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非本丸內本丸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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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切長谷部一時之間答不出來——有關松永久秀的事,確實是在這個時代中,刀劍男士們遇到最奇怪的事情了。
一方面松永久秀并沒有對“歷史”造成什么損害,這個不知道從何處來的男人從反復背叛到最終身死,都看不出一絲勉強,好像原本就是歷史上的“松永久秀”一樣;另一方面,松永久秀的手中持有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槍支,建筑城池的思路也與這時代的人大不相同。
對于松永久秀到底是什么來歷、又為什么會有那一把槍,刀劍男士一直沒有一個統一的觀點。他們與這個時代的“松永久秀”原本也就不熟識,更談不上看出對方到底有什么不對勁。
壓切長谷部只能在回答之前先問道:“你是又知道了什么嗎?螢丸和次郎太刀都未曾和我說起過,你們還知道了松永久秀的其他事……是你去丹波的時候知曉的嗎?你與明智光秀說了什么?”
“哎呀,不用著急。”
三日月宗近云淡風輕地擺擺手,循著聲源過去想要拍拍壓切長谷部的肩膀,奈何錯估了二人距離,手拍了一個空,在即將打在榻榻米上之前被壓切長谷部準確地攥住,皺著眉推回了他的身側。
身著藍色狩衣的太刀付喪神不以為意地笑了。
“鶴丸殿下的事情,就交給他來說吧。我去丹波只是因為之前和竹中半兵衛曾經約好,告知了明智光秀‘羽柴秀吉是忍者’的事情。不過在我前往丹波之前,一期殿下也因為一些事情前去拜訪過內藤如安、得知了有關松永久秀的過去的一些消息。”
“……明智光秀現在知道秀吉是忍者?!”并沒有從三日月宗近平靜淡定的口吻中得到安慰,原先就已經十分震驚的壓切長谷部此刻內心劇震,猛地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地看著仍然笑得輕松爽朗、漫不經心的三日月宗近,“——三日月閣下,你真的知道這件事的意義嗎?!!”
羽柴秀吉,織田信長,還有德川家康,這三個人是被并稱為“戰國三英杰”的存在。由織田信長開始的爭奪天下,再到羽柴秀吉的一統天下,最后到德川家康的治理天下,這三個人抓住的時機都及時而準確,都是卡在前一個人如流星般墜落的當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放異彩。從室町幕府的侵頹到江戶幕府的建立,這段時間的歷史,是圍繞這三人旋轉的,及時是發動叛變、葬送了織田信長奪取天下的道路的明智光秀,在這上面也要退一射之地。
可想而知,這三個人到底有多重要。
但是,德川家康的崛起是在羽柴秀吉死亡之后,羽柴秀吉的實力大漲、進而繼承了統一天下的野望也是在織田信長死后。如果在本能寺之變時,羽柴秀吉不是已經擁有了足夠的兵力、又撤退及時的話,這個相貌類似猿猴的男人不可能迅速地為織田信長報仇、籠絡起能與織田老臣柴田勝家抗衡的勢力。現在的羽柴秀吉雖然已經被交付了攻打山陰山陽地區的任務,但是有之前與柴田勝家爭鋒相對、甚至提前撤退的劣跡在,羽柴秀吉的勢力還沒有達到本能寺之變的那個程度。
而明智光秀,又一向對羽柴秀吉心懷警惕。
壓切長谷部一直以來都將明智光秀作為重點提防對象,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明智光秀與三郎之間的相互信任、相互坦誠,是這個時代少有、甚至能稱作“絕無僅有”的徹底。他一點都不抱希望,明智光秀可能會幫著羽柴秀吉隱瞞“忍者”這件事——明智光秀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已經是他品格高尚了。
雖然三郎不見得會對“忍者”這種身份又太大反應……但在三郎畢竟是實質上執掌織田家的人啊!!“忍者”不一定會激起三郎的惡感,但是羽柴秀吉刻意隱瞞的舉動會不會讓三郎就此棄秀吉而不用,這一點壓切長谷部真的不能保證啊!!
明智光秀和三郎要說的難道就是這件事嗎!!
現在趕過去阻攔到底來不來得及啊!?
