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處不飛花81幾回花下坐吹簫_wbshuku
81幾回花下坐吹簫
81幾回花下坐吹簫
無艷把換下來的衣裳扔了,正欲出門,忽地看到尉遲鎮起身的那榻上內側有個匣子,大概手掌大小,四五指高,無艷好奇:“這是什么?”她湊上前去取了過來,卻見不過是個普通木匣,也沒帶鎖。
無艷不以為意,又因是尉遲鎮的東西,便不想去動,誰知剛要放下,鼻端便嗅到濃濃地藥味,猛烈襲來。
無艷眉頭一皺,當下將匣子打開,果真見到里頭堆放著十數顆的藥丸,顆顆有龍眼大小,形狀并不十分圓潤均勻,仔細看,還有捏合的痕跡。
無艷望著那藥,抬手拈了一顆舉在眼前,呆呆看了會兒,再嗅一嗅,如此默默沉吟片刻,忽地一抖。
無艷放下匣子,心道:“之前的湯藥配方已經出奇的好,跟大師兄如出一轍,若說巧合也就罷了,怎么這藥丸,竟也恰到好處,叫人挑不出什么缺漏來,且跟大師兄的靈犀護心丸有異曲同工之妙,難道,真是大師兄來了?”
無艷跳下地,便跑出門,左右一顧,卻見到三個丫鬟站在遠處廊下,正望著這邊。
無艷見其中有個熟人,便叫道:“小蓮姐姐!”
丫鬟們齊齊吃驚,最右的小蓮更是驚疑莫名,想跑卻已是來不及,只好硬著頭皮過來,忐忑行禮:“姑娘有何吩咐?”
無艷道:“小蓮姐姐,昨兒你們這里是不是有個中年大夫來過?生得長眉毛,白臉膛,很精神……看起來卻像是個讀書人一般?”
小蓮納悶為何無艷會知她的名字,聞言回道:“是曾有過。”
無艷道:“知道他叫什么么?”
小蓮道:“我只是遠遠見過,并不知道姓甚名誰。”
無艷一抓頭:“沒關系,我去問大人就好了。”
小蓮正覺得她的聲音有些熟悉,便遲疑問道:“姑娘,請恕我多嘴,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無艷愣了愣,才想起自己的臉跟之前不同了:“我自然知道,我前幾天還住在這兒的。”
小蓮愣愣呆呆,望著無艷蹁躚離開,其他兩個丫鬟見狀,便忙不迭地跑過來相問:“姑娘跟你說什么了?她是哪里來的?”
小蓮莫名道:“她說她前幾天還住在這兒的,你們可見過?”
丫鬟們面面相覷,左邊的忍不住笑道:“前幾天在我們住著的女客,想來也只有‘那個’了,跟這位相比,簡直就是鬼怪啦。”
說到“那個”的時候,便故意在臉上比了比。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蓮恍然大悟般,失聲叫道:“天!我知道為什么她的聲音那么熟悉了!她就是之前的無艷姑娘!”
無艷自顧自往前而行,去找尉遲鎮問個究竟,想知道是否葉蹈海真的來過府內,正走著,卻見前頭來了一人,走的極慢,左顧右盼,面帶遲疑之色。
無艷看著那張看來忠厚不失英俊的臉,半驚半喜,叫道:“沈大哥?”
原來這來人正是沈玉鳴,沈玉鳴聽無艷喚,便猛地抬頭,看到無艷之時,整個人也僵立原地,無法動彈。
無艷歡喜跑了過去:“沈大哥,你怎么在此?”
沈玉鳴好不容易才得回魂,驚疑交加:“無艷姑娘?怎么是你?不不……你的臉……”
無艷摸摸臉,這一刻才有點苦惱,想到尉遲鎮曾說叫她重易容回去的提議,倒也不錯,省得這會兒人人見了她都會驚咋不已,宛如見了鬼一般。
無艷道:“這個我以后再跟你說,沈大哥,你去哪里了?可遇見了丹纓殿下跟阿璃?”
