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非本丸內本丸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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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三郎已經給出了最后通牒,延歷寺的僧兵還是頗不以為然。
長久以來,寺廟都處于受人尊崇的地位。比叡山延歷寺更是天臺宗的本派山門,在嵯峨天皇時被賜號“延歷寺”,距今已有近七百年的歷史。
任織田信長再膽大妄為,也不可能對有悠久歷史的佛門凈土動手。就算信長真的腦子一抽,對僧兵妄動刀兵,比叡山延歷寺的僧兵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織田信長眼下應該苦惱的不是他們這些清靜無為的僧兵,而是淺井家的人。
無論是金崎殿后,還是姊川之戰,再到志賀之陣。無論是織田的哪一次危機,都有淺井家的身影在其中。可以說一旦信長身死、織田潰敗,淺井就可以踩著織田一躍而起轉而成為近江的豪族,而非曾經被六角逼到江北一角的弱小家族。
這樣的角色,怎么看也比比叡山延歷寺招人恨多了吧?而且恐怕信長要鎮壓領地中的一揆就焦頭爛額了!
而且能在親弟弟織田信興被長島的一揆軍逼到在城破時切腹自殺后,還與六角及淺井議和,這樣的織田信長,也是在恐懼佛門力量的!
如果真的有神佛庇佑,自稱法華宗信徒的織田信長又怎么會對比叡山動手!
帶著這樣的想法,在織田信長要求交涉的時候,比叡山延歷寺的和尚著實在心里好好的奚落了信長一番。
尤其是在今年二月時,織田家的大將羽柴秀吉逼降了淺井家的猛將磯野員昌,淺井家再無再戰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寺廟不問俗事,也能看出信長的目的還是淺井家。他們比叡山延歷寺之所以會在森可成守城的時候出兵、在淺朝聯軍上洛失敗時為他們提供陣地,都是看在朝倉義景的面子上。
延歷寺沒有幫助淺井的理由。因此,即使織田信長在元龜2年(1571年)8月時,再次集結兵力浩浩蕩蕩朝著佐和山城的方向而來,延歷寺的僧人也沒有一點危機感。
果然,織田軍也一直平穩地以佐和山城為據地,將南近江一點點蠶食,目標直指小谷城——這種假象,只維持到了9月。
因為在9月12日,織田軍突然渡過琵琶湖,包圍了延歷寺……并將山上所有廟宇燒的片瓦不剩,無論是僧人還是婦孺統統殺得一干二凈!!
……不過,這一天(火燒比叡山)到來之前,三郎還是有十分認真的征求家臣們的意見的。
更正一點,是讓明智光秀去說服那些不認可這一行動的家臣們。
再補充一點,除了森長可和明智光秀外,幾乎所有家臣都覺得火燒比叡山風險太大,不贊成這樣冒險的行為。
最后還要申明一點,不管家臣們同不同意,三郎都會按原本計劃出兵就是了。
攻打延歷寺的風險當然不是指火燒比叡山會造成多大的人員傷亡。事實上,現在所有人都覺得織田的目標是淺井,在此之前除了松永久秀在永祿8年(1565年)用鐵炮攻擊導致東大寺著火外,還沒有任何一個大名對佛寺下過手。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三郎以比叡山延歷寺為攻擊目標,沒有一個人會提前料到。僧兵和經過正經操練的士兵到底不同,森可成也不過是人數著實稀少、又吃了車輪戰的虧,才會送命在僧兵手中。這要論起來的話,有準備的織田打毫無準備的延歷寺,甚至不用費多少時間。
但是攻打寺廟的壓力并不是來自寺廟的僧兵本身,而是源于民眾!
延歷寺被稱為“日本佛教之母山”可不是浪得虛名!他們不同于石山本愿寺因為推行人人都能成佛而籠絡的大批信徒,是真真切切的出了許多名僧,連織田信長(自稱)信仰的法華宗,其創始人日蓮上人也曾在此修學。
原本織田家就因為被石山本愿寺針對,領土中的農民隱隱有一揆的兆頭,織田信興也是因為一揆身死。如果真的燒了比叡山延歷寺,那就是捅了馬蜂窩,真的要淪為“佛敵”了!
到時候會爆發的一揆,就不是像現在攻打南近江時遇到的這樣和緩!
