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上110第110章_wbshuku
110第110章
110第110章
刑部衙門門口,三個人面面相覷,原本活絡的氣氛,驟然間急轉而下。
“你……剛才說什么?”季玉蘭問了聲,眼睛有些發直,臉上的笑也干巴巴地。
齊煥復又說了一遍:“成祥出了事,下落不明……正在派人搜尋……”
胡有道大驚,結結巴巴問:“齊大人,這是怎么個意思?捕頭出什么事了?”
齊煥道:“是被來路不明的歹人伏擊了……”
“那總得找到人?”
“將近一月了,有些兇多吉少。”
胡有道還想再問,卻聽得撲啦啦一聲,他回頭一看,卻見季玉蘭瞪著雙眼,手中挽著的籃子跌在地上,里頭的燒餅果子并些土產等物隨之滾在地上。
“玉蘭……”胡有道剛叫一聲,季玉蘭盯著齊煥,極快地說:“什么出事,兇多吉少?好好的人說什么下落不明?這天底下什么人下落不明,也輪不到我虎子哥!”
季玉蘭的聲音頗大,卻帶著一絲顫,她說到這里,就看胡有道:“胡老二!你說是不是!”
胡有道忙回答:“我正也說著呢!”
齊煥皺了皺眉,道:“這里耳目甚多,請兩位……切勿大聲。”
季玉蘭一怔,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把她弄亂了,瞪著齊煥道:“為什么不讓我大聲?是不是這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齊大人,你跟我們說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虎子哥如今到底怎么樣,若是沒個交代,就算把這件事告到皇帝那里去我也不怕!”
門口的侍衛頻頻往此處看來,且門口人來人往,十分不便,齊煥是個能屈能伸之人,當下溫聲道:“季姑娘,你剛來京城不知底細,先不要發作,找個地方我同你們詳談。”
季玉蘭著急要知道成祥下落,本不耐煩跟齊煥耽擱,可齊煥畢竟是個官兒,而且成祥的事兒不知如何,當下便姑且應了。齊煥叫人入內告了假,陪著兩人去了就近的宅邸。
進了門后,季玉蘭便又問,齊煥一路早想好了說辭,當下便只把成祥在京內如魚得水……而后卻又橫遭不測的事兒說了,只不過但凡涉及小莊的,則一概省略。
季玉蘭聽到最后人在河邊不見,整個人復直了眼睛,這一刻就好像身處極寒之地,通身上下的溫度驟然被奪走,連血都是冰涼。
她是知根知底的,自知道成祥忌水,聽齊煥所說又似先受了重傷……季玉蘭揪著胸口衣裳,喘不上氣兒來,往后一倒,木手木腳地跌在地上。
胡有道忙去攙扶,急著叫嚷,季玉蘭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那口氣在心中轉來轉去卻發不出,季玉蘭眼前一黑,悶聲不響地暈死過去。
季玉蘭一時急火攻心,竟暈厥了,不久醒來,正聽到身邊不遠胡有道問:“那猛子呢?”
“程猛?”齊煥道:“起初沒留意他,后來派人去找,也是沒找到。”
胡有道倒吸一口冷氣,鎮定片刻,又說:“齊大人,我們來之前本真大師囑咐了的,叫我們遇上難事兒就找你,還說有你在,捕頭就絕對沒事兒……可現在這是怎么說的?我們來之前鄉親們知道了……紛紛讓我們帶好給捕頭,我們回去了又怎么跟他們交代?”
季玉蘭聽到這里,心噗通噗通跳了幾下,她深吸幾口氣,整個人翻身下地,便跑到外頭。
胡有道正跟齊煥站在門口,季玉蘭急急跑出來,指著齊煥,厲聲叫道:“我常聽人說當官兒的沒一個好東西,先前虎子哥跟我說齊大人是個不錯的好官,我還信了!連虎子哥的和尚大師父都說有你在虎子哥便不會有事,可現在呢?怎么他偏出事了!我不信大和尚算得不準,我不信你護不住他,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變壞了,也下黑手害我虎子哥了!”
齊煥被季玉蘭指著責罵,字字誅心,他并沒有想害成祥,但他的確是有內情也有背景,沒護著人是實情,一時竟無言以對。
胡有道知道齊煥官位不低,雖然他也擔心成祥,但卻還有幾分理智,生怕季玉蘭得罪了齊煥,便忙攔著她:“玉蘭妹子,別、別這么說……”
季玉蘭心中一股急火,熬得又傷又痛又是怒,她千辛萬苦一路卻滿心春風地進京,所有盼望都只是想見成祥,如今卻得了這個噩耗,哪里肯依。
季玉蘭幾乎跳腳:“你說,這里頭是不是有貓膩,你說啊!”
