這些事情以后都讓宮人們做,皇后要好好調養身體。”
凌希的手被向弘宣溫暖的手掌包裹著,格外溫馨無比,凌希淺淺一笑,說道:“陛下,臣妾身體無大礙。倒是淑妃,懷孕都快5個月了,整日待在夕顏宮中,怕是心情不佳吧,陛下要是不忙的時候,去看看她吧,或者讓她出來走走,對孩子也好。”
原本還有些笑容的向弘宣,立刻耷拉下臉來,他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幽幽地開口說道:“淑妃的事,皇后還是不要操心,朕覺得她在夕顏宮待著最好,就她那多疑的心,任她胡鬧的話,朕的皇子才不能平安降生。”
凌希一驚,向弘宣還在生鳳煢瓔的氣,看樣子簫湘湘這段時間沒少在向弘宣的面前說鳳煢瓔的壞話,如果鳳煢瓔不是在懷孕,向弘宣怕是不止會對她禁足吧。
“陛下,那就讓臨安王進宮陪伴淑妃吧,女人懷孕的時候,最容易心緒不寧了,萬一淑妃心情不佳,影響到她腹中的皇子,那就不好了。”凌希又小心翼翼地說道。
向弘宣拿起幾案上的木葉盞,似乎他想到了什么,他低頭飲了一口茶水后,說道:“還是皇后考慮的周詳,那就讓人宣臨安王進宮,在淑妃生產之前,時常去夕顏宮陪伴淑妃吧。”
“那臣妾替淑妃謝過陛下。”凌希高興地說道。
雖然她無法改變向弘宣對鳳煢瓔的看法,她也無力拆穿簫湘湘的謊言,但讓鳳嘯天入宮陪伴鳳煢瓔,鳳煢瓔有親人在側,鳳煢瓔應該會寬慰一些吧。
向弘宣晃動了幾下手中的木葉盞,漫不經心地說道:“皇后,冬日后宮里來了不少新人,這后宮的老人,是不是要晉封下位分?”
凌希低頭冷笑一聲,后宮中還能晉升的宮妃,就只有趙心月與簫湘湘,雖說還有個喬心悠,可她是宮人,不是宮妃,應該不是向弘宣說的老人,而趙心月沒有生子,她升不了妃位,也就只剩下簫湘湘了,這也許才是向弘宣所說的管理后宮吧。
“陛下,不知道您打算如何恩封宮妃?”
向弘宣將手中的木葉盞放到一旁的幾案上,他再次拉起凌希的雙手,輕聲說道:“皇后,其他人也就算了,可簫女史進宮之時就飽受污蔑,而且前段時間她又在后宮中受了委屈,朕想封她一個夫人,你看怎么樣?”
原本讓凌希覺得溫暖的手掌,頓時讓她感到漸漸冷卻,一股子寒意流向凌希的心底,她看著向弘宣那急切地眼神,她知道,向弘宣想要一句同意的話,可不知道是因為氣憤簫湘湘與趙心月的攻心計,還是對鳳煢瓔的委屈感同身受,凌希淡淡地說道:“陛下,如果您執意要晉封簫女史為夫人,臣妾無話可說,可如果您問臣妾合不合適,那么臣妾認為不妥。”
向弘宣臉色僵硬,他的手掌也不知不覺中就松開了凌希的手,他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看著凌希,說道:“皇后倒是說說哪里不妥?”
“東俞后宮女人的位分,要么與家世有關,要么與子嗣關聯,簫女史既沒有生育之功,又沒有個正兒八經的出身,亡國之女的身份進宮,陛下要是給她一個三品內命婦的封號,后宮的女人該如何自處?”
也許是因為凌希第一次為后宮的事情頂撞向弘宣,他盯著凌希看了許久,幽幽地說道:“是后宮的女人不知道如何自處?還是皇后?”
凌希也沖著向弘宣冷笑一聲,不客氣地說道:“陛下以為臣妾在吃醋妒忌簫女史嗎?”