因此,在三郎表示要攻打比叡山的時候,幾乎所有家臣都擺出了“我的天啊你又想干什么”的狂躁臉。
于是三郎也就順理成章地開口道:“那么小光先來說一說消息吧。”
一時間被眾多人關注的明智光秀,隱約有種自己被架在火上烤的錯覺。他不由得搖了搖頭,忽視掉這種心理上的不適,鎮定地開口道:“京都有人傳來消息,武田家已經派人和石山本愿寺接觸了。”
一時間,原本還在激烈反對的家臣們齊齊沉默了。
能被三郎重用的家臣自然都不是笨蛋,哪怕其中有個別偏科的,對于這種戰局上的東西也必須會是十分敏感。丹羽長秀意味深長的看了明智光秀一眼,最終還是沒有懷疑這種消息的來源,平靜的敘述道:“那么,攻打比叡山就勢在必行了。”
池田恒興也借著問道:“您想好怎么攻打了嗎?”
沒想到明智光秀只用一句話就說服了所有人,三郎驚訝的同時十分高興地朝著明智光秀豎起了大拇指,稱贊道:“喔哦,不愧是小光!說服人的本領就是厲害——那么,這次攻打比叡山延歷寺就交給你了。要求只有一個……”
“為我鏟除前往天下的障礙。”
當晚,三郎帳內。
這是明智光秀第一次接到如此重大的任務——由于織田和足利義昭是由他牽線,所以在三郎成功上洛之后,明智光秀基本是處于長留京都的狀態。金崎殿后的殿軍也是由羽柴秀吉指揮,同為四大軍團大將之一,明智光秀獨自領軍的機會少得可憐。
無論是丹羽長秀對他的忌憚還是池田恒興對他的心酸,都不是毫無理由的。甚至不如飛快攬取功績的羽柴秀吉,此時的明智光秀在軍團大將這一位置已經有些尷尬了。
但他本人卻是十分自信——或者說,他清楚地知道,只有得到這一個機會才能繼續站在三郎身邊,為織田家效力。
為此,在三郎明確地表示了“想對延歷寺動手”后,明智光秀就又一次忙碌了起來,為即將到來的對延歷寺的進攻做起了準備,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說服三郎的家臣們的說辭。
這其中為了獲得武田的行動、推測出武田與本愿寺之間的聯系,耗費的心力之大,都讓明智光秀有一種自己是不是轉職探子的錯覺了。
不過,他選擇在這個時候請求面見三郎并不是想要訴苦,也不是想將最后的計劃來告知三郎、請求得到三郎的首肯——他只是做出這么一副謙恭的姿態,本身為的是與攻打比叡山沒有絲毫關系的事。
……不,也不能算是沒有絲毫關系。
“那么,在我歸來前,‘數珠丸恒次’就請求您能暫時保管了。”
沒錯,明智光秀之所以深夜探訪,純粹是為了將數珠丸恒次(刀劍)交給三郎。
“咦,小光不帶刀嗎?”
“不。如果是普通的刀劍,我倒不會在意這些。但是現在三郎身邊有付喪神了吧?”明智光秀解開了面巾,和三郎相似的臉上露出微微的笑意,“雖然他們已經聽從你的命令。但‘數珠丸恒次’曾是日蓮上人的配刀,我要做的事不適合帶它上去。三郎你也是法華宗的信徒,‘數珠丸恒次’的付喪神也在你身邊。提出這個要求或許是我僭越了……?”
“不,看刀的活我還是能干的啦。”三郎疑惑地蹙起了眉,“不過我什么時候信法華宗了?”
“……你不是法華宗的信徒嗎?”
“佛教這些什么什么宗都一樣吧,我看佛像就沒變化過啊。”三郎理直氣壯地回應道,“而且數珠丸是日蓮上人的刀就不能帶上去,這是為什么?”
“——因為法華宗又稱日蓮宗,是日蓮上人創立的。日蓮上人也曾在延歷寺求學。”再度發覺了三郎的常識缺乏,明智光秀頭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那既然你不信這個,為什么會流傳織田信長信仰法華宗的消息……啊。”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呆滯地低聲道:“……難道是,因為我曾經是法華宗的信徒嗎?”
三郎:“是喔,小光以前也是‘織田信長’啊。”
“完全忽略了這一點……沒想到是我給你帶來麻煩了。”明智光秀有些愧疚地說道。
“這個沒關系啦,反正這些寺廟對我來說也沒什么特別意義。”三郎十分大度地揮了揮手,“那么‘數珠丸恒次’就先放這里吧。到時候讓數珠丸來看管它。”
“是,感謝你的寬宏。”
“這種客套就不用說了——不過這樣一來,小光就沒有刀了哦?”三郎托著下巴思考了一會,“‘鶴丸國永’又忘了帶來……啊,好像還帶了一把刀。小光就拿那把去吧。”
“是什么……刀?”
“是打刀喔。”三郎回答道,“你送我的那一把。”
明智光秀先是一愣,隨后忍不住笑出了聲:“——那真是,十分讓人懷念的事啊。能將你帶到我身邊,你與織田之間的糾葛,或許就是由它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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