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輕幾許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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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弘宣默默地坐在薛暮煙的床前,薛暮煙安靜地在床上沉睡,比起那夜的歇斯底里,現在的薛暮煙卻更加讓人心疼。太醫說,薛暮煙是悲痛欲絕下,雨夜哭泣,傷了身體,怕是要病上一段時間了。
向弘宣也不知道該如何寬慰薛暮煙,他知道那夜薛暮煙在雨中哭死過去,他也知道向子墨是在薛暮煙的懷中咽氣,薛暮煙的悲痛,他能感同身受,可他卻什么也做不了,救不了兒子的命,也不能替薛暮煙分擔些悲痛。
向弘宣伸出一只手,輕輕撫摸著薛暮煙的臉龐,他覺得如果痛哭一場,可以挽回兒子的性命,他也愿意哭幾次。此刻他的心絞痛萬分,他也不知道,他這是心疼薛暮煙,還是心疼自己。
忽然薛暮煙的眼皮跳到了一下,她那白凈的臉頰也微微動了動,向弘宣揮了揮手,宮人將一碗熱湯藥端到床前。
薛暮煙睜開了眼睛,她看見了向弘宣,瞬間她的淚水又涌了出來,她輕聲說道:“陛下,是臣妾不好,沒有照顧好五皇子,陛下,臣妾是罪人。”
說完薛暮煙猛地咳嗽了幾聲,讓她那慘白的臉,添上了幾分不該出現的紅色,向弘宣立刻輕輕地撫拍著她的背部,溫柔地說道:“薛美人,不怪你,五皇子還那么小,誰也想不到他會這樣就離世了。”
向弘宣看了一眼一旁的宮人,宮人立刻上前來,向弘宣又說道:“薛美人,你不要太過悲傷,你還在病著呢,喝藥吧。”
宮人將手中的湯藥遞到薛暮煙的眼前,可薛暮煙艱難地抬起一只手,推開了宮人的湯藥,她又哭訴道:“陛下,那日五皇子突然就不舒服了,臣妾就抱著五皇子,哄著他,他就在臣妾的懷中睡著了,可睡著睡著,他就沒了。陛下,五皇子從出生到現在,他從來沒有那日那樣過不舒服,臣妾想不通,他怎么就會睡著睡著就沒了。”
薛暮煙哭得凄慘,也哭得撕心裂肺,向弘宣不由得就將薛暮煙摟進了懷中,薛暮煙在向弘宣的懷中不斷抽泣,她還不停地喃喃自語道:“怎么會睡著睡著就沒了,沒了。”
向弘宣眉頭一皺,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陳玄說向子墨是小兒驚風而死,那會不會另有隱情?想到這,向弘宣的眼中露出些許憤怒,還有些許疑慮。
突然他起身,走了幾步后,大聲喊道:“來人,傳陳太醫。”
陳玄慌忙地趕到瑤光閣,他老早就看到向弘宣焦急地在屋內晃蕩,他快步來到向弘宣的面前,還沒來得及行禮,向弘宣急切地問道:“陳太醫,你說五皇子是小兒驚風而猝死,可薛美人說五皇子是安靜地在她懷中,睡著就沒了?這不對吧,小兒驚風,五皇子怎么也得全身抽搐吧。”
向弘宣想了想,又問道:“那會不會有其他的可能?”
“陛下,如果可以仔細檢查五皇子的尸身,或許能有定論,可那樣的話,就有可能對五皇子不敬,有損五皇子的尸身了。”陳玄小聲地說道。
向弘宣回頭看了一眼,仍在哭泣的薛暮煙,現在沒什么比他兒子死亡真相更加重要得了,他不假思索地說道:“查吧。”
向弘宣反復地拿起放下手中的茶蓋,茶蓋碰撞茶碗的聲響,在寂靜的屋內格外醒目,向弘宣不停地望向屋外,他在等,等向子墨的死亡真相,他也不知道他期待的真相是什么?如果向子墨真的是死于他殺,那么他的悲痛是不是就可以有地方宣泄了?
