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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溫香-第八十三章 心有牽掛
更新時間:2025-08-15  作者: 眉小新   本書關鍵詞: 言情 | 穿越 | 穿越架空 | 眉小新 | 暖玉溫香 | 眉小新 | 暖玉溫香 
正文如下:
暖玉溫香第八十三章心有牽掛_wbshuku

第八十三章心有牽掛

第八十三章心有牽掛

“坐下說話。”許慎指了指溫香身旁的圈椅,自己也坐了下來。

他又咳了兩聲,感覺嗓子有些干啞不舒服,端了一旁的茶杯打算喝口水,卻發現這茶杯是方才宋南州遞給他的,面上就帶了郁氣,重又將茶杯重重放下。

溫香正不安著,聽見那重重的“砰”一聲,嚇了一跳:“大哥,你在氣什么啊?”

許慎凝目盯著她瞧。

溫香愈發手足無措,她向來大方,鮮少在他面前露出這樣局促扭捏的樣子來。

許慎心里一沉,倒沒有立刻就問些什么,只道:“我會讓我母親出面,以她遠房親戚留下的孤女身份讓你入住許府,以后再慢慢計較。”

溫香雙手乖乖的放在膝蓋上,聞言微微皺眉:“不必了吧。之前我住的那個宅子就挺好的,要不然還讓我住過去?反正也只是暫住……過來之前,宋南州也沒跟我說讓我住在這里。”

說到這個,溫香忍不住有些生氣,先前過來的時候,他可是半個字的口風都沒透漏過,就這么直接將她留在了這里。

她這會兒才覺出不對勁來,要說他也覺得武驤營不適合她呆著,那他也可以隨便給她安排個房子讓她住著,再不然,她也可以住客棧,又不是沒有住過。

住進許府,規矩什么的也太多了,她無拘無束慣了,實在不太喜歡這沉悶又大的嚇人的大宅院。

許慎看著她:“他不曾與你商量過?”

沒有了許溫香那張臉的溫香讓他并不覺得陌生,似乎看著她時,心里也不會再起任何的漣漪一般。

她跟許溫香,終究不是一個人。

說什么魂魄不全,不過是他自己騙自己的鬼話。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深信不疑,緊緊抓著那個說辭不放。到了如今,她有了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容貌。

宋南州那暗暗刺他心的話也沒錯,她與許溫香,相去甚遠。

只是臉容再怎么陌生,性情不會發生改變。他與她相處這些日子,也早已經摸清她的性子為人,故而,面對她時,他會升起熟悉的責任感與保護欲。

只是那種移情到她身上的感情,卻是再也沒有了。

“不曾啊。”溫香扁了扁嘴:“我原以為,他就是帶我來看看你。”

“他留你在我這里,是要給我你一個身份,一個足以匹配得上他的身份,明白?”許慎也不遮遮掩掩,將宋南州的居心擺在溫香面前。

溫香果然愣了一下,隨即有些慌張,咽了口口水,緊張巴巴的看著許慎:“他這樣安排,不會是想……”

娶她吧?

這也來得太突然了!

她是要回去的啊!可絕不能像夢境里那樣,跟他結了婚又拋夫棄子的離開他們。

她的良心肯定會痛的!

溫香想到這里,騰的站了起來:“不行,我不能嫁給他!”

許慎神色稍緩,見她激動堅定的神色不似作偽,“先坐下,有話慢慢說。”

溫香只得又坐下來,卻坐立不安的扭動著身體,“大哥,我真的不能嫁給他!”

“你不歡喜他?”許慎開門見山的問。

溫香臉上一紅,垂了雙眼胡亂瞄著,抿了嘴不說話。

“既然歡喜他,為什么不想嫁給他?”許慎哪里看不出她那小兒情態,其實心里就是有宋南州的?

溫香咬了咬唇,重重嘆出一口氣來,誠懇又沉重的看著許慎。

“你知道我的來歷,我遲早是要回去的!”她加重語氣,“我一定會回去,就不能在這里結婚生子留下牽掛跟羈絆,你明白嗎?”