齊煥素來城府深沉又內斂,自然不能跟個女子如何……只好默默轉過身去不理會。
季玉蘭被胡有道攔著,跳了會兒,忽然腦中一個激靈,想到一個人。
季玉蘭停了暴跳,睜大眼睛看向齊煥,問:“小莊呢?齊大人……我虎子哥上龍都來為的就是找到小莊姐姐,他既然肯在龍都呆這么長時間,必然是因為有了著落……如今我虎子哥生死不明,那小莊呢?你可知道?”
齊煥聽到“小莊”二字,越發刺心,他本來就不想再多生事端,好歹季玉蘭跟胡有道都是樂水出來的百姓,成祥的故友親朋,但成祥的身份卻很微妙,若是事情鬧大,給有心人知道……恐怕又會橫生枝節,對兩人也是不好。
齊煥搖頭道:“我并不知什么小莊……實際上我跟成祥也只見過一面而已,我還是從別人口中知道他來到龍都的。”
齊煥表現的十分自然而誠懇,任誰也看不出破綻。
胡有道聽著,便說:“以捕頭的性子,當然不喜歡巴結別人,別說他記不記得齊大人在龍都,就算知道,或許也不會來麻煩。”
齊煥一聽,心中幾分難過:的確,他在樂水的政績,多虧了成祥這左膀右臂,替他保駕護航肅清所有,故而他才肯對本真立誓,但對成祥而言,過去的則是過去了,他更沒想到曾經有個大官兒,欠了自己的情面,也沒指望過齊煥如何……
但是現在,音容仍在,那人卻不知所蹤……
胡有道說著,季玉蘭卻打量齊煥的臉:“那你是從誰口中知道他來龍都的?”
齊煥聽了,卻對這女子有些刮目相看,不由又看向季玉蘭,卻不慌不忙回答到:“大概此人你們也認得,是溫風至溫大人……只是,抱歉的很,在成祥失蹤之后,溫大人便也辭官離開不知所往了。”
季玉蘭本想步步緊逼,總要問出破綻跟線索來,沒想到還沒問溫風至如何,就給堵死了路。
胡有道哀嘆:“這叫什么事兒啊……總不成是溫大人害了捕頭,然后自己也……”
季玉蘭心頭一震,呵斥:“害什么害!他敢!”她不肯承認成祥被“害”,自己卻忍不住又咬牙切齒地說:“如果真是他……我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也要把他扒皮抽筋!碎尸萬段!”
季玉蘭握著雙手,咬牙切齒。
齊煥望著季玉蘭殺氣騰騰的模樣,心中微微一嘆,想到一句話: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如今一介女子,卻有讓須眉男兒也為之慚愧的義氣。
等兩人略鎮定下來,齊煥便溫聲勸說:“季姑娘,有道,龍都這里龍蛇混雜,你們不如先回去吧……我已經在嚴密追查成祥的下落,若有消息,即刻派人去樂水通知你們,如何?”
胡有道思來想去也沒有別的法子,便說:“齊大人,我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捕頭的事兒,您可真的要多費心了……”
季玉蘭卻冷哼了聲,看一眼齊煥,冷笑不語。
齊煥看看兩人,叫了個仆人吩咐了幾句,頃刻,仆人回來,托盤上一錠銀子,大概十兩,明晃晃地放著。
齊煥取來,交給胡老二,道:“你們一路辛苦……只不過我公務繁忙,恐怕不能相陪了,這點是我的一絲心意,就當你們回鄉的盤纏吧。”
胡有道有些意外:“齊大人,這怎么好意思?”
季玉蘭卻斬釘截鐵說道:“我們不要這個!”
齊煥一愣,胡有道也一驚,季玉蘭望著齊煥,道:“我們還有錢用,何況我知道,拿人手軟,吃人嘴軟,我們得干干凈凈的。胡老二,咱們走!”
齊煥望著季玉蘭,心中又是一震。
季玉蘭頭前而行,胡有道跟著出門,季玉蘭忽然一停,回頭看向齊煥:“齊大人,希望你不要怪我,我就是個沒見識的人,現在我虎子哥下落不明,我心里不舒坦,也沒心情應付別人!不過,如果以后虎子哥好生回來了,說跟您沒關系……我就再跟你好好地賠罪!讓我干什么都行!”
齊煥聽了,便微微一笑:“季姑娘言重了,請。”
季玉蘭跟胡有道出了門來,胡有道看著季玉蘭氣鼓鼓的模樣,便小聲說:“怎么不要他的錢呢?咱們正好有點缺銀兩了,多一點是一點。”
季玉蘭回想齊煥那看似儒雅無害的臉,道:“你不要見了錢就什么都忘了……本真師父都說他能護著虎子哥了,你覺得大師能說錯嗎?最不濟也是他保護不力!那銀子……或許是他愧疚才拿出來的,咱們能用嗎?上面或許還沾著虎子哥的血呢!”