“難道不是嗎?”
“臣妾自認為問心無愧,在后宮中對任何人,臣妾都是一視同仁,包括簫女史,可事實就是事實,臣妾實在看不出她有什么優點可以得到褒獎的。”凌希賭氣地說道。
“簫女史是真的沒有優點被皇后看到,還是說皇后因為心中的偏見,對她的優點視而不見,就像當初皇后的妹夫在大殿上公然指摘簫女史一樣,你們都對簫女史有亡國之女的偏見。”
凌希看著眼前偏執的向弘宣,此時此刻的向弘宣真的很像她印象里的凌霄,說什么都沒有用。
“陛下,臣妾說了,您如果非要給簫女史一個夫人封號,臣妾無話可說。”
說完凌希低頭不語,她默默站在向弘宣的眼前,該說的話,她都說了,雖然很不理智,也許也改變不了結局,但不知道為什么,她想說,她要說,她不想像就小時候那樣,什么都做不了,她要試一試,哪怕只是為了舒心也好。
向弘宣的臉上漸漸漏出痛苦的表情,他看著凌希那堅決的表情,說道:“什么時候開始,不管是朕的前朝還是后宮,皇后你都越來越自作主張了,皇后你變了。”
凌希抬起一雙大眼,看著向弘宣,心痛地說道:“臣妾變了嗎?臣妾不覺得,臣妾的心始終如一,是陛下變了。”
“放肆。”
向弘宣一陣怒吼,他起身快速來到凌希眼前,問道:“皇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臣妾一直都知道,只有陛下不知道而已。”凌希冷冷地答道。
盛怒之下的向弘宣一個急轉身,就把幾案上的木葉盞狠狠地摔倒地上,哐當一聲,瞬間黑瓷片散落一地,在屋內微弱的燈光下,發出點點黑光。
凌希俯身拾起一塊黑瓷,頓時一滴清淚灑在她手中的黑瓷片上,向弘宣一怔,剛剛的盛怒也在這點點黑光與淚光中被消磨殆盡,他眉頭微微皺起,說道:“如果皇后執意如此,朕如你所愿。”
說完向弘宣大步離開清風苑,凌希呆呆地立在屋內,似乎已經不關心向弘宣的去留,她盯著手中的木葉盞,沈默不語。
安姑姑等宮人聽到屋內的動靜,又看到向弘宣有些怒氣的離開,她們趕緊來到屋內,只見屋內散落到處都是黑瓷片,安姑姑心疼地拾起地上一塊塊黑瓷片,惋惜地說道:“這種絕世稀品就這樣碎了,真是可惜。好好地一對,就只剩下一只,成了孤品。”
“孤品。”凌希喃喃自語道。
昭慶看著向弘宣這一言不發,一杯杯灌酒的架勢,似乎心中有很大的郁悶,她輕聲問道:“皇兄,不知道是我府上的酒太過好喝,還是陛下心有優思,您一到我這公主府,都快喝了一壇子美酒了,皇兄,您是不是有什么憂心的事?前朝又出事了?還是西華又出事了?”
向弘宣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他仰頭一飲而盡,大有醉生夢死的架勢,他醉醺醺地說道:“前朝沒什么事情,皇妹的建議極好,朕已經打算在適當的時候,送鳳嘯天回西華爭奪皇位,而且今日有軍報說,康慶帝的身體好像有些好轉,西華的那些皇子們各個心懷鬼胎,只要有個好時機,朕再將鳳嘯天送回西華,西華的爭奪皇位戰就可以上演了,絕對精彩。”
說完向弘宣又給自己斟滿一杯酒,得意地大笑起來。
“那看樣子皇兄就是饞我這的美酒了。”昭慶繼續試探著問向弘宣,她才不信向弘宣這么不要命的喝酒,只是因為她府上的酒水比后宮好喝?不是前朝,那就是后宮唄,對她來說,后宮越亂越好。
向弘宣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本正經地問道:“皇妹,你說,女人怎么說變就變?”