許慎難得的愧疚了起來,她來到這里,說到底,都是因為他的私心之故。

“你一定要回去?”他問她。

溫香用力點頭,毫不遲疑。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為什么?”溫香一愣:“為什么要回去?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你們這里的人,我不屬于這里,不回去留在這里做什么?”

不回去她在這里算什么?她在這里又能干得了什么?

她要回去,不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事情?

許慎看著她微微發紅的眼眶,她神色嚴肅又認真,是真正在困惑。

她從來沒想過要留在這里,她總說,你們這地界兒,你們這里,我們那地界兒,我們那邊……涇渭分明!

即便她跟他能交心相談,她也很關心身邊的人,但的確,她從來都當自己是個旁觀者,從來也沒有將自己融入這個地方,融入他們這些人中。

就像她可以無視一切當著許老夫人打人,可以換身衣裳就從狗洞跑出去,可以毫不猶豫舍身救他……但同樣也可以毫不猶豫抽身就走——如果有能夠立刻回去她的世界的法子,哪怕讓她自殘自戕,說不定她都會毫不猶豫照做的。

她要回去的決心是如此堅定,只怕連宋南州,也根本留不下她來。

“你現在知道,宋南州費心安排這些,甚至肯答應我一切條件來托我安頓好你的用心,就是為了娶你。”許慎一字一字慢慢說道:“你還是要走?”

溫香緊緊絞著手指頭,她用力咬住下唇,直將一排牙印深深地印在唇瓣上。

好半晌,她才低頭說道:“我要回去。”

猶如呢喃,卻依然無可撼動。

“你那邊,有什么人在等著你嗎?”許慎也不知心里是個什么滋味,吐了一口氣后,方才提著心問道,“你在那邊,可是已經成親生子了?”

“當然沒有。”溫香迅速否定,眼眸微黯:“我媽媽的忌日,我每年都會去看她。要是我不去,她會寂寞,也會擔心。她活著的時候為我擔驚受怕,死了之后,我不能再讓她不能安心。我媽媽只有我一個女兒,我要是不回去,連祭拜她的人,給她掃墓的人都沒有。”

不是有人在等著她,是她心里本來就有牽掛。

但她忽然又笑了起來,抬頭露出她晶亮亮的眼睛,“除此之外,我也掛念我們那里的一切,什么都很便利,比如我今天在京都,想要外出旅游,我可以坐飛機坐地鐵,幾個小時就能到千里之外的地方。我想要吃南方的水果,再不用跑死多少馬匹累壞多少人,只要走出家門就能在水果超市買到各種各樣的水果,包括國外進口的水果。我想你了,隔著千里萬里一部手機就能聽到你的聲音看到你的臉,再不用千里迢迢送去書信,三五個月才能收到回信……”

溫香扳著手指對他說道:“我今天工作累了,不想做飯,可以網上點個外賣,就有飯菜送到我的家門口來。我想買東西,又不想出門去逛,只要有臺電腦,就可以買回任何我想買的東西,在我們那里,一切都是高效便捷的。”

許慎聽得入了神,直到溫香停下來,他才困惑一般的敲了敲桌子:“你們那里,就沒有不好的?”

“有啊。”溫香坦誠道:“地震、禽流感、毒奶粉、地溝油、霧霾……這些都是不好的。”

但這些不好的,都是她如今萬分想念的。

她在一個超前的、文明世界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突然落到比解放前還不如的地界兒,她再是逼著自己適應,也只是適應了這里的衣物飯食而已。

他們這里的規矩,跟她有什么關系?

他們這里的法則,她為什么要去學習?

她無法融入其中,也不愿意融入其中。

許慎凝目看著她,她微微笑著,臉上滿是懷念。

那是她心心念念都想回去的地方。

許慎莫名覺得有些心堵,他竟有些同情起宋南州來。

“不早了,我讓人安排你休息。”原本還有許多話想要問,這一刻,許慎突然覺得說什么都是多余。

勸她留下不要回去?

那個世界那么好,僅是聽聽,就連他都向往不已呢。

連宋南州都留不下她,他又算什么?

