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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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間于是有傳言,說是酈大人克妻。
酈家并非世家大族,在人才濟濟臥虎藏龍的長安,毫無根基的酈雪松就像是茫茫大海中的一滴水般不引人注目,他每天按部就班地去工部當差,領著稀薄的薪俸,勉強可以養家糊口。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地老天荒,直到這一日,媒人登門。
酈雪松的差事很是清閑,這日又休沐在家,正躺在書房門前的躺椅上曬太陽,一邊看女兒指使兩個丫頭跟小子曬書,肥頭大耳的貍貓蹲在腳邊,瞇著眼睛跟主人一起打盹。
聽說媒人上門的時候,酈大人不緊不慢地起身,整了整衣裳。
酈錦宜忙攔住他,水蘊蘊地大眼睛眨動,還未吱聲,酈雪松笑道:“知道了,只要不是林大才子,父親都會一口回絕,成么?”
錦宜很滿意父親的善解人意,便給他把袍擺上的一簇貓毛摘了下來,輕描淡寫道:“誰要說那個了?不過是看您衣冠不整,幫忙整理罷了。”
小兒子酈子邈偏不知趣地要揭破她的欲蓋彌彰:“姐姐臉都紅了,還嘴硬呢,林清佳林清佳,林大才子你什么時候才來提親啊,姐姐要等不及了!”
錦宜氣的眉毛倒豎,趕過來就要捉住了打,酈子邈人小鬼大,早趕到酈雪松的前面,他自詡逃離了危險范圍,于是膽大地邊跑邊回頭對錦宜扮鬼臉:“我去給姐姐看看是哪家這么不開眼。”
這小鬼只顧玩笑,冷不防被腳下石頭絆了個跟頭。
錦宜先是擔心他摔壞了,等看他虎頭虎腦地爬起來又跑,才放心地罵了句:“小兔崽子,倒是皮厚,看回來不打斷你的狗腿!”
至于兔崽子怎么會長出狗腿來,這種邏輯就全然顧不得了。
酈雪松來到堂下,微微一怔,原來這日來的竟然是官媒。
在他的印象中,能勞動這位官媒宋嫂子出面的,一定是世家大族的排場,酈雪松心想:“不知是哪一位大人家里竟是這樣慧眼獨具?”
酈雪松想到自己雖然官職卑微,家世不彰,但女兒錦宜生得花容月貌,且又聰慧持家,如今果然“花香自有蜂蝶嗅”,美名遠揚,心里不由暗覺得意。
宋官媒是媒官行當里極資深的,是當之無愧的金牌“紅娘”,她的臉上是幾十年經驗歷練而成的笑容,完美妥帖的叫人挑不出一點不好,不過今天,金牌紅娘雖然也照例在笑,兩只眼睛里卻明晃晃地閃爍著受驚不淺,在這種眼神的注視下,酈雪松懷疑自己是不是頭上長了角,或者是沒穿衣裳,才害的宋嫂如此失態。
彼此落座后,宋嫂似乎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氣,破釜沉舟地說:“酈大人,有一門親事特來說合。”
“請說,不知是哪一府的美意?”酈雪松決定無視宋嫂越瞪越大的牛眼,保持著斯文風度,含笑頷首。
宋嫂道:“是……當今桓家。”
“桓……”酈雪松臉上的笑不顧斯文般逃之夭夭,他小心翼翼地問:“是我們所說的那個‘桓’嗎?”
宋嫂悲壯道:“是桓輔國。”
酈雪松的眼前有瞬間的空白,然后他再度翼翼小心地道:“可是、桓家怎么會想跟我家結親呢?”
宋嫂情不自禁點了點頭,酈雪松問出了一個她心底也百思不解的問題。
然后她立刻亡羊補牢,油嘴滑舌地說:“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緣分,佳偶天成,天作之合,千里姻緣還一線牽呢。”
酈雪松望著她很不誠懇的神情:“那不知是桓家的哪一位公子?”
“公子?”宋嫂滿面茫然,“什么公子,是桓家小姐。”
“小姐?”酈雪松大驚失色,然后又迅速定下神來,他了然而略帶自得地笑道:“我還以為是給小女說親呢,原來是給犬子……”
酈子遠今年雖然只有十三歲,沒想到已經如此引人注目了,連天下第一高門的桓家也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果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雛鳳清于老鳳聲啊。
酈雪松的心禁不住又膨脹了幾分,伸手自得地捋了捋美髯。
宋嫂細細地眉毛皺的肝腸寸斷:“并不是令愛,也不是令公子。”
“那是什么?”酈雪松膨脹的心正在驚恐的泄氣,他家里除了酈錦宜跟酈子遠兩個適齡的寶貝,再也沒有別的可以勞動官媒上門的,難道是家里哪個小廝……干出了什么傷風敗俗的勾當?