壓切長谷部頭發都快要炸起來了。他沒有時間再待在這里,長腿一邁就要跨到門邊去,開門狂奔到三郎身邊,看看還有沒有挽救的機會。但是三日月宗近雖然在這種環境下視力不佳,對于壓切長谷部聽到這些話后的反應卻不是料不到的,當即就站了起來、擋在門前,笑呵呵的將仍帶著鞘的本體一橫,擋住了壓切長谷部的去路。
壓切長谷部沒有心思與三日月宗近糾纏,當即就轉身,要從另一邊繞過三日月宗近。結果卻是三日月宗近瀟灑的將本體刀刃晃出半圈,換了個指向的方向,仍然擋在壓切長谷部的身前……如此反復幾次后,壓切長谷部終于按捺不住,厲聲道:“三日月閣下!!”
“哈哈哈,冷靜一下,長谷部。”三日月宗近說道,“如果‘木下藤吉郎’能被‘羽柴秀吉’替換,那明智光秀那邊說什么并不值得擔心吧?”
壓切長谷部的眉緊緊地擰在一起,在眉心擠出一個深褶,配上他嚴肅冷酷的神情,就像是隨時會對三日月宗近拔刀——但是織田家的近侍還是忍住了被三番四次阻撓的怒火,去相信自己的刀劍同僚,竭力以更冷靜思維去思考。
“……您方才說的這些,是都已經確定過了嗎?”
他最終這樣問道。
“已經確定了‘木下藤吉郎’并非‘羽柴秀吉’,也確定了‘羽柴秀吉’和‘松永久秀’都是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人嗎?”
“啊——怎么說呢。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是肯定的。‘羽柴秀吉’并非‘木下藤吉郎’。”三日月宗近說道,“但是后一個問題,是我自己持有的、和鶴丸殿下不同的意見喔。”
鶴丸國永和一期一振更加傾向于松永久秀是這個時代的人——也就是原本就是所謂的“歷史人物”,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接觸到了后世并且帶回了衣物與槍。但是三日月宗近在前往丹波,聽到鶴丸國永對他說明的事情后,卻更傾向于松永久秀并非這個時代的人——也就是所謂的“后世之人”,出于某些原因到了戰國時代,并且成為了“松永久秀”。
這兩種觀點看似一致,本質上卻天差地別。鶴丸國永認為松永久秀是這個時代的人,原因是如果松永久秀是“后世之人”,那么他就應該是這個時代“多出來的一個人”,而不應成為歷史上的“松永久秀”——如果松永久秀是從能夠用槍的年代而來的話,那么這個歷史中原本應該有的“松永久秀”去哪里了?
總不可能是被時間溯行軍吃掉了吧。
況且松永久秀的行為和歷史上的“松永久秀”并沒有什么不一樣,如果說他是來自更加后面的“未來”的人的話,松永久秀可能會這樣心甘情愿、毫不反抗地達成自己歷史上的慘烈結局嗎?!
但是三日月宗近卻認為,如果松永久秀是戰國時代的人、意外得到了一次前往未來的機會的話,才更加可能去關注自己在歷史上的結局——只有知道了自己的人生最終抵達的是怎樣的終點,松永久秀才會有改變的想法。換言之,如果松永久秀是戰國時代的“古人”,那么他必然要去探索自己的未來,而一旦得知了結果,松永久秀才更不可能照著“歷史”去做。
他們與那個男人接觸不深,卻也能察覺得到,那是一個任性不遜于三郎的角色。
但反過來說,如果松永久秀來自未來,因為不知道自己會成為“松永久秀”,因此對自己的未來毫無興趣、一無所知,最終才順應了“歷史”……這就說得通了!!
直至在丹波分別的時候,三日月宗近也與鶴丸國永相處愉快,但是二人的觀點始終未曾達成一致。現在三日月宗近將這些告知了壓切長谷部,壓切長谷部經過深思之后,倒是更加傾向于三日月宗近這一方——哪怕三日月宗近的觀點要更加大膽且荒謬。
而如果將三日月宗近的猜測假定為真的話,那么羽柴秀吉那邊……
“因為歷史上的‘豐臣秀吉(木下藤吉郎)’已經被取代過一次,所以再來一次‘被取代’也是可能的嗎?”壓切長谷部難以置信的說道,“但是你也不能確定一定會發展成這樣的吧?更加可能的后果,是‘歷史’會因此崩潰,時間溯行軍達成目的——”
“啊呀,冷靜一點。”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長谷部真的想要維護‘歷史’嗎?”
壓切長谷部一時失聲。
“比起虛無縹緲的‘維護歷史’這種使命,審神者才是近在眼前的。但是大家都一直在努力維護歷史——這是為什么?”
在說這種話的時候,三日月宗近的口氣也溫和得不見鋒芒。他就像是年長者一樣,以慈和又寬容的態度,鄭重又輕松的這樣詢問道。
“我們是為什么一定要等到‘本能寺之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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