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非本丸內本丸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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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為了盡快遠離防馬柵,一期一振選擇了彈正山作為自己臨時的目的地。為此,他不得不選擇在時間溯行軍最密集的地方強行突圍,幾乎分不出其他的心力去思考別的什么東西。在好不容易獲得了暫時的安全后,一期一振將自己的本體慢慢地拉到自己的身邊,將其抱在懷中,才總算有了時間去考慮接下來要做得事情。
他的意識猶如正處在水中一樣,沉沉浮浮、朦朦朧朧。因為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已經難以用痛感扯回自己的意識,遲滯的思維光是考慮到將至關重要的本體重新扯回身邊就花費了數秒,將刀刃直接扣入懷中更是正常情況下一期一振絕不會對沒有鞘的刀劍做的事情——就算是他誕生時自帶的本體也是一樣,這是對刀劍這一物體本身的尊重。遍布豁口的刃金已經不再具有先前逼人的銳利,總算不至于讓他傷上加傷,連最后一點生命力都留不下來。
他要阻止時間溯行軍攻擊防馬柵。這對于僅有一人的一期一振來說,原本是耗盡力氣也不能做到的事。但不知道該算幸運還是該說不幸,時間溯行軍里對于目標物與阻礙物有著十分實在也十分明顯的攻擊主次順序,以至于一期一振遭遇十分慘烈、像是絞肉機一樣一個不慎就能把他絞成碎末的包圍與攻擊,但也拖延了時間溯行軍的步伐,讓他們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一期一振身上——可想而知,在一期一振身亡之前,時間溯行軍絕不會將目光重新投向防馬欄。
這么一想的話,一期一振為了照顧未能編入部隊的幼弟的心情,將其帶出大營沿著連子川行走,而后目睹了還只是潛伏(也有可能是剛剛出現)在彈正山上的敵短刀,這也是一種讓人驚嘆的好運了。如果沒有這一次的外出,等到明天再發覺時間溯行軍對于防馬柵的作為,那就真的是回天無力了。
只是現在……就算是僥幸找到生路的一期一振,也還是不能保證事情在這一次小小的波折過后就會重新回到歷史之中,順著那些流傳到后世的過程平順地發展下去。
一期一振的本體恰好勾在了山壁上斜著生長的一棵樹上,他才能借著太刀緒爬上去。單純看高度的話,他此刻所處的高度與山壁的最高處相差無幾,再往上的話,幾乎與地面垂直的山壁就漸漸往里收攏,茂密的野草樹木恣意生長,在底下有光芒照耀的時候也只透出一點青黑,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樣的情況,而一期一振所在的樹木是從山壁離地面約三分之二處長出來的,他努力挪移,但上方現在也只剩下一點細弱易折的樹枝而已。
理論上來說,一期一振是可以拖到前田藤四郎帶來援軍的。刀劍男士類人的軀殼并不完全和人一樣,就算被啃下筋肉、被劃開胸腹,只要有足夠的修復資源就能痊愈到不留任何后遺癥的地步,如今一期一振這樣傷痕累累、換作常人就算沒有再次被攻擊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的重傷情況,也能一直支撐下去,就算因為保存不了體溫而身體冰冷如同尸體,那一點生機在沒有外力干擾的情況下,也會被牢牢地鎖在他的身體里面。
之前不管是引起時間溯行軍的注意,還是從包圍里艱難脫出,都伴隨著巨大的風險。某種意義上從現在開始,才是一期一振真正掌握了主動權、與時間溯行軍開始耗時間的時候。
——但是,這只是理論意義上的、站在一期一振這一邊的優勢。
要知道,那些敵短刀一開始正是從彈正山上下來、前赴后繼地追向一期一振的!如今一期一振的暫時安全,只是寄托在他目前所處的高度已經超過了這些敵短刀的彈跳力這一前提上!
這一次織田家在連子川畔鋪設的防馬柵實在是太長了,長到了整座彈正山的長度都要稍遜一籌。
一期一振并不能看清這些時間溯行軍到底具體隱藏在了那些位置,也不知道這一次時間溯行軍為了破壞這些柵欄到底出動了多少敵短刀,但是至少從他剛剛所見的些許畫面來看,這次的敵人數目要遠超他以前任何一次遇到過的時間溯行軍。而且還有更多的敵人在朝著這里來,也就意味著——
整座彈正山的任何一個角落,都可以是敵短刀用以隱蔽自身的地方。
從一開始,那些敵短刀就是“看到了刀劍付喪神”才“沖了過來”,而不是“接到了命令”才“圍殺一期一振”。目前還不知道這些敵短刀到底有什么樣特殊的溝通手段,也不知道它們是否對于刀劍付喪神存在特別的感應,更不知道……
這座山上,是否還有敵短刀!!