宋嫂一語石破天驚,終止了酈雪松不著邊際的擔憂。
“酈大人,”宋嫂停了停,深深地吸了口氣,這讓她原本并不飽滿的胸在瞬間漲高了數寸,產生了讓許多女人夢寐以求的效果,宋嫂像是從中得到了勇氣,她一鼓作氣地說:“老身是來給酈大人您提親的。”
“咣當”——窗戶外響起重物倒地的聲音,然后是一陣發瘋似的腳步聲迅速遠去。
酈子邈就像是被戳了屁股的貓,因為跑的極快,那身后的尾巴都拖成了一條直線。
他迫不及待地沖到東院,以霸王別姬烏江自刎的氣勢大叫:“姐姐,大事不好了!”
酈子邈正扯著脖子吊嗓子,脖子卻被人從旁邊掐住,酈錦宜神出鬼沒地站在他身后,陰測測地盯著他:“跑,你還往哪里跑?”
酈子邈垂死掙扎,同時聲嘶力竭地叫:“桓家、桓家來提親了!”
“桓家?”酈錦宜驚得縮手,臉都在瞬間白了幾分。
酈子邈道:“你別急,不是跟你提親。”
酈錦宜才松了口氣,她正半驚半疑地以為禍水東引到了自己大弟身上。酈子邈道:“是給咱們父親提親。”
酈錦宜的嘴慢慢地張開,如果這時侯往她的嘴里扔一塊石子,一定百發百中。但顧惜身上的皮,酈子邈按捺自己蠢蠢欲動的手,并沒有把這想法付諸行動,只說:“姐姐,桓家是那個女孩子要給咱們當繼母了?”
對于酈錦宜而言,這個問題可以換一種說法:桓家是哪個女孩子腦袋被驢踢了。
這一夜雪松得知此事。
桓素舸見他愁眉不展,便道:“惡人都是我當了,老爺還在憂慮什么?”
雪松握握她的手,嘆道:“我知道是為難夫人了。可是從小到大,錦宜都只喜歡清佳一個,心里只怕早就非他不嫁了,所以我實在不忍心親自告訴她……唉,也都是怪我太大意了,該早個幾年就跟林家挑明了問一問的,也不至于拖到現在,豈不是讓那孩子更傷心?”
桓素舸道:“事已至此,又何必追悔自責?何況天有不測風云,就算是老爺早幾年跟林家說定了,也未必不會有別的變故。”
雪松本滿腹自責,突然聽了這句,詫異道:“夫人為何這樣說?”
桓素舸嫣然一笑,搖頭不答。
雖然才成親數月,但雪松知道自己的這位小嬌妻雖看著婉約可親,實則是個極有韜略城府的,雖然桓素舸并未刻意在雪松面前流露什么,但雪松下意識對她有一種敬畏,這種敬畏,卻跟桓素舸的桓府出身無關。
雪松見桓素舸如此,知道她一定有內情不說,便忙又詢問:“你我夫妻一體,還有什么話是不能明說的?”
桓素舸道:“老爺怎么愚鈍起來了,我跟老爺夫妻一體,但是……我跟我們府里的也不算太見外呀。”
雪松本仍糊涂,不曉得她突然怎么提起桓府。擰眉仔細一想:“你是說,是府里的三爺嗎?”
桓素舸笑而不語,雪松渾身一顫:“是了,林家的這親事保山是桓輔國,難道說、難道說……”
他聯系桓素舸方才的話,甚是心驚,“如果說是桓輔國插手干涉,可是這、這……有些匪夷所思了吧,輔國何必這樣做?”
“我又怎知道?”桓素舸長嘆了聲,“有時候,我覺著自己很了解三叔,但有時候……我覺著他實在是個可怕的人,叫人無論如何都琢磨不透。”
桓素舸這句,像是有感而發。
但是此刻對她來說,她自以為是知道桓玹的想法的——在桓府那夜她冒雪去見桓玹,探知他對酈家仍是一派惡感,而且覺著錦宜配不上林清佳似的,那么現在桓玹出面當朱林兩家姻緣的保山,原因自然是桓玹在搶救林大才子,免得他不慎遭受了酈錦宜的荼毒。
桓素舸之所以不肯把這點告訴雪松,因為她心里正在有一個大膽的驚世駭俗的想法在蓄謀,若說出來,恐怕會破壞這想法的付諸行動。
只是桓素舸想不到的是,她方才搪塞雪松的那句話,卻真正是歪打正著,一語成讖。
正月初六。
林清佳跟一班同好在寫意樓上聚會飲宴。
在座的都是些當時有名的青年才俊,有如林清佳一般的官宦子弟,也有書香門第出身的才子,還有灑脫不羈流浪五湖的俠士,因為意氣相投,特在這佳節之時相聚暢飲。
酒過三巡,小二送茶進來,在林清佳耳畔低低說了句什么。
林清佳面上略有幾分詫異之色掠過,繼而起身。
旁邊一人拉住:“正吃酒呢,林兄哪里去?”