胡有道打了個哆嗦,弱弱地說:“我覺得齊大人……該不是壞人。”
季玉蘭冷笑:“男人笑瞇瞇,不是好東西……京里當官兒的有幾個是好的,聽你說,他升官還升的挺快,難道會是個省油的燈?天下烏鴉一般黑!他指不定是個什么貨色……”
胡有道說:“我記得捕頭才總是笑瞇瞇的……”
“呸呸!”季玉蘭皺眉啐了兩口,順勢打了胡有道一把:“總之,萬一他也摻和著害虎子哥呢?我們不用靠他,自己也行!”
胡有道嘆:“咱們在這里兩眼一抹黑,怎么才行?”
季玉蘭道:“我有種感覺,小莊姐姐肯定也在這里,咱們要是找到小莊姐姐,就知道虎子哥發生什么了……”最后她重又咬牙說:“我不能讓虎子哥不明不白地就不見了……誰要是害他,我就……”
“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千刀萬剮!我幫手一塊兒……樂水的鄉親們也會幫手。”胡有道一本正經地補充。
“不錯!”季玉蘭挺挺胸。
兩人商量妥了,便一路往人最多的地方走,不知不覺到了鬧市。
兩人肚子也有點餓了,卻不愿意花錢去吃東西,季玉蘭掏出兩個火燒,一人一個,邊走邊吃邊四處打量。
正經過酒樓,就聽到前頭有人不停驚呼,頃刻,竟見到個醉醺醺的男子迎面而來,也不知躲避,直直地就往季玉蘭身上撞。
季玉蘭躲閃不及,竟給他撞了個正著,手中的火燒也掉在地上。
季玉蘭是個黃花閨女,又性烈如火,當下叉腰叫起來:“混賬東西,你走路不長眼嗎!”她用力一推,那人隨之晃晃悠悠,竟跌在地上。
季玉蘭看看自己雙手,沒想到這一推竟如此有勁,見那人躺在地上,卻一動不動,……只是望著天,呵呵地冷笑。
胡有道嚇了一跳,見勢不妙,就想拉著季玉蘭溜走。
不妨周圍一片看熱鬧的圍了過來,把兩人也攔住……其中有人便竊竊私語:“這不是解公子嗎……真是可憐……”
季玉蘭不知這被她大力推倒的正是喝醉了的解廷毓,她一腳已經邁了出去,回頭一看,卻見人仍舊躺在地上,想爬又爬不起來,臉上雖然是笑,卻又有點像是哭……周圍的人盡數指指點點,說話的多,動手扶起他的卻一個都沒有。
胡有道見季玉蘭不走,便回頭:“咱們剛來,別惹事兒……”
季玉蘭咬了咬唇,終于道:“可人是我推倒的我不能不管!”把手一抽,回到解廷毓身邊,一手拉著他胳膊一手扶著他肩膀,用力一拉:“給我起來!被人當耍猴似的圍著很好嗎……”
季玉蘭生得豐腴,又是常常做活兒,自有一把力氣,這樣用力之下,竟把解廷毓拉起半邊。胡有道見狀,沒法子,趕緊拐回來,跟季玉蘭一塊兒用力,就把解廷毓扶了起來。
圍觀的人甚多,竟不讓道,季玉蘭見堵得嚴嚴實實,便叫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喝醉的人沒見過?”
有人聽了,更是又驚又笑,便道:“這小娘子是誰?你們把解公子帶到哪里去?”
季玉蘭不耐煩,皺眉嚷嚷道:“我是誰又干你屁事?快點兒閃開!”
京城里的人極少見到這般潑辣的女子,頓時哄笑起來,卻又有些忌憚季玉蘭跟解廷毓是有親故關系……因此果真竟沒有人攔擋,都閃了開去讓出一條道。
季玉蘭本想找個地方把解廷毓丟下,奈何他仿佛是醉傻了,亦或者是摔壞了,整個人癡癡惘惘,胡有道提心吊膽,留神打量看周圍有無注意他們這邊兒的,又勸:“玉蘭,咱把他扔在這兒得了……等他酒醒后自己就走了。”
季玉蘭望著解廷毓,見他雖醉得厲害,但面容俊美……便道:“你瞧他長的,給個女人都不換,你放心扔他在這兒,我還不放心呢,你當這是在咱們樂水嗎?這兒飛禽走獸的這么多……”
季玉蘭說到這里,地上的解廷毓忽然抖了抖,皺眉道:“樂水……”
季玉蘭跟胡老二雙雙看過去,解廷毓仰頭,微微睜開眼睛,想看清是誰在說話,卻模模糊糊地看不明白,只望見一個人影在跟前晃動……
解廷毓心頭一酸,喃喃道:“錦懿……”打了個酒嗝,身子掙扎了一下,又道:“成祥……”
先前季玉蘭跟胡老二還正在爭執,聽到解廷毓冒出后面一個詞兒來,兩個都呆了。
季玉蘭先反應過來:“他叫什么了?”