許慎原本想著,帶溫香前去見許老夫人,但想著一心要走的溫香,許慎便獨自去了許老夫人的院子。

許老夫人剛用完早飯,下人們正往外撤碗筷。

見許慎這個時間過來,許老夫人略有些吃驚,關切的問:“可用過早膳了?”

許慎點頭,揮手令要給他送茶來的丫鬟下去。

許老夫人見狀,知道他有事要說,便吩咐屋里服侍的人先出去。

許慎卻半天沒有開口。

許老夫人等了等,便索性先開口問道:“你一大早過來,可是要跟我談住進芙蕖院的那個姑娘?”

許慎半點也不意外許老夫人已經得了消息,聞言便點頭道:“那個姑娘叫溫香……”

他話音未落,許老夫人原本氣定神閑的神色立刻變了,她倏地坐直身子,雙眼猶如利劍一般緊緊盯著許慎,咬著牙一字一字的問:“你這是什么意思?”

許慎看著她瞬間豎起的這道攻擊并防備的屏障,不由得想笑,于是就真的笑了笑:“如果我說,就是你以為的那個意思呢?”

許老夫人手里的茶杯重重砸在了許慎腳邊,她呼呼喘著氣,紅著眼睛瞪著許慎:“我不許!你到底是被什么魔怔了?因為那個許溫香,你把好好一個家弄成了什么樣子?許溫香許溫香!你離了那個賤人,是不是就活不了了!連找另外的女人也非要找個叫溫香的是不是?許慎,你太讓我失望了!”

“劉氏才死了多久,她是因為什么死的?因為你跟那個賤人,那賤人也死了,好不容易都消停了,你怎么就不肯讓我過兩天消停的日子!”許老夫人很生氣,氣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突出來,她死死盯著許慎,憤怒又失望。

許慎到底也不想將自己的親娘氣死,見狀開口道:“母親何必動氣?我再如何,也不會將你視如性命的許氏門楣毀了的,您大可放心。這個溫香,是誠親王府世子爺托我照顧一段時間,過不久,大概就會離開的。”

溫香不想留下來,許慎就放棄了原本想要許老夫人認下她做親戚的打算。

許老夫人聞言一愣,“誠親王世子?”

許慎淡淡道:“是。”

許老夫人并不相信:“我記得你與他并無什么來往。且那宋娉婷,不也出自誠親王府?你對他們那府里的人不是很惱恨?怎么還幫上忙了?”

越說,越覺得不對。

“這是兩碼事。”許慎并不打算解釋,只道:“人已經住進來了,我也只是知會您一聲,那不是您可以隨意打罵侮辱的對象,否則誠親王世子面前,我也交代不了。”

許老夫人再是內宅夫人,也知道有些人是得罪不起的。她頓了頓,才冷硬的說道:“我知道了。”

許慎就站起身來:“母親歇著吧,兒子告退。”

看著他冷淡的眉目,許老夫人又是氣悶又有些愧疚。

剛才只是聽見那么個名字,就發了一頓大火,確實是有些不應該。

可只要一想到好好一個家,就因為那小賤人弄成了這樣——母子離心,夫妻反目,真真是只要一想,她就恨得不得了。

這一切,都怪那該死的賤人跟她生的那個小孽障,若不是她們母女兩個,她跟自己的親兒子能走到眼下這般地步?

讓那賤人暴尸荒野,都不夠解她心頭之恨。

“聽說你著涼了,有沒有請大夫來瞧瞧?”許老夫人勉強壓住心頭的恨意,復又恢復了一開始的關切來。

只是這一回,她的關切很有些生硬。

“母親不必擔心。”許慎道:“不過小恙罷了。”

頓一頓,見許老夫人沒別的話,這才道:“兒子走了。”

許老夫人本還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叮囑,可看他冷漠的模樣,忽然之間也灰了心。

什么時候,他們母子走到了眼下這個地步的?

許慎與溫香一塊用了早飯。

“大哥,我想出門轉轉可以嗎?”溫香有些忐忑的問。

許慎看她一眼,玩笑道:“你不會是想跑吧?”

“怎么會?”溫香連忙擺手否認,只是眼底的心虛卻沒能逃過許慎的眼睛。

“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許慎淡淡道:“別忘了,你沒有戶籍。在這里,沒有戶籍會被抓起來,當奴才叫賣的。”

溫香打了個顫,“真的啊?”