“皇兄這是被哪個后宮佳人給傷了心了呀?”
向弘宣低頭苦笑一番,他又飲下了一杯酒,說道:“朕身邊的簫女史因為不適應東俞的冬天,病了好久,前段時間又與淑妃有了誤會,受了極大的委屈,可惜她是亡國之女,朕一時間也想不到有什么好的方法能讓簫女史舒展心懷,這都開春了,她那身體還是病怏怏的。”
向弘宣避重就輕,沒有提及晉封簫湘湘的事情,更沒有提及剛剛在清風苑的不快,這些事情太過敏感,對于昭慶這個已經涉足前朝的公主來說,向弘宣還是覺得后宮的事情,昭慶知道的越少越好。
昭慶來到向弘宣的身旁,給向弘宣滿上一杯酒水后,說道:“這事還不好辦,聽說南熙舊都平城是個沒有冬天的地方,要是陛下帶著簫女史南巡一趟,怕是簫女史什么病都好利索了,而且陛下就不想去平城軍營看看嗎?”
向弘宣眉稍一挑,他立刻來了精神,一口飲下手中的美酒,這個主意確實不錯,說是南巡,但可以名正言順地去平城軍營瞧瞧,一舉數得。
“皇妹這主意不錯,回頭皇妹就跟朕一起出巡,正好皇妹可以去平城見見駙馬。”
昭慶冷笑一聲,毫無興趣地說道:“陛下這南巡路途遙遠,我可吃不了這苦,臣妹就不去了。”
說話間一個白面小生緩緩地走進屋內,他一看到向弘宣在屋內飲酒,立刻低下頭去,既不敢退出屋外,也不敢繼續向前走,立在屋內,很是顯眼。
昭慶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喬琪,先是一驚,但很快她就淡定地輕笑一聲,說道:“喬郎,快給陛下斟酒。”
喬琪一聽這話,立刻恭恭敬敬地跪在向弘宣的面前,拿起酒壺正要給向弘宣斟酒,向弘宣看著眼前這個白面小生,長得是十分清秀,而且身材單薄,要不仔細地看,還以為是哪家的小姐。
向弘宣抬高手中的酒杯,錯開了喬琪的斟酒,問道:“你是何人?”
向弘宣的問話,讓喬琪更加不知所措,他拿著酒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偷偷地看了一眼昭慶,昭慶立刻說道:“他是我府上的一個伶人,技藝高超。”
說著昭慶又看了一眼喬琪,說道:“喬郎還不快給陛下斟酒,等會子,你給陛下吹奏一曲。”
喬琪立刻再次恭敬地給向弘宣斟酒,向弘宣看著手中的酒杯,冷笑一聲,起身就離席而去,快走到門口之時,忽然他一個轉身,說道:“皇妹,這個伶人不適合待在公主府了,把他攆出公主府吧。”
一聽這話,喬琪嚇得立刻跪倒在地,全身瑟瑟發抖。昭慶倒是一臉淡漠的樣子,輕聲說道:“陛下,難道駙馬的軍營里就沒有其他女人了?”
“他敢?”向弘宣一聲怒吼道。
昭慶微微一笑,淡定地說道:“駙馬當然敢,因為是我默許的,北境軍營就有,平城的軍營估計也會不少,陛下不必吃驚,這就是我與駙馬的夫妻之道。”
向弘宣長嘆一口氣,低聲說道:“胡鬧。”說完就大步離開了公主府。
昭慶扶起還在瑟瑟發抖的喬琪,柔聲細語地說道:“喬郎,別怕,以后不用偷偷摸摸了,等著吧,過不了多久,我就能給你弄個前朝官員當當,好不好?”
喬琪抬起他那雙攝人心魄的丹鳳眼,驚喜地看著昭慶,問道:“當真?”
“當然,本公主說過,會讓你一朝成為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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