胡老二目瞪口呆:“他好像叫捕頭了。”
“我果然沒有聽錯!”季玉蘭見解廷毓歪著頭,又仿佛醉了過去,她急切中便蹲□子,揪住解廷毓衣裳,拍拍他的臉:“醒醒!你認得我虎子哥?”
解廷毓醉里聽到是個女子的聲音,便跟著含糊道:“虎子……哥?不……過來……”他一抬手臂,不由分說地便把季玉蘭抱住,沒頭沒腦,便要親她。
胡有道見狀,驚叫一聲,便要來救,不料季玉蘭力氣甚大,她也不縮手縮頭地害羞驚叫,反而用力一撇手臂,竟掙扎出來,同時揮起手來,啪啪幾個巴掌,不偏不倚打在了解廷毓的臉上。
溫風至一路往西南而行,越是離龍都遠,地方越見荒涼。
這一日,他來到一座山下,山形是圓的,半邊光禿禿,袒露出的土竟是紅褐色,他打聽了七八個本地人,才找到一個肯對他開口的,聽那人異樣的語調說了好幾遍,這座山仿佛叫做“小骷髏”,溫風至聽了這個山的名字,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溫風至本想問問對方,此地離西嶺雪山還有多遠,但那人回答完他的話后,忙不迭地就拔腿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追他一般,溫風至喊了兩聲,那人才回過頭,又嘀咕了一聲什么,看他手勢比劃,仿佛是在示意溫風至也離開這里。
溫風至不明所以,只好硬著頭皮趕車往前繼續而行,眼見離那山越發近了,溫風至擔心成祥,就翻身下車,先去看他如何。
誰知他進了車廂后,先是一抹成祥的手,如今那幾乎瘦成一把骨頭的手,硬硬的,就仿佛握到了什么木頭石塊,溫風至的心弦繃緊,喚道:“成祥……”不見答應,就去探他的鼻息。
溫風至探了一次,手指猛地縮回來,用力揮了揮手,喃喃道:“不會不會……”他復又探過去再試,可是如此幾次,卻仍是探不到成祥的鼻息。
溫風至一路擔驚受怕吃盡所有苦頭,吃苦還罷了,最怕的就是成祥不好,如今看這情形,整顆心大亂!正要再喚成祥,卻聽的外頭一陣馬蹄聲凌亂。
溫風至并不理會,只抱住成祥,碎碎念道:“成祥,你可記得你不能有事,咱們快到雪山了,你很快就能好了,等你好了咱們得回龍都……見小莊娘子呀,成祥,成祥!”溫風至說著,淚便掉下來,打在成祥枯槁的臉上,但成祥卻仍一動不動。
此刻,外頭便響起嘰里咕嚕的說話聲,那馬蹄聲仿佛是圍著車廂轉動,有人大膽挑開車簾子。
溫風至含淚轉頭,望見一張畫的紅紅綠綠的臉,面面相覷,都是一怔。
頃刻,那人厲聲大喝了一句什么,仿佛示意溫風至下車。
溫風至正在心力交瘁之時,一閉眼,眼中的淚撲啦啦掉下來……溫風至把成祥小心放下,出了車廂,跳在地上。
圍著馬車的大概有十幾個人,都是騎著馬,打扮的十分古怪,頭頂插著羽毛,臉上不知用什么畫的,如詭異的面具,形貌看來,似是野人,行徑看來,仿佛賊匪。
其中一人見溫風至一言不發落地,便靠近過來,用力在他頭上推了一把。
溫風至一個趔趄,復又站穩,耳畔聽到這些人戲弄的大笑聲,此刻他才明白方才那趕路的人是何意,或許那人知道此處有這些匪賊,故而才示意他別往前走……可惜他如今才懂。
只不過就算早些懂了又如何?他仍是得向前的,因為他得帶著成祥去雪山。
聽著這些賊人大笑,溫風至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一路來此,成祥卻……
溫風至閉上眼睛,徐徐地吐出一口氣,在賊人大笑之中,身形暴起,一刀,已經將其中一人斬落地上。
笑聲戛然而止,所有的賊人鼓噪起來,同時紛紛亮出兵刃,把溫風至圍在中央。溫風至回頭看一眼馬車,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成兄,我真是萬萬想不到,跟你竟有這種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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