她并不是真的沒有想過要跑,尤其想到許慎對她說的關于宋南州安排她進許府的原因后,她就覺得,不能再留下了——面對宋南州時,她總會不自覺地被他吸引誘惑,很容易導致立場不堅定的。

如果離他遠遠地,彼此冷下來,宋南州漸漸忘了她,她也不會再有所搖擺甚至愧疚,想必對彼此都好。

但一想到師叔就要來了,溫香只能按捺住一顆蠢蠢欲逃的心,等先見過了師叔再做打算。

什么樣子的打算呢?

如果師叔沒有找到回家的辦法,那就換她去找,她也離開京都,大江大湖的去找一圈,說不定她運氣就比師叔好呢?

可現在許慎告訴她,沒有戶籍的人,要被抓去當奴隸賣。

溫香頓時就怕了,為奴為婢什么的,她根本不是那人才啊,估計很快就會被人給打殺了吧?

她看著許慎,一副“你別哄我”的模樣。

許慎微微一笑,“你當我在哄騙你?我們這里,做什么都離不得戶籍,便是住店,出城,以及你去往別的地方所需要的路引,都離不開戶籍。你拿不出戶籍來,又能去哪里?”

“那上次我不是住了客棧,根本不需要戶籍那些的啊……”溫香漸漸消了聲。

上次她偷溜出去,想來是許慎暗中將她的麻煩省去了,她才能住進客棧去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豈不是要被困在這里寸步難行了?

“那,你們這里辦理戶口什么的,應該不會很難吧?”師叔也不是本地人,沒有戶籍肯定也不敢到處亂跑的,既然他能到處亂跑,那就說明他弄到了戶籍,他都能弄到戶籍,她請求眼前這個位高權重的相爺幫忙,那還不是小菜一碟兒?

“不難。”許慎微微一笑。

溫香松了口氣:“那就好。”

又腆著臉討好的對許慎笑:“大哥會幫這個小忙的哈?”

“你喚我一聲大哥,我替你辦些許小事,本是無可厚非之事。”許慎看著她:“只是你跑了,我卻要如何對宋世子交代?”

溫香:“……”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

而且宋南州這人,她也算了解的,心黑手辣——對她當然例外,但誰能保證她跑了,他不敢動許慎呢?

她“啊”的叫了一聲,揉亂了頭發,發脾氣似的蹬著兩只腳:“不想了不想了,船到了橋頭再說!”

但戶籍這件事,溫香還是催著許慎幫她辦了。

許慎去書房辦公后,溫香就去看望還在臥床養傷的杏花。

她對杏花也是十分愧疚的,當日要不是變成杏花,也不會用杏花的身體去為許慎擋刀,杏花也就不會遭遇這無妄之災了。

許慎對“救命恩人”杏花也算得上十分盡心了,單獨撥了個僻靜的適合養傷的小院子給她住著,丫鬟婆子也撥了好幾個。

溫香帶了些點心信步走過去時,杏花正被人扶著起身來喝藥。

乍然見到個陌生女子走進來,杏花驚愕的瞪圓了眼睛。

溫香那一副“真好咱們又見面了”的神色只得趕緊收了起來,她也是看到杏花的神色之后,才后知后覺的想到一件事,如今的杏花,根本不認識如今的她。

雖然變臉變來變去的看似很好玩,但講真,只有自己認得別人,而別人完全不認識自己的那種感覺,還是很扎心的。

“姑娘,請問您……”杏花小心翼翼的打量著溫香。

最開始的驚艷褪去后,她蒼白的小臉上就只剩下困惑了。

面前的溫香穿著最好料子的衣裙,頭面首飾亦是精致精巧的貴重之物,一看就是出身很好的大家閨秀。可這樣的姑娘,怎么會來她這個丫鬟的屋子里呢?

杏花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原委來。

溫香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自己,她是誰?她為什么會出現在許府?她跟許府有什么關系?她為什么回來看望一個受傷的小丫鬟?

頓了一頓,溫香才笑著道:“我聽聞你就是那個奮勇救主的小丫頭,便想著過來看看,你的傷好些了嗎?”