林清佳笑道:“沒什么,家里有個小廝來找,怕是有事,我應付一兩句再回來。”
眾人聽了,這才放了他去。
林清佳出了房間,將門掩起,往右手邊看一眼,果然見一個少年立在廊下。
這少年并非別人,卻正是子遠。
林清佳微微一笑,走到子遠身旁:“怎么找到這里來,可有要事?”
子遠卻并沒有林清佳般笑容可掬,冷眉冷眼地像是見了仇敵,他冷哼了聲:“你當我愿意來找你么?林公子已經今非昔比了,身份尊貴的很,能見一面兒可是我們的榮幸呀。”
林清佳無視他的橫眉冷對:“又說玩笑話,對了,到底找我做什么?”
子遠雖然對林清佳從來有些妒心加恨意,但卻也跟父親以及小弟一樣,都認定他會是自己的姐夫,可從前一段時間終于知道了林家另選良婦,子遠憤怒的像是自己被負心人拋棄了一樣,那幾日眼睛都是紅的,他心里憋著一股氣,總盤算要找個機會去向林清佳討個說法。
這會兒相見,子遠滿腹的鄙夷都從鼻孔里噴出來,他正要再刻薄幾句,身后的房間門輕輕地被打開了。
林清佳回頭看見門內站著的人,完美無瑕的笑容終于起了一點變化,他的喉頭一動,想要說話,卻并沒有說出口,因為這意外遽然而來,一時之間八面玲瓏如林大才子,也不知要說些什么才妥帖。
在門后站著的人,赫然正是錦宜。
兩人乍然相對,兩兩無言,子遠在旁看著,自覺著拳頭有些發癢,他只得不去看林清佳,故意將頭扭了開去。
這廊下人來人往,不時有客人、跑堂打這里經過,隔著門扇,還聽見喝多了的醉漢在胡言亂語。
錦宜一個女孩子,居然能跑到這種地方來,而子遠居然協助。
林清佳終于苦笑了笑,舉手示意錦宜入內,他等錦宜退后一步,才也邁步走了進門,但并沒有落座,只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門邊上。
錦宜也并沒有坐,她立在桌邊,從最初看見林清佳那一眼,臉就紅了,但是兩人沉默相對的這剎那,那臉上的紅又飛快地轉作了雪色。
終于還是林清佳先開了口:“你……妹妹怎么來這種地方?”
錦宜又怎會不知道這樣行為不妥,但從冬至到新年,從新年到春節,她心里的雪球滾大到心底已經無法容納的地步,明明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但是身體里仍是有一種無法按捺的沖動,似乎不見到林清佳一面,那雪球遲早會把自己壓死,只要見了他……也許,才會冰消雪融。
但也許……正好相反。
其實起初子遠也不愿意配合她做同黨,錦宜無法可想,急得落淚。
子遠見她如此,嚇得慌忙答應。
錦宜雖看著嬌弱,但從來不肯輕易在人前流淚,自子遠懂事開始,就不曾記得錦宜曾這樣無助地在他面前哭過。
當看著錦宜雙目通紅哭的肩頭抽搐,子遠心里生出一種想要好好保護長姐的責任感,他甚至覺著自己早該先找林清佳打一架,但他幫不上什么別的,如果姐姐想見那負心混蛋,那么他就只能義無反顧地成全。
子遠不敢離開,就守在門邊。
里頭房門也開著,只要略微留心,就能聽見兩個人的說話聲。
見不著他的時候,總有種一切還未了局的虛幻縹緲之感,心里似乎有無限的話要說明,但是這會兒見到了,卻忽然鉗口結舌,聽了林清佳這問話,錦宜心里回答:“當然是因為要見林哥哥。”
但是這種親密逾矩的話,自然是不能見天日的。
正在恍惚地想,就聽林清佳又說:“妹妹還是快點回去吧,叫人瞧見了怕是不妥。”
錦宜聽出他話語中的擔憂之意,沖口道:“我不怕!”
林清佳一愣,剎那間,他的雙眼里露出了一抹讓錦宜陌生的神色。
或者……錦宜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她不敢去確信。
此時,屋外一道人影經過,旋即笑道:“子遠?你怎么會在這里,前幾天叫你出來吃酒你只推脫沒空,現在又是怎么樣,……是約了人?”
那人似察覺什么,要退回來偵查這開著門的屋內是何人。
子遠忙將他拉回去,假意寒暄:“你在這兒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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