一期一振能借以拖延時間的是他自己的性命,現在的他就如同水中倒影一樣,脆弱得一觸即碎。倘若他終于在接近戰線崩潰的狀態下失去了意識、從樹上滑落,那甚至不能準確地讓人推斷出奪去他最后一滴血的到底是時間溯行軍,還是落地時的沖力。
這樣脆弱的刀劍男士,輕易就能被敵人獵取。他所在的樹歪歪斜斜、瘦瘦弱弱,與敵短刀小卻鋒利的本體刀刃比起來也是不堪一擊。只要一期一振在援軍沒有到來的情況下身死,那么他之前為之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會變得一文不值。
如果在彈正山上還有敵短刀,那么一期一振也不能肯定對方到底是會隨著大流一起從山壁滑下來,集聚到他的下面進行無用的跳躍,試圖給予高高在上的刀劍男士最后一擊;還是選擇從山上藏身的位置直線穿越樹木草叢,就站在山壁上對一期一振發動攻擊。
前者完全不用一期一振擔心,但后者就是實打實的只有一死了……不,前者恐怕也不是安全的。畢竟時間溯行軍沒有攻擊防馬柵,上面用太刀緒綁上的結也在它們不自覺的磨蹭扭動中被砍斷了,換到山壁上的這棵樹上,彈跳力驚人的敵短刀不能夠到一期一振,卻不代表不能夠到位置相對較低的樹干。
到了這個時候,結果還是要看運氣啊——他有這樣的好運氣嗎?
……應該有的吧。因為他突然地與前田藤四郎到了這個地方,就恰好看到了足以動搖三郎必勝戰果的陰謀,他的弟弟前田藤四郎又恰好是適合夜戰、機動高的短刀,這其中的巧合,幾乎讓一期一振都覺得三郎實在是身具天命、注定能逢兇化吉的貴重之人了。
身為織田信長的刀劍付喪神,他的運氣總不至于壞到徹底才對。既然之前能從那么可怕的包圍中脫身,總不至于要在勉強安全后反而喪命了吧。
一期一振苦中作樂地這么想道。
他確實是思維縝密的人,在翻過防馬柵的時候就已經在心里想好了方方面面,雖然最終能選擇的做法還是走一步看一步,但在這種腦子遲鈍的時候,也只是反應緩慢地回想起自己仍然存在的危機,而不是什么都不明白,只能在樹枝上被動地等待著救援。
他的體溫已經冷得和懷里的本體刀劍差不多,與他軀殼一樣借由審神者靈力構成的本體“一期一振”貼在他的臉上,竟然讓他察覺不到臉側的是與金屬性質無異的刀劍。他要拾起自己之前在轉念間就已經明了的情況著實花了幾分鐘,但就算是明了了當下的危機,他似乎除了聽天由命外也沒有其他能做的事情了。
等前田藤四郎回去報信,以及帶來援兵……但是留在大營里的刀劍男士真的能作為援兵嗎?所有的打刀以及脅差都和壓切長谷部去輔助突襲鳶巢山,在設樂原的一干刀劍付喪神中還有視力到了夜間比起身為太刀的一期一振都還要糟糕的大太刀、槍和薙刀。能在這個時間段里派上用場的只有前田藤四郎與不動行光。
區區兩振短刀付喪神,要面對如此之多的敵人,也只能用“以卵擊石”來形容了……吧。
一期一振模模糊糊地這么想著,總是顯得溫潤的雙眼在意識有些不清的時候越發顯得溫和如水,里面在面臨圍攻慘況的時候也未曾動搖的、倔強的一點光芒在這時也靜靜地留在他的眼底。
“還有什么……是我……”
在這種時候,還有什么是他能做到的呢?
水色短發的太刀青年背靠著樹枝,已經連懷抱本體的力氣都要喪失了。
刀劍男士在沒有外力干預時能鎖死那一點僅存的生機,但這并不代表這種狀態會對刀劍付喪神本身毫無影響。就像他之前本體刃金磨損、刀面受到擊打心鐵震蕩的時候感受到的那種靈魂被敲擊的感覺一樣,這些讓他手腳麻痹、渾身發冷的的傷口至少此時并不是什么影響都不會留下。
有一點微涼的東西落到了他蒼白如雪的臉上。而他的背后的大片草叢里也終于多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與地上的時間溯行軍因為匯聚在一起而幾乎照亮地面的雙眼光芒不同,出現在草叢以及樹后陰影的是猶如鬼火的光芒。在下面強光的對比下,這兩簇微光并不顯眼,依照一期一振可憐的視力幾乎能輕易將它們無視——也只是幾乎。
這正是與一開始一期一振在夜晚時見到一模一樣的,屬于敵短刀的雙眼。
這是最壞的狀況——山上,確實也有時間溯行軍!
一期一振勉強搖了搖頭,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他在這種時候還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風輕云淡的輕忽笑容——隨后,他將掌心都已經被磨得露出骨頭的手搭在身后的樹枝上,用力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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