沈玉鳴驚道:“四殿下來到太原了?”
無艷見他全然不知,便道:“是啊,他不僅來了,還帶了阿璃回去呢,怪不得你回到這里來了,原來你們沒遇上……”無艷說到這里,忙又道:“對了,那個天龍別院沈大哥你千萬別回去啦!”
沈玉鳴目光一動,慢吞吞問道:“為什么?”
無艷道:“那里的莊主不是個好人,你千萬不要信他的話……對了,你之前去哪里了?我聽阿璃說你之前有事回太原,是做什么?”
沈玉鳴面露苦惱之色:“我之前見姑娘離開的匆忙……怕有什么不妥,就想偷偷地回太原跟尉遲鎮報個信,免得他擔心,誰知走到半路,竟遇到幾個昔日的敵人,一直跟我廝纏不放,他們人多勢眾,我且打且逃,十分狼狽,差點兒沒命回來了,幸好關鍵時刻有救星及時趕到。”
無艷大驚:“沈大哥你是朝廷的官員,什么人敢這樣大的膽子,你怎么樣啦,可有受傷?救星又是誰?”
無艷忙忙地問,沈玉鳴只苦笑道:“姑娘別急,只是背上受了刀傷,幸好是輕微的。”
“刀傷?”無艷倒吸一口冷氣。沈玉鳴道:“沒有傷筋動骨,已經上了藥了,不幾日便能痊愈。”
無艷琢磨著要給沈玉鳴再看一看,打量中,忽然覺得他站立的姿勢古怪,沈玉鳴雙手垂在腰間,說話之時,渾然不動,無艷呆道:“沈大哥,你的手……”
沈玉鳴嘆息了聲:“我本是怕姑娘你擔心,所以不想說的……我一時大意,雙手竟給對方折斷……”
無艷嚇得色變:“什么?”
沈玉鳴卻笑道:“別擔心,幸好我運氣不錯,已經有救星給我接好了。幸好傷的沒有上回那樣重。”
無艷不顧一切地撩起他的衣袖,盡量動作放輕不碰到他的手臂,果真見袖底下的雙手都裹著厚厚地紗布,包的只隱約露出三根手指。
無艷驚愕之余,心頭發酸:“看來傷的很重呢,幸好你好端端地回來了。”
沈玉鳴見她眼睛紅紅,便安撫道:“我們做侍衛的,哪個不是刀口舔血,這些都是家常便飯了,別傷心……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的臉是……怎么回事?”
無艷吸吸鼻子,悶悶道:“我原本就是這樣的,是師父主張給我易容,后來,天龍別院里的那個壞莊主不知用什么法子解除了我師父的易容術。就變成現在這樣了,你是不是也看不習慣?”
沈玉鳴靜靜聽著,到最后卻問道:“什么看不習慣?”
無艷摸摸臉,道:“就是……不習慣,不喜歡,大人好像也不是很喜歡。”
沈玉鳴失笑道:“尉遲鎮怎會不喜歡?是了,無艷姑娘,你為什么總說天龍別院的管先生是壞人?不瞞你說,半路上及時救下我的,正是管先生,也是他替我接好了手骨治好了刀傷的。”
無艷萬萬沒想到,疑心自己聽錯,目瞪口呆問:“什么?”
沈玉鳴呵呵一笑,道:“大概你們之間有什么誤會,又或者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他是四殿下的人,大概他也因此而給我三分薄面,才出手相救的吧。”
無艷如在夢中,等沈玉鳴碎碎念完了,問道:“沈大哥,你在哪里遇到的那個……那個人啊?”
“管先生嗎?”沈玉鳴道:“說來也巧,我們半路遇上,可他卻是跟我一塊兒入府的。”
無艷聞言,如五雷轟頂:“什么?他、他來了這里?”