忽然陳玄倉皇地小跑到屋內,他跪在向弘宣德面前,有些緊張地大聲說道:“陛下,五皇子之死果然另有玄機,五皇子不是死于小兒驚風,而是死于中毒。”說著他將一支發黑的銀針舉過頭頂,呈給向弘宣。
向弘宣艱難地拿起陳玄手中的銀針,他盯著銀針看了許久,怒吼道:“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檢查過五皇子的尸身,并沒有發現有中毒,或是其他外傷,臣不放心,因為有些慢性毒藥,只要控制劑量準確,到死都查不出中毒。所以臣就用長銀針,插入五皇子的尸身,長銀針能深入尸骨,五皇子要是真的中慢性毒,銀針入骨,就能試出來。果然,銀針變黑了,五皇子是中慢性毒而亡的。”
“慢性毒?那就是說五皇子一直都在被人下毒?”向弘宣問道。
“陛下,確實如此。”
向弘宣大步回到薛暮煙的床前,他看著薛暮煙,大聲質問道:“薛美人,最近五皇子吃了什么,用了什么,你都給朕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薛暮煙也停止了哭泣,她那雙含淚的眼睛不自覺地就看向不遠處的食盒,她一只手捂著心口,艱難地說道:“五皇子最近的飲食與以前無異,不過這段時間,德妃娘娘與趙夫人常來瑤光閣,德妃娘娘送來很多精美的糕點與奶酥,趙夫人則是每日送來奶酪,五皇子很喜歡喝。”
向弘宣一怔,剛剛還怒氣沖沖的他,一聽到蕭湘湘的名字,他就一屁股癱坐在薛暮煙的床邊,他思量了一會,幽幽地開口說道:“陳太醫,去把德妃與趙夫人送來的食物都仔細檢查下。”
不一會,陳玄回到向弘宣的面前,向弘宣急切地問道:“結果如何?”
“陛下,德妃娘娘的糕點與奶酥沒有問題,可趙夫人的奶酪中有毒。”陳玄回答道。
向弘宣聽到這樣的結果,他既是安心,又是憤怒不已,他大聲說道:“去,把趙夫人帶到這來。”
趙心月怎么都沒有想到,五皇子之死會與她有關,她驚慌失措地看著向弘宣,她哭得比薛暮煙還要凄涼,薛暮煙是為了她兒子而哭,而趙心月是為了自己哭,如果不能讓向弘宣相信自己是清白的,那么她丟得可就是命呀。
“陛下,臣妾冤枉呀,臣妾沒有謀害五皇子呀。”
不管趙心月哭得多么動人,可惜向弘宣一句都聽不進去,他惡狠狠地看著趙心月,怒吼道:“你說你冤枉,怎就偏偏在你送來的奶酪中驗出了毒?你倒是跟朕說說,你哪里冤枉了?”
趙心月一驚,她確實沒有下毒謀害過向子墨,這是誰在陷害她?
她立刻跪著爬到了向弘宣的腳邊,她拉著向弘宣的衣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哀求道:“陛下,真的不是臣妾,是德妃,不,是皇后,淑妃,薛美人,是她們陷害臣妾的。”
頓時向弘宣心中騰起一陣怒火,他狠狠地給了趙心月一腳,正踹中趙心月的心窩,趙心月吃痛地匍匐在地上,仍然不忘對著向弘宣鳴冤。
此刻向弘宣只覺得趙心月面目可憎,趙心月的話他一句都不信,他惡狠狠地看著趙心月,說道:“你以為拉其他人下水,朕就能放過你,你個毒婦,都到這般田地,還不忘陷害他人,你是死不足惜。”
“陛下,真的不是臣妾,臣妾冤枉。”趙心月再次痛心疾首地吶喊道,她知道向弘宣聽不進去她的話了,可這是她唯一能為自己做的事了。
薛暮煙身體微微一顫,趙心月的話似乎鉆進了她的心底,她看著哭得死去活來的趙心月,難道真的不是她?
這時小德子快步走進屋內,他來到向弘宣的身前,從懷中拿出一個青色瓷瓶,呈給向弘宣。
趙心月一眼就認出這是她毒害向明灝的毒藥,她心虛地低下了頭,很顯然向弘宣派人搜查了映月閣,找到了她的毒藥,不管能不能證明她與五皇子之死有關,要是牽扯出向明灝的死因,她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剛剛還在拼命叫冤的趙心月突然安靜下來,向弘宣敏銳地覺察到趙心月的變化,似乎此刻趙心月哪哪都透著心虛。
向弘宣揮了揮手,陳玄來到他身旁,小德子將清瓷瓶交給陳玄,陳玄立刻檢驗了下青瓷瓶里的藥物,說道:“陛下,此瓶中正是五皇子中的毒藥。”
趙心月猛地一抬頭,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陳玄手中的瓷瓶,這不可能呀?這瓷瓶里的毒藥她只下給了向明灝,不可能出現在向子墨中毒的食物里。
向弘宣怒氣沖沖地大步來到趙心月的身前,他一把領起趙心月的衣領,怒吼道:“毒婦,你還敢說自己是冤枉的嗎?”
“陛下,事情不是這樣的,這不可能。”趙心月的口中仍在為自己辯解著,可她也不敢挑明說清楚這青瓷瓶的事,除了狐疑,她就只剩下震驚了。
啪的一聲,向弘宣揚手就給了趙心月一記耳光,趙心月被甩出數步之遠,她的嘴角也滲出血絲,她顧不上疼痛,再次匍匐在向弘宣的腳下,求饒著。
“來人,將趙夫人押送回映月閣,聽候發落。”向弘宣冷冷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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