她記得當日傷在了肩頭,目光所及,果然見杏花的肩頭纏著白色繃帶。

她暈過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知道杏花到底傷勢如何?這手臂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活動自如?

見溫香目中關切真誠,杏花雖疑惑,卻還是照實說道:“大夫說我的傷沒有大礙,沒有傷到筋脈,恢復得好的話,對以后也沒有妨礙的。多謝姑娘關心。”

頓了頓,又不好意思的小聲說道:“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當時怎么會撲過去救相爺,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只是醒來過后聽身邊的人說起,才知道這事兒。我……我可能就是誤打誤撞。”

“你沒事就好。”溫香原本覺得有很多話可以跟杏花說,但瞧著杏花面上的恭敬與緊張,她忽然也就淡了談興,“那你好好養著,我過兩天又來看你。”

杏花受寵若驚,忙不迭的推辭,又要起身送溫香出門,溫香忙制止她,領著許慎重新給她配的丫鬟回去了。

一回頭,見杏花穿著單衣,還立在門口目送著,不由得輕嘆了口氣。

往后杏花這里也不要隨便來了,否則就不是探病,反而耽誤她養傷。

可是,好寂寞啊。

宋南州忙了一天,一直有些心神不安的等著許府的消息。

可是等到天黑,也沒等到許府那頭傳出什么消息來。

燈下的他忍不住皺了眉頭,對立在面前的福泉說道:“那么許府多出個姑娘來,對外是如何說的?”

難道許慎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福泉回道:“隱約聽說是許相父親的故交之女,因家中遭難,前來投靠。”

宋南州眉心緊皺,心浮氣躁的掃了福泉一眼,“還有沒有別的?”

福泉搖頭:“沒有了。”

宋南州擺手令他下去,兀自坐著沉思。

他的意思,表達的還不夠清楚明白?

許慎怎么會對外捏造出這樣一個……不合適的身份來?

遠房親戚也好,許老夫人的義女也好,都要勝過前來投靠的這個身份吧。

這樣想著,宋南州坐不住了,換了一身衣裳打算往許府去問個究竟。

卻不想,唐紹宗此時屁顛屁顛的跑了進來,興奮的大聲喊道:“宋大,師叔來了!”

宋南州腳步一頓,立刻上前打開門,薄唇一抿又迅速放松,“在哪里?”

話音才落,就見個竹竿似的高瘦身影慢悠悠的走了過來。這人約莫三十七八歲,穿著簡單的藍布衣裳,衣裳也不肯好好穿著,非要將衣擺塞在腰間,腳下踩著雙磨破了的布鞋,一身風塵的迎面走來。

衣裳鞋子雖然寒酸,但臉上卻是一如既往的清爽。他就想起從前在九黎山上,師叔對他說起,男人也是要看臉的。

“兩位師侄啊,好久不見了,可想念你們的親親師叔啊?”來人笑瞇瞇的走到了近前,張開雙臂就要給宋南州二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宋南州一如既往的露出嫌棄的神色,退后一步后,順手將唐紹宗推進了他懷里。

師叔快樂的給了唐紹宗一個大大的擁抱,甚是熱情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小伙子不錯,這幾年應該沒偷懶,比在九黎山還結實不少呢。”

唐紹宗被擁抱的不滿立刻煙消云散,笑瞇瞇的回道:“不敢偷懶,我一直謹記師父的吩咐,日日苦練不綴呢。師叔這一路過來,很是辛苦吧?”

“辛苦辛苦,太辛苦了。”師叔抱完唐紹宗,又要去抱宋南州:“小州州,咱們也擁抱一個唄。”

“不要!”宋南州毫不猶豫的、斬釘截鐵的拒絕他。

他不滿的皺了皺鼻子:“臭小子,師叔真是白疼你了。還是小宗宗好,從來也不會嫌棄師叔。小宗宗,來,師叔給你帶了好東西,只給你,不給小州州。”

眼見著周圍的將士們紛紛露出震驚的難以置信的目光來,別說宋南州,就連唐紹宗也受不了了,急忙拉著師叔進了屋:“師叔,咱們進屋再敘,您還沒吃飯吧,我這就讓伙房那邊給您做幾個菜,咱們叔侄幾個好好喝一杯。”

他才剛暗笑完宋南州的“小州州”三個字,冷不防就到了他自己這里——想自己偉岸瀟灑的男青年一枚,配個小宗宗的稱呼,真是……一點都不酷帥了!