沈玉鳴點頭:“因管先生是殿下的人,故而我知他必然是有幾分來頭的,可是一直到剛才才發現他居然是內掖衛行走……那可是個人見人怕的地方,只不過不知他來找尉遲大人有什么要事呢。內掖衛上門,總沒什么好事啊。”
無艷被沈玉鳴送來的消息震的魂不附體,才猛地想到自己是要去找尉遲鎮的,當下打起精神,對沈玉鳴道:“沈大哥,你暫時先到院內歇息,回頭我再給你細細看看傷口跟你的手,以防萬一……我現在先去找大人了。”
沈玉鳴勸道:“現在去怕是不妥,那位管先生是以欽差身份前來的……估計是朝廷上的公務……”
無艷總是不放心:“我去看一眼,只偷偷地看,倘若沒事我再回來!”她說著,便迫不及待地拔腿往前跑去。
背后,沈玉鳴目視無艷離開,良久過后,才垂眸看向自己裹在紗布中的雙手,側面看來,淡淡地笑影,三分傷懷并七分漠然,說不出的古怪。
無艷飛快地來到前廳,卻正好見到尉遲鎮跪在地上,而他面前,上官蘭臺昂然而立,面容冷峭高傲,無艷一見,也顧不得隱藏身形,便從門后跳出來,指著上官叫道:“上官蘭臺,你好不要臉!”
廳內無人出聲,靜如死寂,徐大人在旁邊站著,本欲呵斥,然而見忽然跳進來的竟是個姿容無雙的絕色少女,頓時便也罵不出來。
尉遲鎮一驚轉頭,這邊上官蘭臺已經呵呵笑了兩聲,反溫聲道:“星華,我又怎么得罪你了?你過來,跟我說說。”
尉遲鎮皺眉,無語。無艷自也不會聽上官的話,便跳到尉遲鎮身側:“你是什么欽差了,胡吹大氣!不過是想借口來欺負大人的罷了!你這人是最不可信的,處處招搖撞騙!”
上官蘭臺見她橫眉斥責,小臉兒因怒氣發紅,眼波閃閃,自是無一不好,無一不美,因此并不動怒,然而偏偏她說的話又很傷人,因此上官蘭臺心底,一半兒是水,一半兒是火,說不出是痛是塊。
徐茂廷生怕惹怒了上官,當下叱道:“小丫頭,休要在此放肆胡說!尉遲大人,這是你什么人?”
尉遲鎮抱拳:“這是我的……小妹子,她年少口快,請大人見諒。”
徐茂廷一怔,隱隱嗅出幾分異樣。
尉遲鎮又轉頭對無艷道:“你乖些別在此吵鬧,回去等我。”
無艷張了張口,對上尉遲鎮的雙眸,滿腹的話卻又說不出來,只好嘟起嘴,有些不愿。
上官蘭臺見狀,眸中寒瀾涌動:“尉遲大人,不必跪著了,謝恩起身吧。”
尉遲鎮果真便起身來,無艷一陣喜歡,情不自禁握住他的胳膊,仿佛靠他近一些,就會安然無事。
上官蘭臺看在眼里,卻淡聲繼續道:“死傷數十人,又差點激起民變,按例得重罰,丟官罷職也是輕的。但本官深知大人乃是良將,更是難得的清官,故而申飭一番罷休,但陳情已送到京中,具體且看圣意如何吧。”
無艷聽得迷糊不已,不知上官蘭臺在瞎說什么,尉遲鎮卻鎮定道:“多謝欽差開恩。”
徐茂廷也才露出笑容:“好好好,這樣我也放心了,雨過天晴……”
無艷偷偷問道:“大人,怎么了,他沒有為難你么?”
尉遲鎮向她微微一笑,然而雙眸之中卻毫無笑意,反是滿滿地警惕戒備,尉遲鎮心中通明:上官蘭臺此番前來,仗著天時地利人和,怎么會就如此輕易收手?必然更有厲害后著。
那邊,上官蘭臺擺完了官威,淡淡說道:“長途跋涉,我也勞累了,尉遲大人,府中可有地方供本欽差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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