“師叔啊,咱們打個商量唄。”見宋南州不說話,唐紹宗只能湊上去哄著正在包袱里掏東西的師叔,“能不能別當著人叫我小宗宗啊,多損我的男子氣概,您說是不是?”

師叔非常好說話的樣子,樂呵呵的點頭道:“好好好,當著人不叫,咱們背著人偷偷的叫。”

唐紹宗垮著臉,背著人偷偷的叫也不好啊。

“來,小宗宗,這是師叔給你帶的禮物,你看你喜不喜歡?”也不知道他那大包袱里頭都裝了些什么,反正他掏了半天之后,才掏出個東西來,塞在苦著臉的唐紹宗手上。

唐紹宗低頭一看,手里被塞了個黑不溜秋的東西,硬硬的、扁扁的,看不出是個什么玩意兒,仔細一聞,還有些青草味兒似的。

難不成是什么金貴的藥材?

唐紹宗低頭聞了聞,又看宋南州一眼。

宋南州抱著手臂,無動于衷的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求助失敗的唐紹宗只能抱著那黑疙瘩問端了茶壺狂飲的師叔:“師叔啊,這是什么東西?怎么這么……奇怪?”

又丑又奇怪。

師叔灌了一氣水后,慢條斯理拿帕子擦了擦嘴,這才一臉深沉的說道:“這可是好東西啊,關鍵時候救了我的命,可說是我的救命恩人,為了留個念想,我就帶了一個回來,看到它,就能想到它們如何救了我的命——”

“所以這是?”唐紹宗心里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這個不著調的師叔,從小到大他可沒少被他捉弄整蠱。

“哦,這是牛糞啊,你沒見過啊?”師叔終于揭開了答案。

唐紹宗臉色大變,唰的一下將手里的干牛糞丟了出去,氣的漲紅了臉,死死握著拳頭叫道:“師叔!你這個為老不尊的臭老頭!”

師叔頓時大怒起身,一腳踩在凳子上,一手指著唐紹宗:“你個臭小子,你說我是什么?臭老頭?你給我看清楚,有這么玉樹臨風風姿卓然的老頭兒嗎?”

唐紹宗“呸”一聲:“什么玉樹臨風風姿卓然,你個臭老頭都沒有照過鏡子?這兩個詞你跟那一個搭了邊兒?”

又哭唧唧的撲到宋南州身邊:“宋大,你看師叔,他又為老不尊老不正經了!”

“小州州,你來評評理,這個不孝的臭小子竟然說我為老不尊?怎么,我很老嗎?我看起來很老嗎?我可是用了我自制的養顏膏,我這臉比你們兩個臭小子還白凈細滑呢!說我老?真真是氣死我了!”

宋南州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雞飛狗跳的畫面,終于無法再置身事外,頭痛的揉了揉額角,他格擋住要沖過來教訓唐紹宗的師叔,轉頭吩咐唐紹宗,“你去看看飯菜做好了沒有?”

唐紹宗一轉身就溜了,攤上這樣的師叔,他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虧他剛才見了他還高興的了不得,畢竟多年沒見了,還以為他長了年紀之后,人也會跟著成熟穩重起來。

果然對他的期待太高了,唐紹宗忿忿的想!

見唐紹宗跑了,師叔也一屁股坐了下來,架了個二郎腿搖搖晃晃的問:“小州州這么著急要我進京來,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師叔幫忙了?”

宋南州并不急著將他這邊的事情告訴他,而是問他道:“師叔為何要送干牛糞給唐四?”

“這雖然是一坨干牛糞,可是在我眼里,這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們兩個臭小子,對師叔的救命恩人不敬,那就是對我不敬,等我回了九黎山,少不得要在師兄面前告你們一狀——有這么對師叔的救命恩人的?”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